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薛輝看著兩人親昵的舉動,也瞥見井少的現狀,頓時有些心驚膽跳,但是眼下井少已經出事,這鍋他不願意讓薛家背,隻能硬著頭皮再次出聲道:“駱少……”  駱行之將時轍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又用手攬過對方的腰,將人扶好後,他才瞥了眼薛輝,冷聲道:“打他一拳,已經算輕的了。”  “你難道沒聽到,他在逼迫我戀人嗎?”  聽到駱行之壓迫感十足的話,井少頓時滿臉的驚恐,渾身也開始冒冷汗。  身在井家,他對這駱少的了解比在場的其他人都要多得多。  這位駱少的身後,站著的不止是駱家,還有一個龐然大物的簡家。  雖然這駱少和他生父關係不好,但是簡家的那位就這麽一個兒子,名義上的繼承人,也就這駱少一人。  而眼下,他似乎把這駱少得罪狠了。  薛輝同樣額頭開始冒冷汗,他的確聽到了井少的話,不過當時事情發生得突然,他又是剛接人進門,一時間就忽略了這茬,眼下被駱行之提起,對方的話也證實了他心裏的猜想。  回想起他之前對時轍的安排和打算,薛輝頓時有些慌了神,尬笑道:“原來、你就是小轍的男朋友,剛剛那個,應該就是個誤會……”  “如果不是想見他,我不會來。”駱行之說完,掃了眼狀態很不好的時轍,又掃了眼一點關心都沒分給自己繼子的薛輝,眼神瞬間冷了下來,“讓開。”  薛輝雖然是個老油條,但是因為時轍的事本來就有些心虛,直接駱行之身上的氣勢給嚇到了,下意識地就讓開了。  駱行之不再停留,直接扶著時轍繞過薛輝,往門外走去。  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在場的人臉上依舊表情複雜。  他們都是在社會上打拚已久的人精,一下就明白了。  這駱少這麽幹脆地就帶著人離開,擺明了就是要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麵告訴薛輝,如果不是因為時轍,他薛家根本就沒那個能耐和麵子請動他過來。  這對宴請賓客的主人家而言,真的是不留餘地地下麵子。  在場的部分人掃了掃這一地狼藉,紛紛開始打退堂鼓打算離席了。  這場宴會,井少明顯是吃了個很大的虧,卻又不得不自己咽下,回頭必定會把賬算在這薛家的頭上。  而從剛剛那個駱少和薛家二少的表現來看,兩人的確是關係不淺,剛剛薛二少沒有把話挑明,但是這事鐵定是瞞不過去的,這薛家……說不得要背負來自駱家的打壓。  這個前途堪憂的薛家,已經不值得他們拉攏了。  薛輝留意到了他們的神色變化,也清楚事發後他們薛家會麵對什麽,心裏既窩火又憋屈。  但是現在他也顧不了這麽多了,薛輝隨手安排人處理井少的事,直接找上黎芸,打算問清楚他不在的時候,事情發生的緣由,好對症下藥,試試能不能挽救一下,收拾好爛攤子。  話還沒問出口,就已經有人上來和他道別:“家裏有急事,得趕快回去,我就先不多留了,住薛老板和其他客人好吃好喝。”  薛輝心知他這話不過是個借口,卻還是不得不勉強撐著笑應付。  有了第一個要離開的,陸陸續續地也開始有人要離開,講究一點的人還會過來和薛輝找個理由嘮嗑幾句再走,不講究的直接轉身就往外走。  這才過了十分鍾左右,大廳裏的客人就已經走了大概四分之一。  餘下的客人同樣在蠢蠢欲動。  薛輝剛剛又應付完一個客人,守在外麵負責迎賓的管家突然快步走了進來,和薛輝低聲匯報道:“沈家的人來了。”第七十章 幫幫我  還留在客廳裏的客人們聽到是沈家, 都有些驚疑不定,一時間那種蠢蠢欲動想要離開的想法倒是淡了許多。  如果真的是他們想的那個沈家,這薛家……說不定還能有點轉機。  不過這轉機相當渺小, 大部分願意留下來的, 也都隻是為了看看這薛家的熱鬧。  薛輝正因為時轍的離開和留下的隱患急得焦頭爛額, 又瞅見這群人的轉變, 自然知曉這群客人打的什麽主意,心裏更加窩火了,眉頭緊鎖,聲音裏都憋著鼓氣:“哪個沈家?”  管家如實告知:“就是您吩咐的, 見到拿著最高規格邀請函的、要和您說讓您親自出去迎接的沈家, 而且看樣子……應該是沈家家主和夫人一起親自來的。”  