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是沒有原因的,主要是今天晚上的喬遇安離開4號別墅的時候,看到了自己不該看到的。 今天淩晨快2點的時候,喬遇安確定薑小米離開後從閣樓上下來,和時年道了聲晚安,囑咐他早點休息之後便離開了。 可在樓下準備打開門的時候,喬遇安才想起了自己明天晚上和同事換了個班,怕是不能回來給時年做飯了,於是便想著索性沒有離開,直接上樓去跟時年說一聲就好,免得明天早起還要過來。 這麽想著,喬遇安便重新上了樓,書房裏的燈已經關了,喬遇安便想也沒想的去了臥室。 臥室的門沒有關上,喬遇安禮貌性的敲了敲門便直接推門進去了: “時年,我……” 所有的話都戛然而止在嘴邊,因為他怎麽都沒想到時年會什麽都沒穿的站在臥室裏。 時年也有些意外喬遇安的去而複返,在喬遇安反應過來猛然轉過身去的時候,他也快速撈起了床上的浴袍穿上了: “有事兒?” 喬遇安都沒敢看時年的表情,直接說了句: “沒事兒,我就是想告訴你,明天晚上我值班。” 聲音都啞了,喬遇安暗暗自責的時間裏,時年卻沒什麽特別的反應,隻是說了句: “好,我知道了。” 因為尷尬,喬遇安本應該立刻離開的,但是又擔心時年因為這意外而發病,於是到底還是回頭看了他,話還沒有說出口,時年就先一步打消了他的顧慮: “我沒事,不會發病,放心。” 喬遇安笑笑:“那就好。” 說著那就好的喬遇安卻沒想到自己在這個晚上不太好,因為那意外的一瞥,和時年在夢裏不清不楚了一個晚上。 清晨4點半,喬遇安掀被下床去浴室衝澡換衣服,越洗越覺得這事兒邪門,他一直都不是重欲的人,甚至都不太會想這方麵,可和時年認識之後,他自我救贖的次數明顯上升,甚至連這種丟人的事情都發生了。 簡直了。 洗完內褲,喬遇安躺回床上,翻來覆去半個小時也沒再培養出丁點兒的困意,意識也越來越清醒,於是幹脆起床去小區裏跑跑步,讓自己徹底清醒起來,可怎麽都沒想到他會遇到同樣沒睡的薑橙。 “姐。”喬遇安叫停走在自己前麵,穿著睡衣的薑橙。 薑橙聽到喬遇安的聲音回過頭來,喬遇安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他總覺得薑橙的臉上有不屬於他所熟悉的狠厲,但不等他走過去確定,薑橙就換了表情,意外的看著他: “怎麽這麽早?” 喬遇安站在薑橙的麵前,盯著她看了幾秒,並沒有發現什麽異樣,最後還是薑橙揮手打斷了他: “看什麽呢?” 或許是自己看錯了,喬遇安笑笑:“沒什麽,你怎麽也起這麽早?” “公司最近事情太多,睡不著。”薑橙說著便邁步向前走去了,沒有給喬遇安詢問的機會,直接將話題轉移到了他的身上:“你呢?” “我也睡不著。” 薑橙側頭看他一眼:“也是因為醫院的事兒?” “那……倒不是。”喬遇安笑笑:“有別的心事兒。” “需要姐姐給你排憂解難嗎?” 喬遇安沒立刻說話,表情有些猶豫,薑橙笑笑:“算了,不想說就不要說,你自己能處理好就行。” 喬遇安也笑了笑:“好,等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再來找你。” 沒怎麽休息好,但工作一天下來,喬遇安的精神倒也還不錯,晚上值班的時候還給同班的護士點了甜品和奶茶,得到了她們變著花樣的馬屁吹噓,喬遇安笑笑沒理會她們,直接回了辦公室。 晚上九點的時候喬遇安從病房裏出來正準備去休息室躺一會兒,護士站的電話卻響了,喬遇安從旁邊走過被叫停了腳步: “喬醫生,急診讓你去會診。” 喬遇安點點頭:“好,我這就過去。” 去急診會診是常有的事情,但喬遇安怎麽也沒想到會遇到一個鑽在床底下怎麽都不肯出來的小孩兒。 “喬醫生。”急診醫生見他過來,急忙走過來:“這孩子被車撞了一下,倒沒骨折,但腿上有嚴重的擦傷,傷口都還沒有開始處理,就躲到床底下去了,這都快一個小時了,說什麽都不出來,我們沒辦法,聽護士說之前你也處理過這樣的事情,就想讓你過來幫幫忙。” 喬遇安點了點頭:“家長呢?” “讓護士帶去辦公室了。”說起這個,急診醫生就歎了口氣:“這不知道這孩子造了什麽孽,都這樣了,家長還一直站在旁邊訓斥,謾罵,我聽不過去,也阻止不了,就先讓他們暫時分開了。” 喬遇安沉默了幾秒:“那我試試。” “行,那就麻煩喬醫生了。” 喬遇安點點頭走了過去,順便拉上了隔斷簾,他像之前麵對時年的時候一樣,在床邊的地上盤腿坐下了。 微微低下頭往床底下看了一眼,看到了裏麵那個戴著口罩的小男孩,不過十二三歲的模樣,藍色校服褲上已經暈染了大片的血跡,可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表情也是警惕的。 沒拿手術剪,卻握著一把裁紙刀,不知道從哪裏拿的。 這場景倒是讓喬遇安莫名熟悉。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第30章 “你好,我是喬遇安,這個醫院的兒科醫生。”就連對話都是熟悉的,但喬遇安卻並沒有因此而放鬆下來。 小男孩看著喬遇安,滿眼防備,喬遇安也不在乎,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裁紙刀,笑了下: “你拿著裁紙刀,是覺得有人要傷害你嗎?” 