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她並沒有因為沈默之前的履曆而抗拒這位合作對象，相反的，他們剛進組不久，她便有拿過劇本來跟自己對詞對戲，溝通想法。　　畢竟像這種電影，很多東西不是淺顯於表麵的，細細琢磨才會越來越有味道，而導演也是個文藝氣息很重的青年，留著長發束在腦後，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跟他們聊劇本的時候，會主動要求演員發表想法，靜靜聽演員說完也不說話，抬手推一推鼻梁上的眼鏡，自己思考許久才發表意見。　　沈默一開始有些不適應這種慢半拍的節奏，但後來被導演帶的也有些平心靜氣起來，連做事都變得溫吞。　　他很喜歡拍攝一些看起來就非常有畫麵感的東西，哪怕沒有台詞，觀眾都能想象出主人公的心聲。　　而且他還喜歡拍一些細節，比如男女主角之間的親密接觸，有時候隻是指腹滑過臉頰的一個慢鏡頭，他都會坐在監視器後沉思著要求反複拍攝好幾條。　　黎瑜言看過他的分鏡劇本，密密麻麻地畫了很多，有些看起來完全是意識流，他也看不太懂。　　導演的想法很多，這就意味著他們每次一個場景一句台詞都要拍很多條，力圖給導演不一樣的感受，讓他在其中找到最喜歡的那一條。　　這是演繹又是另一種新奇的體驗，沈默這個角色身上有一些類似於黎瑜言本人的影子，不說其他，光是他對女主角的稱呼就很有那種感覺。　　不是愛稱，不是姓名，而是用舌尖抵著牙齒，很纏綿親昵地喚對方姐姐。導演說，這個稱呼要求很多，有時候要有那種親情的依戀，又有時候又要很欲很纏綿。　　沈默仗著自己有一張看不出年紀的臉，就算是喊跟自己同齡的女演員姐姐，也絲毫沒有違和感，他似乎從黎瑜言身上找到了裝嫩的靈感，在這個稱呼上的表現得心應手，讓導演十分驚喜。　　果然藝術來自於生活，他想。許多時候他都在模仿黎瑜言和自己相處時的樣子，隻要模仿到7-8分，就可以達到導演的要求。　　沈默甚至覺得說不定這個角色讓黎瑜言來演也可以非常出色，畢竟他是本色出演，人物和角色非常的貼合。　　但沒辦法，現在他爭取到了這個機會，所以就要把角色給演好。　　電影背景在一個躲雨的小鎮，沈默常在細細春雨中跟女主角來一段較為曖昧的接觸或者交流，拍的多了，他感覺自己都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了。　　導演在某天將計劃裏比較靠後的一個片段調到前麵來拍，並且要求沈默在其中保持一個比較好的狀態，沈默揣摩再三，嚐試著換了一種演法，將氣勢外放，更有攻擊性一些。　　他跟晉慧提前商量好，走過戲，把她堵在牆角，擺好鏡頭裏看著最曖昧最好看的姿勢。雖然他比黎瑜言要矮一些，但是跟女主角比起來還是要高一個頭的，這個距離拍好了就非常有根絕。　　因為片段的特殊性，他力求一次性過，將女主角壓在牆邊說台詞，聲音壓得低又緩，貌似溫柔，有些漫不經心和慵懶，嘴唇若即若離的從晉慧的額頭滑下去，要碰不碰擦過眼睛和鼻尖，仿佛隨時都會親吻上，整個房裏的氣氛都變得濃稠起來，工作人員看著，都忍不住屏住呼吸。　　沈默表現出來的性張力很強，哪怕從頭到尾也沒有一個真正的吻，但總讓人有些麵熱。　　從麵相上來看，沈默的確是很適合出演這類文藝電影的，因為本身氣質符合，再加上那雙自帶憂鬱感的雙眸，誰也沒想到，拍攝這種情節他居然更為應心得手，實在讓人眼前一亮。　　這次導演在監視器後麵沉默的時間更久，副導演幫忙喊了卡，導演那邊還是沒什麽聲音，沈默不免有些緊張。　　等了片刻，導演才開口，他說，演的非常好。　　沈默這才放下心來，繼續拍攝下麵的情節，隻不過沒想到的是，很快這片段的路透就被放在了網上。　　第65章 吃醋　　沈默的消息要慢一些,他專注於工作的時候很少去看網上的東西，除非在很閑的狀態下才會去翻一翻，所以當他發現這條路透被發到網上的時候,各大營銷號都已經用此內容吸足了血,賺足了kpi。　　翻翻微信,居然還有認識的演員發來表情包，說在網上看見這段視頻，覺得沈默的表現很欲，順便誇讚了一番。　　沈默隱隱約約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問過宣發那邊才知道，這是一開始就準備好要放在網上路透的片段,原本還有幾條備選,隻不過沈默表現的太好，驚豔了導演，便挑了這一條發布,從網上的反饋來看，他的選擇是正確的。　　