薛輝聞言,怔了一下, 同樣有些驚疑不定, 不過他也知道這沈家是頂級豪門, 怠慢不得,趕緊安排人收拾大廳,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直接和管家火急火燎地朝門外走去。  在場的賓客雖然表麵都在觥籌交錯閑聊,實際上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  他們並沒有等多久,就看到薛輝和一男一女回來了, 看清來人的長相, 就算他們摸爬滾打多年,依舊被驚豔到了。  男人身上穿著剪裁得體、低調奢華的晚禮服, 麵龐輪廓俊朗,氣質儒雅,臉上的笑容看著就讓人如沐春風, 不難看出他年輕時候是個過目不忘的大帥哥。  被他挽著手的女人身著合身的旗袍和貂絨鬥篷,隻看外貌似乎隻有三十多歲,氣質溫婉大氣,端莊雅致,看起來像是個從畫中走出來的大美人。  他們光是站在一起,看著就是一對完美無缺的璧人。  那狼狽不堪的井少在看清來人時,頓時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之前那股跋扈勁也盡數收起,整個人看起來本分得很,老老實實地打招呼道:“沈總沈夫人。”  薛輝見這井少突然出聲,有些不悅地皺了下眉。  大廳裏的爛攤子收拾得差不多了,但是腦袋開花渾身被紅酒淋濕透的井少依舊顯得刺眼,看起來就很影響心情,這也就算了,他竟然還出聲。  明明是來赴宴的貴賓,他這主人家還沒能好好地表現一下拉近彼此關係,這井少就想著先踩著他的腦袋摘取果實了。  沈家兩口子看清井少,也隻是稍微有些意外地點頭示意。  注意幾人的互動,在場的賓客都確定下來。  真的是那個沈家!  確定了這兩人的身份,名字不用說他們也都知曉了。  沈家家主沈瑜文,沈夫人俞初安。  薛輝留意到那些客人的表情轉變,覺得自己終於出了口氣,笑嗬嗬地說:“沈家能來參加這次晚宴,真是我薛家的榮幸。”  “薛老板客氣了。”沈瑜文淡笑著說,“我們這次前來,的確是有要事想和薛家相商。”  話音落下,整個大廳頓時為之一寂。  賓客們麵麵相覷,不約而同地失聲,眼睛都不受控製地有些紅了。  聽這沈家的意思,似乎是打算和薛家有密切合作?  那可是沈家啊!就是不算上占據著娛樂圈半壁江山的沈瑜玨那一脈,僅僅是沈瑜文一脈,就站穩了五大豪門之位的商業巨擘的沈家啊!  這薛家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這沈家的青睞???!  就連剛剛和沈家達成合作的井少,聽到沈瑜文的話,都不由得有些失態,心理極度失衡。  他們井家能夠攀上沈家有所合作,那還是他廢了不小的人脈和代價才爭取到的,結果這個薛家,竟然不費什麽功夫,僅僅是一場晚宴,這沈家就主動前來,甚至還拋出橄欖枝?!  滿場混雜著嫉妒羨慕的視線聚焦在身上,薛輝終於回過神,心中不由得有些狂喜,麵上卻還是維持著穩重,道:“咳,我薛家能和沈家攀上關係,已經榮幸至極,沈家想要和我薛家合作,薛家必定全力以赴。”  沈瑜文隻是從容地笑了笑,正要開口客套,手臂突然被自己的妻子暗中扯了扯,立馬打住了。  俞初安接過話頭:“既然薛老板這麽爽快,我們也不多廢話,我們這次過來,是想見見你家那個名叫時轍的孩子。”  這話一出,全場的人都愣住了。  薛輝唇角的笑容徹底僵住了。  不遠處的薛子贏更是嫉妒得眼睛通紅,牙齒都要咬碎了,如果不是場合不對,他都要忍不住咆哮出聲了。  時轍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人到底有什麽好的!為什麽這一個個大家族來參加晚宴,都是奔著時轍來的?!  駱家的那位大少是時轍不知道用什麽手段泡到的男朋友,所以為時轍而來,他認了!那這沈家呢?!在這個家裏完全不受重視的時轍,又是憑什麽能和沈家攀扯上什麽關係?!  沈瑜文也察覺到了周圍氣氛的凝固,有些不確定地說:“雖然這個要求有些唐突,但是我們的確是為了那個叫做時轍的孩子而來,如果事情談得順利,我們沈家以後少不了和薛家合作的機會。”  