似是沒有想到喬遇安會這麽說,小男孩的眼睛詫異了一瞬,但比之前的時年可要容易開口的多,他問喬遇安: “你,你相信有人會害我?” 小心翼翼的語氣讓喬遇安幾乎瞬間斷定這個孩子大概率是和時年一樣的症狀,隻是不知道是不是戴著口罩的原因,喬遇安覺得小男孩的聲音有些不清楚,需要集中注意力才能聽的清楚。 “相信。”喬遇安笑了下:“我還知道你很痛苦,每天都能感覺到自己會被人議論,用有色眼光看你,但沒有人相信你,也沒有人知道你有多害怕,他們隻會拿你當小孩子來看,覺得你疑神疑鬼。” 喬遇安的話讓小男孩的眸光變了變,雖然還是有防備,但看著喬遇安的視線卻柔和了一些,也願意開口說實話: “他要殺我。” 喬遇安點點頭:“我相信你,但你躲在這裏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壞人還是可以找來這裏的,我們出來,我幫你報警好不好?” 小男孩搖搖頭:“警察不會管的,他是我弟弟,他才8歲,沒有人相信的。” 對於小男孩給予自己的這個答案,喬遇安有些意外,卻並沒有表現在臉上,連語氣都沒有明顯的改變: “你弟弟?他為什麽要殺你?” “他不喜歡我。”小男孩瑟縮著說:“不,他們都不喜歡我,但我弟弟更明顯一點,他說我搶他的東西,說我醜,說早晚有一天會把我趕出去,說要弄死我,今天的車禍說不定就是他找人做的,隻是我命大,沒有死成。” 這樣的說辭讓喬遇安隱隱想到了什麽:“他是你親弟弟嗎?” “是。”小男孩落寞的低下頭:“他是我爸爸和新媽媽的兒子,奶奶說是我的親弟弟。” 喬遇安靜默幾秒才笑了笑:“我知道了。” 說完這句話喬遇安就對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你不要害怕,我現在知道了有人要害你,我會保護你的,你要不想報警我也會尊重你,但現在我們要把你身上的傷處理好,不然以後如果再發生意外,是沒有辦法保護好自己,知道嗎?” 或許是小男孩的年齡小的原因,又或者是喬遇安是第一個相信他的人,所以給予了他難得的信任,總而言之小男孩要比當初的時年好說服的多,在喬遇安跟他說了這麽多之後他終於也願意伸出自己的手,一點點的從床底下鑽出來。 他像個受驚的兔子一樣,警惕的看著周圍的人,喬遇安摸了摸他的腦袋: “別怕,我會在這裏保護你。” 小男孩點點頭,仰頭看著喬遇安: “那,你能幫我處理傷口嗎?不要其他人。” “好。”喬遇安說。 小男孩腿上的傷口鮮血淋漓,都和褲子粘在一起了,但即便這樣,喬遇安拿剪刀剪開的時候他還是一聲沒吭,以至於喬遇安都沒忍住問了他好幾次: “疼嗎?” “不疼的,叔叔。” 是個有禮貌的小朋友,喬遇安笑了笑:“你還小,疼是可以喊出來的,也可以哭出來,沒有人會笑你的。” 小男孩沒說話,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你叫什麽名字?” 小男孩看著喬遇安,沒說話,喬遇安察覺到他的視線,抬眸看過去,隻當他是害羞,笑著又問了句: “怎麽?名字是個秘密?不能讓我知道?” “不是。”小男孩的聲音很小:“我隻是不太喜歡我的名字。” “不好聽嗎?我有個同學的名字也不太好聽,甚至還很奇怪,他姓杜,叫子騰。”喬遇安一邊處理傷口一邊逗他:“我們都喊他肚子疼,你的名字還能有他奇怪?” 小男孩還是沒有說話,就在喬遇安準備開口說不願意說可以不說的時候,小男孩卻開口了,卻是喬遇安完全聽不懂的兩個字,他說: “雷惴。” 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喬遇安已經處理完了小男孩的傷口,正把醫用手套脫下來扔到垃圾桶裏,似是不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又問了遍:“什麽?” “雷惴。”小男孩說:“我爸說,我是他的累贅。” 聞言,喬遇安的手都抖了一下,滿目的不可置信。 哪有父母會給孩子取這樣的名字? 隻是還沒等喬遇安反應過來該對雷惴說點什麽,喬遇安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喬遇安拿出來看了一眼,是科室的電話,他看著雷惴,笑了笑: “我接個電話。” 電話是兒科護士站打來的,說8床的病人有情況,喬遇安作為今天的值班醫生不能不去,且耽誤不得,於是安撫了雷惴幾句,準備離開,卻在離開的時候被雷惴抓住了手: “叔叔,能不走嗎?” 喬遇安看著即便抓著自己,卻也是顫顫巍巍的手,很想留下來,但他卻沒有辦法給這個孩子想聽到的答案。 “對不起小雷,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如果你等下沒有離開,我處理完之後會再回來看你,我會囑咐其他的叔叔好好照顧你,他們都和我一樣,是很好的人,你相信我,好嗎?” 雷惴是個很好的孩子,即便不想,卻還是緩緩放開了喬遇安,喬遇安還想說什麽,但卻明白不管說什麽都不可能再給這個孩子安全感,於是他隻能找來接診的同事,避開小雷囑咐了幾句: “我建議給這個孩子做個精神診斷,我懷疑他有被害妄想症,注意他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