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細的聽著動靜,沒多久橋上有腳步傳來,然後停住,她的身子繃緊,直到腳步聲再響起,越來越遠,她才鬆了口氣。


    正要轉身看他,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腰被緊緊的抱住。


    「做什麽?」她斥了一聲,「放手。」


    「我怕。」像要證明似的,他的手又緊了緊。


    她整個背都靠在他的前胸,她明顯察覺到身後的灼熱,她的心中升起了羞赧和慌亂。


    「不要動手動腳。」她狼狽的甩開他的手,「既然已經沒事了,我走了。」


    她不敢看他,隻能強迫自己邁開步伐走。


    但是走了好幾步,都沒聽到後頭有聲音,她不由轉身望過去,就見他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心中無奈的歎了口氣,認命的又走過來,對他伸出手。


    溫良玉的唇一勾,握住了她的手,任她牽著他。


    他的手很熱,還有些濕潤,她的心更加悸動,但特意不看他。


    「你好似是那日替戰天尋玉璧的護衛?」


    他沒認出她?他當然認不出她,她在麵紗下的嘴角諷刺的一揚,「是!那日在破廟見公子身邊有護衛、下人,今日怎麽隻你一人?」


    「看煙花漂亮,便一人四處走走晃晃,不自覺得走遠了。」


    聽這口氣多輕描淡寫,一點也不在意自身安危,她將他扶上了岸,淡淡的說道:「公子身分尊貴,以後別再任性妄為。」


    「你怎知我身分尊貴?」


    「見公子穿著便知。」她退一步,鬆開他的手,遠方的煙花突然一散,她不自覺得抬起了頭,有些失神。


    好似那日的初識,隻可惜都是過去,一個轉身後,明月清風依舊,昨日卻已遠……


    她略感失落的低下頭,卻心驚的看著掌心的鮮紅,她的心一驚,這不是她的血。


    一個轉身,她飛快的跑回他的麵前,將他的手抓過來,果然看到他的掌心正流著血。


    「這是怎麽回事?」


    「在橋下,你推我一把,那壁上似乎有凸起的石塊,」他沒有跟著她看著手中的傷,而是緊盯著她不放,「都怪你,疼死了。」


    她沒空理他的嬌嗔,「慶幸傷口不深,我送你回府包紮。」


    「你知道我是誰?」


    她的腳步一個踉蹌,放開了他的手,「我怎會知道?還不快報居處。」


    溫良玉看著她的眼神一冷,「送本王回玉王府。」


    她隱約從他的口氣裏聽到了怒火,但她也無暇去理會他,反正他就是孩子氣,若每次都把他的脾氣當真,隻怕自己先被氣死了。


    兩人無言的走了一段路,直到王府的大門前,突然溫良玉反手拉住她,「走後門。」


    「為什麽?」


    「本王乃玉樹臨風、風采迷人的玉王爺,今日這身狼狽豈能令他人瞧見?所以走後門——」他挑釁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雖然你似乎長得不算好,但勉強讓你伺候本王。」


    自戀這種病該是一輩子都沒藥醫的。靳永貞撇了下嘴,看在他受了傷又一身濕的分上,不跟他計較。


    王府的城牆有些高,但難不倒她,輕輕鬆鬆就一躍而上,不過一躍上牆,就見溫良玉還大刺刺的站在下麵,她在心中又是一歎,跳了下來,正要扶他爬上牆,卻聽他不屑的哼了一聲,大搖大擺的走向後門,抬起手一敲。


    沒多久,門打開來。


    「王爺?」守著後門的侍衛微驚。


    「噤聲,別驚動他人。」溫良玉吊兒郎當的跨了進去,然後側著身看她,「還杵著做什麽?進來。這是玉王府,本王要回家還得翻牆,真是笑話。你以前是做什麽的?看你翻牆翻得挺利落,偷兒?」


    靳永貞嘟著嘴,不理會他的字字嘲諷。


    溫良玉進了個僻靜院落,走進了一間黑漆漆的閣樓,「看你這不機靈的樣子,也不是個幹偷兒的料,十之八九是跟在戰天的身邊,學會幾招耍猴戲。」


    「天哥哥舞藝超群,說是猴戲,實在侮辱了他。」


    拿著火折子,正要點亮屋內燭光的溫良玉聞言,動作一頓。她是在為了戰天數落他嗎?


