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太素,換成尤加利吧。” “可以。” 楚限考慮了一下,點了點頭,沈意馳的審美倒是不用他操心,甚至在花花草草上比他更不容易眼花繚亂,家裏的花園已經一個多月沒請園丁了,都是沈意馳日常打理著,現在也是一派生機勃勃,整潔繁盛。如果不看前幾天被壓倒的那片茉莉花的話。 “對了爹咪,為森麽咱家花園裏的小花花倒了一片吖?那不是爹咪最喜歡的花花咩?” 楚靈澤哪壺不開提哪壺,楚限園子裏的那幾簇虎頭茉莉種類稀珍,一時半會還沒買回足夠合他心意的花株回來填上,才讓楚靈澤看見了那一堆亂七八糟的花枝。 “你爸比在樓上曬被子不小心掉下去壓的。” 楚限臉不紅心不跳地糊弄道,楚靈澤似懂非懂地喔了一聲,恰好沈意馳終於紮好了一捧橙橙紅紅的花束,不安地看向楚限, “真的隻用買束花?兩手空空的不太好吧。” “我媽什麽都不缺,” 楚限頓了頓,幹脆補充道,“她老人家比我還講究,超市裏賣的那些保健品她肯定都瞧不上。” “哎呀,爸比你就把這花抱好,姥姥見你肯定是開心的啦。” 連楚限都很少看見沈意馳麵露擔憂的樣子,更別說是楚靈澤。小家夥這會兒正覺得興奮,摩拳擦掌地要給沈意馳當小榜樣,津津有味給他傳授討陳如霜開心的訣竅。 “姥姥喜歡聊做飯,唔,還喜歡唱歌,經常給爹咪發自己唱的歌呢!而且姥姥很喜歡聽小澤講學校裏小朋友的故事,總之隻要爸比你不提奕奕小姑就沒事噠。” 說到楚奕時沈意馳的嘴角不動聲色地沉了沉,這個和他僅有過一麵之緣的小姑娘無辜慘死在沈肅的陰謀之中,常和他的媽媽一起血淋淋地出現在他的夢裏。 “我媽在電視上看過你的節目。” 一直沉聲開車的楚限突然開口,狀似無意地叉開了話題,沈意馳陰沉的眸色瞬然恢複了清明,他好奇道, “阿姨有什麽建議嗎?” “嗯,她說小孩兒都挺可愛的,就是那個高個兒主持人看起來有點敷衍。” “這是我們節目的特色。” 沈意馳解釋道,早先確實很多人都是被臭臉帥哥這個噱頭給吸引去看那檔節目的。 “你可以親自和她解釋,” 楚限輕笑一聲,“不過你本人比電視上好看多了,液晶屏幕把人拉得又寬又扁。” “你經常看我的節目?” “爹咪每期都看呢!” 楚靈澤非常識眼色地插嘴,被楚限看了一眼後悄悄吐了吐舌頭,三個人有說有笑地抵達了氧氣山莊,車還沒停好楚靈澤就貼著車窗小聲喊了一句, “許曉!” 沈意馳聞聲警覺地看向楚靈澤指的方向,這個罵過楚限的壞小子在他這裏可是上了黑名單,小兔子奶黃包隻能哄哄楚靈澤,但哄不了他。 “你同學?” 楚限饒有興致地也湊過去看,這事沈意馳和他說得簡單,他既不知道和楚靈澤打架的孩子叫許曉,也不知道被罵的人其實是自己。 許曉被他爸爸牽著站在停車場口等著alpha媽媽停車,沈意馳第一次見這臭小子的爸爸,長得秀氣文弱,沒太多存在感。 而許曉的後腦子就像長了雷達一樣,突然回過頭看向他們的車,隔著墨色的玻璃辨認出了楚靈澤的輪廓後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 “楚靈澤!你怎麽在這兒?好巧……呃,叔叔、叔叔好。” 小家夥原本看見楚靈澤正兩眼放光,玻璃降下來的時候看到了楚靈澤旁邊坐著的沈意馳,頓時像漏了氣的皮球一樣乖乖地站好,連腦袋都不敢抬。 “這孩子怎麽這麽怕你?” 楚限小聲問沈意馳道,原本想取笑他一番,卻沒想到許曉看見了他本尊後更是大駭,當即鞠了個標準的九十度大躬,聲音洪亮道, “叔叔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我認真反思了!” “……?” 楚限一頭霧水,怎麽,自己難道比沈意馳看起來還嚇人嗎? “我爹咪沒有怪你捏,” 楚靈澤怕楚限知道真相後會氣得指揮沈意馳暴揍許曉,趕忙解圍道, “我來這裏看我牢牢,你呢?” “我來看我奶奶,” 許曉一和楚靈澤說話就滿臉燦爛,開始滔滔不絕, “我姥姥身體不好,和我媽媽關係其實也不太好,幹脆就一個人住這兒了。你姥姥住在哪個病房?說不定她倆還是朋友呢!