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長什麽樣子?」年輕的狼群幾乎不曾看過人類這種生物,這片蠻荒已經許多年不見人煙。


    母親看著他,然後他猜到了,人類就如同他記憶裏的女人……不,原來當他以兩隻腳走路時,便是化作人類的形象。他將此解讀為,這是他的生母給他的形象。


    當他問起生母的下落,隻見母親望著遠方,然後低狺地怒道「人類殺了她!」


    從此,他對從未見過的人類懷著敵意,以及不願承認的好奇。


    離開狼群之後,他飛了好遠好遠,途中遇過很多生物,也打倒過很多生物,有時是肚子餓,有時是剛好闖進它們的地盤,打倒它們還挺容易的,哪怕那些生物絕大多數都比他龐大數倍,尖銳的利牙和爪子也比他嚇人,但往往他隻需要吼一聲就足夠把它們嚇小得半死。


    當然,它們全都不是人類。


    有一天他不想再流浪了,這座山洞給他一種熟悉感,他決定在這裏定居下來。


    他在這裏過得很優閑。蠻荒世界裏,強者需要保有自己的狩獵領土,而他的狩獵領土在這幾年迅速擴展到這附近好幾座山和山腳下。他並不想這麽貪心,但幾乎沒有動物能打贏他,所以山裏的草食動物和小動物也變多了,他一個人吃不完,偶爾會睜隻眼,閉隻眼,讓隔壁那些大家夥進來偷偷分一杯羹。


    不過,今天這個,他卻不想讓給隔壁的大家夥。當時他飛到天上吹吹涼風,就見到隔壁的大家夥追著這小家夥跑進他的領地。


    那就是人類吧?想到母親的警告,他原本打算見死不救。


    但,這輩子遇到的第一個,終究讓他好奇。


    而且,她的模樣讓他想起生母的形象。


    看她這麽弱,連隔壁的大家夥都打不過,撿回家玩玩看應該不礙事吧?


    想不到,撿回這個弱小的女人——雖然在這點上他有點疑惑,她的乳房有點小,不過她沒有蛋蛋,也許她還是幼崽吧——她開始發高燒,他猜想是山上太冷,而且他那一擊可能太大力了。


    他平時不需要太使力的一拳,就能打昏一頭牛。他觀察過這弱小生物身子骨相當纖細,所以他已經盡可能收斂力道了。


    可是很顯然的,對這弱小的女人來說,仍是太重了。


    這麽虛弱的生物,是不是母親太小題大作了?他才不認為她能構成什麽威脅。


    但也可能她天生就是比較弱,而且又還是個幼崽。


    把她丟出山洞自生自滅?那當下他覺得有點可惜,他承認對這個女人感到相當好奇。


    於是他替她摘回藥草,隻要是所有他能到達的地方,擁有治愈功能的藥草,甚至是長在沒有生物能到達得了的山巔,數年才開一回的不知名白花……他憑著自己的經驗,


    把所有藥草都找來,小家夥太虛弱吃不了,他就將藥草磨成泥狀,調了些水喂她喝。


    結果……她燒得更厲害了,沉睡中也不停發出奇妙的呻吟。


    真麻煩。他皺眉,不想承認內心有些失落。


    其實他心裏有個不願正視的渴望,想了解關於生母的一切,哪怕是關於人類這個生物,他不隻一次感到遺憾,為何他的生母死了?為何他又是這塊大陸僅剩的龍族?他的父親呢?他的父親就是龍族吧?


    盧曉曉在那三天三夜的昏迷裏,偶爾會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


    她看到一個野人,坐在她身旁看著她。


    她該不會要被煮來吃了吧?


    可是野人遲遲沒有動作,而且她也記得野人一直在喂她喝藥。


    也許她錯怪他了?至少,她就算死在這世界,也是有伴的,當她看見野人偶爾流露出——也許是錯覺,也許是她想象——看起來有些悲傷的神色時,她終於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頭和臉。


    盧曉曉沒發現,野人對她的動作,傻愣住了,愣了好久好久。


    這日,野人摘完藥草,就在水邊,使用所有他找來的工具,包括邊緣磨得相當銳利的石片、某種動物斷裂的骨頭碎片,甚至是某種動物的爪子……等等,把自己臉上的毛剃掉。


    嘴邊的毛在進食時相當礙事,當它們開始對他造成困擾時,他才會想法子修理它們。


    不過這一次,他剃得更為徹底,因為小家夥臉上沒有毛,但他臉上很多,那讓他忍不住想,也許人類不留胡子?他感覺到她似乎不太喜歡他臉上的胡子,因為她碰他的臉時避開了他的胡子。


    當他費了一番功夫才把臉上除了眉毛以外的毛都剃掉,在水邊端詳自己陌生的模樣


    許久,對自己因為那個「邪惡、自私、殘酷」的人類而把胡子剃得這麽徹底,耳根子不禁一紅。


    他才不是為了那隻女人剃的。


    盧曉曉睜開眼睛時,對自己竟然還在呼吸感到訝異。


    她應該昏迷了很久吧?她感覺好像經曆了一世紀的掙紮,也許暑假都過了——


    意識到這個可能性,盧曉曉驚嚇地抬起手看表。


    電子表上的日期,顯示今天是她遇到巨型暴龍後的第三日。好險!要是錯過選課她可有得哭了。


    睡了三天,她依稀記得那個野人好像一直喂她喝某種味道像草又像中藥的「食物」,她連拒喝的力氣都沒有,不過也許就因為那小些草漿,此刻的她不覺得特別虛弱,立刻就坐起身,還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巨大的山洞傳來陣陣回聲,她嚇得趕緊閉上嘴。


    這山洞大得令她咋舌。


    若把整個山洞比喻成漏鬥,那她就是睡在漏鬥底部的凹室裏,漏鬥的大口麵向某一處顯然藏在山中的巨坑,盧曉曉坐著就能看見巨坑中央有一座不小的水池,周圍長滿各色花草和果樹,長著藍色星形葉片的銀白藤蔓則爬滿周圍山壁,甚至像珠簾一樣垂掛在這座山洞的洞口。


    凹室空間不小,整個山洞更是有如博物館那麽寬大,壁麵上有許多繪畫,畫圖的方式比原始人先進多了,色料大約有五六種。


    另一個讓她訝異的是她身下墊著某種巨大的葉片,底下還鋪了幹草,她身上則蓋著獸皮。這種巨型葉片她這一個月來常常看到,長得像愛心形狀,最小的有雨傘傘麵大,最大的都可以拿來當quessize的床墊。


    她當然也想過那柔軟的葉片能拿來當床墊,可不確定會不會引來蟲子,在有所選擇的情況下,她不想和外星細菌打交道,她還將自己睡的乳膠床墊搬過來,毎次遷移時費點力氣搬回房間,蓋好堡壘時再從房間移過來,跟哆啦a夢的任意門一樣方便。


    她屁股下的這片葉子——就管它叫桃子葉好了——顯然是那個野人的睡床。意識到這一點的盧曉曉立刻爬到床邊想下床,這時抱著一堆藥草的野人回到了山洞。


    盧曉曉勉力把自己的目光從八塊肌和人魚在線移開,卻發現他臉上胡碴刮得坑坑疤疤的,還有兩道傷痕。


    難不成這是那個賞了她後腦一擊的野人嗎?胡碴刮得像狗啃似的,卻還能這麽酷帥有型,窩在這山裏當野人真是暴殄天物。盧曉曉見野人哥朝她走來,立刻端出看起來最誠懇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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