    見他遲疑,靳永貞一把搶過了他手中的東西,「王爺果然身分尊貴,連點火這點事都不會。」


    這人若被放到荒郊野外,不出三天就死了。


    屋內一亮,靳永貞這才注意到他的神色似乎有些陰沉。看來自己傷了他高貴的自尊,但她也不理會,一把拉過了他的手,所幸傷口不深,血也不再流了,原想要他叫人送些傷藥來替他包紮,但見他腳下一圈水漬,她的眉頭皺了。


    「王爺,先去換件衣服。」


    他聞言,竟是動也不動。


    她瞄了他倨傲的神情一眼,「敢情王爺是要我幫你脫?」


    「這裏隻有你能伺候。」


    「王爺,」她的語氣已經是對他全然的無力,「小的並非你的奴才。」


    「本王因你而傷,沒有問罪,還要你伺候是看得起你。」


    看著他,她覺得好氣又好笑,想當初他的身長還不及她,也是如此的倔強,今天還真是勾起了她不少回憶,她沒再爭辯,也不指望他大發善心的放過自己,自顧從一旁的櫃子裏翻出了幾套衣物,伸手替他解開腰帶。


    這麽多年生活在雜技團裏,男子的身子她也沒少看過,練功的時候,哪一個不是赤著上身,更別提有時輪到她守夜,還得跟戰天睡在一房,隻不過是他睡床,房裏有榻她就睡榻,若沒有的話,就睡地上。所以現在隻不過幫溫良玉換個衣服罷了,不難!一點都不難,就把他當成一般人就好。


    初識那一日,她也是這麽扯開他的衣服,隻不過兩人當時都是孩子,他還沒她高,她把他當成一個漂亮的女娃兒,誰知道幾年過去,他依然俊美,隻是身子卻一下拉長開來,她還得抬頭才能把他看清。不過縱使男女之間體格有所差異,不過在她心目中,他還是那個自大狂妄卻無法保護自己的「玉公主」。


    她的目光注意到他胸前的疤痕,思緒一下回到了現實。這是她差點害死他的證明……


    見她動作一頓,他低下頭,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他的身子一閃,「你也濕了,換件衣服。」


    「不了。」在他麵前換衣服,這可不成,「我離開太久,隻怕主子要找人了。」


    「你不用去,他自會尋來。」見她轉身,也顧不得赤著上身,他的手一伸,抓住了她的肩膀,他的動作有些猛,隱隱帶著怒氣。


    她痛得眉頭微皺。


    他立刻將手一鬆,「你的肩……」


    「舊傷罷了。奇怪剛拽著你的時候,竟是沒一絲感覺,」她輕撫了一下自己的右肩,突然有想哭的衝動,這股痛再次提醒了她,兩人終是陌路,「王爺既已沒事,小的告退。」


    「不許走。」他擋住她的路。


    「王爺,」她逼回眼中的淚,強迫自己的口氣冷靜下來,「你這是想強留小的?」


    「是又如何?這是本王的府第,本王想留誰就留誰。不許誰走,誰就不能走。」


    這不可一世的口吻實在太過熟悉,突然間,靳永貞的喉頭有些哽咽,費了好大的力氣穩住,她才繞過他走向大門。


    「靳永貞,」他目光炯炯的看著她的背影,「你敢走試試。」


    靳永貞的手才碰到門扇,身子一僵,靳……靳永貞?她沒有回頭,隻是僵著身子,麵紗明明沒掉,他怎麽認得出來?


    腳步向她而來,溫熱的身軀靠上她的後背。


    她心頭發顫,不能動也不敢動。


    「靳永貞,」他說話時,氣息撫過她的耳際,「你怕我?」


    「王爺認錯人了,我名喚戰靳。」她抖著聲音,死都不會認。


    「再說一次。」他的聲音低低的,帶著一絲不容懷疑的警告。


    「我是戰靳。」她的語氣多了堅持。


    他一把拽過她,將她扳過身與自己麵對麵。


    她動手要反擊,但他的手竟用力的將她推到門扉,她受過傷的肩一痛,反應不及,麵紗就被打落。


    他的身軀緊緊的貼近她,體溫透過她濕透的衣衫傳來,銳利的眼直視著她,她再也不敢動彈分毫。


    「再說一次,」他低下頭,臉幾乎要貼在她的臉上,「你是誰?」


    即使被他看穿,她還是不認。「戰……」


    他猛然低下頭狠狠的吸吮著她的紅唇,他弄痛了她,偏偏她能使力的左手被他壓住,就算她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推不開他。


    他的吻很深很沉,直吻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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