你看我們倆這是什麽緣分,你的姥姥和我的奶奶是好朋友,所以我和你也是好朋友,楚靈澤你說我們倆是不是比你和小宇要鐵?” “呃,這個不叫病房啦,又不是醫院。” 楚靈澤習慣了許曉的話癆,楚限卻被這小家夥吵得腦袋嗡嗡作響,沈意馳悄悄問他, “這小孩兒爸媽你認識嗎?” 能住進氧氣山莊的要麽有錢要麽有勢,許曉的媽媽是個警察,那估計他爸爸是有些背景的。 “天下有錢人那麽多,我能都認識嗎?” 楚限聳了聳肩。 許曉又和楚靈澤嘰裏呱啦嘮了一堆,直到遠處的爸爸媽媽催促他才依依不舍地和楚靈澤說了聲再見。 看著他顛顛跑回去的背影,楚限難得笑了出聲, “我們小澤以後想分化成什麽?alpha?” “唔,能選的話小澤想當beta。” “為什麽?” “因為我們家裏沒有beta嘛,小澤要是beta的話不就集齊啦?” 沈意馳和楚限被小朋友的這種奇思妙想逗得哭笑不得,兩人拉著小澤上了頂樓,陳如霜正從露台上端著一盒曬幹了的花脯進來,迎麵和他們仨撞見,她飛快地打量了沈意馳一眼,語氣平常道 “哦,男朋友?” “嗯,準備拿證的那種。” “不錯,比我有眼光。” 陳如霜說著便開了自己套房的門,將他們一家三口請了進去。 沈意馳一進門就看見了她擺在床頭的那張合照,照片裏楚奕笑得越純真燦爛,卡在他喉嚨裏的那股苦澀便越濃鬱。 “這花是你選的?” 陳如霜大方從容,和沈意馳並不見外,“開得挺好,你幫忙插花瓶裏去吧,記得多放點水,抽屜裏有營養液。” “好。” 沈意馳笑笑,抱著花拿了花瓶進了洗手間。 等他離開後陳如霜才扯了扯楚限的袖子,湊在他耳邊悄悄問道, “他在意你被別人標記過嗎?” “就是他標記的我。” 楚限苦笑道,陳如霜愣了愣,鬆了口氣似的點點頭,等沈意馳插好了花,她又招呼他過來給自己按摩肩膀。 “要不我來吧?他勁大我怕他給你按疼了。” 楚限剛要起身,就被陳如霜指揮去挑揀她剛剛拿回來的幹花脯,沈意馳輕笑了一聲,乖巧地去給她按起了肩膀。 “焦邊兒的不要,芯軟的不要。” 陳如霜叮囑楚限道,“認真挑,我要拿來泡茶用的。” “哇,小澤都不知道姥姥還有這門手藝呢!” 楚靈澤搬了個小板凳坐在陳如霜旁邊,好奇地也幫楚限挑揀起花瓣,楚限知道她其實也還端著架子,生怕沈意馳看她住在療養院裏就會覺得她不中用。 為了避免他倆尷尬,楚限主動挑起話題, “對了媽,我們剛剛上樓時遇到了小澤的同學,他奶奶也在這兒住著,你認不認識?” “她孫子叫什麽?” “許曉。” “許……哦,許家那老太太啊,” 陳如霜心情穩定時也會去和別的住戶打打麻將,一打麻將就難免不聽些八卦, “她丈夫是那個,叫什麽來著,許強華,和你爸爸還認識,搞建材的那個,不過是有幾個臭錢就娶了兩個老婆,這兒的那位是原配,但無奈生了個omega兒子,所以在許家不受待見。”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楚限沒發表什麽評價,看來楚靈澤這位好朋友的日子也不是太好過。 “嗯,小沈這按摩的手藝還不錯。我看你總覺得眼熟,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在電視台上班,主持兒童節目。” 沈意馳如實回答,楚限替他補充道, “就我還帶著小澤上過的那個《拯救小朋友》,你說他笑得敷衍的那個節目。” “喔,” 陳如霜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真人確實比電視裏看著帥,怪不得當時楚限還跟我誇你呢。” “……” 楚限一時語塞,沈意馳邊笑邊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他媽和他兒子怎麽都喜歡把胳膊肘往沈意馳那邊拐? “叮鈕——” 突然有人按響了門鈴,陳如霜還以為是護工,便按了開門鍵,沒想到站在門口的是一個白白淨淨的小男孩兒。 “唔,楚、楚靈澤?” 許曉怯生生地朝裏看來,看到楚靈澤時才露出笑意。 “你怎麽來啦?” 楚靈澤眨眨眼,跳下小板凳跑到門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