皇後望著女兒明媚的五官,心裏頭忍不住得意非凡,她自己長得不美,至少比起皇帝,她的容顏遠遠不及,因此每次懷孕,她就成天對著花花草草,想像美麗的事物,就連身邊的宮女太監都特地挑選秀美端麗的,她盼著生下的孩子能夠像丈夫多一點、像自己少一點。


    大概是她的想法很正確,幾個兒女長相都好極了,尤其是彎彎,她的五官精致得讓人別不開眼,便是當年的秋蘭姊姊也及不上。


    就算沒有家世做後盾,這樣一個美人胚子,也會引來不少青年才俊求娶,更何況她還貴為一國公主,這些年不少大臣私底下透露求親意願,連上官丞相也想替自己的兒子求娶彎彎。


    但她全都拒絕了,倒不是那些孩子不好,而是她覺得,這世間女子過得艱難,多少事不能順心遂意,至少婚事她希望能讓彎彎自己作主。


    「娘,你看,二皇兄挺有架勢的。」彎彎指著不遠處的齊柏容,有些激動的道。


    她崇拜英雄,二皇兄就是她心目中的英雄,餘爺爺也說過,他沒見過比二皇兄更有天分的,可惜他是個皇子,否則就可仗著一把屠龍刀行遍天下。


    皇後順著女兒的手,望向樹下,就見餘安正領著齊柏容、齊楠容和齊樺容幾個孩子練功,她忍不住輕歎了口氣,她不是不知道二皇子的心思,也清楚身為父母不能限製孩子想飛的欲望,她知道自己早晚非放手不可,隻是……能撐過十八歲就好,當娘的總希望孩子能夠一世平安,她愁眉微蹙,怕隻怕二皇子性子倔,到最後……


    就在她遐思之際,大皇子齊槐容領著一名青年走近,看見兩人,她馬上勾起微笑。


    大皇子是所有兒子中最肖似皇上的,不管是容貌或性情,連做事的態度也幾乎一模一樣,簡直就是皇上的翻版。


    那些年皇上剛登基,許多事得抓緊著辦,忙得厲害了,卻舍不得和兒子分開,便一手抱兒子,一手批改奏摺,當時槐容也不過才幾個月大,竟也不吵不鬧,乖乖的窩在父親懷裏。父子之間的感情就是從那時候建立的吧,槐容崇拜父皇的程度和彎彎崇拜她二皇兄有得拚。


    她曾問過槐容未來誌向為何,他毫不猶豫就回道——


    我要成為像父皇那樣的人。


    她記得那時他才四歲吧,就能有這樣的氣魄,讓她和皇上都感到驕傲又滿意。


    假設每個人都是為著成就一件事而出生,那麽她這輩子要成就的,就是一個圓滿的家庭,一群聰明良善的孩子。


    「問母後安。」齊槐容走近,向皇後行禮,他身旁的男子也隨之行禮如儀。


    「別多禮,這位是……」麵生得很,皇後定定看著眼前的年輕男子,他的五官剛硬,兩道濃墨的劍眉往上斜飛入鬢,一雙眼睛黑得深不見底,唇很薄,鼻梁很挺,是好看的,但瞧起來,性子極冷。


    齊槐容恭敬回道:「母後,他是程將軍的長公子程曦驊。」


    聞言,彎彎一直望著二皇兄的視線倏地被拉了回來,她忍不住多打量他幾眼,畢竟幾天前,她和餘爺爺才聊起人家父母親的八卦。他長相不算差,但遠遠及不上魔戒精靈,可是……不知道耶,她就是忍不住想要一看再看,看到過癮為止。


    是犯花癡了嗎?也許有一點,想到這兒,她的手指下意識的撫上嘴角,還好,口水還沒有流出來。


    但口水止住,腳止不住啊,彎彎直覺走到程曦驊跟前,上下打量著對方,真的不算帥,但……好威武哦,光光站著,他渾身散發的英雄光芒就刺得她眼睛快要張不開了。


    好像磁鐵的南極碰到北極,好像蘋果碰到地心引力,咻地,她的一顆心直直飛向了他,還一邊大喊著,「我要他、要他、要他!」


    由於她太過專注的注視著程曦驊,完全沒有聽到大皇兄在介紹她的身分,也沒有聽到母後暗示性要她端莊一點的輕咳聲。


    彎彎沒想到她活了兩輩子從未萌動的芳心,居然因為他而咚咚咚的響個不停,她想,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吧,不過……他這個人怎麽這麽沒禮貌,她瞧了他那麽久,他居然連一聲招呼都舍不得打。


