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小年輕血氣方剛,指不定見了麵就要這樣那樣這樣。 簡叢今天上節目就差點露餡,演出服裝一換,領口瞬間低下來,要不是小曾眼尖先看到,給他用遮瑕膏遮了,現在簡叢的花邊八卦早該滿天飛了。 現在提醒他,是讓他別忍不住半路跟虞長暮搞起來被人拍到。 簡叢自知理虧,乖乖巧巧扔下一句“知道了”便飛快坐上男人的車。 兩人在去會場的路上男人還說,簡叢會跟虞長暮複合他不意外,意外的是啟諶居然跟虞長晝搞到了一起。 簡叢“啊”了一聲:“這麽快大家就都知道了嗎?” 男人:“哪有不透風的牆,不過我看那兩人也沒想藏就是。” 簡叢唱完歌的興奮再次被衝淡,立馬擔心上了:“那沒關係嗎,以他們現在的關係?”其實簡叢也不知道有沒有關係,商場上的關係瞬息萬變,太複雜了,他一直也沒詳細了解過。 男人掌著方向盤想了想:“現在來看是沒什麽事的,畢竟虞長晝的身體你也知道,誰能對不知道能活到什麽時候的人指責這種事,不過啟諶家裏肯定對啟諶多少有點壓力就是了。” 簡叢一時憂心忡忡,這種擔心的情緒一直延續進會場。 他本來打算找到虞長晝問兩句,結果等他和男人到的時候,虞長晝和啟諶已經不見了。 簡叢再找虞長暮,又被場館內那些所謂的商界名流團團圍住,紛紛頂著媒體的攝像機位上前跟他寒暄。 說實話簡叢一個都不認識,也許以前認識,但早忘了,現在卻要被這些人裝得一個比一個熟稔,什麽亂七八糟的關係都攀上來了。 前年哪個哪個宴會見過,去年哪個哪個餐廳碰到了隻是沒打招呼,反正全都說他歌唱的好,有他媽媽當年的風範。 其中甚至還包括啟諶的父母,那天被簡叢親耳聽見說荷韻怡玩樂隊是不務正業的,今天也乘著風跑來誇讚。 這要換往常,簡叢肯定不帶理,但今天媒體在場,簡維民人也就在旁邊,簡叢不可能連這個麵子都不給自己親爹,虞長暮隻能站在包圍圈外等他。 簡叢的假笑和應付,已經是彈幕看了都覺得解氣的程度。 【逼王也有今天,doge】 【有錢人其實真的不容易,嘻嘻嘻】 【逢年過節被親戚包圍的恐懼再次襲來】 【簡寶:我是來找虞長暮的,你們心裏沒點數嗎?】 【簡叔叔從之前簡寶唱歌就好驕傲哦,就真的能感覺出來他是支持簡寶做自己喜歡的事的】 【估計簡寶媽媽去世以後,簡維民就格外疼簡叢一點,不然這種大戶人家,怎麽可能放著家業不繼承,出來當歌手混娛樂圈啊】 【虞狗今天也帥呆,不過我其實有個問題,這倆人啥時候從吵架和好的?】 【偶爾看看簡寶吃癟,原來心裏這麽舒服,doge】 【虞狗天天這麽黏著誰,誰都得跟他和好吧】 【求個人來給我科普一下他媽媽當年到底怎麽就給鬧退圈的,是買了啥樣的營銷,水軍嗎?】 同樣的問題,簡叢也被媒體問到。 虞長暮是看簡叢的耐心實在快到了頭,隻好大膽出奇招把人解救出來慫恿媒體衝進包圍圈采訪。 一開始那些媒體看著這麽多大佬還猶豫,但虞長暮兩句耳旁風一吹:“過了這次,簡叢肯定不會回答關於他媽媽的問題了。” 拿著話筒的媒體們果斷衝了。 大佬就大佬,他們還是得拿工資的啊,再大的佬也不管給他們發工資。 簡叢一見媒體衝上來便福至心靈般扭頭看了虞長暮一眼,邊回答邊朝包圍圈外走:“說出來大家別因為手段太普通不信,就是我爸找當年比較火的幾個樂評人聽了一下我媽的歌,然後幾個樂評人聽完一致給了超高好評,知名度就起來了,我爸壓根連錢都沒來得及花,隻是動了點關係。”那些樂評人後續的宣傳完全是自願的。 彈幕果然傻眼。 【就這樣嗎?】 【好家夥,我都不知道該說是我們的道德水準退化了還是咋,這不就是現在明星的基礎操作】 【逼王的潛台詞聽懂了沒,“我爸壓根連錢都沒來得及花”=其實就是我媽歌好,doge】 【不過找名人聽這個事吧,確實也是,一般人也沒那個渠道讓樂評人聽見自己的歌】 【好吧,我還以為是請了水軍之類的】 【果然還是時代不一樣吧,有點為簡寶媽媽可惜,明明很有才華】 媒體還想進一步追問,簡叢立馬機智朝自己親爹一指:“那時候我都還沒出生呢,能知道啥不得了的內幕,你們想問具體,應該找當事人啊,他不就在旁邊嗎。” 