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意思很明顯,時轍不是很想放棄這個機會,正打算開口爭取,一直默不作聲的青年突然開口了:“這位小朋友,你今年多少歲?” 他的聲音悶在口罩裏,時轍聽著總覺得莫名有些耳熟,他沒多想,如實告知:“20。” 他答完之後,那個青年就沒再開口了。 那個店長也沒再吭聲。 時轍在一旁等著,也有些鬱悶,和駱行之小聲嘀咕:“我看起來很像未成年嗎?” 駱行之:“不像。” 又過了幾秒鍾,那位青年才出聲,和店長說道:“不用這麽嚴格,他想來就讓他試試唄。” 說完他又看向時轍:“雖然條件給你放鬆不少,但是擬定的合同裏最短也有一個月,所以你要是想做,可能要待一個月,能接受嗎?” 青年的權限似乎很高,他這麽說,那位店長也沒有絲毫的反對。 過了這村沒這店,時轍稍微思索了一下,也不糾結:“可以接受,不過我也有個問題,這份工資能以日結或者提前發給我嗎?” 如果不能,他留在這打工似乎也沒什麽意義。 青年很幹脆:“可以,不過前提是你能通過我和店長的認可,畢竟這甜點師的工作你能不能勝任,還是得看你的表現。” 時轍很淡定:“是要現場驗本事嗎?” 青年:“畢竟口空無憑嘛,這裏有蛋糕房,你可以隨便做點什麽甜品,我們會根據你做出來的東西打分。” 時轍:“沒問題。” 等到了蛋糕房門口,駱行之看了眼時轍,用手背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背,低聲說道:“加油。” “你放心好了。”時轍聽到他的鼓勵,忍不住笑了起來,“看我表演就完事了。” 蛋糕房不算小,所以除了時轍,駱行之和那個店長還有那個青年都進來了,涇渭分明地各自占據一個角落看著。 時轍看了看材料,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做酥皮泡芙。 他平時在家裏閑著的時候,做的最多的就是泡芙,各種步驟已然印在心裏,動起手來那叫一個得心應手。 一旁的店長和青年見他從容不迫,遊刃有餘的手法和動作,都略微有些驚訝。 另一邊,駱行之的目光同樣定格在時轍身上。 時轍臉上沒什麽表情,眼神專注,這幅認真的模樣,讓他看起來多了一種和之前截然不同的、讓人不自覺沉醉其中的魅力。 做酥皮泡芙用到的材料不少,再加上沒提前備好材料,等時轍完成一係列的步驟,把泡芙做好,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後了。 打開烤箱後,他用烘焙夾子把烤好的泡芙拿出來,又用裱花袋給泡芙注入提前做好的奶油,把東西擺在托盤上:“做好了,兩位來驗收一下?” “味道很好,外皮很酥,奶油絲滑又甜而不膩。”青年咬了一口,等咽下之後評價道。 “你這手藝,都能自己開家蛋糕店了。”店長更直接,上下打量他一番,滿是不可思議道,“你是不是專門學過的?” 時轍笑得謙虛:“我高三畢業的那個暑假,在蛋糕店裏當了兩個月的學徒。” 店長感慨:“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蛋糕從來都是去店裏買的。” 她和青年評價一致,結果其實很明顯了。 店長又看向不怎麽說話的駱行之:“這位帥哥是和你一起的?有沒有興趣也在這兼職?” 時轍看向駱行之,書吧裏隻招甜點師和服務員,但是服務員這種需要主動熱情的兼職,他估摸著以駱行之這種話少的性格,多半是不願意做的。 駱行之眉頭果然幾不可聞地蹙了下,但也沒直接說話,顯然是在等著店長往下說。 “我們這現在還有個合適你的工作。”