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玉王爺不過是個紈褲,最後才知,他冷眼笑盡天下人。


    戰天舉手一揖,「在下願賭服輸,告辭。」


    他的一聲告辭拉回了靳永貞的理智,她連忙想跟隨,但手腕隨即被溫良玉拉住。


    靳永貞轉身看他,千言萬語最後隻化成一句低語,「我隻是想要送送他。」


    溫良玉看著她的雙眼,緩緩鬆開了手。


    靳永貞得到自由,快步走向緩步走近大門的戰天身旁,「哥哥。」


    「王爺能護你周全,我也就安心了。」戰天沒有看她,用盡一切力氣讓自己一臉看不出喜悲。


    靳永貞心中五味雜陳,車隊已等在外頭,數十護衛一看到戰天全都一擁而上。


    戰天在馬車旁停下了腳步,終於抬頭看著她。


    看著她在眼眶打轉的淚,他伸出手輕觸著她的臉,最後戀戀不舍的劃過她的唇,「若他日相逢,記得一定讓哥哥看到你幸福快樂。」


    「哥哥一定要平安。」


    戰天斂下閃著複雜神情的眼眸,彎下腰輕吻了下她的唇,一觸即離,轉身上馬,頭也不回的離開。


    看著遠去的人馬,靳永貞忍不住落下了淚。


    溫良玉大步向前,伸出手將她抱入懷裏。


    靳永貞把頭埋在他的胸膛,淚落得更凶。


    他的手撫著她的後背,「靳永貞,別太過分了,你把屬於本王的唇給人親也就算了,現在還在本王的懷抱裏為另一個男人落淚,把眼淚鼻涕全抹在本王衣袍之上,真以為我無動於衷?」


    她心中原本的離情全被他的話給逼走,沒好氣的抬頭看他一眼,「你還敢說話?說!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


    「我從未瞞你,我不是早就把你給的馬取了個名叫黑修羅嗎?是你這般俗人被外表所騙,怪不得我。」


    她用力的一抹淚,推開他,正要往王府大門走,但突然腳跟一轉,走向相反的方向。


    溫良玉反手拉住她,「靳永貞,你太小氣了。這麽點小事跟本王發脾氣?」


    無恥、無恥!她瞪著他,「小事?以前我處處護著你,你卻處處令我出錯發窘,在你眼中看來隻是小事?」


    「跟你賠罪便是,說到底,你也算是我師父。」


    靳永貞一楞,「我?」


    溫良玉在她氣衝衝的當下送上了幾句誇讃,「你不是總叨念著要我練劍防身,還教了我不少招式。」


    她點了點頭,但她一直以為站在旁邊的他根本就心不在焉,沒想到……


    「是我教你的?」


    溫良玉點頭。「是啊!師父。」


    溫良玉不用看都知道墨寒和憐兒現在肯定一臉不以為然,若讓他真正的師父知道,可能會氣得吐血。


    靳永貞直視著他的雙眸,「你真以為我傻嗎?你的路數有靳氏劍法的影子,卻有更多落英劍法的招數。所以你的師父不是我,是墨寒。」


    縱使向來冷靜的墨寒這下也忍不住一口氣沒順過來,這個靳家二小姐,腦子真的不好。


    「墨寒?」溫良玉揚聲大笑,「是啊!是墨寒。」


    他的大手一攔,摟住了她的腰,走進了玉王府的大門。


    【第十章】


    「所以四知苑是你跟墨寒練劍的地方。」


    「是。」溫良玉手拿著劍,輕輕鬆鬆的一揮一動擋著靳永貞的劍。


    她說要切磋,他由著她,但不想傷了她,所以都是她在攻,他在守。而她也沒真心放在比試。


    張公公遠遠看過去,不由歎了口氣,「這哪是比劍,分明是在調情。」


    在一旁的憐兒輕笑,「張公公,嫉妒啊?」


    張公公搖著頭,「隻是擔心,若是靳二小姐在墨城的事傳進宮裏,可不知又要惹什麽風波。」


    「放心吧。公公難道沒聽到傳聞?」


    張公公看了憐兒一眼,最後一笑。


    柳若安回京,將戰天送上豔妓給玉王爺的事傳了出去,一下子玉王爺在墨城的玉王府藏了嫵媚誘人的豔妓一事傳遍大街小巷,隻道玉王爺夜夜笙歌,隻顧與豔妓玩樂,名聲已經荒唐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若是靳二小姐知道自己在他人眼中成了王爺的豔妓,不知心中做何感想。」張公公不由歎道。


