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可以說是一直到退休,他的生活都比較平淡無奇。　　如果說以前他會比較向往這種生活的話，那麽現在如果真的讓他去評價，他會覺得這種行為是對自己的一種不負責任。　　不過還好，這隻是一個夢。沈默很慶幸自己做出了改變的選擇,當時看不見以後，無法評判清楚對錯,用殘留著的幾分少年孤勇橫衝直撞。但還好,從目前的情況看來，他大概是贏了。　　這體驗從未有過，他在黎瑜言的懷抱中醒來,其實剛來這裏的時候，他們也有幾天的比較親密的接觸，但無論怎麽說，那個時候沈默是很抗拒的。　　但現在他安安心心的找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繼續在黎瑜言的懷裏躺著,並沒有要起床的意思，這種時候不賴床是傻子,好容易有幾天假期，他不想讓自己保持在工作時的狀態。　　也不知道黎瑜言這次回家呆多久,他昨晚忘了問,現在回憶昨晚發生的事情，太多都記不清了,隻剩那些比較親密的接觸和黏黏糊糊的吻。　　黎瑜言似乎是察覺到他醒了，眼睛還未睜開，手掌貼在沈默的後腦，慢慢的撫了兩下，腦袋靠過來，嗓音有些啞，“現在幾點了？”　　“不知道，沒看。”沈默問他有沒有宿醉頭疼，昨天晚上他忘了給黎瑜言灌點醒酒的東西，家裏好像也沒有這些。　　“沒事。”黎瑜言低聲說了一句，又貼近一些，額頭碰上沈默的，似乎在確認他的溫度。　　他懶洋洋說了一句，“你放幾天假？”　　沈默忽然有些不忍心回答，因為他的假期真的少的可憐，呆上幾天就要去工作了。　　沒想到的是，先坦白的是黎瑜言，他平淡道，“我頂多能在家裏待三天，三天過後就要進劇組了。”　　“真巧，”沈默隨口感慨，“我也是隻有三天的休息時間，不過我進組要比你晚一點。”　　“嗯？”黎瑜言忽然來了興趣，“進組？已經挑好合適的本子了嗎？導演是誰？我認識嗎？”　　說起他接下來的工作，沈默還是非常滿意的，這個本子有很多演員去麵試過，包括他也是，除了身邊非常親近的工作人員之外，他沒有跟任何人說。　　包括試鏡也是，他提前悄悄做了準備，熬了幾個夜讀完了一整個故事，梳清所有的人物關係，認認真真寫了人物小傳，甚至在工作重合的時候，在人物所成長起來的城市走了一趟，盡量讓自己理解這個角色，用同樣的思索方式去思考。　　這部電影是某位很擅長拍文藝片的導演出山之作，他有好幾年沒有再拍電影，有人問過他原因，他說沒有故事想要給觀眾，更沒有喜歡的演員。　　現在好友寫了劇本，他又有了熱情，再次出山操刀，原本沒太多人知道這個消息，陳陽有點人脈，便便宜了沈默。　　照理說從前的他應該是沒有這樣的事情機會的，但因為上次跟聶啟合作過，所以選角導演那邊便鬆了口，建議讓他來試一試。　　這一試，沈默就牢牢抓住了機會。　　黎瑜言似乎還沒有睡醒，全程是閉著眼在聽，等沈默說完他便笑起來，嗓音仍舊是低沉的，但語調很愉悅，“我就知道你可以。其實我們沈老師做什麽事情都很厲害，隻是他不願意張揚而已，我都知道的。”　　他上來這麽一誇，倒讓沈默有些不好意思了。　　沈默沉默幾秒之後硬邦邦的說了幾句，“哦，謝謝。”　　這句話不知道戳中了黎瑜言的哪個笑點，聽完他更樂了，笑得肩膀抖動，輕輕歎息著將沈默抱得更緊，“有機會的話來探我的班吧，我很想在劇組看見你。”　　沈默下意識反問，“怎麽不是你來探我的班？”　　黎瑜言很認真說，“我有假一定會去探你的班，但是我也很想在我的劇組看見你，看見你專門為了來看我而到劇組來，這意義不一樣。”　　沈默或許理解不了他的天馬行空，但他能懂想要見一麵的這種念頭，這段時間他忙得腳不沾地，休息時間大大縮減，但是在那些有限的空閑時間裏，他每一次都會想起黎瑜言。　　想到他們一起聽雨，在帳篷裏麵對麵的坐著說話，在幾萬米的高空上互相挨著對方補覺。　　雖然之前的綜藝有很多不盡人意的地方，但他現在能想到的全都是讓人開心的片段。　　他對黎瑜言的感覺不一樣，無論怎麽欺騙自己都不能拒絕這個事實。　　