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怎麽來啦?” 李智轉頭看小六,對方一臉無辜,嘟囔著說:“電話裏小竹姐說得好嚴重……” 李智歎口氣,脫了自己的手套走過去:“怎麽搞成這個樣子。” 旁邊陪著方鷺也的舞團小姐姐先是用蹩腳的中英夾雜說了是因為自己,然後又用俄語一頓輸出,李智完全沒聽懂,托大學選修課的福,方鷺也聽懂五分之一。 跟李智解釋了前因後果,才說到對方預判了自己的預判那裏,就被李智打斷了。 “要電話和身份證了嗎?!媽的弄不死丫的。”李智惡狠狠道,轉身給小六使眼神。 俄國小姐姐被嚇的端坐如雞。 方鷺也哭笑不得,伸手拽他衣角。 李智回頭,看方鷺也兩隻眼睛濕漉漉的看著自己,撒嬌一樣的說:“別這樣,都已經報警了。”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年齡這回事,是這樣的,小也是大二結束後休學,那時候他20歲,距離那時候過去兩年,所以他現在22歲;盧青竹比他整整10歲,所以是32歲。 至於李智為什麽隻有28歲但是這麽老成,他初中輟學都沒滿15歲,28歲對於很多人來說就是工作三四年,而對於智哥來說,他已經在那種環境下摸爬滾打十三、四年了,老成也是沒辦法……第15章 來都來了,就算方鷺也隻是輕傷,李智也不可能轉身就走,反正航班也已經錯過了,索性留下來陪他。 對於李智的突然出現,方鷺也是驚喜的,也感到安心。 尤其是警察過來的時候,李智像個大家長,裏裏外外處理得很好,他完全不用操心任何事情,隻需要躺著就好。 隻是李銘遠過來的時候,他的表情有些難看。 因為李智摟著方鷺也的腰,正要扶著他去上衛生間,兩個人黏糊的樣子,不知情的李銘遠以為走錯房間。 方鷺也那小子的表情是怎麽回事啊! “方鷺也。” 方鷺也探頭越過李智,看到站在門口的李銘遠,他帶著吃的喝的洗漱用品,甚至還有個臉盆。 方鷺也叫他:“老師。” 李智這種在校園時代是徹頭徹尾的差生的人,聽到老師這兩個字都渾身不舒服。 “他是誰?”李銘遠問。 方鷺也話到嘴邊卻哽住,說他是李智,好像是廢話,李銘遠問的根本不是他的名字。 說是金主,要命,李銘遠可能會當場把他們兩個人臭罵一頓。 “我是他表哥。”李智說。 身為金庸先生的死忠書迷的李銘遠脫口而出:“哪種表哥?” 方鷺也:…… 李智:“遠房表哥。” 基本不怎麽看書的李智回答了這個問題。 李銘遠上下打量李智兩遍,又去看小六,小六可沒有李智那麽有底氣,被李銘遠上下打量一遍,眼神都不知道往哪裏放。 “走。”李智在方鷺也腰上輕拍一下,扶著他進了衛生間。 方鷺也低聲跟他解釋:“這是我大學老師,對我挺好的,這次是他介紹我才能來這邊工作。” 李智剛想說句什麽,方鷺也繼續說:“這次的票也是他給的。” 李智:“我又不是你爹,不用跟我匯報這麽多。” 怎麽聽,都覺得這句話有點怨氣在。方鷺也也不知道怎麽跟他解釋,李銘遠不是看不起人,他這個人就是有點情商低加護短,說話太直了。 “脫褲子。”李智的手已經放在了方鷺也的褲腰帶上。 方鷺也哦地一聲,隨即反應過來李智要幫他脫褲子!搞不好脫完還要幫他扶著,忙拽緊褲腰帶:“我自己來就行。” 李智看著他,不說話,表情帶點不耐煩。 “我隻是腳踝扭傷,我自己可以。”方鷺也說。 李智慢慢鬆開他,確認他可以自己單腿站著,轉身關門。 “嘁,又不是沒看過。” “……”方鷺也一張小臉漲得通紅,祈禱李銘遠沒有沒有聽到李智說的這句話,如果他聽到了,祈禱他沒聽明白是什麽意思。 小六借口要買點東西迅速遁了,俄羅斯小姐姐也被經理叫回去,病房裏隻剩下三個人。 病房角落放著雙份住院需要用到的洗漱用品,李智和李銘遠分別坐在病床兩側,氣氛十分詭異。 “好在演出快要結束了,還上過一次場,不虧。”李銘遠說。 李智用鼻子輕哼,“把你的腿摔了你就覺得虧了。” 李銘遠:“你什麽意思。” 李智:“字麵意思。” “如果沒上過場白白摔了這一次,那才叫虧。”李銘遠硬氣道。 李智撇一眼方鷺也,方鷺也表情訕訕。 “本來可以不摔,你帶學生出來,學生受傷了你還說什麽不虧?