媒體又猶豫了,不怕大佬歸不怕大佬,但這可是首富簡維民。 簡叢比虞長暮更能搞事情:“你們不會還怕他吧,現在他就不是簡維民,是簡叢的爸爸,你們以前采訪明星的爸媽難道還猶豫?還是說我到現在都不配擁有姓名,還是簡維民的兒子?” 【這直接屬於威脅了就是說,doge】 【簡寶:你們不去搞簡維民就是看不起我簡叢,doge】 但媒體大多人依舊按兵不動,直到有人勇敢踏出第一步,大部隊立馬跟上了。 再然後等他們回神,簡叢早跟虞長暮一起溜了。 兩個人就跟私奔一樣,再三檢查沒被任何狗仔跟才一頓狂跑找到停車場的停車位,虞長暮發動車起步的時候,簡叢還在副駕上喘著小氣。 虞長暮打趣他:“紅了快樂嗎?”一點私人空間都沒有,去哪都有人跟。 簡叢死鴨子嘴硬:“我不僅快樂,還很爽,今天唱歌帥死了,我肯定自己在台下看了都要暈。” 夜幕之下,價值不菲的私家車從寬敞的柏油路呼嘯而過。 簡叢被剛剛那一出打了個岔,終於想起要問問虞長晝:“你哥跟啟諶呢?剛剛怎麽沒看見。”他還擔心著兩人的戀情曝光,會不會有什麽影響。 虞長暮:“他們隻簡單露了個麵就走了。” 簡叢顯然會錯意,完全沒注意兩人現在走的根本不是回虞長暮公寓的路:“為什麽,說閑話的人很多嗎?” 虞長暮頓了一下,似是想說什麽,但最後隻說出一句“不是”。 簡叢感覺自己真是遲早有一天會被這人八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性子急死:“那是啥,你趕緊說行不行!” 馬路清冷的路燈透過車窗,流燈一樣照在虞長暮臉上,虞長暮說:“我哥決定做手術了,現在人應該已經進了手術室。” 簡叢直接呆住,完全沒想過會來的這麽突然。 -------------------- 作者有話要說: 哥哥會好的!不要捉急!到時候也會安排番外!第81章 月上中天,兩人一路從會場抵達私人醫院時,醫院已經很冷清,大廳過道空空蕩蕩,除了值班的小護士,看不見什麽病人。 簡叢身上最後一點興奮也平息,他一身演出的華服,跟在虞長暮身後前往手術室的一路都很沉默。 虞長暮能明顯感覺出簡叢情緒的不對,不過他以為是因為他哥做手術這件事來的過於猝不及防,太沉重了才心情壓抑,並沒有多想。 手術室外,啟諶早早坐下等待,同樣等待的還有虞爸虞媽。 簡叢、虞長暮到的時候,他們分做在等候椅的兩側,沒有半句交流。 啟諶看見虞長暮帶著簡叢過來隻是略微點了下頭,顯然兩人對此早有預知,虞爸虞媽卻陡然從座位上起身,抬手狠狠推到虞長暮身上。 這並不是簡叢第一次見到虞長暮爸媽,但並不是他和虞長暮談戀愛的時候。 簡叢跟他們上一次見,是在虞長暮消失一年之後的某個晚宴上,簡叢難得被簡維民騙出去了一次,純屬巧合。 那時虞爸虞媽大概覺得他帶偏了虞長暮,所以雖然圈內地位不及簡維民,卻別說好臉色,連個正眼都沒給他。 眼下再見,二老依舊不看他,隻是在手術室外無聲地推搡著他們的小兒子。 虞媽已經徹徹底底哭成淚人,眼淚滴滴答答從眼眶湧出來,順著下巴滴到地上,滿臉寫著痛苦,怪虞長暮怎麽這麽狠的心腸:“你哥想做手術,知道我們肯定不同意,故意不告訴我們,結果你也不攔著……” “隻有百分之十的概率,你怎麽敢啊虞長暮,你怎麽敢啊……”女人並沒有歇斯底裏,但她堅持不懈一遍一遍地用自己的拳頭砸在虞長暮的胸口、肩頭,揪著衣領胡亂撕打,“你是嫌你哥活的太久了,故意支持他去做的手術嗎?是不是就打算等他徹底死了,你才好一個人獨吞虞家?” 女人說著說著,手指在衝旁邊的啟諶一指:“還有他也是……長晝之前明明根本不想做手術,就是因為認識了他。你自己同性戀,也要把你哥帶的也同性戀嗎?長晝從來都是交女朋友的,要不是你,他會認識簡叢?會認識啟諶?” 