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臉盈盈的臉上,帶著將醒未醒的憨態。 跟拍pd畢竟直接關係到他的鏡頭質量,嘴自然甜:“哥你叫我小簡就行,哥呢?” “柳斯鑒,隨便你喊什麽。” 男人友善地示意了下自己的寬肩:“你如果困就接著睡吧,它們空著也是空著。” 簡叢聽樂了。 恭敬不如從命,意思著客套了聲“名真好聽”便一歪腦袋照辦。 他心想著這次的跟拍pd人美心善,到時候節目開拍肯定不會跟《少年派時代》那個攝影大哥一樣給他穿小鞋,自己得好好跟人培養培養感情,親近些。 他們這次車程曆時八個小時,從白天開到黃昏。 中途林格也來找了簡叢幾次,但簡叢無一例外閉著眼靠在柳斯鑒身上,柳斯鑒還把手指比在嘴邊,提醒不要把人吵醒。 短短幾個小時就變得很親昵的樣子,跟他在前排的處境截然不同。 他連怎麽開口跟身邊的“同桌”打招呼,都要在心裏糾結半天。 林格打心底裏羨慕簡叢這種吃得開的性格。 等到中午大家下車準備吃飯,柳斯鑒把簡叢喊起來。 簡叢以為又是上廁所,自覺挪開腦袋放人離開。 柳斯鑒沒想到他這麽能睡,笑說:“昨天晚上是幹什麽了,為了睡覺飯都不吃嗎?” 簡叢在混沌中下意識:“幹了什麽你心裏沒數?” 柳斯鑒微妙挑了下眉。 簡叢癱在座位上驀然瞪開眼,整個人都清醒了,再看向柳斯鑒的神情已經開始無措。 他也沒想到過去三年,這些條件反射居然還沒被他順著屁,從骨子裏被放出去。 好在車廂後半部已經下空,沒人聽他們說話。 柳斯鑒擺出一副理解的神情:“男朋友吧?” 簡叢當時可太慌了,腦子都沒轉明白便開始擺手:“不不不……” 柳斯鑒:“你都不否認啊,果然喜歡男生。” 簡猛一下從位置站起來:“不不不,我隻是不歧視……” 結果柳斯鑒話題又轉回來:“所以是前任?” 這一句接一句的,簡叢徹底慌了,抬腿剛要一動便狠狠磕到座位上,嘴邊的解釋立時變成抽氣。 柳斯鑒不再顧得上逗人,寬肩往下一俯,似是想察看簡叢膝蓋的情況:“這麽疼嗎?” 簡叢有點尷尬,趕緊把人拽起來:“沒有,是前幾天,嗯,就是喝多直播那天,我上廁所在衛生間撞的。” 這件事圈內應該沒人不知道。 柳斯鑒果然樂了,顯然看過不少截圖、小視頻:“那天看著是醉得挺厲害,還能走路嗎?” 簡叢簡直受寵若驚,覺得這哥未免對他體貼過了頭:“能能能,我又不是玻璃。” 兩人隨即一前一後下車,幾乎就在他們要直接略過“男朋友”這個話題的時候。 簡叢終於還是沒忍住,難為情扭過頭:“哥……” 柳斯鑒立刻表示明白:“我開玩笑的,不會往外亂說。剛剛是不是嚇著你了,我的問題,忘了考慮你們藝人對這些很敏感。” 簡叢一下又聽懵。 倒也不必道歉得如此認真! 果然一碰上“虞長暮”相關,就一切都開始不對勁,總有哪裏怪怪的。 是風水問題嗎? 簡叢正這麽想著,轉臉就在廁所碰上了虞長暮本尊。 全中國那麽多個省份,那麽多座城市,那麽多條高速公路,那麽多間休息站。 他們倆前不前後不後,就剛好能出現在同一間廁所,甚至是同一時刻,臉上都戴著口罩。 簡叢對自己的晦氣程度完全不理解。 他惡狠狠掏出辣椒,在口罩底下對某人威脅說:“你敢說出去我們兩個認識你就完了。” 場麵其實有點滑稽。 他們並肩站在便池跟前地下黨一樣交頭接耳,但後麵很快湧入更多著急排隊的。 虞長暮隻好端著自己的辣椒應。 簡叢一個廁所上完,頂著舊情人的視線又開始趾高氣揚。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睡了一上午困頓的大腦也清醒了,就怕自己哪裏不夠神氣,落了下風。 結果他剛走出廁所沒兩步,不遠處樹蔭下聚眾的導演便衝他指過來說:“搞了半天兩個人一起去上廁所了,真是大學同學啊!” 簡叢立刻變臉望向自己身後。 