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一下。”時轍飛快說完,拿出手機,調出聽歌識曲模式。 等識別出歌名,時轍也不磨蹭,快步跟上駱行之,主動解釋道:“我參加了我們學校的十佳歌手比賽,本來還沒想好初賽要唱哪首歌,剛剛那首挺合適的,就停下來識別個歌名。” 駱行之鬆開撐門的手:“十佳歌手?” “對啊,我本來是不打算參加的,可惜被人暗算了。”時轍抱怨完,突然收聲。 一般來說,這種煩心事他一般寧願爛在肚子裏自己消化也不會向別人傾訴,大概是因為剛剛和駱行之傾訴過、稍微有些交心的緣故,他下意識就說出來了。 駱行之微微蹙眉:“暗算?” “也不算吧,隻是一些滑稽到讓人捧腹大笑的事。”話都說出來了,時轍稍微猶豫了一下,也不再遮遮掩掩,簡單地把事情說了一下。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 時轍慢悠悠地說完,語調平靜得和在敘述一件稀疏平常的事:“他想要我丟臉,我要是拿下好名次,這人的臉色應該會很精彩。” 看著他不是很在乎,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駱行之跟著低笑了下:“你會成功的。” 時轍瞄了他一眼,笑了笑:“承你吉言。” 兩人邊說邊往回走,路過一家雜貨鋪的時候,駱行之提出要買點日用品。 時轍跟著他一起進店轉了轉,最後從冰箱裏抓了幾瓶酸奶。 因為駱行之還在挑選別的東西,時轍幹脆先一步去收銀台結賬。 他前腳剛到門邊,後腳門外就走進來兩個女生,和他打招呼:“剛剛在外麵看到背影就覺得眼熟,結果還真的是你啊時轍!” 來人是班裏那幾個時不時開他玩笑的幾個女生。 時轍微笑著和她們打了招呼,其中一個女生目光在他身上轉了轉,笑著說:“剛剛在你身旁的那個就是你的新男友吧?看來我們還挺幸運的。” 時轍:“……”不是,等等,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他張了張嘴,正打算解釋,恰好駱行之挑完東西走過來,見時轍和倆女生說話,以為是出了什麽事,走到他身後,低聲問道:“怎麽了?” 女生看清駱行之的臉,臉上的笑都被驚訝給擠沒了,還是她旁邊的好友掐了她一把才回過神,打了個哈哈:“沒什麽,就是難得在外麵偶遇時校草,打個招呼,就不擾你們了。” 說完兩人一塊落荒而逃。 時轍有些好笑地看向駱行之,語調輕快:“怎麽辦,我倆之間的關係怕是要被誤會到底了。” 駱行之很淡定:“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其實現在算好的了,沒把握的時候還不會亂蓋章,有一陣子和我拚桌吃飯的都被人誤會是我男朋友,整得後來我去餐廳吃飯,就算再怎麽沒位置,都沒人願意和我同桌吃。”時轍略有感慨,歎了口氣,“仔細想想,我還真是個充滿罪惡的男人。” 駱行之看著他這副帶著點驕傲和小得意的表情,莫名地想看他紅著耳朵的模樣。 隻可惜,現在還在外麵,一旁還有店員在看著,他想了想還是沒接話,隻是象征性地微微頷首作為自己在聽的回應,視線落在時轍手裏的酸奶上,倒是對時轍現在的喜好多了解了一些。 沒記錯的話,冰箱似乎還放著兩瓶一模一樣的酸奶。 買完東西,兩人往回走。 途徑天橋的時候,時轍停頓了一下,還是和駱行之說:“我去買個東西,要不你先回去?” 駱行之:“不用,就當消食了。” “……”他都這麽說了,時轍自然也不會再多說什麽,徑直往天橋上走去。 因為位處商業街,這座天橋不僅承擔著讓行人過馬路的責任,還起了連接兩棟商業大廈的作用。 這會兒是晚上,天橋上來來往往都是人。 在天橋不占道的角落裏,擺著一個簡陋的小攤,上麵擺滿了各式各樣的中國結。 時轍輕車熟路地走到小攤前,彎下腰問道:“這些玩意兒怎麽賣?” 攤主是一個頭發近乎全白的阿婆,時轍問她的時候她還在低著頭用手編織著結,聽到詢問聲她停下手中的動作,動作緩慢地抬起頭:“小的三元一個,五元兩個,稍微大一點的是五元一個,再大一些的是八塊一個。” 時轍隨便抓了兩個小的,正要付錢,結果阿婆突然把放在攤上的收款碼給收了起來。 時轍沒掃上碼,問:“阿婆,您這是不賣了?” 阿婆說:“你是老顧客,這錢我不收,這兩個結白送你了。” 時轍睜眼說瞎話:“那什麽,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阿婆盯著他看了會兒,笑了起來:“老婆子我年紀大,沒什麽記性,別人我記不住,你這小夥長這麽俊,又在我這買了幾百個結,我是不可能會記錯的。” 時轍沒法,把兩枚中國結手心握在手心,臨走前,他從兜裏掏出一張五塊紙幣放在攤上用一個結壓住,然後迅速跑開,朗聲道:“阿婆,您編織這結也不容易,我就不占您的便宜了。” 直到下了天橋,駱行之才問道:“你上去就為了買這個?” 