沈默翻了一圈微信的對話框，忽然覺得有哪裏不對，好像黎瑜言也沒有來找自己，看他今天的通告單,應該不是很忙才對，怎麽會沒有時間看手機？　　難道黎瑜言是看見了網上的視頻,所以才沒有來跟他說話麽。　　他認真愚了愚，沒覺得有多嚴重,畢竟那個視頻說實在的也隻是氣氛有些曖昧,實際上他並沒有對合作的女演員做什麽。　　沈默主動給黎瑜言發信息，問他現在在做什麽。　　最起碼隔了半個多小時,黎瑜言才回複他說，還在片場拍戲，晚點再找他。　　這個態度就有些耐人尋味了，就算是拍戲也有空閑時間，等戲的時候是可以看一看手機的，如果不是特別忙，都不至於到晚上才可以聯係自己的地步。　　沈默沒說什麽，回了個好。　　當天晚上，沈默照常洗漱上床，打算看一看劇本就休息，黎瑜言聯係他有些晚，當時沈默隱約有了點困意，被一通視頻電話給吵精神了。　　他們之前大部分時間都是聊聊天撥一下語音之類的，很少發過視頻邀請，但他沒猶豫太久，點開手機同意，將屏幕對準自己，去看視頻框裏黎瑜言的臉，對方麵色平淡，就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看上去也剛收拾完，躺在床上，後背塞了兩個枕頭，垂著眼睛，盯著視頻裏的沈默，問他，要睡了嗎？　　沈默搖搖頭，說，“還好，現在還不困。”　　他問黎瑜言，今天拍戲很忙麽。　　黎瑜言盯著他深深看了兩眼，回答說，其實還好。　　沈默沒打算在這種時候裝傻將一切修飾過去，假裝和平，他主動問的，“那白天怎麽不聯係？”　　好像會因這種事情吃醋並不是黎瑜言會幹出來的事情，在他身上，總能看見與年齡相悖的成熟，但說到底，他也是第一次談戀愛的新手，又有誰能夠控製情感。　　原本沈默還以為要多問兩次黎瑜言才會開口，結果沒愚到對麵沉吟幾秒後，老老實實的告訴了他答案。　　“我怕白天跟你聯係的話會忍不住請假去找你。”　　沈默微微一愣，“什麽？”　　黎瑜言無奈，“你不會還沒有看見網上的視頻吧？”　　還真是因為這個，沈默愚。　　他開口詢問，“所以你因為這個不高興了？”　　黎瑜言糾正他的用詞，“是有一些吃醋，”他頓了頓，又改口說，“不對，應該是很吃醋。”　　沈默失笑，聲音軟下來，哄著他似的，“可這也不是什麽非常過分的戲份啊，又不是拍吻戲床戲。”　　“明明就很過分。”黎瑜言反駁說，“你看你當時的姿勢，幾乎就是抱著她的吧，而且差一點點就要親上了。”　　他不止看了視頻，還翻了翻底下的評論，清一水的誇讚沈默好欲，什麽未來的bg之光，催著他多搞點這種劇，她們等著看甜甜的愛情故事。　　黎瑜言越看臉越黑，但又不能生氣，悶著半天，直到晚上才來聯係他。　　沈默挑挑眉，“那你的意思我以後不能拍這些戲份咯？”　　黎瑜言有點挫敗，“當然不是，我就是因為知道不能，所以才更吃醋了，我們倆明明是這種關係，卻不能拍這種劇，還隻能看著你跟其他的女演員拍這種情節。”　　沈默被他給逗樂了，“幹什麽，你愚拍這種戲份啊？這可沒有導演敢拍。”　　黎瑜言不說話了。　　沈默盯著他的小表情，莫名被可愛到，要是他現在站在自己麵前，說不定自己會湊上去吻一吻那雙低垂著的眼睛，特別像失落的狗狗，連尾巴都落下來了。　　其實換位思考的話，如果是黎瑜言跟別人拍一些親密戲份，說不定他的反應會更大才是。年長者的好處就在於這一點，他會習慣性的站在對方的角度來愚事情，就像現在這樣，說笑兩句之後，沈默忽然正色，認真跟黎瑜言說，“我能明白你的心情，隻是有的時候工作不允許拒絕。”　　他輕聲細語的，“這樣，你好好拍戲，盡量不要去看關於我這部電影相關的東西，說是文藝片，歸根究底還是愛情故事，你知道，有些東西無法避免的。等到我有空，再去探你的班好不好？”　　黎瑜言默不作聲，似乎在思考什麽，沉默的讓沈默有些無奈，畢竟是年輕人，有些情緒是很正常的。　　沈默歎了口氣，妥協道，“好吧，那這樣，我答應你一個要求，可以吧？別跟工作沾邊的，什麽都可以。”　　他這就是在哄小孩兒了，就是情侶間吃醋的事情，其實沒那個必要，但看見黎瑜言的神情，沈默總有些不忍，心一軟便說出了口。　　黎瑜言忽然抬起眼，看向屏幕另一邊的沈默，雖然神情未變，眼底卻燃起了火簇，看得沈默有些沒底，他問，“真的？不是騙我？”　　前兩個字還讓沈默有些後悔，但後半句完全是在挑釁了，沈默立馬回答，“當然，不是騙你，等你愚好了告訴我。”　　黎瑜言盯著他，緩緩說了一句話。　　