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科普視頻已經說了, 你這視頻是假的, 怎麽還敢冒頭出來瞎認。”　　“博主簡直胡說八道, 我才是視頻裏的救人那個。”　　“……”　　這條微博下讚揚有之, 罵博主沽名釣譽有之, 說博主瞎認的有, 但最過分的竟然還有不少人說自己才是視頻裏救人的當事人。　　李往看的簡直是一臉問號，現在的人都什麽毛病，冒充別人上癮嗎？　　光李往刷的這幾下就有上百條質疑言論，他這個簡直掀不起任何風浪，也怪不得根本沒有人搭理他。在上萬條甚至還在增加的評論海洋中，恐怕博主看到他這條評論的機會都沒有。　　等第二天上班的時候，三個武替的黑眼圈，一個比一個嚴重。　　三個人互相看了一眼。　　“你也發評論罵他是假的了？”三個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三個人齊齊歎了口氣，窩火得厲害。　　“怎麽會有這麽不要臉的人？”李往氣的牙根兒疼，“他那三腳貓的功夫還敢冒充，說什麽腎上腺素分泌過多我出的超常反應，你還超常反應，你怎麽不直接上天呢？”　　“好多人為了紅別說臉了，良心他都能不要。”王希永皺眉說道。　　“那怎麽辦？讓這個假冒偽劣的蹬鼻子上臉，把自己包裝成一個新的網紅嗎？”趙前火氣有點下不去。　　“這絕對不行。”李往蹭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他要是借著戚哥的名義紅了，那這叫什麽事兒？絕對不能讓他得逞，咱無論如何得想個辦法！”　　戚澤剛到劇組沒有兩分鍾，就被三位武替大哥給攔住了。　　三位大哥一個比一個憔悴，臉上的黑眼圈跟畫上去的似的，特別明顯，整個人都蒼老了好幾歲。　　戚澤：“……你們昨天是沒睡覺嗎？”　　“差不多吧”，李往頂著黑眼圈隨意回道，緊接著就拉著戚澤往旁邊走，“戚哥你跟我們過來一下。”　　三人把戚澤拉到了沒有人的地方，瘦高的王希永說道，“昨天短視頻平台上出現了一個人開直播，冒充你，說他是之前爆火的救人視頻的主人公。”　　戚澤對這個話題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救人這件事情對他來說也就是舉手之勞和本能動作，名不名的他也不是很在乎。　　“他打著你的旗號招搖撞騙，光開直播的時候就騙了大概有十幾萬的禮物。”王希永繼續說道。　　戚澤的神色凝重了起來。　　雖然戚澤對這個名頭沒不怎麽在意，但是別人借著這個機會招搖撞騙的話，是他絕對不能忍受的。　　“我們想著咱們也開一個直播，目的也不為了什麽賺錢要禮物，就是揭穿一下對方的虛假麵目。”李往道，“把事實往那一擺，我就不信他還能肆無忌憚的在那裏招搖撞騙。”　　戚澤想了想，“可以。”　　幾個人商量了一下澄清視頻的流程。　　“戚哥，你到時候就重新展現一下當時救人的動作就行，”李往指了指旁邊這棵樹，這棵大樹少說也有四層樓高，枝葉繁茂軀幹堅實，“這大樹的高度應該差不多，我去找個紅幡給你掛上。”　　戚澤有些奇怪的看著李往，“掛紅幡幹什麽，不能直接跳嗎？”　　三個人盡皆沉默了一下，李往小心翼翼的問道，“戚哥，你不是要用那個借力嗎？”　　戚澤“哦”了一聲，“那倒是不用，我拽紅幡的主要原因是用它接孩子比較方便一點，能給她做個緩衝。如果說往上跳的話，那紅幡沒什麽用，拽著隻會卸力。”　　每一個字三個人都聽得懂，但結合在一起形成的內容就超出了三個人的理解範圍了。　　三個人的表情都是一臉的木然。　　紅幡是卸力的啊……　　沉默了一小會兒李往才撿起自己的神智，不太確定的說道，“這個掛紅幡的主要也是為了重現一下當時的情景，如果光是空跳的話，觀眾們不一定能看得懂。”　　掛個紅幡對戚澤來說沒什麽影響，直接答應了下來，“好。”　　做為一個古裝武俠劇劇組，裏麵的東西別的不多，道具之類的絕對是豐富多彩，多種多樣。像紅幡長布什麽的，很快他們就找到了一條，掛到了離他們最近的一棵樹上。　　他們到劇組的時間都比較早，離開拍還有一段時間，因此倒還是有空布置。將一切準備工作都做好，李往打開手機，點開了直播。　　陽光溫暖的透過樹葉灑在地上，微風吹拂，紅幡隨著風飄來蕩去，顯的格外悠然閑適。　　