    既然他沒有反應,那她就想辦法讓他有反應不就得了?於是她馬上笑彎了一雙靈動的眉眼,伸手輕扯了扯他的衣袖。


    她突如其來的舉動,讓程曦驊猛地感覺到危險逼近,他的心凶猛的擂起戰鼓,一聲催過一聲,彷佛敵方的千軍萬馬就在眼前,下一瞬即將衝殺過來,即使他並不是真正明白,為什麽區區一個小女娃兒會讓他有這種危機感,他淩厲的目光毫不客氣的向她射去,他知道她是公主,他不能踰矩,更不能直接把人推開,隻好用目光嚇她,希望她懂得適可而止。


    但彎彎完全錯誤理解他的行為,還以為他是在擺酷,所以她順應要求,笑眯著眼又問:「你的眼睛為什麽這樣大啊?」


    程曦驊不耐煩,更正確的說法應該是他對所有女人都不耐煩,更何況是一個讓他感覺到危險的女人。


    沒錯,他見識過許多女人,一個比一個裝腔作勢,為了引起男人的注意,她們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有一回他喝醉,差點兒著了道兒,要不是侍衛機警,這會兒他已經為了負責、成為那名女子的夫婿。人人都說貞操是對女人的限製,他倒認為貞操是女人最厲害的武器,用來威脅男人妥協,九成機會都能成功。


    而且這種煩心事不光是他碰上,他爹也難以幸免。


    那回,同儕相邀,他爹不過多喝了一壺酒,隔天醒來卻發現身邊多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要求要進他們程家門,他爹打死不願妥協,隻肯給予其它賠償,誰知道月餘後竟傳出那個女人懷有身孕的消息。


    事已至此,饒是爹再堅持,為了爹的名聲著想,娘還是不得不妥協,讓那名女子進門,成為連姨娘。


    連姨娘嬌柔嫵媚、楚楚動人、年輕貌美,也許換成別的男人,在她的諸多挑撥之下,早就與妻子離心,不過他爹可不是一般的男人,和娘之間的感情堅不可摧,根本容不了第三人介入。


    而他娘雖然表麵上豁達,私底下還是吃了連姨娘不少暗虧,他知道當年娘與爹爹為了成就姻緣,曆經許多磨難險阻,為了爹,娘甚至連家人、身分都拋棄,可如今居然被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欺負到頭上去,他真的看不過,幸而母親一句「七個月早產的孩子怎地如此健壯」,勾起他的懷疑,再加上他無意間發現連姨娘下毒想毒殺他娘,他這才挖掘出她隱藏在柔弱無助的臉孔之下,那顆肮髒齷齪的心。


    他提醒爹爹,連姨娘不是普通女子,而她的孩子更是來得蹊蹺,於是爹開始四下調查,查出連姨娘曾與某位京城貴人走得很近,後來對方的身分被揭穿,他壓根不是什麽貴人,根本就是個騙子,許是連姨娘發現自己珠胎暗結、已無退路,才想把事情賴到父親頭上。


    然而連姨娘暗結珠胎一事,純屬他個人臆測,當不得事實證據,他隻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他讓人送了一碗燕窩到連姨娘房裏,待她喝下後,他才現身道:「這碗加了料的燕窩本該呈到母親桌前,現在讓連姨娘吃了,這……七孔流血的滋味肯定不怎麽好。」


    聞言,連姨娘臉色慘白,要求他給她解藥,他馬上把解藥拿出來,在她麵前晃過來又晃過去,表示她想活命可以,用事實真相來換,她二話不說,馬上老實的全盤托出,真相正如他之前所推測的,她的孩子根本就是她和其它男人偷偷懷的。


    她在講述事情經過時,爹領著連姨娘的兄長以及幾位軍中同袍站在門外,聽得一清二楚,當她最後一個字落下後,她的兄長再也忍不住推門而入,氣惱的把人和孩子給帶走了。


    由此可見,女人一點也不柔弱,明明就強悍得很,最可怕的是,女人偏偏不槍對槍、劍對劍的擺出強勢態度,讓人有所防備,而是裝弱扮可憐,糊弄得人分不清東南西北,才暗暗遞出致命的一刀,所以他討厭女人,尤其像連姨娘那種主動示好的女人。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回望彎彎,程曦曄聽過這位小公主的傳言,外麵把她傳得像神似的,說她天性聰慧、反應靈敏、親切可人……但一句問話、一個主動,再加上那張年紀尚小就看得出,將來必是傾國傾城大美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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