虞長暮解釋:“上次我們在會所說話被他們看到了。” 簡叢恨鐵不成鋼:“所以你閑的沒事找我說什麽話!” 畢竟是在公眾場所,盡管工作日休息站人不多,大家也不約而同沒點他們的名字。 簡叢幾分鍾前在廁所得知了虞長暮所在的劇組,居然也要去綜藝那個牧場附近取景。 兩個劇組好巧不巧挑在了同一天開車出發。 簡叢首先對虞長暮一個根正苗紅的碼農,讀完研究生突然想不開下海拍戲,表示了相當的震驚和不理解。 然後他才勉強接受虞長暮現在不僅是演員,甚至還是名導李海波的男一號。 跟90後知名大花搭戲。 簡叢都要被弄得不認識這個人了。 虞長暮有多愛電腦鍵盤,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幾年不見吃錯藥了嗎這是。 那邊綜藝、電影兩個劇組的主創已經聊到一起,躍躍欲試衝他們招手。 一個是東明房產下海拍戲的二公子,一個是發酒瘋後一夜爆紅的學霸愛豆。 這兩個人的組合,怎麽看怎麽有瓜吃。 簡叢磨牙又問:“你還說什麽了?” 虞長暮:“沒了。” 簡叢:“那你上次想問我的是什麽?” 其實他的好奇心已經要爆炸,但架子讓他低頭絕不和人對視,口氣仿佛施舍。 虞長暮正要開口,又不知道從哪冒出個他不認識的,親親熱熱過來問簡叢膝蓋疼不疼。 似曾相識的場景。 虞長暮徑直:“你膝蓋怎麽了?” 簡叢:“就那天晚上……我幹嗎要告訴你!” 瞬間清醒的人兒立馬朝旁邊挪了兩步,撇清關係般裝作不熟。 柳斯鑒走近,視線在虞長暮這個大高個上停留了一會。 現在胖導這個是虞長暮的第一部 戲,沒人認識他也正常。 柳斯鑒看過兩眼,便將注意力重新放回簡叢身上:“怎麽樣,會影響後續拍攝嗎?” 簡叢實在受不了他小題大做,立刻作勢要把褲子挽起來:“要不哥你鑒定一下?” 柳斯鑒抱著胳膊認真了:“那鑒一下?” 簡叢瞬間氣笑,一把搡到柳斯鑒胳膊上。 柳斯鑒果然和氣融融跟他笑作一團,根本看不出兩人幾個小時前剛認識。 沒立場的某人眼神在兩人之間遊蕩。 前腳剛有一個薄師凡,後腳就有新的,但他的眼線分明說簡叢沒談戀愛,三年都沒談。 “你們什麽關係?”虞長暮抿著嘴直球。 簡叢恍然大悟:“你上次想問我的該不會也是這個?” 如果不是虞長暮今天問,他還真沒留意跟薄師凡勾肩搭背會被誤會。 虞長暮:“所以答案呢?” 簡叢有意唬他,一步步朝人逼近,避開柳斯鑒小聲道:“你這關心延遲的是不是也太厲害了點?不知道現在不流行1v1,流行養魚嗎?” 虞長暮驀然頓住。 雖然很難相信,但如果真的是這樣,又確實能跟他眼線的說辭對上…… “我都被你騙這麽慘了還信1v1,你看我像傻子嗎?”簡叢嘴上向來不留情,一雙露在口罩外的眼睛裏全是奚落,對他的厭惡之情溢於言表。 虞長暮看了眼自覺轉身,給兩人留出說話空間的柳斯鑒,想提出跟簡叢談談的話再次到了嘴邊。 旁邊兩個劇組的劇務卻從休息站出來,喊大家開飯。 各個樹蔭底下的製作人員魚貫而出,簡叢毫不留戀,轉身叫上柳斯鑒便並肩朝休息站走。 虞長暮慢吞吞跟在後麵,聽見那人湊近簡叢耳邊低聲問:“難道是前任嗎?氛圍很不好。” 這下簡叢的“秘密”算是徹底被柳斯鑒知道了,有些懊惱:“哥你現在可捏著我命根子了,絕對不能說出去!” 被稱作“哥”的人,眉眼彎彎跟他笑鬧:“說什麽呢,這麽不信我。不過你前任真挺帥的,為什麽分手?” 簡叢不想談這些,於是撒嬌:“別問了別問了,反正分都分了!” “說說嘛。” “哥” “好好我不問了哈哈哈。” …… 前麵兩人一高一矮的身影緊緊貼在一起,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說話音量正正好夠傳進虞長暮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