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是文哥在交接,現在他也不清楚什麽情況,便說:“我得問清楚了,你才能帶走,你不能隨便帶走。”說話的時候,他不忘給李赫說:“李先生啊,你看現在這個情況,你應該是白來一趟了,其實我們展區很多作品都是要出售的,要不你再去看看別的吧……”有的藝術家,脾氣是很奇怪,文哥自己是見怪不怪了,他知道這個李先生好像是小白的朋友,因此對他很禮貌,讓他先離開倉庫。李赫扭頭看著燈光下的雕塑,在這個半地下的工業風倉庫裏,光線從高窗透入,無數灰塵漂浮在半空,黑色雕塑也蒙上了一層霧。他和李煊,好像真的沒有做兄弟的緣分,這十一年間,隻在今年見過一麵。李赫點點頭,留了一個工作電話給搬運小哥:“麻煩您,把這個電話號碼給老板,我有意買他的藝術品,謝謝了。”說完,便轉身離開。他還想等白鈞言出來,給白鈞言發微信,對方沒回,還是拉黑的,但是電話號碼已經放出黑名單了,估計還沒來得及重新拉黑,李赫給他發了短信:“我在咖啡廳外的桂花樹下等你。”這家咖啡廳叫三支桂,因為店外有三株桂花樹,秋季的時候很多人愛來。消防車離開了,又來了一輛黑色的“押運車”。車身印著遠邦安保公司的標誌。這種安保公司是和政府合資建立的,和運鈔車的是同一個公司,屬於武裝車,安全係數很高。車子來了,遠遠地,李赫看見了白鈞言,和他們館長,還有一群人站在一起。有兩個穿著黑色武裝押運製服的男人下了車,其中一個格外的高大魁梧,身高足有一米九幾,另一個身材要矮一些,身上背著槍,戴著防爆頭盔,完全看不清臉龐長相,麵朝李赫的方向。隨後,美術館的安保人員將畫帶出來,四幅畫的尺寸都不大,將畫放進保險箱,將密碼打亂並固定好後,確認了文件,武裝車駛離美術館。從保險公司的ipad上,能看見藝術品的行動軌跡,正在返回遠邦安保公司。按照協議,這四幅畫將在這三個月時間裏,都存放在安保公司。北極星保險集團的人總算是放心了,因為他們和遠邦經常合作,知道他們很靠譜。周館長說:“展覽是下個月才開始,就先放在遠邦公司,等展覽開始了……”保險公司的人用英語說:“到時候會在當天上午開館前運來。”周館長笑得禮貌,伸手:“合作愉快。”“合作愉快。”保險公司的考察團正準備離開時,園區大門,又駛來了一輛遠邦的押運車。哎?又來了一輛?還是又回來了?園區大門的升降欄打開,押運車進來,下來了四個背槍的武裝大漢,拿著一份蓋章文件:“我們是來運藝術品的。”保險公司考察團:“……?”他們顯然沒有搞清楚狀況:“你們的人剛剛不是來過,你們難道派了兩輛車過來嗎?”周館長臉上的表情也僵住了,問保險公司:“克羅德先生,這是怎麽回事……”兩輛武裝車,兩撥人,拿著一模一樣的蓋章文件。白鈞言腦海裏冒出一個念頭:“剛剛那個車不會是……”周館長看向他。白鈞言不敢說話了。不可能吧,又不是巴黎和威尼斯,什麽賊會在國內這麽明目張膽的偷藝術品,到處都是監控,沒有死角,那輛車還是那麽顯眼的押運車,怎麽可能跑路成功!而這時,ipad上顯示,四個重合的追蹤標記,紅色光點在這一秒鍾消失了提示:失去信號。幾乎同時,所有人內心都冒出一句話:藝術品被人劫走了!坐在三支桂咖啡廳角落,抱著電腦的年輕外國人,指尖飛快地敲打著鍵盤,手指移動的影子快到不可見,最後重重敲下回車鍵,屏幕上的繁複代碼從眼鏡鏡片上一閃而過。“搞定”他吐出一口氣,喝了口冷掉的美式,額頭在初夏間已經出了一層薄汗。把電腦裝進書包,他離開咖啡廳,他身上穿著美術館賣的文化衫,手裏拿著折疊的展覽門票,好似隻是上海市區一位普通的外國遊客。在北極星考察團慌作一團時,周館長已經極快地撥打了報警電話,然而下一秒,ipad屏幕突然彈出提示:信號穩定。四個追蹤光標重新回到了屏幕,地址顯示:江南美術館。點開光標位置,顯示就在麵前,法國人克羅德抱著平板衝遠邦安保的人喊:“你們把車門打開!快!”他迅速跳上車,從車上找到四個上鎖的保險箱,遠邦的安保人員說:“這是空的!”是接到通知出發前,才放上車的保險箱,是新來的同事,生麵孔,跟他們說:“嘿,你們忘了這個,裝東西的。”克羅德急躁地大喊:“密碼,把它打開!快!”隨著密碼輸入,保險箱扣打開,四幅剛剛才送走的畫躍入眼簾。美術館的辦公區內,保險公司的鑒定專家,正在偏振光下對畫進行鑒定,肉眼而言,這四幅畫都是真的,莫奈的兩幅早期諷刺漫畫,紙張年代為1860年,各種細節,乃至於油畫的顏料年代,連印章都是準確無誤的,如果不是內嵌式追蹤器在細節上有區別,根本看不出是贗品。造假者技藝神乎其神。鑒定家用法語對上級說:“這幾幅畫…近乎是真品。”他壓低了聲音,兩個人用嘰裏呱啦的語言快速地交談著。內容大致是:“現在如果找回安然無恙的藝術品,因為差點失竊,公司和幾大博物館的合作可能會因此告吹,而且會嚴重影響我們的聲譽!”“如果沒能找回來,或者畫出現其他的意外,比方說藝術品被竊賊在緊要關頭損壞,那麽我們公司將承擔高額的保險金,約一點三億歐元。”“這幾幅畫,近乎真品,有多真?”“除了追蹤器,和真品無二。足以瞞天過海。”會一點點法語的周館長隻聽懂了第一句話。無限接近真品,那也就是說,這就是贗品,她心一沉,白鈞言進來找她:“館長,警方來了。”因為周館長已經在報警電話中闡述了情況:“一輛偽裝成遠邦安保公司的押運車,盜走了四幅中法建交展覽藝術品,估值超過三億人民幣。”她通過監控確認了假押運車的車牌號後,在電話中告知了警方。警察來了,問:“你們誰報的警?”周館長說是她:“我姓周,警察同誌您好。”她首先把關係撇清楚:“這是荷蘭北極星保險公司的考察團,那幾幅名畫在他們他們鑒定我們的建築質量不過關,隨後,北極星叫來了合作的遠邦安保公司,將藝術品運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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