他們說著話，在床上又膩歪了好一會兒，親昵的舉動並不多，隻是互相依偎著體溫，感受對方的心跳與呼吸，他們都忙碌了太長時間了，需要這種比較寧靜的片段來撫平自己在奔波中有些疲累的心。　　沈默突發奇想，“你喝酒斷片嗎？”　　黎瑜言覺得好笑，看著他，“你是想問我有沒有忘記昨天晚上的事情吧？沒有，我記得很清楚，每一句話都是。”　　沈默說，“那你昨天晚上是裝醉？”　　黎瑜言說，“那倒沒有，我當時腦子的確有些迷糊了，很多話沒有經過思考就說出來了，但我保證絕對是真心的。”　　“沈默，”他又叫，“其實我喜歡你要比你想象的要早”　　沈默不是喜歡追究這些細節的人，早或晚其實都無所謂，隻要真實就可以。　　當然，絕對不可以變心。　　沈默也算是個有些執拗的人，有些事情認定了就很難去改變，如果黎瑜言先說要離開，沈默不會挽留，但以後也不會去找其他什麽人了，因為對他來說他能付出精力的機會就那麽一次。　　不過這些話他是不會去跟黎瑜言說的，那樣顯得自己很矯情。　　不過就算外在形象再猛男的人，心裏都會有一塊比較敏感的地方吧，他沒覺得不好意思，正思索著，黎瑜言忽然又從背後抱住他，將他握牢牢扣在自己懷裏，手臂環過他的腰腹，下巴埋進肩窩，又貼住了臉頰。　　他的懷抱暖烘烘的，讓沈默重新有了睡意，再加上說話時黎瑜言的聲音很低很輕，就像是催眠曲一樣，沈默聽著聽著，還真睡著了，補了個回籠覺。　　等到再醒來的時候，黎瑜言已經不在床上了，床頭亮著一盞小台燈，窗簾半拉著，能看見外麵的場景。　　沈默眯了眯眼睛，感覺外麵似乎是下起了雪，天有點陰沉，照理說這樣的氣氛很容易讓人莫名有些抑鬱，但他的這種情緒還沒湧上來，黎瑜言就從外麵進來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察覺到沈默醒了的，從他起身到過來，時間不超過三分鍾。　　黎瑜言換了看起來很舒服的居家服，棉質的長袖和長褲，圖案也很簡單，襯的那張臉也變得更幼了起來。　　沈默想到他的確是要比自己小很多，現在正是花骨朵綻放的最漂亮的時刻，卻被他這頭老牛給吞下了。　　黎瑜言問，“餓不餓？”　　沈默下意識摸了摸肚子，“其實還好。”　　這覺睡得太舒服，饑餓感並沒有來打擾他，沈默覺得自己的骨頭都酥了，整個人都懶洋洋的，還想再躺下來。　　黎瑜言眼疾手快，握著他的手腕把人拽起來，順勢要將沈默抱下床。　　很奇怪的姿勢，沈默感覺自己變成了一隻考拉，還未張口拒絕就聽見黎瑜言叨叨，“好了，真的不能再睡了，你要再睡的話，今天晚上要睡不著了。”　　“現在不餓，等會餓的時候就會胃疼，這樣不好。”　　沈默摟著他的脖頸，趴在黎瑜言的肩膀上，忽然意識到這個年輕人的肩膀很寬，並沒有他想象中的瘦弱。　　沈默有些好笑地想，怎麽這會兒他好像在黎瑜言麵前變成小孩了，需要對方照顧一樣還哄著讓自己不要再睡覺，應該要先吃飯，太膩人了。　　黎瑜言卻沒有絲毫覺得不妥，他把沈默抱到客廳，動作很輕的將他放在沙發上，半跪在黎瑜言麵前，“想吃什麽？”　　沈默懷疑的看著他，“你又不會做，肯定是叫外賣了。”　　黎瑜言說，“你不是會做嗎？我給你打下手好了，怎麽樣？”　　沈默想了想覺得也可以，他也好久沒有吃過自己做的東西，雖然他們現在已經沒有了過年的這種意識，但是湊湊熱鬧還是可以的，就當是補了一個年夜飯吧。　　他這麽想著，掏出手機去找手機訂食材，現在外送很方便，新鮮度也還可以。　　他問黎瑜言喜歡吃什麽，對方報出幾道，居然都是自己喜歡吃的。　　沈默無奈道，“說你喜歡的呀，我想吃什麽我會點的。”　　黎瑜言笑了下，“其實我不挑的，所以點你喜歡吃的就可以了。”　　沈默嘀咕一句，“好吧，還挺好養活。”　　既然是放假，很多事情就沒有必要做的那麽快，就像現在這樣簡單的做一頓飯，等著食材送到家裏來，他們誰都沒有說話，挨著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裏的節目。　　有些麵孔是熟悉的，有些麵孔沈默很討厭，他們誰都沒有作聲。　　這樣很好，黎瑜言雖然年輕，但是沒有年輕人的那些浮躁的毛病，有的時候他很能融入進沈默比較安靜的世界裏。