身體重要還是表演重要?” “我又不是那個意思。”李銘遠說。 “別人聽起來就是那個意思。”李智回複。 李銘遠這人說話直來直去,每句話說出來都能被李智抓出個點來曲解,氣得脖子通紅,忍不住站起來大聲道:“你理解能力有問題!” 李智:“你表達能力有問題!” “好了!”方鷺也終於忍不住,鼓足勇氣打斷那兩個人,然後故作虛弱的把手放在額頭:“我累了,想休息一下。可以嗎?” “好,你先休息,明天我來接你一起回去。”李銘遠說。 李智抬眼看李銘遠:“我帶他回去。” 說完兩人一起轉頭,看向方鷺也。 方鷺也:救命…… 不過他心裏的天平嚴重傾斜,小聲說:“謝謝老師,我跟表哥回去就可以,你還要跟團,不好耽誤舞團的時間。” 李智緩慢眨眼,那種一種勝利後隱晦的得意。 李銘遠走後,方鷺也才有機會問李智,“大哥,你是怎麽知道我出事兒了的?” “你姐姐說的。”李智回答。 方鷺也突然被一種莫須有的憂傷充斥。 原來當自己有什麽事的時候,盧青竹能想到可以幫忙的竟然隻有沒見過幾次的李智。 而自己需要外出,可以幫忙照顧一下盧青竹的,他能放心的,居然也隻有李智。 他抬眼看李智,說了句謝謝。 李智不知道方鷺也怎麽突然就焉巴了,詢問的話到嘴邊幾次,張口的時候是問他餓不餓?想吃點什麽? 好像,又隱約知道他突如其來的難過是因為什麽。 當時就近送來的這個醫院是個私立醫院,醫院環境挺好是個單人病房,隻有一張床。李智要陪床的話,隻能睡沙發或者搭個折疊床,但是明天就出院,去買個折疊床也費勁,最後李智還是決定在沙發上湊合一下就行了。 消炎的點滴足足三大瓶,晚上十一點多了還剩一瓶,方鷺也困得要死。 “你睡吧,我看著。”李智說。 方鷺也看李智那麽大的個頭縮在沙發裏,心裏愧疚,“大哥,你還是出去住酒店吧,我這也不是什麽大傷,也有值班的醫生護士,不會有事的。” 李智:“不用管我,你睡你的。” 方鷺也勸不動他,側躺著從病床欄杆的縫隙偷看李智,他拿著手機在回複消息。 他脫了大衣和西裝外套,隻穿一件白色襯衫,屈臂的時候可以看到手臂上繃出明顯的肌肉線條,特別有男人味,壓迫感十足。 不知道他會不會煩我,方鷺也心想。 自從認識自己以來,不是給錢就是費心思處理問題,又要煮麵還要在醫院陪床。 “他是對所有人都這麽好嗎?” “如果是獨我一份就好了。” 貪心幻想結束之後,方鷺也一覺睡到天亮,病房裏沒有人,他坐起來想拿一下手機看看時間,剛坐起來小六就衝進了房間。 “小也哥,你要什麽?” 方鷺也已經拿到了手機:“我就看一下時間。” 小六走過來:“大哥去辦出院了,我剛剛出去買了個輪椅。本來想租車開回去的,但是時間太長了,飛機不方便,還是坐高鐵,我們推著你。” 這還是方鷺也人生第一次坐輪椅,小六在後麵推著他,有點像小時候和朋友們玩玩具車。 高鐵的工作人員都很好,幫著小六一起推,引導他們走特殊通道,就是旁邊那個戴著墨鏡的大哥,看起來有點嚇人。 訂的位置是商務座,位置很大,方鷺也可以把腳抬起來放。 李智就坐在他旁邊的位置,呼呼大睡。 方鷺也拿著手機玩,舞團的經理給他發了好多照片,都是那天上台的時候拍下來的,甚至還有兩篇舞團表演的報道,上麵還特地寫了方鷺也,放了一張單獨的照片。 方鷺也美滋滋的看完,把圖片存好,給盧青竹發過去,告訴她自己下午就回來了。 回到上南市要三個多小時,方鷺也興奮一個小時之後也困了,後座的商務精英敲打鍵盤的節奏像是催眠,他很快也加入高鐵睡覺大軍。 離開上南市小半個月,再回來的時候方鷺也竟然覺得有種莫名的歸屬感,盡管這裏發生了很多讓他不愉快的事情。 方鷺也一直不是什麽向往外麵花花世界的小小鳥,相反,隻要能跳舞,有個可以跳舞的地方,有喜歡看他跳舞的人,一個熟悉的城市是最好的,他喜歡穩定。 下了高鐵就直奔醫院,方鷺也不打算住院了,這種程度的傷以前練舞的時候也會有,自己好好養幾天就行。 李智和小六扶著方鷺也下了車,從醫院門口到住院部再到盧青竹的病房是有段距離的,很顯然方鷺也現在沒辦法自己走那麽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