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也是,” 楚限頓了頓,“其實今天帶你來,是想讓你見見另外一些人。” “嗯?” 還沒等楚限解釋,不遠處緊閉著的大門從內部打開,抱著照相機攝影機的記者們魚貫而出——有人專門放出消息,說十多年前那樁慘絕人寰的跳樓案要開庭重審,於是便吸引了一大堆媒體。 更重磅的是聽說今天vaina的老總楚限親自到場,人們這才想起來,當年那個被砸死的小女孩兒也姓楚。 “哎呀,這不是楚總嗎?” 一個帶著銀絲眼鏡、氣質斯文的男人主動走上前來想和楚限握手, “我是虎徹報社的小周啊,楚總還記得我嗎?” “記得。” 楚限並未理會他伸出來的那隻手,小周尷尬地頓了頓,哈哈笑著收回了手, “不知道楚總方不方便接受一個訪談?我保證不會超過二十分鍾。” “當然方便,你們虎徹報社的麵子我還是會給的,” 楚限頓了頓,又問道, “審理結果如何?” “害,一個故意殺人一個幫凶,男的判了無期,女的八年,而且不帶緩期。要不咱們找個地方細細聊一聊?” 周記者看周圍許多同行都架起了攝像機,一副虎視眈眈的模樣,生怕楚限這麽一個活生生的素材被別人給搶走了。 標題他都想好了,就叫“vaina總裁痛悼亡妹,時隔數年終尋仇人”,肯定能引起大爆,為他們報社再吸一波流量。 “不必。” 楚限冷冷拒絕。 “呃……好吧,那,那我簡單問您幾個問題您看行嗎?” 周記者又看向一旁的沈意馳,看樣子似乎和楚限很有一腿,被總裁包養的男人麽?這個楚限真是太有意思了,夠他寫好幾篇文章的。 楚限卻沒立刻搭理他,而是向沈意馳介紹道, “這是虎徹報社的記者,當年的第一篇文章也是由他主筆完成的,往後的報道都是受他那篇文章的風向影響如法炮製。” 換句話說,當年就是周記者帶頭進行的不實報道,明裏暗裏指責沈意馳才是壓死葉眉的最後一根稻草。 “就是你啊,” 沈意馳冷冷笑道, “周記者,我叫沈意馳。” “……呃,您,您好?” 周記者一時沒想起來沈意馳是誰,隻覺得這個名字熟悉,又看他和楚限關係親密,因此也不敢怠慢。 而且這個沈意馳周身散發的氣勢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要不是看沈意馳臉長得好看,周記者都要懷疑他是楚限找的打手保鏢之類的。 “人也和你介紹了,” 楚限冷眼看向周記者, “道歉吧。” “什麽?” 周記者不明所以, “抱歉,楚總,我沒能明白你的意思。我是哪裏得罪您了嗎?” “你哪裏都有得罪我。” “我還是不明白……” 周記者渾身沁出冷汗,其他同行一看似乎有大事發生,都更加興奮地將他們幾個人團團包圍起來,殊不知自己都和周記者一樣,即將被楚限甕中捉鱉。 “不明白?” 楚限冷嗤一聲, “劉聰,幫他回憶回憶他當年寫過什麽爛文章。” “好嘞,” 不知何時已經從庭室中出來的劉聰隨叫隨到,當即從平板電腦上調出了周記者當年那篇大肆詆毀沈意馳的文章, “周記者,你當年那麽維護沈肅那個殺人犯,收了他不少錢吧?” “……你、你是葉眉的兒子!” 周記者的腦子終於轉過了彎來,他當年拿錢辦事,可沒有想過會得罪楚限的人……更何況現在案情反轉,他那時的文章更顯得狗屁不通。 “楚總,當年案情不清晰,我也是就事論事,如今時過境遷,我……” “道不道歉?” 