店長循循善誘道,“這份工作很簡單,你隻要在店裏坐下看書,當個風景就好。當然,這份工作沒什麽難度,所以工資可能會低一些。” 駱行之思索了片刻,同意了。 如果對方是打算招他做服務員,他就直接拒絕了,眼下這個提議,倒是在可接受的範圍內。 時轍看了他一眼,怕他不願意,小聲地和他說:“實在不願意就算了,別勉強自己做不喜歡的事情。” 這工作說得好聽,是當個吸引顧客的氣氛組。說得直白一點,就是讓他露露臉,出賣顏值當個吸引顧客的招牌。 “反正在哪都被看臉,不如發揮一下它的價值。”駱行之表現得很淡然,他瞥了眼時轍,淡笑出聲,“總不能讓你獨自承擔養家糊口的責任。” 見他還有心思說笑,時轍也就不擔心了,轉過頭問店長:“我現在反悔去做氣氛組還得來得及嗎?” 店長哈哈一笑:“那可不行。” 時轍挑眉,裝模作樣地質問道:“同樣都是帥哥,為什麽我就不可以,我也想試試靠臉吃飯是什麽感覺。” 店長失笑:“你要是想體驗也沒問題,畢竟你也不會一整天都在做甜點,空下來的時候,你也可以去外麵坐著當氣氛組。” 時轍:“有額外工資嗎?” “有有有,你們倆先等等,我和店長去準備一下合同。”另一邊的青年開口。 商量完之後,店長和青年就離開了蛋糕房。 兼職的事談得出乎意料的順利,時轍心情歡快,看了眼桌上。 托盤裏原本有四個泡芙,店長和那個墨鏡青年一人拿了一個,還剩兩個,時轍幹脆假公濟私,把托盤遞到駱行之麵前:“你也試試?” 駱行之也不糾結,拿了一個,剩下的一個,時轍直接拿起來咬了一口,吃完還不忘問駱行之:“味道怎麽樣?” 駱行之看著他的眼睛,唇邊露出淺笑:“很甜。” 在蛋糕房裏等了好一會兒,店長和青年才回來。 駱行之的合同和之前說好的一樣,但是時轍的那份合同,似乎和原定的不同。 “我剛剛和店長商量了一下,決定臨時更改你的合同。”青年單刀直入,怕時轍誤會,他語速快了不少,解釋道,“除了底薪,你還有額外的提成,每賣出一份甜點,你就可以得到銷售額的十分之三,工資和提成都是日結。” 時轍隻覺得這個改動很不可思議,他拿過合同,仔細看了一遍,又讓駱行之幫忙看了一遍。 合同的確沒什麽陷阱,甚至對他來說還算不錯——除去國慶假期和周末,工作日時間他可以選擇按照自己的課表過來上班。 簡而言之,是個良心好合同。 時轍看向那個青年,有些受寵若驚:“對我這麽好?”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蹊蹺,這份合同給他讓利太多,再加上從一開始,青年似乎就一直在打量他,種種古怪的行徑累加在一塊,反而讓他有些不敢簽了。 “就當是你的泡芙討了我歡心吧。”青年不在意地一笑,緊接著視線一轉,“剛剛剩下的泡芙呢?” 時轍嘴角抽了下:“……我吃了。” 青年愣了一下,緊接著笑了起來:“本來還想打包帶走的,既然沒了,那就算了。” “其實還有幾個在烤箱裏,隻是我沒拿出來。”時轍本來就覺得青年聲音耳熟,再加上剛剛他吃泡芙的時候摘了口罩,露出半張臉,現在聽到他笑,時轍心裏的疑惑更重了,忍不住說,“你聲音聽起來挺像沈皓熙的。” 他說的沈皓熙,是一個年少成名的影帝,今年似乎才25歲,但是自他出道以來,這幾年劇組出的幾部電影部部都是精品,口碑不錯。 時轍這段時間看了幾部,所以對這位影帝的聲音比較熟悉。 青年有些好笑道:“你也這麽覺得?我和朋友連麥打遊戲的時候,他們都稱我為電競沈皓熙。” 說完之後,他又問:“沈皓熙是你偶像?” “偶像算不上。”時轍想了想,“也就是喜歡他演的幾部電影。” “他演的的確還可以。”青年說道,似乎又有些好奇,“如果我是他的話,你打算怎麽做?” “當然是先和他拿一個簽名,然後轉手賣出去。”