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宿醉一晚,也確實是沒什麽興致,還是吃飽了飯再說。 方鷺也準備的早餐清淡爽口,還手動榨了一杯橙汁。 “你怎麽不喝。”李智問。 方鷺也:“榨完一杯手就好疼了。” 他完全不介意跟李智說這種話,就是要大大方方的向他表達自己的愛,要他心疼自己,要他心裏掛念自己。 “好不好喝?”方鷺也單手托著下巴。 他還穿著淺藍色的棉質睡衣,優雅的脖子線條和若隱若現的鎖骨,像個完美的白瓷,李智笑了下說:“好喝。” 等李智吃得差不多了,方鷺也才開口:“我昨晚在金鷹碰見趙琦了,他和蔣重鶴在一起。” 他以為李智也會詫異,但是李智好像是早就知道了,淡淡地說:“他們說什麽了?” 方鷺也把事情經過跟李智說了一遍。 李智聽完蔣重鶴發現了方鷺也的事,眉頭終於皺了起來,拿起手機給小六打電話。 “智哥。” “你現在立刻去金鷹調監控,把昨晚十一點到淩晨一點的所有監控記錄都刪了。” 小六立刻答應,沒問為什麽,掛了電話就直接去金鷹幹活去了。 去調監控的時候特地問了一句還有沒有人來調過監控,安保說沒有,他才跟李智匯報。 “到底怎麽回事啊?”方鷺也纏著李智問,李智經不住他撒嬌糾纏。跟方鷺也說:“年後重鶴一直在提案說要擴大p2p,做美麗貸,本身p2p已經是邊緣產業了,美麗貸根本不行,我拒絕了他,為此我們有了點分歧。” 方鷺也:“那他跟趙琦又是怎麽回事?他怎麽會跟蔣重鶴搭上的?跟舉報賣假酒的事有關係嗎?” 李智眼神閃動,隨後對方鷺也笑了一下,捏他下巴:“你這小腦瓜子整天都在想什麽?嗯?舉報的事□□對家幹的,趙琦和重鶴我要再去查一下,不過他掀不起什麽風浪的。” “可是我覺得……” “好了,”李智打斷他,“下午白天盛就出來了,跟我一起去接他好麽?” 方鷺也看著李智的眼睛,許久後還是說了好。 關於要不要讓方鷺也和白天盛碰麵的事他想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坦誠一些。一是現在根本不知道白天盛現在是怎麽個情況,二是他和方鷺也的事兒圈裏都知道,沒必要瞞著,瞞了再被白天盛知道也許更難處理。 索性坦誠一點好了,他心底對白天盛,還是更傾向於他還是個支持自己的大哥。 同時這個局會是這股勢力的核心局,當年的那批人依然還有人活著,也有幾個和李智一樣轉型後再做生意的,也算混得還可以,多年沒有聯係,這次因為白天盛又聚在一起。 這是個機會,李智要坦蕩的表明,方鷺也不是他玩玩的對象。 這樣有利也有弊,利就是隻要李智還在,就沒有人敢動他。弊是如果哪天,真的自己出什麽事兒了難保方鷺也會成為壓製自己的把柄。 但是總的來說,還是利大於弊的。因為他必然會拚盡力氣保住自己打拚來的人脈和事業。 方鷺也不知道李智想了那麽多,隻以為是要帶自己見他的老大哥,高高興興的就跟著去了。 李智想了很久,最後偷偷走到陽台,打了個電話。 這是他第一次來監獄,也偶爾坐車路過遠遠的看一眼,隻覺得是個感官很壓抑的建築,沒想到走近了更甚,牆壁很高,鐵門很厚,就連周圍的植被都要比別的地方稀薄很多。 一起來的還有李智的幾個員工,蔣重鶴姍姍來遲。 方鷺也看到蔣重鶴來的時候還是有點心虛,為了避免被他看出什麽來,就故意一直不跟他有眼神交流。 蔣重鶴穿著一身得體的西裝,無論何時看起來都一副精英男的樣子。 他朝李智和方鷺也走過來,跟李智打招呼之後又看向方鷺也,笑著說:“好久不見了。” 方鷺也微笑:“好久不見。” 李智轉移開話題,問他:“今晚龍叔也過來。” 蔣重鶴:“也好,好久沒見到龍叔了。” 等了半個多小時,監獄的大門終於緩緩打開一個門縫,兩個獄警帶著一個沒什麽精氣神的男人出來了。他頭發被剃光了,人很瘦,佝僂著朝預警微微鞠躬。 方鷺也看到李智的拳頭微微握緊。 他沒有見過白天盛以前的樣子,但是想想也能知道隻手遮天的大佬應該是很神氣的,如今應該是五十歲上下,入獄十幾年,蒼老得不像話。 李智和一眾小弟走過去。 白天盛還認了好一會兒,才說:“阿智,長這麽大了。” 李智臉上掩飾不掉的心酸,握住白天盛伸過來的手:“盛哥。” “這麽多年了……”白天盛也很唏噓。 白天盛看一眼旁邊的蔣重鶴,當年他還在的時候蔣重鶴其實算是他生意裏的邊緣人物,他很聰明,但是心眼太多了,而且吸毒,所以他沒有重用蔣重鶴,他知道蔣重鶴對他一直是有怨言的。 沒想到現在他是李智的左膀右臂。 給白天盛的接風宴是在一個酒樓裏,來了很多人,方鷺也大多不認識,隻是坐在李智身邊聽他們說話。 龍叔也很快就到了,身後跟著剛從衛生間回來的蔣重鶴,方鷺也身邊的位置還空著。 眼看著蔣重鶴就要坐到方鷺也身邊來,龍叔忙上前一步搭著方鷺也的肩膀坐下,“好久不見了小也。” 