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沛苓一改往日的從容冷靜,風風火火的進了教室,滿麵春風的說:“上課之前,有件事我先說一下,預賽的成績出來了,現在就在我的手上。”  她抬手晃了晃成績單,遲野的一顆心都跟著吊了起來,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聞言,秦涵也莫名跟著緊張起來,手心都捏出一把冷汗。  其他同學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遲野和秦涵身上,等著看即將到來的好戲。  李沛苓接著說:“這次物理競賽,咱們班共有四位同學報名,分別是顧承燁、沈頌、夏晴和遲野。這次,她們四人不負眾望,全都入圍了預賽,讓我們掌聲恭喜她們!”  李沛苓話音未落,教室裏已迫不及待地爆發出震天動地的歡呼聲。  “臥槽,遲野真的做到了!”  “遲野好牛逼啊!”  秦涵隻覺大腦嗡的一聲,一瞬臉都白了,無論這件事有多麽離譜多麽難以置信,現在,事實擺在他麵前,由不得他不信。  想到自己之前大放厥詞,秦涵頓覺羞憤交加,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好不精彩。  看著同學們為他鼓掌歡呼,遲野整個人如墜夢中,雖然他一向很自信,感覺自己答得也非常不錯,但考試結果出來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數。  誰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通過預賽。  所以,當老師念出成績的那一刻,連他自己也覺得短短幾天時間就能通過預賽真的很不可思議,一種滿足感和自豪感油然而生。  “恭喜。”沈頌看向遲野,發自內心的淡淡一笑。  遲野從恍惚中回過神來,對上沈頌真誠的目光,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等掌聲漸漸落定,李沛苓繼續說道,聲音略顯激動:“除此之外,顧承燁和沈頌是以滿分的成績並列第一。”  短暫的沉默過後,教室裏再次爆發出更為響亮的歡呼聲。  “頌哥滿分?!與燁總並列第一?!”  “我就說頌哥很牛逼,沒想到這麽牛逼!”  “看我說得沒錯吧,有燁總和頌哥兩大學神保駕護航,遲野肯定能通過預賽。”  ......  在喧鬧聲中,遲野起身走到秦涵麵前,眼見他瑟縮著身體將頭埋得更低了。  遲野用指節敲了敲桌麵,玩味的說:“聽說,有人要叫我和頌哥爸爸。”  秦涵假裝沒聽到,腦袋都快垂到桌子下麵了。  “裝傻是吧。”遲野冷笑一聲,“要不要我請你站到講台上,好好回想一下自己到底都說過什麽話。”  聞言,秦涵唰地抬起頭來,一臉驚恐地看向遲野,一開口連聲音都變得哆哆嗦嗦,“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是我嘴賤,不該在背後說你和頌哥的壞話,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就放過我吧。”  遲野揚了揚下巴,語氣凶惡,“去,給頌哥道歉。頌哥滿意了,我就考慮考慮放過你。”  秦涵猶猶豫豫地站了起來,垂著頭一臉尷尬的走到沈頌麵前,聲音低若蚊蠅,“頌哥,對不起。”  沈頌連看都不看他一眼,慢條斯理地翻了一頁書,不鹹不淡的說:“沒聽到。”  秦涵欲哭無淚,瞄了一眼周圍看熱鬧的同學,一咬牙,閉上眼睛,揚聲道:“頌哥,對不起,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沈頌不悅地蹙了蹙劍眉,沉聲說:“別杵在這兒,擋到我的光線了。”  