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先是左躲、右閃,假裝險險地閃過幾個大拳頭。


    他這副狼狽模樣,讓不懂武功的葉雪瞬間慘白了臉,他抓準時機,與她對望時,俏皮地朝她眨了兩下眼,見他自信滿滿,她這才鬆下心。


    錢天佑看不慣他的嬉皮笑臉,抓起一把凳子,就要往他後腦砸過去。


    眾人見狀,紛紛驚呼一聲,哪有這麽小人的,四個打一個已經很沒水平,見人家落下風,還下黑手,簡直就是天理不容的大壞蛋!


    但蕭易禮頭也不轉,身子一低,也不知道怎麽弄的,竟然繞到壯漢身後,說時遲、那時快,錢天佑手上那把凳子,直直地往壯漢頭上砸過去。


    他把這段時間想往女人身上使卻使不出的力氣,全數用出來,結結實實的把自家護院的腦門砸出一朵大血花。


    護院連反應都來不及,當場昏倒。


    錢天佑沒想到狀況丕變,呆呆地瞪著散開的板凳,還弄不清為什麽倒的不是大胡子,而是自己人。


    蕭易禮挑釁的笑著對他一躬身。「多謝幫忙!」


    誰要幫他?!錢天佑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他看著地上那一團肥肉,久久沒反應。


    其它護衛見狀,連忙從腰間抽出匕首、刀劍,還有個使鞭的,一抽出鞭子就使得虎虎生風,嚇得店裏顧客紛紛往外閃,就怕自己身上也多了幾道血口子。


    「鋪子就這麽大,你那鞭子太占位兒了,不如先歇歇,好不?」蕭易禮客客氣氣地對使鞭的說。


    歇歇?開什麽玩笑!


    旁人看不出來,他們幾個好歹學過幾年功夫,豈會不知道,自己是遇上高手啦,他雖然東躲西藏,對付他們卻是遊刃有餘,瞧,連手指頭都還沒動上,他們已經昏了一個。


    使鞭的想也不想就往前踏去,鞭子毫不留情的往蕭易禮臉上甩去,同時間,蕭易禮用眼角餘光瞥見身後一人正仲長手,要用劍刺向他的後腰。


    他躲得了前麵的鞭子,就閃不了後麵的劍,肯定要受傷的,葉雪心急不已,直想跳下去幫忙,可心裏才想著,情況已然驟變。


    蕭易禮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把筷子,咻咻咻幾聲,筷子刺中衣物,使鞭的被他釘在牆上,他一個側腰轉身,使劍的胸腹問插進幾根筷子,低頭,發現幾個洞同時冒出鮮血。


    蕭易禮動作太快,使劍的護院完全不知道筷子是怎麽進入自己的身體,眨眼間,它們就像插香似的,一根根全往他身上插了,他仰頭尖叫,然後就安靜了,他白眼一翻,摔在後腦開血花的胖子身上。


    蕭易禮受不了的皺起眉頭,又沒插多深,了不起入肉兩寸,血也沒流幾滴,他幹麽反應這麽誇張?要是害觀眾誤會他手段凶殘,就不好了。


    使鞭的被釘在牆上,本想發出怒吼聲的,用這種爛招太欺負人,把他的麵子往哪兒擱?


    可是當他看清楚同伴身上的血洞之後,突然覺得,麵子沒有裏子重要,喜歡侮辱,那就侮辱好了。


    最後一個還完好無缺的,看看自己手上的匕首,再看看蕭易禮慢吞吞地從筷子架裏又拿出一把筷子,目光在兩者之間來回,筷子、匕首、匕首、筷子……天,少爺這是惹到哪一號江湖人物?叫他們動手,不如叫他們自殘算了。


    他的手一抖,匕首掉落地麵,雙膝一曲,拚命朝蕭易禮磕頭求饒。娘親有教過,賺錢重要,命更重要!


    事件到此結朿,葉雪這才有心思看看阿禮遞什麽東西給自己,這一看,居然是男人用的荷包?她小心翼翼的抽出裏麵的幾張紙,是銀票,十兩、五十兩、一百兩都有。


    哇,是錢大少的吧,他什麽時候摸出來的?她連忙把銀票塞回去,再悄悄往袖間藏嚴密。


    果真是太太太貧富不均,她辛辛苦苦賺得三百兩銀子,想著的都是要買地、買車、蓋新房,人家小白臉,一副沒出息的死模樣,居然身懷巨款,銀子都用來享樂,這未免太不公平!