他剛剛就在時轍身旁,阿婆說的話他也聽得一清二楚。 “嗯。”時轍應了聲,想了想解釋道,“這位阿婆家裏情況不太好,她沒有兒女,丈夫是個殘疾人,她自己腿腳也不利索,隻能靠手工編織一些中國結賺錢,挺不容易的。” “我去買東西,並不隻是單純因為同情而給予施舍,因為我也曾收到過別人的善意幫助,所以在看到有人需要幫助的時候,我會盡自己能力幫他們一把。”時轍眺望著遠處五光十色的燈光,聲音很輕,“可能你會覺得我有些聖母,不過我依舊相信,一個人的善意或許渺小,但是那些被給予善意的人,也有可能會因為自身的經曆,而選擇去給予他人善意。” “這份善意的傳遞,最終幫到的,可能不止一人。” 都市夜晚的霓虹照在青年身上,給他打上了一層美輪美奐的光。他唇角含笑,眼底映著璀璨奪目的光芒,讓他本就漂亮的眼睛更加吸引人。 駱行之看著眼前人,突然有些挪不開眼。 曾經跟在自己身邊一口一個哥哥的小男孩似乎變了許多,似乎又沒什麽變化——他身上既保留有小時候的影子,也多了許多讓他感到新奇、甚至是驚喜的東西。 良久,駱行之才輕聲說:“你做得很好,聖母的本意不是貶義詞。” 時轍沒太注意駱行之的異樣,他拋了拋手裏的結,從那兩枚結中拿了一枚遞給駱行之,笑容依舊瀟灑不羈:“這個送你,就當是我對你請我吃飯的投桃報李。” 駱行之靜靜地站著,沒動。 時轍見他久久不接,問道:“你不喜歡嗎?”第二十章 哭腔 “喜歡。” 駱行之接過那枚結,盯著看了一下,這才緩慢地手攏手指,將它握在手心。 時轍把剩下的另一枚收進口袋,突然聽到身旁的人問:“你知道這是什麽結嗎?” “不知道。”時轍又把東西拿出來,“拍照識圖應該能識別出來。” 等識別結果出來,時轍沉默了。 中國結也有很多種類,他認不全,也懶得去認,他剛剛就是隨手抓的,都能抓到……同心結。 同心結,寓意是永結同心。 時轍突然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如果他是兩枚都送給駱行之還好說,但是現在,一對同心結,他和駱行之一人一隻,意思好像……就有些不一樣了。 好在駱行之似乎也隻是隨口一問,並不怎麽在乎,沒再不開口也沒追問,兩人就這麽默契地跳過了這個話題。 兩人步行到家,回到臥室,時轍看了眼時間,先是畫了幾個小時的圖,臨到點了才登陸《山海》。 在等野外boss刷新的空餘,他轉換了一下視角,看到了一道略顯眼熟的單字id。 ——【行】?! 時轍眨了眨眼,確認的確是上次那個跳臉嘲諷的混蛋,他連boss也不蹲了,操縱著人物輕輕一躍,直奔【行】而去。 距離拉近到攻擊範圍,他想也不想,直接甩了一套連招在那人臉上。 【行】一動不動,硬吃了一套技能。 ……這家夥竟然在掛機? 時轍皺眉,沒再接著動手。 打一個掛機的人,一點複仇的成就感和體驗感都沒有,索然無味。 這個念頭剛剛在他心裏閃過,眼前突然一花,緊接著屏幕顫了顫! 時轍立馬反應過來——好家夥,這家夥是在裝掛機找機會反擊?真是夠狡詐的! 既然不是掛機,那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報仇了。 就上次那人的操作來看,收拾起來還不是灑灑水。 時轍自信滿滿,結果打了兩分鍾,他就明顯感覺到不對勁了——對方的走位、技能的連招、對傷害的把控都比上次高了不止一星半點! 最終,在【行】隻剩下一絲血的時候,時轍的人物率先倒地。 時轍有些難以置信,這家夥是換人了還是請代練了?還是說上次的不是他本人? 他正暗自揣測所有的可能,突然看到那個絲血的人物頭上冒出來個問號。 在把人打倒後再發問號,看起來就像是在問:就這? 時轍覺得自己受到了嘲諷。 嘲諷都能這麽如出一轍的能拉仇恨,這家夥絕對是本人! 眼看著【行】沒下線也沒離開,而是在野區回血,時轍深呼吸,看著灰色屏幕上的數字倒數了三個數,在人物複活後又氣勢洶洶地朝著【行】殺了過去。 與此同時,時轍對麵的房間裏。 駱行之沒想到在他掛機的時候主動找事的人被打倒之後,還會不屈不撓地殺回來,微微挑眉,也不再留情,開始真刀真槍地和他打起來。 對方的操作和裝備都不弱於他,不過他因為血量劣勢,被對方打成了灰屏,不過那人也好不到哪去,被他反撲得隻剩一小管血。 駱行之本來就是打算掛機做下任務的,也不想計較太多,結果對方還在他人物“屍體”的臉上蹦了蹦。 於是複活之後,駱行之把那人又擊殺了一次。 這回掛掉之後,那人就沒了蹤影,估計是直接被氣得下線了。 他也沒再等,見任務做得差不多了,也下線了。 屋內有些悶,駱行之靜坐了一會兒後,還是決定出去透透氣。 一開門,他就看到房間對麵的門開著。 駱行之走到客廳,看到陽台的紗窗果然打開了,他猶豫了一下,往陽台的方向走了幾步。 陽台沒開燈,他隻能看到一道人影站在陽台上。 咖嚓一聲,打火機的聲音響起。 陽台上有火苗升起,又很快熄滅,隻剩下一個紅色的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