秦涵連忙退了回去,眼巴巴地看向遲野,“這下可以了吧。”  遲野擺出一副凶狠的模樣,“再有下次,小心我揍你。”  秦涵連忙擺手,“不會了不會了。”  眼見同學們對沈頌是又崇拜又尊敬,勢頭儼然就要超過他了,蔣昊氣得握緊了拳頭,猛地將椅子往後一踹,當著老師的麵,起身走出了教室。  高朋宇趕緊跟了上去。  蔣昊叫來了程飛,他一直將他當做是自己的智囊團。  程飛一臉淡定的說:“這件事說難不難,無非就是有人給他撐腰,他便不把昊哥你放在眼裏。”  蔣昊氣急敗壞的說:“遲野明目張膽的跟我作對,顧承燁雖然嘴上不說,但每一次都站在那小子那邊。”  高朋宇疑惑的說:“你說遲野想巴結沈家的私生子,好借機討好沈家,我勉強還能理解。顧承燁到底為什麽會幫他,他以前不是從來不管這些事麽。”  “這其實很好理解。”程飛言之鑿鑿的分析說:“就跟他對待沈熹一樣,顧承燁顯然不喜歡沈熹,頂多就是將她當做普通朋友,但顧沈兩家聯姻是眾所眾知的事,沈熹在一定程度上,就代表著他顧承燁的臉麵。依照顧承燁那種事事都要爭當第一名的性格,即便他討厭沈頌,也絕不會允許沈頌丟他的臉。你們每次都當著顧承燁的麵,跟沈頌過不去,他如果睜一眼閉一眼,任由你們欺負沈頌,就不叫顧承燁。”  高朋宇氣呼呼的說:“你怎麽不早說。”  程飛默了一瞬,“我也是最近才想通。”  蔣昊板著臉,問:“那你說,現在該怎麽辦?”  程飛想了想,神色陰冷的說:“以前,怎麽打到其他人服氣,現在就怎麽打到沈頌服氣。”  “可是,因為物理競賽的事,他們三個最近總是待在一起,根本就沒機會動手。”高朋宇垂頭喪氣的說。  蔣昊勾了勾嘴角,神色變得陰鷙狠厲,“這還不簡單,直接向他下戰書,再想辦法將顧承燁和遲野支開。”  高朋宇問:“可是,如果他害怕不來,我們該怎麽辦?”  程飛神秘的笑了笑,“隻要利用好一個人,由不得他不來。”第40章 找揍  秦涵被人叫到了西北牆角, 在這裏見到蔣昊那夥人時,心裏不由得有些發怵,他不明白蔣昊為何會找上他, 他明明沒有得罪過他們。  “怕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蔣昊叼著煙,上前兩步,湊近秦涵,皮笑肉不笑的說:“隻是, 有件小事需要你幫忙。”  “昊哥,我、我隻是一名普通學生,應該幫不上您什麽忙。”秦涵說話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這件事還真就非你莫屬。”蔣昊衝著他吐了一口濃煙, 陰惻惻的笑說:“被人當著全班同學的麵肆意欺辱,難道你就沒想過報複回去。”  聞言,秦涵的神色變了變。  蔣昊衝程飛挑了挑下巴,程飛走到秦涵跟前, 低聲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麽。  下午,秦涵單獨找到了李沛苓,他先是主動坦白了他與遲野之間的恩怨, 然後一臉悔恨的表示, “李老師, 我知道我不應該因為自負隨意嘲笑同學。現在,我已經深刻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知錯能改, 就還是好學生。”李沛苓語氣溫和。  秦涵繼續開始他的表演:“既然遲野好不容易通過了預賽,作為同學,我真心希望他能走得更遠。但老師您也知道他基礎薄弱,恐怕很難應付後麵的複賽和決賽。”  李沛苓讚同的點了點頭。  見狀,秦涵一臉真誠的說:“所以, 我想幫他問問,李老師您能不能還像之前那樣,利用晚上的時間,單獨幫他輔導輔導。”  “沒問題。”李沛苓答應的很爽快,“本來我也有這個打算。”  “謝謝李老師。”