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嘉雲把手搭在桌子上,笑道:“師兄不要太緊張,我來沒有惡意。”


    季雄抱臂閉目一哼:“咱們兩家素來不合,你找我,想必沒有好事。”


    盧嘉雲道:“門派之間雖有恩怨,可我和師兄卻沒有過節,相反,我對師兄,一直頗為傾慕。”


    季雄聽聞,心裏美滋滋,側目揚眉:“哦?”


    盧嘉雲道:“季師兄天資卓絕,風流瀟灑,前途不可限量。”


    季雄忍不住笑,閉目道:“師妹過獎。”


    盧嘉雲輕笑,轉而道:“可是,師兄運氣卻不好,頗令人惋惜。”


    季雄眨了眨眼:“運氣不好?此話怎樣?”


    盧嘉雲道:“人常言,得遇明師,修道不光要天賦刻苦,也需要有人引路。”


    季雄不悅:“你的意思是說,我師父不是明師?”


    盧嘉雲道:“你家老師確實頗有手段,但是,確實算不上明師。”


    季雄一哼,板起了臉:“我家老師有妙法在身,傾囊相授,怎麽不算明師?”


    盧嘉雲反問:“你家老師要是真傾囊相授,以師兄的天賦,怎麽會敗給我大師兄?”


    季雄不服氣道:“那是因為老師沒有傳我那定身術。”


    盧嘉雲一點頭:“正是如此,你家老師教徒弟,有所保留。”


    季雄側目:“你家老師就把本領都傳給你們了?”


    盧嘉雲道:“我家老師自然也有保留,但是可沒有同你老師一般,把絕學藏著掖著。”


    季雄仰麵閉目道:“道不輕傳,我家老師有言,這定身法,要等我等根基紮實,才能相授。”


    盧嘉雲笑道:“師兄若是這樣的話都相信,那我也不必多言。”


    季雄眉頭緊皺:“你找我,到底想幹什麽?”


    盧嘉雲問道:“師兄想不想學你家老師的定身法?”


    季雄抱起了胳膊,身子往椅子上靠過去:“當然想學。”


    盧嘉雲道:“師妹倒有一個好辦法。”


    季雄探頭:“哦?”


    盧嘉雲話鋒一轉:“不過,讓你家老師乖乖把定身法傳給你,是不太可能的。”


    季雄想到了,冷麵怒目:“你想讓我當叛徒?”


    盧嘉雲道:“師兄,做人要變通,如果你家老師當真毫無保留,你維護他倒也是尊師重道,可是,師兄捫心自問,你把他當老師,他把你當徒弟麽?”


    季雄瞪目朗聲道:“當然,不然我一身本領從何而來?”


    盧嘉雲道:“師兄一身本領是因為天資卓絕,可是卻仍不是我大師兄敵手,明顯是被庸師耽誤了,這明眼人一看便知。”


    季雄口是心非道:“老師不傳我等定身法,自有道理,時機不成熟,就是不成熟。”


    盧嘉雲搖頭:“師兄,你還不明白麽,你家老師,根本就沒有把你當成自己人,不然,他怎麽會阻止你追求劉蘭卿,還不傳你定身法?”


    季雄聞得,目瞪圓瞪,幌了一回神。盧嘉雲接著道:“師兄天資之高,舉世少見,你家老師忌憚你,恐你本事學成,駕馭不住,所以不傳你定身絕學,更不許你和小師妹往來,這樣的老師,你還覺得


    是明師麽?”


    季雄眉心緊皺,低頭一歎。


    盧嘉雲探頭過去道:“師兄難道甘心一輩子久居人下?還要多長時間才肯悔悟?”


    季雄抬頭問道:“那師妹的意思是?”


    盧嘉雲道:“我有能讓師兄學來老師定身法,還能抱得美人歸的妙計。”


    季雄早看得分明:“不就是想讓我裏應外合?當了叛徒,以後道門豈有我容身之所?”


    盧嘉雲道:“師兄,此事若成了,師兄便是寂榮觀唯一得了真傳的弟子,到那個時候,事情真相如何,還不憑你一張嘴?”


    季雄仰麵,權衡許久,側頭問道:“需要我做什麽?”


    盧嘉雲道:“需要師兄在護山大陣上開一處口子,剩下的事情,我們來做,事情算在我們承恭觀頭上,師兄妙法美人兩手得,豈不美哉?”


    季雄嘴角逐漸浮現一抹笑容,道:“護山大陣的陣腳埋在山腳下,你們從東北角上山來,翻過牆,便是我家老師住所,到時候,我把東北角的陣眼挖開。”


    盧嘉雲起身,坐在了季雄腿上:“等事情成了,師兄得了小師妹,可別忘了師妹我。”


    季雄咽了咽口水:“那是自然。”


    第二日下午,季雄返回山門,晚上,悄悄去了柳玨的住處。


    柳玨來開門:“師兄怎麽來了?”


    季雄神神秘秘,左看右看,道:“有事情找你商量。”


    柳玨把人請進來,關了門,在桌前對坐,問道:“師兄半夜找我什麽事?”


    季雄悄聲道:“我昨天下山采藥,遇見了盧嘉雲。”


    柳玨挺身:“哦?打起來了?”


    季雄搖頭:“沒有,我昨晚住在縣城,她半夜來找我。”


    柳玨一笑:“哦?”


    季雄道:“盧嘉雲跟我說了幾句話,我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


    柳玨仰麵問道:“她說什麽了?”


    季雄道:“她說咱們老師,是誤人子弟的庸師。”


    柳玨搖頭:“師兄,那承恭觀和咱們寂榮觀素來不合,你怎麽能聽盧嘉雲胡言亂語?”


    季雄搖頭道:“之前和承恭觀一戰,我怎麽不是溫靈山敵手?”


    柳玨道:“他們承恭觀的道法本就正邪夾雜,使些左道之術,打贏了又算得了什麽。”


    季雄瞪目認真道:“老師如果傳了我們定身法,我怎麽可能不是溫靈山對手?”


    柳玨聽了,眨眼點頭:“師兄此言倒屬實,老師定身法厲害,可惜不肯傳給咱們。”


    季雄道:“老師就三個徒弟,為什麽不傳咱們?”


    柳玨訕笑:“老師不是說了,此法需得是有德之人方能傳之?”


    季雄不樂:“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咱們當徒弟的不是有德之人?他不傳咱們這個定身法,我們還跟他學的什麽道?”


    柳玨點頭道:“師兄此言有理,可是我們已經跟了他,還能怎樣,隻能企盼老師早日把本領傳給我們。”季雄猶豫片刻,道:“師弟,我來找你,便是沒把你當外人,盧嘉雲昨夜找我,給咱們師兄弟,出了一個既能得了老師真傳,還能抱得美人歸的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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