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黎瑜言堅持要抱著他。要麽將沈默整個人圈在懷裏，要麽要環住他，反正肩膀要是交疊著的，好像這樣能讓他有安全感。　　沈默哭笑不得，“你這是幹什麽？”　　“嗯……”黎瑜言拉長了聲音，下巴壓在沈默的肩膀上，“就是想跟你親近一點。”　　他說著，語氣有幾分控訴，“你之前都比較抵觸我的觸碰來著。”　　“而且我們太久沒見了。”　　沈默側過臉看他，“過來點。”　　黎瑜言問，“做什麽？”　　沈默說，“讓你過來就過來，問什麽。”　　“好好好，”黎瑜言無奈的笑了一下，朝他湊過去，被沈默捧住臉在嘴唇上咬了一下。　　隻一下便分開，沈默後退一些，有些疑惑的看著他附上一層淡淡水光的嘴唇，“昨天晚上咬你居然沒有留疤哎？”　　黎瑜言將他的摟緊，“那你再咬重一點。”　　沈默點點頭，若有所思，“這可是你說的啊。”他剛要湊近，門鈴就響了起來，他朝黎瑜言做了個有一些無奈的表情，“你看有人來解救你了。”　　黎瑜言笑著起身，離開客廳前，俯身吻了吻沈默的額頭，“沒關係，獵物會自己回來的。”　　他倆有的時候說話都很貧，有點冷幽默，沈默趿著拖鞋跟在黎瑜言身後，看著他開門關門，拎兩大袋東西往廚房走。　　沈默說，“過年要多吃一點，就別控製飲食了，等進了劇組你再鍛煉吧。”　　這話說得有些狡黠，黎瑜言聽著忍不住笑，卻沒有反駁他，乖乖應下來，“好的，聽沈老師的。”　　他刻意放軟了聲音，聽起來很乖很可愛，不知道戳到了沈默哪個點，忽然從背後抱住他，黑手繞過來，捏了一下黎瑜言的臉頰，“怎麽辦？我現在突然感覺到年輕人的好了，很有意思。”　　第60章 看電影　　黎瑜言什麽都沒說,任他亂摸亂捏了好一會兒，一樣樣把買來的東西從袋子裏拿出來放好，有些幫忙拆了包裝,方便他等會處理。　　沈默很久沒有下廚,重新站在廚房裏,倒也沒有太生疏，再加上有黎瑜言這個好幫手，這頓飯倒也沒有耗費太多時間，家裏應有的碗碟調料都不少,不會有臨時要出去打醬油的情況，順順利利的,沒多久,桌上便擺滿了飯菜。　　黎瑜言的心情要比沈默還要好，全程都是彎著唇角的，沈默看他好幾眼,將筷子遞給他，笑道，“就這麽高興？”　　黎瑜言朝他歪了歪腦袋，“很明顯嗎？”　　“太明顯了。”沈默衝他挑眉，“就差沒把我今天特別高興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黎瑜言笑了笑,沒說話，將碗往沈默麵前推了推,示意他動筷。　　沈默先嚐了一口，味道還行,手藝沒退步,至少不會在黎瑜言麵前丟臉，便放下心來給他夾菜,在碗裏堆起一個小尖，讓他多吃一點。　　這好像還是黎瑜言第一次吃到沈默親手做的東西，比加了亂七八糟調料的外賣要好吃，盡管他跟自己說過節時不必要控製飲食，但做的這幾道菜還都是少油少鹽的，沒有那麽油膩，就著電視上亂七八糟的節目吃完了這頓飯，兩人一齊將桌上給收拾了。　　閑下來後，似乎無事可做，沈默去搗鼓投影儀，想要找個電影看一看，聽聽黎瑜言不同的看法，免費上個課，好讓自己再進下一個劇組拍戲的時候有更多不同的想法。　　黎瑜言沒有異議，認真跟他挑選了片子，沙發足夠大，毛毯搭在膝蓋上，沈默抱著膝蓋，半邊肩膀靠住黎瑜言，很認真的看著電影裏的內容。　　客廳沒開燈，隻有投影儀的微弱光亮，氛圍感倒是很足，沈默看進劇情裏了，好半天沒有說話，神情也有些凝重，似乎在為主人公的遭遇而感到揪心，不得不說，這個導演很有兩把刷子，演員的狀態也很在線。　　黎瑜言環住他，手臂繞過腰腹，將人摟緊了，胸口熨帖緊貼著他的後背，好半天沒有換過姿勢。　　影片快要放到末尾的時候，電影的bgm響起來，沈默失神了半分鍾，忽然開口問他，“你覺得這部電影怎麽樣？”　　“挺好的。”黎瑜言的評價十分言簡意賅，“挑不出什麽太大的問題。”　　沈默說，“就這？沒別的了？我還想著你能指點指點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