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 沈意馳否認道,“先去找小澤,問問醫生現在還能不能進食,趁著雞蛋羹還沒涼。” “哈,最後一頓,是該吃好……呃、” 男人的喉嚨被死死掐住,除了咯咯聲再也吐不出其他詞句。 “那他怎麽辦?” 楚限話音未落,就見沈意馳咚的一聲抓著假護士的後腦勺將他的腦袋砸向了牆壁,不出所料,剛剛還滿眼挑釁的男人如同枯萎的狗尾巴草一般被撞得昏死了過去。 “沒死吧?” 楚限看著順著男人額角滴落在地上的血跡,厭嫌地挪了一步。 “我下手有輕重,等會兒再來收拾他。” 沈意馳撞開一旁沒有窗戶的倉庫藥房,隨手找了根麻繩將男人五花大綁鎖在了倉庫裏,“我來之前他沒對你怎麽樣吧?” “隻說了點找死的話,你手裏提著的是雞蛋羹?哪裏來的時間做……” 從醫院到他們家開車來回至少四十分鍾,更何況還要蒸蛋,楚限難以想象沈意馳是怎麽做到的。 “在樓下找了家館子,借用了一下他們的廚房。” 沈意馳笑笑,順手擦去餐盒袋上濺落的血色。 “一般的餐館老板沒那麽好說話吧。” “是個omega老板。” 沈意馳沒再說下去,但楚限已經猜到這人肯定又去恃帥妄為了,說不定還把人家館子老板給蠱得鬼迷心竅了。 “……下不為例。” 楚限冷冷瞥了他一眼,沈意馳猜他估計又在悄悄吃醋,等這陣子過去該好好哄哄。 “這人說的是什麽意思?不會影響手術吧?” “不會,” 楚限搖了搖頭, “這裏是正規醫院,治療團隊也是我選出來的人,他一個假冒的護士最多像剛剛那樣招惹我兩下,駭人聽聞罷了。要真有能耐對小澤下手,他就假扮主刀醫生去了,扮個不痛不癢的護士無非是想擾亂我的情緒。” 楚限這話說得沒錯,沈立為了奪回楚靈澤而打的那場官司明天開庭,如果他今天因為這個人的幾句話而決定重新篩查團隊推遲了手術時間,沈立一旦勝訴,等著楚靈澤的隻有因為得不到正規的治療而癱瘓的結局。 那些人隻能靠折磨楚靈澤來報複他。 “我感覺他的目的更像是你。” 沈意馳回想起來便覺得咬牙切齒,好在為了趕時間沒有等電梯而選擇走了樓梯,要是他沒有及時趕到,且不論那男人是不是為了擄走楚限,光是那杯燙水就有楚限受的。 “這個等會兒直接問他就知道了,先把小澤哄好……你胳膊怎麽了?剛剛熱水燙的?” 楚限掀起沈意馳左手的袖子,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刺目的斑紅。 “疼不疼?” 楚限抬起他的胳膊,不假思索地埋頭朝著被燙紅的地方細細了吹了口氣,沈意馳的胳膊隨即肉眼可見地顫了一下, “疼?” “不是。” 沈意馳挪開視線,扯下了袖子,“不疼,等會兒衝衝涼水就不紅了。先去看小澤吧。” “好。” 楚限沒再多說,兩個人回到病房時楚靈澤正抱著枕頭仰長了脖子往外張望。 “爹咪!爸比也肥來了?爹咪你去幹什麽了呀?怎麽去那麽久?” “杯子掉廁所裏了,洗杯子花了點時間。” 楚限說謊越來越不需要打草稿。 “那、那杯子捏?” “我一想都掉進過廁所了還要它幹什麽,剛好你不是現在喜歡達菲熊和星黛露嗎?換個新的。” “唔,星黛露是女孩子用的啦,小澤想要哈利波特的。” “都依你。你看你爸比給你帶了什麽好東西來。” “嗯?” 楚靈澤聞聲撲閃著睫毛看向沈意馳,小家夥看到沈意馳從袋子裏端出一碗黃澄澄撒著蔥花和肉沫的雞蛋羹時眼睛都看直了。 “小澤永遠喜歡爸比!” 楚靈澤雙手放在嘴邊不可置信地看著被送到麵前的蒸雞蛋,驚歎好久後又扭頭看向一旁的護士姐姐,小護士是楚限精挑細選出來的,隻要楚限不在病房,她就會寸步不離地守在小澤旁邊。 “姐姐,小澤、小澤現在還可以吃嗎?就吃一口。” “吃吧,但隻能吃一小口喔。” 小護士笑著歎了口氣,“等你吃完我們就要進手術了,要乖乖的哦。” “小澤肯定會很聽話噠!” 楚靈澤饞兮兮地舀了一小勺,舍不得咽似的含在嘴裏,沈意馳看了心疼就不敢說,隻能拍了拍他的小腦袋, “等你睡醒了爸比給你做頓雞蛋宴,想吃多少吃多少。” “那爸比得說話算話喔。” 楚靈澤吃完雞蛋羹,護士們已經推著推床和儀器進了病房,準備要帶他去手術室。 “小澤是不是該出發了?” 楚靈澤想掉眼淚,說不害怕是假的,但他也不想讓爹咪和爸比擔心,嘴巴一會兒癟一會兒彎,最後還是撲進了楚限的懷裏。 “小澤、小澤還會回來的對吧?” “說什麽胡話,” 楚限輕輕拍著他的背,“我和爸比等你一起吃晚飯,好不好?” “……好。” 楚靈澤擦了擦眼淚,分別親了楚限和沈意馳一口才依依不舍地躺上了推床,楚限站在一旁看著護士們給他測量心跳血壓,做最後的準備工作,也克製不住地捏紅了拳心。 沈意馳不動聲色地牽住了他的手,熟悉的信息素如輕風般細細湧來,讓楚限難得好受了許多。 手術室的大門開了又關,楚靈澤被送入手術室後,壓抑在楚限心口許久的那口氣才終於被緩緩呼了出來。 但他仍舊提心吊膽,哪怕從麻醉師到主刀醫生都是他千挑萬選的,就連遞刀縫線的助手他都要求不能上沒經驗的學徒,那個血淋淋的50%卻還是像一團化不開的隱痛卡在他喉嚨裏。 “要不要睡一會兒?” 沈意馳幫他揉了揉太陽穴,楚限順勢握住了他的手,順其自然地用鼻尖擦過了他的手腕,任由濕潤的雨汽湧入鼻息。 “倉庫裏還躺著一個人,我可睡不著。” 楚限閉上眼睛緩了片刻,隨即目光清明地睜開了眼, “你以前不是學了不少折磨人的本事嗎?展示給我看看。”第70章 暗度陳倉 男人是被熱水燙醒的。 他一個哆嗦瞪大了眼睛,額頭上的傷口被熱氣刺得發痛,昏沉沉的悶暈感還未消散,以至於他花了一會兒才回想起來自己是如何暈過去的。 而首先映入他視線的是一雙鋥黑色鑲著鉑金扣的皮鞋,感覺到自己雙手被反綁在身後,男人隻能像翻不了身的西瓜蟲一般用力地抬起頭以看清楚麵前的人。 “他醒了。” 楚限和他對視了半秒,隨即嫌惡地扭過頭了,放下手裏的熱水壺坐在了沈意馳給他搬來的椅子上。原本沈意馳是不願意讓他動手的,但他怎麽想都氣不過沈意馳胳膊上被燙紅的那一片。畢竟他也算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 “這兒可是醫院,” 男人並未慌張,咬著牙嘶了兩口氣後嘿嘿一笑, “到處都是監控,你們能把我怎麽樣?我可什麽都不會說。” “你閉上嘴就行了。” 沈意馳拿出從男人身上搜出來的手機,輕車熟路地提起他的手去解指紋鎖。楚限已經和院長打過招呼,這間倉庫裏無論發出什麽聲音都和醫院無關。 男人意識到他想做什麽,屏足了氣緊緊捏住拳頭,結果也隻是多堅持了兩秒便被沈意馳用蠻力掰開手指,慘叫著摁開了手機屏幕。 “我勸你們早點給我鬆開,光腳的可不怕穿鞋的,你們不是有個兒子嗎?下次可就不止潑熱水那麽簡單了,如果那小子有命活過今天的話……呃!” 沈意馳徑直脫掉他的襪子團成團塞進了他嘴裏,隨後熟練地在他手機裏找到了一筆高達二十萬的轉賬記錄。 楚限當場讓手下的秘書去查開戶人的信息,沒一會兒就得到了答複,楚限看到轉賬人名字的時候不由得冷笑了一聲,戶主不是別人,而是他們的老同學,崔方宇。 陳玫的丈夫,陳妄名義上的姐夫。 “他和我有仇?” 楚限將秘書發來的消息遞給沈意馳看,沈意馳思忖片刻, “和他沒關係,業內規矩,找打手時為了防查防報複一般不會用自己戶下的銀行卡,是陳妄借用了崔方宇的卡。” “那麽章賀,陳妄給你二十萬是要讓你幹什麽?殺了我?” 通過銀行卡往下追查,麵前這個男人的信息也都被整理好發到了楚限手機上,一眼掃去和陳妄並沒有什麽交集,隻是單純的金錢雇傭關係。 “哈。” 章賀悶哼了一聲,扭頭不願回答。 “他隻願意出二十萬倒是讓我有點意外。” 沈意馳拔掉他嘴裏的襪子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正琢磨著要如何逼他開口,隻聽楚限啪的一聲往章賀麵前扔了兩捆鈔票, “你隻是收錢辦事,沒必要對陳妄忠誠,他給你多少錢,我加倍轉給你。” 楚限話音將落,人已經走到章賀麵前嘩啦啦地抖下了滿滿一箱鈔票,這是他之前取出來放在小澤病床底下應急用的。 章賀看見麵前一地大紅的票子盯得眼睛都直了,他咬了咬牙,惡狠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