方鷺也接他的話:“龍叔好,上次的事還沒來得及好好謝謝你。” 蔣重鶴臉色並不好,在龍叔身邊坐下。他已經感受到了有些人對他的排擠。 酒宴的主角的白天盛,以往這種局都是不醉不歸的,但是白天盛卻說自己不喝酒。李智沒有說什麽,讓服務員上了果汁和椰奶。 但是飯桌上的人已經開始互相交換眼色,不知道白天盛這是什麽意思。 當年他進去之前大家多多少少有為了自保對不住白天盛的地方,但是如今白天盛什麽都沒有了,還是要先給他們甩個臉子嗎? “盛哥,我先敬你一杯。”一個穿著貂皮大衣的高大男人站了起來。 白天盛淡然的舉起他的橙汁,“來。” 穿貂皮大衣的男人當年是白天盛的夥伴之一,說白點就是靠著白天盛才做起來的,現在在坐運輸生意,也算是洗白了。 方鷺也觀察著在座的人,大約能判斷出來他是在場比較有話語權的人,大家看他臉色,也開始放鬆下來,和白天盛聊一下自己的生意。 唯獨蔣重鶴和他旁邊的兩個,隻是聽著,並不說話。 席間有人提到李智和蔣重鶴在做p2p,和白天盛聊了一會。 “這和我們當年做高利貸也沒什麽區別。”白天盛打趣道。 “時代變了,盛哥。”蔣重鶴陰陽怪氣道。 白天盛臉色沒變,倒是在場幾個人眼神暗了下來,李智緩緩開口:“重鶴。” 蔣重鶴笑著看向李智,中間掠過方鷺也時笑了一下:“怎麽了。” 在場的人都知道蔣重鶴是跟著李智混的,蔣重鶴這個態度難免讓人不懷疑李智的態度,都默默看著李智。 “說話當心點。”李智說完,撇一眼白天盛,他沒有什麽表情。 蔣重鶴囂張地笑了一下,拿起自己的酒杯,站得筆直,朝白天盛說:“是我說錯話了,這麽說難免傷到盛哥的心,賠個不是。” 他嘴裏說著賠不是,腰也不彎一下,居高臨下的樣子倒像是挑釁,不等白天盛的反應就一口幹了杯裏的酒。 “蔣重鶴!!”李智怒吼一聲,把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方鷺也怕他動手趕緊抓住他的衣角。 “我又怎麽了?智哥?”蔣重鶴手裏捏著那隻酒杯,盯著李智:“你不覺得你變了嗎?” 他這話一出,其他人倒是迷惑了,外人看來他們倆合作得相當好,從金鷹會所到其它產業,現在p2p更是賺得盆滿缽滿,怎麽就有隔閡了呢? 隻有方鷺也和白天盛知道他們不可能真的合心,方鷺也是直覺,白天盛則是心裏有底,當初蔣重鶴吸毒進去的事兒他本可以保,但他沒有。 蔣重鶴恨他,他知道的。 李智和蔣重鶴最近矛盾重重,但是他不想在白天盛的接風宴上鬧。 “回頭再說。” 蔣重鶴就是要鬧,就是要讓白天盛難堪,他這條在死水裏關了十幾年的老鹹魚還能翻出什麽浪來?就是要讓他知道現在已經不是他白天盛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年代了。 他有時候搞不懂,李智為什麽那麽謹慎迂腐,為什麽他這樣的人就能得到重用,為什麽他蔣重鶴就永遠是給他們打下手的。 “變了不好麽?”白天盛笑問,抬眼看著被情緒裹挾的蔣重鶴:“你呀,什麽都好,就是不真誠,所以你永遠不得人心。” “有你什麽事兒?!”蔣重鶴對著白天盛吼,又衝著李智說:“你不會真那麽傻吧?每天上百萬的生意你不要做,難不成你還要把金鷹還給你‘大哥’?你現在就想過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了是吧?” 白天盛其實不確定李智的心思,但是蔣重鶴他是看透了,“蔣重鶴,你真是一點兒沒……” pang!! 蔣重鶴手裏的杯子劃過餐桌,在白天盛麵前碎成無數玻璃碎片。 大家都來不及轉頭躲閃。 “小也!……”龍叔突然喊了一聲。 李智回頭看他,看到方鷺也眉尾出緩緩流下一行血,順著臉頰流到下巴上,在褲子上滴了兩滴。 “你他媽瘋了吧!!”李智起身越過方鷺也和龍叔抓住蔣重鶴的衣領對著他的臉就是一拳。 蔣重鶴向後倒去,撞到牆角,他慢慢爬起來:“李智,你這輩子能做成什麽大事。” 說完拉房開門走了。 方鷺也用衛生紙按住傷口,他沒有感覺到特別疼,但是一直有血流出來。 在場的氣氛降到冰點,其他人還是不能確定這是兩人反目還是演給白天盛看的一場戲,畢竟如果在已經失勢的前老大和現任二把手之前選擇現任二把手是大家都能理解的選擇。 在這行混,做人不好太絕,不得人心人脈,什麽事不好做。 “小也?”李智俯身查看方鷺也的傷勢,方鷺也卻偷偷在看白天盛和其他人的反應,他們好像比自己還懵。 他輕聲說:“我沒事的。” “阿智,先送孩子去醫院吧。”白天盛說。 作者有話要說: 阿巴阿巴 忙著吃瓜,無心作話第4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