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毛色看起來很亮,大概是附近哪戶人家裏偷跑出來的。 橙汁迎上黑貓,兩隻貓很快就在花壇外圍滾作一團嬉鬧起來。 時轍絲毫不意外,經過他這段時間的觀察,這隻黑貓來這裏,主要是為了和橙汁玩耍。 當然,隨著見麵次數多了,他能感受到黑貓對他的戒心放下了許多,最近這幾次過來也開始吃他帶來的貓糧了。 在圍觀兩隻貓互相撲咬試探咬對方肉掌沒一會兒,視野裏突然多了一雙修長筆直的腿。 時轍抬頭,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駱行之??? 這人怎麽會突然來y大?! 怔愣了一秒後,時轍回過神來,勾著唇笑著說:“好巧,又見麵了。” 駱行之低著頭看著半蹲在地上的青年,點點頭。 時轍絲毫不在意這略顯冷淡的回答,他盯著駱行之看了會兒,又掃了眼那隻黑貓:“這隻大黑是你家的貓?” 明明駱行之離它那麽近了,還不跑開,再加上它來了沒多久,駱行之跟著就出現了,這要說這之間沒什麽關係,他是不信的。 而且像駱行之這樣的人,很少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他們y大,即使x大離這裏並不遠。 “不是。”駱行之否認完,“它叫珍珠,x大的……校霸。” 說是“校霸”,其實就是x大的流浪貓。 這回輪到時轍意外了,雖然這麽說有些刻板印象,但是從昨天的接觸來看,駱行之這人是真的高冷,哪怕是對自己的親妹,似乎話也不算特別多,怎麽省話怎麽來。 按照這人設,他的回答應該就隻是頭兩個字才對,後麵竟然還補了一句。 不過就算加了這句,該冷場還是得冷場,因為時轍也不知道這話該怎麽接。 兩個人就這麽安靜了好幾秒,最後還是時轍實在受不了這“默契”的沉默,率先打破冰河,笑著說:“看到你跟過來,下意識地以為你是它的主人了。” 駱行之:“它這段時間都不怎麽吃東西,剛好我有空,就跟過來看看。” 心裏唯一的疑惑也被解決掉,時轍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兩人默默地看著兩隻貓互相撲對方,最後黑貓略勝一籌,張開口就要衝著橙汁的後頸咬去。 等等,咬後頸?! 時轍立馬反應過來:“你們這珍珠,它是公的?” 駱行之:“嗯。” ……嗯?就一個嗯?! 時轍簡直要對這人的淡定五體投地,你們校霸都快把我們校寵給拱了,你還隻是嗯? 時轍思來想去,眼看兩隻貓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這才稍微放心,他想了想,還是有些無奈地提醒道:“那什麽……我們的橙汁,就那隻給珍珠摟在一起的那隻……它也是公的。” 駱行之知道他在擔心什麽,說:“珍珠做過絕育。” 時轍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知道得這麽清楚,看來是你出錢給它做的?” 駱行之也沒否認:“嗯。” “你還真是人s……”時轍本想說人傻錢多,但轉念一想這話也在損自己,趕緊打住換了個說法,“人帥心善。” 駱行之莫名地意會他停頓後麵想表達的意思,薄唇微動,吐出兩個字:“彼此。” 時轍:“……”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駱行之的這個回答有點意味深長。 兩人一蹲一站地看兩隻貓“打架”,直到學校鍾聲響起,那邊幾隻貓也把東西吃得差不多了,時轍站起身,打算去把盆子收好然後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蹲得太久,站起來的動作又太猛的緣故,他剛剛站直身子,眼前突然發黑,腦子跟著空白了一瞬,身子晃了晃,完全不受控製地往前栽倒!第九章 和貓撓似的 意識恢複的瞬間,時轍腦海裏隻剩下一個簡單的念頭——這特麽一跤摔下去,鼻子應該會很疼。 千鈞一發之際,時轍隻覺得眼前一花,緊接著聞到一股好聞的冷香。 時轍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被人穩穩地接住了。 確定自己沒摔倒,時轍鬆了口氣,一抬頭,發現自己整個人倒在駱行之的懷裏。 等等……懷裏? 時轍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往後退拉開距離。 兩人就此拉開了距離。 駱行之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時轍右耳上那還在搖擺的耳墜上,剛剛接住時轍的時候,這玩意兒的流蘇不可避免地在他脖子上碰了碰。 