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出來住的這些日子,衛小遲內心很平靜,隻是偶爾會想到他們,但從未想過回去。  在那個家生活了十幾年,如果說一點感情都沒有那肯定是假的,衛東建這通電話仍舊能影響到衛小遲,打亂他內心的安寧。  衛小遲攥著那部沉甸甸的手機,半晌後在薑湛的注視下給衛東建回撥過去。  薑湛突然說,“打開免提,我也要聽。”  薑棠要他尊重衛小遲的選擇,尊重他的家事,但薑湛做不到,擔心他會被衛東建欺負。  衛小遲沒有說話,點開免提將手機放到書桌上。  鈴聲沒響幾聲,很快那邊就接通了。  足足沉默七八秒鍾,衛東建才開口,用一種生疏僵硬的嗓音說,“下周六你生日回來嗎?”  衛小遲喉嚨突然像是被人塞了赤紅的炭塊,嘴唇蠕動了兩下卻發不出聲音。  這些年衛東建一直很忙,忙到沒時間關心他,這還是第一次從他嘴裏聽到他提及自己的生日。  看衛小遲難受,薑湛心裏焦躁得不行。  這就是薑湛厭惡衛東建的原因,他們總是讓衛小遲露出難過的表情。  薑湛從身後抱住了衛小遲,用力撫摸著他的腦袋,笨拙無聲的安慰著omega。  衛小遲從寬闊的懷抱獲得溫暖,他找回自己的聲音對衛東建說,“不了,周六還要去學校上課。”  高三每周上六天,隻有周日才會休息。  被衛小遲拒絕,衛東建不像往常那樣發火,隻是再次陷入了沉默。  許久他才說,“有空就回來,你奶奶回了老家。”  “嗯。”  衛東建不知道該說什麽,“那……你學習吧。”  掛了電話沒多久衛小遲收到五萬塊的轉賬,這是微信一天最高的限額。  轉賬的人是方媛,但應該是衛東建讓她轉的,因為他沒加衛小遲微信好友。  看著這筆錢,衛小遲遲遲沒有點收款。  薑湛伸手摁了鎖屏鍵,“高考完我們出去打工,很快就能掙到五萬。”稀罕他這點錢?  最後一句話薑湛沒明說,但衛小遲明白他的意思,慢慢點了兩下頭。  看不得衛小遲低落的神情,薑湛板過他的雙肩,一下一下吻著衛小遲,聲線克製而隱忍,“不要難過了。”  上次薑湛用這樣的口吻跟他說話是他被衛東建趕出去,那個時候衛小遲惶惑不安,為不確定的未來而無措。  現在不會了。  衛小遲嘴角咧開,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沒有難過。”  抿了一下唇,看著薑湛認真說,“不會難過了。”  剛才覺得難受是看到過去那個十二三歲的自己,待在老家每次被衛母罵,他隻能縮在衣櫃後麵,期盼著衛東建把他帶回去。  如今他長大了,應該跟過去的自己告別了。  -  周六生日那天,衛小遲並沒有回家,晚上跟薑湛在別墅過了個二人生日。  薑湛在蛋糕店買了一塊很小的蛋糕,因為太小隻插了六根生日蠟燭。  關了客廳的燈,薑湛在暗淡的燭光中給衛小遲唱了生日快樂歌。  衛小遲幾乎沒過生日,他跟龍鳳胎生日相近都是湊一塊過,說是湊一塊,實際還是給龍鳳胎過,蠟燭都是他倆吹。  唱完生日歌,衛小遲閉上眼睛許了一個願望。  等衛小遲低頭吹滅蠟燭,薑湛沒有去開燈,反而問衛小遲,“你許的什麽願望?”  衛小遲:“他們說生日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薑湛想說胡說八道,誰規定說出來就不靈了?  但不好在衛小遲生日這天反駁他,隻能退而求次,“那……跟我有關嗎?”  深知alpha纏人的本事,衛小遲隻得委婉給他透題,“嗯,我們都有關。”  他希望高考他倆順順利利,他能考上j大,薑湛超常發揮考上一所好的二本大學,如果是一本就更好了。  一聽是有關他倆的,薑湛不免想入非非,覺得衛小遲肯定許的是他們兩個人長長久久。  薑湛在衛小遲唇上吻了吻,這才起身哼著歌去開燈。  看薑湛心情這麽好,衛小遲幹勁滿滿,隻要他倆勁兒往一處使,高考還不是手到擒來?  -  不知道是不是衛小遲生日祝福起到作用,薑湛成績呈直線穩步上升。  期中模擬考甚至一躍擠進年級前250名,離他跟校長承諾的名次已經很近了。  魏民征不得不對薑湛刮目相看,現在他訓人常常把薑湛掛在嘴邊。  “人薑湛留長發,那是時尚跟帥,你留長發是準備去島上當海民捕魚?醒醒吧你,帥哥都剪短發了,你過不過時?”  “你還敢跟我提薑湛早戀?他早戀那是叫了雙方父母來的。