楚限頓了頓,看向四周其他報社媒體的記者們,這些被邀請來的媒體當年都發表過相關的報道,楚限追查了好幾個月,“心胸狹隘”地記住了每一家媒體和筆者的名字。 “三天時間,我要看到兩樣東西。一是你們個人及所在媒體的官方道歉信,二是一篇全新的、實事求是的翻案報道。” 話已至此,識趣的人都知道這次是踢到了楚限這塊鐵板,但也有頭鐵的人不信邪地反駁楚限, “你拿十幾年前的文章要求我們道歉,憑什麽?那時候我們也不知道實情,非說的話我們也算受害者才對。” “楚總,他是蝦碩新聞的專題記者。” 劉聰在楚限身旁提醒道。 “好啊,那就打電話告訴蝦碩新聞,我們撤資,原因麽就是因為他們家這位專題記者惹了我不愉快。” 楚限淡淡道。 “你……!你是仗勢欺人!” 反駁他的記者頓時泄了氣,不道歉的話肯定會丟掉這份工作的! “誰讓我有勢呢,” 楚限無辜地眨了眨眼,再次強調道, “三天。你們要是不信邪,可以回去問問,看看你們各自公司的最大投資方是不是姓楚。” 言畢,現場一陣嘩然。楚限將後頭的事情都交給劉聰,帶著沈意馳揚長而去。 坐上車後沈意馳才問他道, “你什麽時候投資了那麽多媒體報社?” “不然你以為我被停職的那段時間為什麽要讓你出去打工?” 楚限解釋道, “當時手上大頭的錢都拿出去買他們的股權了,事實證明,輿論戰雖然髒但是好用。” 當初扳倒陳市長他們一家也少不了這些媒體的推波助瀾。 “怎麽樣,對這個結果滿意嗎?” “可以說是出乎意料了。” 沈意馳笑道。 如果不是楚限,他恐怕一輩子都隻能活在過去的陰影之中,爛成酒街煙巷中一灘無人問津的泥。 狹窄溫暖的車內空間原本適合親昵曖昧,車窗卻被人不解風情地敲了敲,沈意馳降下玻璃,外頭的人居然又是白瀾。 “真巧啊,” 白瀾彎起眼笑道, “怎麽我隻要看到炫酷的車,走近就能發現是你倆坐在裏頭呢?” “這就是緣分吧。” 楚限看了眼白瀾, “好久不見。” “我正準備聯係你們呢,” 白瀾說著已經自顧自上了車,“酒吧我打掃好了,小沈你拎包入駐就能直接開始營業,正想喊你們倆去看看呢。” “怎麽樣,要去看看嗎?” 楚限看向沈意馳,調侃道, “沈老板?” 不知為何,沈意馳總有一種這一趟他非去不可的直覺。 酒吧開在最為繁華的河畔,上下一共兩層,外帶一個露天花園,雖有些年頭沒有營業,內部卻被打掃得煥然一新。 “進去看看有沒有什麽想重新裝修的地方?” 楚限催促沈意馳道,白瀾也跟著附和, “沒錯,這已經是你的店了。不過我的裝修審美無人能敵,建議你不要亂改。” “裏麵你自己去吧,太逼仄了,我懶得去。” 楚限在吧台處止步,指了指走廊深處, “聽白瀾哥說裏麵還有幾個包廂。” “你不舒服?要不要我陪……” 沈意馳話還沒說完就被白瀾往深處推去, “黏人的要死,以後你別說給我當過打手,丟人!” “……” 沈意馳還想反駁兩句,人已經被白瀾連趕帶踹地推進了最深處的一個房間,開燈的那一瞬間,沈意馳幾乎被房間內的璀璨輝煌震撼得有片刻失語。 整座房間從磚到瓦,再到窗台橫梁和四處的裝潢,無一不是用黃金鑄就而成,遍地金磚,滿牆閃耀。 點點碎金初顯富貴,金塊金條略有俗氣,但整屋的金光閃爍卻已經全然突破了世俗的想象,不僅不粗俗,反倒分外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