和貓撓似的,有些癢。 退開後,時轍揚眉笑起來:“我就是假摔一下碰個瓷,沒想到你竟然真的上鉤了。” 他臉上的笑容無可挑剔,耳朵卻誠實地有點變色了——這變色的程度很小,如果不是因為有本人白皙皮膚的對比,很難看出來。 駱行之突然覺得時轍挺有意思。 明明退開得比兔子都快,還嘴硬。 “怕你摔破臉。”駱行之隨口解釋,他凝視著時轍的臉,又補充一句,“畢竟模特不好找。” 時轍挑眉:“聽你這意思,如果我昨晚沒答應給你做模特,你今天是不是就要看著我摔個狗啃泥了?” 駱行之想了想,淡聲道:“也許吧。” 如果不是因為“時轍”,他可能不會在這裏待這麽久,說不定連看到人摔倒的機會都沒有。 時轍歎了口氣,一臉惆悵:“……就算我不答應,好歹也是相識一場,你這是不是也太無情了。” 駱行之不為所動,掀了掀眼皮:“出於人道,我會幫你打120。” 時轍一滯:“……那可真是謝謝您嘞。” 說著話,時轍視線落在駱行之的身上。 這衣服看著……似乎有些眼熟。 他默默地低頭,看了眼自己的上衣。 一模一樣。 他和駱行之又撞衫了! 時轍心情有些微妙地抬眼,正好迎上駱行之的目光。 看對方的模樣,估計也發現了,時轍勾著唇笑起來:“看來我們還挺有緣。” 駱行之不置可否,沒應聲。 時轍再一次確切的感受到駱行之的難以接近——這人不想討論某個話題的時候,是真的有辦法冷場讓你也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麽。 當然,這種做法對臉皮格外厚的人除外。 但是時轍本質上並不算是這種人,正當他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時候,駱行之先出聲了:“你現在有空?” “我都在這蹲半天看兩隻貓調情了,你說我是有空沒空。”時轍回答完,隔了一秒他才反應過來駱行之的話裏的意思,“你想現在談模特的事?” 駱行之嗯了聲:“正好有空。” 時轍笑了笑:“現在五點多了,擇日不如撞日,要不順便一起吃個飯?” 駱行之本來是打算拒絕的,但是看著時轍的笑,拒絕的話莫名說不出口,索性就答應下來:“可以。” 時轍:“……”我就禮貌性地問問,你可以不用答應的。 可惜說出口的話潑出去的水,邀請是他主動提的,這時候也不好收回了,時轍也不糾結這點,問道:“那……你有什麽想吃的沒?” 駱行之丟出兩個字:“隨便。” 時轍無奈地笑了下:“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最讓人頭疼的食物,就是隨便?” 駱行之沉默片刻:“y大的餐廳我沒吃過,你推薦吧。” 時轍想了想,說:“要說我們y大最好吃的,那當然是東餐廳的炒菜。” 駱行之很幹脆:“那就東餐廳。” 時轍微微挑眉:“你確定?那隻是我個人的口味做出的判斷,在我們y大最出名的其實是中心餐廳。” “確定。”駱行之頓了頓,視線掠過他的上衣,“說不定我們的口味和品味一樣,也相差不大。” 時轍笑了笑,把駱行之剛剛說的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或許吧。” 駱行之:“……” 事實證明,駱行之的推測並沒有錯,點菜的時候,時轍剛剛在菜單上勾了自己想吃的菜,坐在對麵的駱行之突然開口:“你也喜歡辣子雞?” 這人還會主動關注別人的喜好啊? 時轍略微意外了一下,大方地點點頭:“很喜歡。” 可惜,這些年他也吃過不少的辣子雞,但是都沒有小時候在某個人家裏吃到的好吃。 帶著遺憾和惆悵的心情一閃而過,時轍收起內心的波動,把自己想吃的勾完,把菜單遞給駱行之。 駱行之接過後,點了一份炒甜筍。 時轍有些意外:“……你也喜歡炒甜筍?” 駱行之眸光微微閃爍:“認識的一個人,他很喜歡。” 時轍笑了笑:“看來你們關係很好。” 他能感覺得出來,說到這人的時候,駱行之身上的那種疏離的氣質明顯淡化了不少,多了些溫度。 駱行之沒有否認:“以前認識的,一個關係很好的……朋友。” 時轍總覺得他似乎話裏有話,但是想要仔細琢磨,又毫無頭緒,幹脆就不做他想,不過駱行之剛剛話裏的那一下停頓,聽起來總有些故事, 難得駱行之主動提到他自己的事,時轍起了些好奇心,下意識順著說:“能讓你這麽念念不忘,看來不隻是好朋友吧?” 話剛出口他就忍不住咬了下自己舌頭,暗自罵了自己一句。 時轍,你是不是拎不清啊,這種過界的問題都敢隨便說出口。 駱行之看了他一眼:“如果不算上玩過家家的關係,的確隻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