來,我把手機給你,你現在就給你父母打電話,隻要他們同意,我絕不管你。”  “再說了,人家對象是年級前三,你看你找的這是什麽玩意兒?”  “不過就算年級前三又怎麽樣,帶著薑湛這個學渣進步到年級249又怎麽樣,這還不是早戀?你看他們倆在學校牽手我抓不抓?所以別跟我扯這些沒用的犢子。”  衛小遲和薑湛一進校門,正好聽見魏民征在訓人。  魏民征餘光一瞥,將手裏報紙卷成棍狀,指著一o一a嗬斥,“你們倆注意著點,離遠一點,再遠一點。”  “不是學習的時候,不許靠這麽近,聽見沒有?”  衛小遲本質還是那個老實巴交的好學生,點頭如搗蒜,“聽見了。”  魏民征逼視著吊兒郎當alpha,“你呢?說話!”  薑湛不比從前,如今衛小遲就是他的緊箍咒,麵無表情地說,“知道了。”  魏民征演了出殺雞給猴看,回頭看向一排雜毛瘦猴,端著教導主任的派頭繼續教育他們。  衛小遲給薑湛使了個眼色,快步溜到教學樓,直到遠離魏民征他才長舒一口氣。  看著薑湛不怎麽愉快,衛小遲碰了碰他的手,“現在是特殊時期,我們還是低調點,等上大學就好了。”  在薑湛眼裏大學就等於同居,所以一提大學他就很高興。  衛小遲不知道真正原因,但自從發現大學是掛在毛驢前麵的胡蘿卜,不僅能讓薑湛莫名開心,還可以督促他前進,所以時不時就會提一句。  果然薑湛嘴角幾不可察地揚了揚,“上大學、上大學,你天天就想著上大學。”  薑湛別過頭,把衛小遲甩在後麵走進教學樓。  衛小遲以前很渴望上大學,因為這意味著他可以搬出去住了,最近就還好,隻有在薑湛忍著煩躁刻苦學習時,他才會特別希望趕緊度過這個階段。  不過上了大學就會更自由,到時候就有更多時間打工掙錢了。  這樣一想還是早點上學好。  *  作者有話要說:  到底是誰天天想大上學?  腦回路永遠一個頻道的日常。第115章   高中生涯的最後一年,在薑湛刻苦的學習中結束。  六年小學,三年初中,三年高中,十二年苦讀為衛小遲換來一張驕傲的成績單。  薑湛也做到了當初的承諾,高三上班學期擠進年級前兩百名,下半學期穩紮穩打,高考超常發揮居然過了一本最低分數線。  不過每年分數線都會有所調整,薑湛這個摸小尾巴的很有可能會被刷下來。  分數一出來,衛小遲和薑湛窩在床上查看j大附近各大院校,從專業到師資實力再到就業前景,幫薑湛分析應該報考那所大學,什麽專業。  六月底畢業生回校填寫誌願,衛小遲報上自己心儀許久的j大,薑湛則填了兩所j大附近的二本院校。  雖然以後還有可能回校,但總感覺填完誌願就跟這所學校斷了牽掛,再親密無間的同學以後也會各奔東西。  以前被老師管著天天想擺脫,現在真的要離開這所學校,踏上新的征程每個人心裏都籠罩著淡淡的別離之愁。  不少人抱一起指天發誓,他們是離校不離心,哪怕學校隔了天涯海角,隻有一個人召喚,另外幾個上刀山下火海也會過去重聚。  這天有哭的,有笑的,有表白的,還有宿敵和解。  大家哄鬧作一團。  現在看魏民征都親切起來,像韓子央、蔣銳這種調皮搗蛋的學生圍著魏民征說會想念他的打罵。  魏民征手裏拿了一疊誌願表,卷起來在他們腦袋上狠狠來了一下。  “兔崽子們會不會說話?那是打罵麽,那是鞭策,是要把你們長歪的脊梁板正。”  蔣銳拍了兩下的嘴,“口誤口誤。”  韓子央跟他一唱一和,“就是,咱教導主任那是教育界的白求恩跟剪刀手愛德華,專門給我們正骨,修剪多餘的枝葉。”  蔣銳吟唱起來:“啊,老師,您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  韓子央摟住蔣銳的脖子接著吟:“啊,老師,您用拿赤忱的愛,喚醒我們靈魂中的迷茫。”  蔣銳:“啊,老師……”  魏民征瞪了他們一眼,“滾犢子。”  韓子央笑嘻嘻,“我們實在抑製不住對您的敬仰跟愛慕,沒有您的諄諄教誨我們早就長歪了。”  魏民征嘴上沒好氣,眉眼間卻流露出長輩對晚輩的愛惜,“那就好好學習,別整天混日子,現在你們也算半個大人了,沒人再像照顧孩子似的照顧你們了。”  韓子央立即行了軍禮,背脊挺直,“是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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