時轍不假思索,“他粉絲不少,應該挺好賣的。” 青年的笑容微微一滯,有些無奈:“你這是鑽錢眼裏去了。” 時轍:“相比簽名,我覺得還是比賽第一的獎勵更好一點,再說了,簽名這種東西哪裏是想賣就能賣的。” 青年點點頭:“剛剛你說泡芙還有剩,那我就打包帶走了?” 時轍倒是沒什麽意見,問:“還要裝奶油嗎?” “要,沒了奶油的泡芙約等於沒了靈魂。”青年說完,見他還是沒說合同的事,不得不說實話,“我給你讓利,單純是因為你長得很像親戚家的小孩,所以不用擔心太多。” 他都這麽說了,時轍雖然不是很信,但也不糾結:“我簽。” 法治社會,白紙黑字的合同,他也不擔心青年會對他動什麽手腳。 簽合同需要身份證複印件,好在店長的工作間裏是有打印機的,倒是省得兩人再跑一趟。 弄完複印件,青年打量了一眼,感歎道:“連身份證的照片都這麽帥,你倆是真的天生能吃娛樂圈這碗飯。” 時轍和駱行之誌不在此,都沒接他的話。 青年似乎也隻是隨便感慨一下,之後就沒再提,而是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和旁邊的店長說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去了。” 店長送著青年出門,折回工作間的時候,手裏多了件東西,她把東西遞給時轍:“這是大老板讓我給你的,你可以隨意處置。” 時轍有些好奇地接過,打開一看,紙上有著龍飛鳳舞的幾個字——沈皓熙。 時轍:“……” 剛剛那人,似乎真的是沈皓熙本人…… 不過,他給自己簽名幹嘛? 另一邊,遮掩嚴實的青年,也就是沈皓熙坐電梯到了底下車庫,走到一輛銀灰色的豪車上,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上去。 駕駛座上坐著一個氣質高冷的青年,見他回來,周身的冷冽頓時煙消雲散:“什麽事這麽開心?” “算是好事吧。”沈皓熙摘下臉上的重重遮擋物,把他剛剛偷偷多打印出來的一份複印件遞過去,笑著說,“臻哥,你能不能幫我查個人?” “臻哥”名叫傅雋臻,他看清複印件,眯了眯眼:“讓我幫忙查人,還是個男的?” 沈皓熙一看就知道他誤會了,主動湊過去親了親戀人,解釋道:“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嘛,我堂叔他兒子,也就是我堂弟,小時候就和別人家孩子抱錯了。 我叔動用了很多關係和資源,才從當年醫院的老護士那裏打聽到一點蛛絲馬跡順著找過去,結果被抱錯孩子的那個單親媽媽似乎改嫁給別人了,在當地了無音訊,線索就斷了。我叔和嬸嬸對那個孩子還是很上心的,這段時間沒少下功夫找人幫忙。” “你覺得,他有可能是你那個被抱錯的堂弟?”傅雋臻問道。 沈皓熙一看他嘴角掩著的笑,反應過來這人剛剛是在故意借題發揮騙他親人,無奈道:“他五官的確長得很像我堂叔堂嬸的,而且年齡也對得上,所以我才想讓你幫忙調查一下。” 他其實也沒什麽把握,所以也不敢驚動家裏人,如果貿然和家裏人說,萬一時轍不是他想的那樣,反而是空歡喜一場。 傅雋臻知道他的用心,點點頭,低聲說:“你放心,我會盡快幫你查。” “哥你最好了。”沈皓熙樂滋滋地說完,又說,“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有種感覺,他有很大可能是我那個堂弟。”第二十五章 介意果睡不? 書吧工作間裏, 時轍盯著手裏的簽名,眨了眨眼,說:“這個簽名, 應該是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