薛輝心中叫苦不迭,勉強扯了個笑:“兩位來得不湊巧,時轍那孩子……剛好不在家。”  俞初安微蹙著眉:“今天是二八,你們薛家又舉辦晚宴,人為什麽會不在家裏?”  聽著俞初安那近乎直白的問題,薛輝抹了把冷汗,幹笑道:“他被他的男朋友……接走了。”  在場的賓客聽到薛輝這話,不由得有些鄙夷,明明是自己耍手段想把自己的繼子送給別人當玩物攀高枝,人才和自己戀人離開的,結果貴客因為時轍而來,這老狐狸說話竟然就這麽模棱兩可了。  得到回複,沈瑜文張嘴正要再說些什麽,手又被俞初安扯了扯。  兩人對視一眼,最終俞初安柔聲細語地說:“既然薛老板現在不方便,那我們兩口子改日再來拜訪吧。”  薛輝有心挽留,但是一想到這兩人又是奔著時轍而來的,雖然不清楚是為了什麽,他也不敢強留,隻能眼睜睜地目送著那兩人離開。  送走了兩尊大佛,薛輝還來不及鬆一口氣,就見另一邊的井少滿臉的驚恐,不由得問道:“井少,你怎麽了。”  井少卻不搭理他,很快收起自己的表情,眉頭緊鎖,又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薛輝,也不顧自己一身狼藉,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大廳。  其他賓客見狀,也紛紛朝著門外走去。  短短不到一分鍾,大廳裏剩下的客人所剩無幾。  薛輝對這群人的做法很不理解,雖然這沈家表明了是為了時轍而來,卻也表明了他們兩家以後還有談合作的可能,這群人精最擅長見風使舵,怎麽一個個都跑得這麽快?!  一位和薛輝關係還可以的朋友猶豫了一下,忍不住解釋道:“沈家最近發生了一件大事,就在前不久,沈家二少被發現是被抱錯的孩子,正不留餘力地在動用關係找自己的親兒子,鬧的動靜還挺大的,人盡皆知。”  另外一位看著薛輝,委婉地提醒道:“薛老板,我看你們家那時轍,似乎……和沈家的那兩位很像啊。你們薛家……還是好自為之吧。”  這兩位客人一離開,大廳裏頓時空了下來,隻剩下滿桌的晚宴,似是對薛家精心設宴卻賓客散盡會場空空的無聲嘲笑。  薛輝卻已經顧不上那麽多,他想著剛剛那幾個客人的話,又想著自己曾經明裏暗裏對時轍做下的事,腦子裏轟的一聲,體會到了什麽叫從天堂跌到了地獄。  他有種預感,他們薛家,多半是要完了。  *  另一邊,沈瑜文和俞初安回到了車上。  車子啟動,薛家逐漸遠去,沈瑜文不解地問道:“你不是急著見孩子嗎?這都到薛家,也見到他養父母了,就算人不在,打個電話聯係一下也行吧?為什麽突然就要離開了。”  他們夫妻倆是剛剛才得到的消息,看到照片後,他們幾乎是直接就從外貌確定那孩子就是他們親兒子,連晚飯都沒吃就急著趕了過來,想要借著晚宴見那個孩子一麵,順便和薛家商量某些事,結果才到這,人沒見到也沒聽到聲音,什麽事都沒辦成,就又要離開了。  俞初安皺著眉:“我當然想早點見到他,你難道沒發覺,我提到那孩子的名字時,那個薛輝的表現很奇怪嗎?”  沈瑜文稍微思索:“的確是很奇怪,不僅僅是薛輝,整個大廳裏的人表現都很奇怪。”  別的不說,這薛家家裏舉辦晚宴廣邀賓客,怎麽會任由孩子和自己的男朋友離開,而且離開就算了,為什麽其他的客人會是那樣的表現,仿佛是親眼目睹了什麽。  夫妻倆有些疑惑,卻又百思不得其解,最後沈瑜文歎了口氣,安慰道:“算了,你也別想太多,既然人已經找到,消息也確認了,以後總有機會。”  俞初安點點頭,卻又忍不住吐槽:“你們沈家的基因是不是有問題啊,你哥家裏的宥宸皓熙兩個小子都各自談了男朋友,怎麽連我們的親生的小兒子也都這樣。”  沈瑜文也有些不確定道:“可能是因為他隨你?所以喜歡男的。”  俞初安:“……”  沈瑜文:“而且基因哪有什麽問題,澤旭他不就是挺直的。”  話音剛落,俞初安的手機突然響了,她拿出手機,見是自己大兒子沈澤旭打過來的,直接接通了:“澤旭,有什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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