    蕭易禮笑著對跪地求饒的護院說:「別這麽多禮,我消受不起。」


    「少俠,小的有眼無珠,惹上少俠,還望少俠放我一馬,從此以後,一定洗心革麵,不再做壞事。」


    「好吧,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不與你計較了。」蕭易禮直接繞過他,走到錢天佑身邊,笑眼眯眯的問:「錢少爺,現在還要打嗎?」


    隨著他的逼近,錢天佑一步一步往後退,直到背貼在牆壁上,和使鞭子的一左一右並肩靠齊,舉起雙手,投降道:「不打了、我不打了!」


    「可是我的興致才剛被挑起,你說不打就不打嗎?我想……」


    蕭易禮露出大笑臉,即使有一大半的臉藏在胡子後麵,還是看得出來,他心情異常的好。


    當然好嘍,能夠在喜歡的女人麵前逞英雄,誰都會心情好!


    「你想、想、想怎樣?」


    「還是打幾下好了,免得手癢得去磨磚!」才說完,他一巴掌往錢天佑臉上刮去,瞬間烙下五指紅印。


    錢天佑放聲尖叫,音頻之高,和太監差不多。


    男人都是嗜血的,他一叫,看好戲的觀眾們紛紛拍手叫好,因應觀眾需求,蕭易禮揚起雙手,左右開弓,連續打了好幾下,節奏分明,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清脆而響亮。


    葉雪邊看邊聽,心裏邊想著,下次有機會教教他愛的鼓勵。


    沒幾下功夫,錢天佑已經被打成一顆大豬頭,鮮血從嘴角流出,他口齒不清的哀求道:「別打了,求求你……別再打了。」


    「怎能不打呢?才剛剛過癮,再打幾下,好不?」


    阿禮居然和對方商量?除非錢天佑是個傻子,否則誰會應好?葉雪忍不住掩嘴偷笑。


    「壯士、少俠,是我錯了,我再也不敢冒犯少俠,饒我一命吧!」


    「我倒是不怕你冒犯,不過你冒犯我家姑娘,這筆帳……還是算算清楚得好,免得我家姑娘心情壞,回去少吃幾口飯,給餓瘦了。」


    「我知道錯了,以後看見姑娘、我一定繞道走,要是多看姑娘一眼,就讓少俠把我的眼珠子給刨下來。」


    「刨眼珠子?好方法,我喜歡,不過與其犯錯再刨,不如現在就挖,那麽以後就不必擔心……」


    蕭易禮話還沒說完,錢天佑已經眼淚鼻涕糊了滿臉,像個三歲孩童般哭喊道:「求求壯士、求求姑娘,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敢了!我知道錯了,如果我再多看姑娘一眼,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直到這會兒,葉雪才走下階梯,站到阿禮身邊,說道:「饒他一回吧,不過你今天冒犯我,擺一桌席麵道歉,行不?」


    「行!姑娘盡管吃,吃多少全算在下的。」


    「掌櫃的,你們這裏最貴的席麵要多少銀子?」


    掌櫃的從櫃台後方走出來,麵不改色的道:「回姑娘,是三十五兩一席。」


    「行,打包一席!」


    葉雪說完,掌櫃連忙使眼色讓店裏夥計趕緊把桌子椅子重新擺上,重新請客人們入座,重新上菜,然後……算大帳!


    旁人怕賴帳,錢家是出了名的富,他得獅子大開口一番。


    葉雪和蕭易禮挑了張幹淨桌子坐下,沒有對話,心裏卻有說不出的暢快感。


    掌櫃怕他們等太久,忙命人端上幾碟小菜和茶水、好酒先招待著,他的算盤珠子撥撥算算,飛快跳動,啪!停住!接著掌櫃走到錢天佑跟前道:「錢公子,這打壞的桌椅杯盤,客人吃過沒付帳的銀兩,加上姑娘和少俠的席麵……總共六百三十七兩,零頭就免了,錢公子給六百三十雨就行。」


    「六百三十兩?」


    落井下石!錢天佑想抗議,但瞄了蕭易禮一眼之後,他決定花錢消災,手往懷裏一掏,咦?荷包怎麽不見了?


    掌櫃見狀,連忙沉下臉問:「錢公子不會想賴帳吧?」


    「不會、不會,隻是方才打鬥,荷包不知道掉到哪兒,不如你派個人隨我回府取銀子。」


    「行!」掌櫃的應了一聲,隨即前前後後分派事務。


    不多久,錢天佑領著自己的護院和夥計離開,飯館這才重新熱鬧起來。


    蕭易禮朝掌櫃招招手,掌櫃好眼色,連忙奔到桌邊,彎腰賠笑。「少俠,您喚老兒有事?」今兒個賺得多了,全虧這位少俠和姑娘,他對兩人滿心感激。


    「我說,你這銀子也未免貪得太厲害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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