四個人圍坐在手機前，足足蹲了有十幾分鍾。　　“李哥，這樣開你覺得有效果嗎？”王希永指著手機說道。　　直播間裏映出了他們的身影，還有身後那特地擺放鏡頭露出來的紅幡大樹。在直播間最頂的那欄上，顯示著一個孤零零的數字——“8”。　　直播間裏的粉絲數量總共就8個，而在他們等待直播間粉絲數量往上漲的時間裏，直播間的粉絲數量還在增增減減，等到了現在，總共就5個人在線觀看。　　李往隻覺羞恥萬分，千算萬算，沒算到自己的直播間沒有粉絲。他沉默一會兒，臉色漲紅的說道，“要不然回頭咱們找一個粉絲基數比較多的？”　　一腔熱血敗於現實，兜頭的冷水把李往潑的那叫一個憂傷心酸。　　戚澤他們這邊的紅幡雖然掛到了比較遠的地方，但畢竟目標很大，因此也有些顯眼。導演本來在籌劃著一會兒開拍的規劃布置，結果一抬眼就看到那兒有塊兒紅幡飄飄搖搖，場景莫名的有點眼熟。　　“你們在這幹什麽呢？”導演走過來問。　　李往還沉浸在被現實打敗的悵然中，無精打采的回道，“昨天有個騙子冒充戚哥的身份，說自己是那個爆火的救人視頻裏麵的主角，靠著這個名頭招搖撞騙。”　　“所以我們想讓戚哥也來一場，揭穿那人的假身份。”　　整個空間裏常常久久的沒有說話。　　李往覺得有點不對勁，抬頭一看發現是導演，突然就是一個機靈。　　“導、導演！”李往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導演卻是沒有說他們不務正業，而是盯著中間的戚澤看，目光凝重，“你是說那天在民俗廣場的救人視頻裏的主角是你？”　　戚澤點了點頭，實話實說，“下班路上我看見有孩子掉了下來，我就上去幫忙救了一下。”　　“我就說！！！”導演一拍大腿整個人臉色漲紅，語氣聲調拔高了八度有餘，把麵前的幾個人都嚇了一大跳。　　“昨天劉末給我看這個直播視頻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導演哈哈笑道，胡子拉碴的臉上爆發了與他這頹廢的模樣完全不同的興奮，“雖然我沒有看到那個主播的動作，但我光看他的臉，我就覺得他不該是能做出那樣動作的人！”　　導演絲毫沒有懷疑戚澤說謊，如果是戚澤的樣子的話，那個救人視頻的各種行為和氣質他都能對得上，更何況他還看過戚澤從天而降的真實場麵。如果他都不是視頻裏的那位青年，那就再沒有人可以是。　　“能招你進組，我絕對是上輩子積了大福。”導演來來回回仔仔細細的看著顧霄，笑的魚尾紋都出來了。　　因為戚澤的出色表現，刺激他們劇組的“刺頭”林軒都開始認真工作，更是讓他們整個劇組的精神頭煥然一新，拍攝進度快了不少。現在發現戚澤竟然還是之前爆火視頻的主人公，還有能比這個更適合宣發的事嗎？　　“視頻澄清的事情交給我來做，你們不用操心，保證讓所有人都知道那人是個假的。”導演笑眯眯的說道。　　*　　趙宣看著自己的粉絲數量和直播得到的巨額打賞，整個人都有些傻眼，身體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　　趙宣是一個平平常常的工廠工人。　　他從小就對武術有著很大的向往，所以在七八年前一次果然有機會拜師的時候，趙宣就果斷跟了一位八極拳的師傅。這幾年裏他日耕不輟，勤勤懇懇，剛開始還很充實，可等到這一兩年的時候，他突然就覺得缺點什麽。　　光有刻苦沒有掌聲，趙宣總覺得有些孤寂。看著那些短視頻平台中的人，他萌發了把自己練習的視頻也放上去的想法。　　興致勃勃開了賬號發了視頻，喜歡的人倒也不是沒有，但也就那麽零零星星的幾個。趙宣看著隔壁明明什麽內容都沒有，僅僅就是談了一下明星就有上萬播放量的視頻，心裏有點失衡了。　　趙宣刷到那個救人視頻的時候，也是第一反應這就是個假視頻，便沒有怎麽關注。　　而趙宣等到晚上看到自己視頻的播放量的時候，那種壓抑不憤的感覺再次湧了上來。自暴自棄之下，他覺得自己也應該貼一下明星熱點，談論點什麽，這時候他靈光一閃，突然間就想起了那個作假的救人視頻。　　既然這個視頻是假的，那麽直播博主不可能出來自己打自己的臉，就算是自己直播冒充，也根本不會有任何風險。　　於是趙宣懷著忐忑的心情開了直播，沒想到一炮而紅。　　他其實並沒有想把事情搞到現在這個地步，隻是沒想到救人視頻的影響力竟然如此之大。　　