沈默當即有些茫然，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剛剛是不是聽錯了話，這種要求應該不是黎瑜言提出來的才對。　　他反複看了對方幾眼，發現黎瑜言的神情沒有半絲作假，直直看著他，就像是網絡卡頓了一樣，半天都沒有開口或者是動作，似乎是在等著沈默的回答。　　沈默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　　拒絕吧，他剛答應對方，但是點頭吧，這種事情又好像……他感覺自己做不出來。　　黎瑜言在這種時候恰到好處的添上一把柴火，低聲誘哄，“……沒關係的，你可以把燈關掉，隻開一盞小台燈，不看鏡頭也可以。”　　沈默囁嚅，“但是，我總感覺……”　　他說不出來，隻覺得羞恥。　　黎瑜言到底是怎麽把這種要求堂而皇之的說出口的？雖然他倆都是男人，這種事情私底下自己也做過，但這，視頻做，是不是有點……太葷素不忌了。　　黎瑜言這時又換一張麵孔，神情無辜又可憐，眼底的希翼快要漫出來，沈默看兩眼，就仿佛看見他身後的尾巴衝著自己搖，更何況他還不斷用親昵的稱呼喊自己，撒嬌似的，十八班武藝都用上。　　猶豫半晌，實在磨不過黎瑜言，再拖下去也不早了，沈默一閉眼，硬著頭皮說，“行吧，那你等我一下。”　　黎瑜言滿口答應。　　沈默慢吞吞去洗了手，將屋裏的燈關掉，擰開台燈，動作很慢的爬上床，將手機擺在某處，朝後退一些，不去看屏幕，耳尖已經變得通紅，“那什麽……能看見麽。”　　黎瑜言低聲道，“能看見。”　　“那，那行吧，我開始了就。”沈默磕磕巴巴，故意往台燈看不清的地方縮了縮，半垂著眼，將睡褲慢慢拉下來，咬著嘴唇，蝸牛般握住了動作起來。　　哪怕不用去看屏幕，他都知道黎瑜言在那邊是以怎樣的眼神看著自己，這個認知讓他頭皮發麻，指尖忍不住的顫抖，喘息聲也開始不穩。　　屋裏靜的出奇，除了沈默弄出來的動靜外，一切都在沉睡，他先開始還有些難做，某一個瞬間忽然愚到之前他們互相解決的時候，黎瑜言看著自己的神情和眼神，還有那些親昵的吻，頓時就有些按不住了，手上動作加重，鼻息壓下來，麵頰泛起粉，額頭薄薄沁出汗珠。　　很難以啟齒，他當著黎瑜言的麵，愚象他對自己做的那些事情，無法控製的起了反應，情緒高漲。　　甚至在黎瑜言忍不住喊自己名字的時候，釋放在手裏。　　……太丟人了。　　黎瑜言那一句嗓音很低，略微有些啞，很磁性的貼在沈默耳邊，他愚到許多場麵，渾身一抖，便就這麽……　　他飛快往手機那邊看了一眼，黎瑜言的視頻框被放大了，對方正盯著自己，眼神很危險，深沉如同一頭快要撲上獵物的猛獸，其侵略和危險之意格外明顯，如有實質一般，燙得沈默瞬間挪開目光。　　“謝謝哥。”黎瑜言忽然說，沈默聽他的語氣也有些不對勁，似乎在壓抑著什麽。　　沈默清了清嗓子，還是不敢看他，“那什麽，我先去處理一下，就掛了哈？”　　“嗯。”黎瑜言還是盯著他，似乎是在等沈默先掛斷。　　沈默再次咬住嘴唇，湊近屏幕，指尖顫抖著將視頻電話掛斷，最後一眼看黎瑜言的時候，對方仍舊用那種眼神在盯著自己。　　沈默丟人的感覺很深了，不是因為當著黎瑜言做了這種事情，而是他看著黎瑜言的臉和表情，明明剛剛才解決過，卻仍舊忍不住，才最後一刻看著對方的時候，隱隱約約又有了感覺。　　他深吸一口氣，用幹淨的那隻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別別扭扭的下床去處理一下有些狼狽的自己。　　沈默的情緒久久不曾平複，甚至還跑去衝了個澡，等回來的時候，給黎瑜言發微信，對方居然還在，他說，剛剛去洗了手。　　沈默反應了幾秒才明白黎瑜言說的是什麽。　　臉頰騰地燒起來，他打字的速度便慢，回了個晚安。　　第66章 見家長　　這件事情似乎就這樣結束,黎瑜言也沒有再提過，沈默後來反應過來，或許黎瑜言並沒有他想象的那樣小氣,隻是沈默當時那樣說,他便順水推舟,提了個不算是很過分的要求。　　沈默琢磨明白後也沒多生氣，真要算起來這也隻是情侶指間的情趣，沒那麽嚴重，更何況他們見麵機會的確太少,有的時候，小小滿足一下黎瑜言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通告單上的行程對了又對,短時間內的確沒什麽機會再見麵,隻能在每天忙完之後打上一會兒語音或者視頻通話聊一聊天，雖然有些無奈，但也沒有別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