    憐兒認為外頭那些繪聲繪影的流言根本無須放在心上,隻要王爺和小姐兩個人安安樂樂的在一起就好。隻是,她瞄了張公公拿在手上從京裏快馬加鞭送來的書信,隻怕自在逍遙的日子快到頭了。


    溫良玉注意到靳永貞的身形移動有些緩慢,看來是累了。手腕靈巧一轉,劍柄一擊她的手腕,將她手中的劍擊落。


    她忍不住杏眼一睜,瞪著他。


    溫良玉無辜的一個聳肩。


    靳永貞皺了皺鼻子,轉身走開,實在很傷人,在她眼中,該要一輩子手無縛雞之力的溫良玉竟成了個高手。


    溫良玉不客氣的跟上前,一把摟住了她的腰。「本王流了一身汗,就當給你個甜頭,讓你侍浴。」


    她曲起手肘,用力撞向他的胸膛。


    他靈巧一閃,手才離開一下,轉眼又回到了她的腰上。


    看著兩個人摟摟抱抱,張公公還是硬著頭皮上前,「王爺。」他也不想壞了王爺的好事,隻是……他恭敬的拿起手中的信,「太子傳書。」


    靳永貞身子微僵了下,看了他一眼,離開了他的懷抱,默默的走開。


    溫良玉麵無表情的伸出手接過,這幾日京裏傳書是一封急過一封,談的不外乎是他荒唐行徑,但皇兄卻是第一次傳書而來。


    他淡然處之,默默將信讀完,然後用火點燃,燒成灰燼,最終化為飛舞在地麵的塵。


    靳永貞整個人沉在浴池裏,聽到後頭的腳步聲,輕聲的說道:「你回京去吧。」


    顧不得沾濕自己的衣袍,他坐在浴池邊,「你跟我回去。」


    靳永貞轉身看他,「不可能。」


    溫良玉一個揚唇,用手背輕撫著她的臉頰,「父皇要我返京參與圍獵。」


    轉眼秋至,是皇家秋狩時節,靳永貞微斂下眼,「若是聖上有令,就回去一趟吧,但別想我跟著你去。」


    他敢抗旨,可她沒勇氣。


    溫良玉起身,脫去衣物,也跟著沉入水裏,在她走開之前抱住了她。


    她僵著身子,以為他會想盡一切辦法說服她點頭,但他卻什麽都沒說,這反倒令她覺得不對勁,「你不說些什麽?」


    「要說什麽?」他眼底閃過笑意,低頭要吻她。


    她躲著他的吻,「勸我跟你一道去。」


    「我已經是你的人,我認命了。」


    她沒好氣的看著他,說的好似她占了他天大便宜似的。「接下來,你索性要我對你負責,給偽個名分算了。」


    他幽邃的眸子鎖住她,「這個點子倒不錯。」


    「好,我娶你。」她俏皮的對他一眨眼,「你要入贅,你敢嗎?」


    溫良玉用力的吻了她一下,在她還來不及反應前,得意的反問:「有何不敢?難道真要讓我們名不正言不順的過一輩子。」


    靳永貞臉上的笑意微隱。


    她一閃而過的落寞令他心中有根弦被輕撥,他目光一柔,勾起她的下巴輕吻她的額頭,「隻要是你想要的,本王都給你。入贅而已。我不在乎。」


    她怔怔的看著他,明白以他的身分說要入贅是難上加難,但他有這份心就足以令她感動。


    她緊抱著他,身子緊貼,用熱吻吻住了他的嘴並感覺彼此身上的熱氣。其實現在能這樣抱著他,她該知足了。


    靳永貞隱約可以聽到周遭傳來細雜的人聲,還伴著陣陣馬嘶聲,空氣飄著綠草的味道,她就像處在衛城外的大草原一般。


    她翻了個身,是夢吧!這是墨城的玉玉府,怎麽會有這些草原景象……她眨著眼,看著上方半圓形氈帳,她又閉了起來,但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突然猛一睜開眼。


    扇形的頂棚、掛在牆上的弓和毛氈……她彈坐了起來,錯愕的看著眼前的擺設,這明明就是個麾帳,她正一身白色單衣的躺在一張獸毛褥上頭。


    「小姐,」端著一盤烤羊肉走進來的憐兒一看到靳永貞醒了,立刻露出一笑,「王爺估計你這個時辰會醒,果然神算。睡了一天一夜,小姐該餓了吧?」


    「這是怎麽回事?」靳永貞這個時候才不在乎五髒廟的問題,踩著鋪在草地上的獸皮,也顧不得打著赤腳,直直追問:「這是哪裏?」


    「木蘭圍場。」


    木蘭圍場?皇城外的秋狩之地……靳永貞腦子轟的一聲,她的聲音一揚,「我怎麽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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