秦涵眉開眼笑的說:“我現在就去找他,如果能從今晚開始,就更好了。”  李沛苓笑著說:“去吧,我在辦公室等他。”  一出辦公室,秦涵臉上的笑容轉瞬消失不見。  他並沒有直接去找遲野,而是在餐廳攔住了夏晴,黑著臉傳話說:“李老師說她有事找遲野,讓他現在去辦公室一趟。”  丟下話,秦涵轉身就離開了。  夏晴看著他連背影都帶著久久不散的怒氣,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卻不疑有他,當即打電話給遲野,告訴了他這件事。  彼時,遲野剛出了餐廳,與沈頌和顧承燁一道去實驗室。  掛斷電話,遲野鬱悶的聳聳肩,“你們先去吧,李老師叫我去她辦公室一趟。”  遲野離開後沒多久,又有另一位同學找上了顧承燁。  沈頌不認識他,但聽他說話的意思,他是其他班的班長,王主任找他們這些班長開會,說是研究討論一下今年的雙旦晚會。  顧承燁微微蹙了蹙眉頭,覺得哪裏似乎有些不對勁。  那男生是個急性子,催促說:“燁總,走吧,就剩我們倆了,王主任一會兒該等急了。”  “你去吧。”沈頌以為他擔心自己一個人去不了實驗室,便說:“隔壁班那倆應該已經去了。”  顧承燁沒再說什麽,跟著那男生朝藝術樓走去。  路上,顧承燁越想越覺得奇怪,他雖然是班長,但幾乎不管班裏的事情。班裏大大小小的事情一向都是由副班長在管,班主任之所以安排他當班長,無非是想借他的身份鎮住班裏的幾個刺頭,讓他們不敢在教室裏幹出太過分的事。  而王主任更不會用這種雜七雜八的閑事來麻煩他。  念及此處,顧承燁給沈頌發了個消息,問他進沒進去實驗室。  同一時間,沈頌剛到實驗室,還沒坐下,不知道從哪兒突然冒出來一個學生,一語不發的塞給他一張紙條,轉身就走了。  沈頌打開紙條,隻見上麵狗爬似的寫著一行字:  想見張韋青,就到後門西北角的巷子。  這紙條一看就知道是誰寫的。  沈頌眯了眯眸子,臉色驀地沉了下來,周身的氣壓瞬間降到了零度以下。  想約架,就光明正大的約,卻卑鄙的用張韋青來要挾他。  沈頌不由得握緊了拳頭,手裏的紙條當即被捏成一團皺巴巴的廢物,他看都不看一眼,隨手一拋,紙團好似炮/彈一般砰的一聲砸進了垃圾桶裏。  李彬正在擺弄實驗儀器,被突如其來的響聲嚇了一大跳,抬眸看去,就見沈頌拎起書包,大步流星的出了實驗室,一種無形的威壓縈繞在他周身,莫名讓人覺得心驚肉跳。  等了一會兒,發出去的消息毫無回音,顧承燁莫名覺得有些不安。  這種異樣的感覺,以前從未在他身上出現過。  顧承燁隨口搪塞了那男生一句“我還有事,你去找副班長”,就疾步如飛的趕回了實驗室。  “沈頌人呢?”一進實驗室,沒見到沈頌,顧承燁立刻出言詢問。  隻是,他可能沒意識到,他冷著臉的時候,看起來特別嚇人,李彬不禁有些怔住,一時忘了回話。  反倒是以往從來不搭理他們的陳鈞山率先開了口,語氣似乎有些不善,“有人找他,五分鍾之前離開了。紙條被扔進了垃圾桶,你想看可以自己找。”  聞言,顧承燁幾乎沒有猶豫,邁步朝垃圾桶走去,竟是打算從垃圾桶裏翻找紙條。  李彬驚得目瞪口呆,仿佛不認識眼前這位眾人心目中的高嶺之花、天之驕子。  “給他遞紙條的人,經常跟在蔣昊後頭。”陳鈞山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在顧承燁走到垃圾桶之前,突然冷冰冰的說道。  顧承燁停住了腳步,回身看了他一眼,目光幽沉卻沒說什麽,轉身闊步離開了。  西北角的小巷子,遠離車水馬龍的主街,還保留著上個世紀老弄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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