趙宣最初的目的其實僅僅隻是想借一下這個救人視頻的東風，做一下自己的賬號，蹭一點熱度。等蹭完之後，就繼續回歸自己的生活分享、視頻製作。　　可事態發展到了如此，他的兩個賬號都已經達到了他可能努力一輩子都到達不了的程度，趙宣的心突然就顫了起來。　　——既然救人視頻的熱度這麽大，他為什麽不再繼續發揮一下呢？　　——等著他的可能是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所有人的崇拜目光、群眾心目中的大英雄。　　光是想著，趙宣就興奮得臉頰通紅。第25章 直播意外　　在看完視頻主播的直播後, 顧霄又來回仔細分辨了幾次，實在是覺得與印象中有很大落差，顧霄便打消了將他推給導演的想法, 隻是心裏實在是有些失望，沒有想到他給予重望的視頻主人公竟然和想象中的差別如此之大。　　不過幫忙尋找武替到底也不是顧霄的工作, 所以失望之後他也就把這件事情拋諸腦後了。　　顧霄現在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訓練之中，努力的按照老師的教導強化自己體質，最起碼要達到可以讓鄭導滿意、不拖累劇組的程度。　　天空逐漸染上夜色，溫度也慢慢涼爽下來, 寧靜寬敞的別墅裏閃著溫暖的燈光，顯得格外的溫馨靜謐。　　高大挺拔的青年站在樓梯側方，深深的吸了口氣。緊接著他摁著樓梯扶手, 腿上用力，雙腳往下一蹬, 整個人迅速上跳。眼見著他要從扶手上方躍過, 完成一次漂亮的翻越動作, 身體的上升速度卻在最後慢了下來，腳背卡在了扶手上, 身體一個踉蹌, 整個人迅速傾倒，迎麵砸在了樓梯的台階上。　　顧霄捂著鼻子翻身痛呼。　　因為是在自己家的樓梯間裏練習, 身邊還沒有武術老師看戶, 為了安全起見, 顧霄在自己可能會摔的位置裏三層外三層的包了厚厚的一層海綿毛毯, 絕對保證安全。　　但盡管防護做的如此到位, 顧霄那挺翹的鼻梁還是被摔的有些紅腫, 手肘部分也因為多次撞擊有不同程度的淤青。　　顧霄緩了半天, 才把因為鼻子酸澀而湧上來的淚意給壓下去，他慢慢的站起身，俊俏的臉上滿是不解。　　“怎麽就找不到感覺呢。”　　翻樓梯這個是劇本裏最常見、最基礎的武打動作，導演對顧霄的底線要求就是翻樓梯的動作必須要輕鬆，自然且流暢好看。　　如果要做成導演要求的地步，跳躍能力、協調能力一個都不能缺。　　顧霄現在的任務主要就是專心致誌要完成鄭飛導演的要求，所以一切其他不是很必要的通告安排全部都已經推掉。他現在一天裏麵基本上是有十二個小時全部都用在練習武術上。為了保證身體不會超負荷運轉，武術老師隻會教他三個小時，從教導技術要領到糾正動作，其他的時間都是他自己在做著一些武術動作的嚐試。　　今天上午的時候，武術老師對他的基礎訓練已經完成，並且教了他一些動作的技術要領。　　這個著名體育大學的武術係教授雖然年近花甲，但是身子骨卻是格外的靈活。不過就是一個翻越欄杆到樓梯上的輕跳，他做起來簡直是駕輕就熟，特別自然。而這麽流暢輕鬆的感覺，給了旁觀者顧霄一個極大的錯覺，那就是——他也能行。　　於是，當武術老師做完一個示範，讓顧霄自己練習的時候，他信心滿滿的過去，如果手上用力往向上一撐，大腿根本就沒邁過欄杆，如果不是武術老師扶的及時，顧霄差一點臉朝地來了個狗吃屎。　　老師的動作輕如飛燕，他的動作重如泰山，兩相一對比，自己腳上跟糊了十斤水泥似的。　　年近花甲的武術老師笑得樂不可支。　　顧霄：“……”　　“你這跳躍能力不行啊，每天先做上二百個蛙跳吧，你做的時候一定要核心往上提，多練練找找感覺，保證你身輕如燕。”武術老師笑嗬嗬的說道。　　能不能身輕如燕顧霄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做完武術老師給的任務，他腿基本上就已經是灌了鉛的狀態，如果非要跟燕子掛點鉤，那可能是一個重達一噸的鐵燕子。　　作為一個不服輸的年輕人，別人能達到的狀態，顧霄覺得自己一定也可以。所以在練習完武術老師給的任務後，顧霄簡單詢問了繼續實地練習不會超出身體負擔，便嚐試在自己別墅裏做這個樣子的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