一句一句的質問向虞長暮砸下來,簡叢原本以為虞長暮的爸媽對虞長晝的病情,應該也是希望做手術的態度,結果沒想到居然是這樣…… 虞長暮硬邦邦地看著他們,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不做手術難道真的等死嗎?” “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女人的聲音因為哭腔已經隻剩下氣音,卻依舊喋喋不休數落著虞長暮的不是,仿佛說的並不是和虞長晝一樣從自己肚子裏掉出來的肉,而是隨便一個陌生人,“虧你哥一直對你那麽好,結果你就這麽盼著他死!” “哥這幾年不做手術,一直關在家裏就過的很好了嗎?”虞長暮絲毫不解釋自己被誤解的部分,聲音冷得像寒冬中最無情的磐石,“哥哥以前是你們的驕傲,結果現在每天隻能在家,什麽也幹不了,你們以為他自己心裏真的沒想法嗎?他這麽幾年過的很不好,非常不好,他都快要瘋了,是你們自己看不見,還一心覺得自己都是為他好!” 女人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到虞長暮臉上。 清脆的一聲“啪”讓簡叢和啟諶皆是一愣,似是沒想到虞長暮才剛為自己的觀點辯駁了一句,就要遭受這樣嚴厲的反擊。 女人一雙眼睛哭的通紅,惡狠狠盯著虞長暮像在看仇人,嘶啞著嗓子用一句話為兩人的吵架收尾:“我當初就不該生你,你哥哥命不好,起碼還有的活,生了你,他現在連活都活不了。” 簡叢直接蒙了,甚至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出現幻聽。一位母親就算再討厭自己的兒子,也不該輕而易舉能說出這種話…… 然而虞爸緊跟著的話讓他更錯愕:“當初就跟你說不要生,你不聽我的。” 簡叢當時一下真是感覺自己腦子都要炸了,尖銳刻薄已經漫到嗓子眼,可就在真正要出口的那一刻,被虞長暮猛一伸手捂住嘴拽進懷裏,堵回去。 簡叢聽見他在自己頭頂淡淡回複:“那既然生都生了,就自己覺得自己倒黴,老實認吧。” 顯然類似的話虞長暮絕不是第一次,更不是第一天聽,不然他不可能做到這樣淡定。 女人之前注意力一直在虞長暮身上,沒看見簡叢還好,現在猛一下看見簡叢,塗著豔麗甲油的手指立刻再也待不住,就那麽筆直筆直地、恨不得直接戳到簡叢鼻子上:“你也是個禍害,陰魂不散,克死了你媽,現在又要聯合虞長暮克死我兒,同性戀都是禍害……都是禍害!” 簡叢當時緊緊被虞長暮捂著嘴,一雙眼睛幹瞪著,整個人都在發抖。 在他的記憶中,虞長暮當時好像是回擊了那女人什麽,因為那女人聽完立馬更瘋了,如果不是有虞長暮的爸爸在旁邊抱著,估計要直接撲到他們倆身上,生吞活剮咽進肚子。 到後來一直坐在旁邊的啟諶也站出來勸架,值班的護士、其他科室的醫師也來了,似乎因為他們動靜鬧得太大。 但當時的簡叢隻感覺自己耳朵上蒙了一層布,什麽都聽不清,眼睛裏看見的每一幀畫麵都像是慢鏡頭回放,中心定格在女人不斷伸長胳膊,指向他的鼻子,罵他是禍害的場景。 後來衝突控製不下來,醫生大概是覺得女人的精神狀態不太對,過於激動了,怕她再這麽受刺激下去心血管出問題,隻能讓虞長暮帶著簡叢先從手術室外離開。 何其可笑。 親哥哥在裏麵躺著手術,虞長暮作為他最疼愛的弟弟,連等在手術外的資格都沒有,居然隻能跟簡叢這個“禍害的同性戀”一起坐在另一間等候室裏。 沒了他們倆,女人像是抽了發條的玩偶,很快重新安靜下來,和自己老公相互攙扶著坐回等候椅的原點,對另一邊還站著的啟諶視而不見,好像從頭到尾這個人就沒存在過。 啟諶簡單跟醫生溝通了一下,問詢女人需不需要做一點精神測試,他認為女人的狀態已經不在正常人的水準。 醫生建議持續觀察一段時間,如果一直有類似撒癔症的狀況,那是需要考慮帶到醫院測試就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