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思璘像是明白她心中所想,微笑點了點頭。


    「張二爺,請問你現在是很得意嗎?」駱菲抱怨道:「沒事讓我們去做客,害我們落了湖,染了風寒,足足病了幾日。」


    「你們落湖也是始料未及,對不住了。」張令昕嗬嗬笑道:「不過,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們去榮寶軒賣的字畫是從何處得來的?可知那趙名希是何人,此刻人在何方?」


    「你連我們去榮寶軒都知道?」駱菲嚇得又站起身,還差點打翻了茶水,她們私自出府賣字畫可是大秘密,說不得的。


    駱佟心中也是大感訝異,他們那日是跟蹤了她們倆嗎?


    「現在才知道啊,怎麽?思璘都沒告訴你嗎?」張令聽興衝衝的說下去。「那日在街上發現你們兩個女扮男裝之後,我們便一路尾隨,看到你們先是得罪了那季十八,又把賣字畫得的三百兩銀子全給了青兒,讓她去醫弟弟的病,然後上綠水樓又遇上季十八帶著官差找麻煩,若不是我們跟著你們,你們兩個弱女子要如何是好啊,真是虧得有我們……」


    駱佟極是訝異那日他們原來一直跟著她們。「所以,青兒並非碰巧在這兒當差?」


    「什麽碰巧呀,是我上門去求她來當差的!」張令昕搶著講,「還不是談大爺愛妻心切,說什麽青兒欠你一份大恩情,肯定會對小嫂子你忠心耿耿,把青兒放在小嫂子身邊,他很放心。」


    「青兒在這裏當差?」駱菲都瞠目結舌了,看來談大爺真是很寵佟兒啊,佟兒因禍得福,嫁對人了。


    「好了,說得嘴都幹了。」張令昕一口喝光了杯裏的茶,看著駱佟與駱菲。「現在,你們可以告訴我趙名希是誰了嗎?」


    談思璘啜了口茶,他的直覺告訴他,趙名希的來曆不單純,她們必然不會實話實說。


    「怎麽?為何不說話?不能說嗎?」張令昕的好奇心越發重了。


    「咳!」駱菲突兀地清了清喉嚨,正經八百地道:「不是不能說,是我們也不知道。」


    駱佟心裏好笑,這分明是說謊的前奏,張令昕便算了,思璘是什麽人?怎會看不出來她們在刻意隱瞞。


    「不知道?」張令昕一臉不信。「那字畫從何而來?」


    駱菲毫不猶豫地道:「是我們在小跨院的園子裏種花時挖到的,也不知是何人將一批字畫埋在那兒,幸而有木盒裝著,保存完好,這才能賣得好價錢。」


    張令聽求證的眸光轉到駱佟身上。


    她肯定的點了點頭。「菲兒說的半點沒錯,正是如此。」


    這是她們頭一次出府賣字畫時套好的說詞,若是讓人逮著,被問起字畫的來曆便這麽說,想不到都過了那麽久,菲兒還是記得牢牢的。


    「真是這樣?」張令昕也不是呆子,總覺得不對勁。「那麽,字畫還有嗎?先說好,有的話,全部賣給我,我爹他最喜歡字畫了。」


    駱佟淡定的搖了搖頭。「那日出售給榮寶軒的便是最後的字畫了。」


    談思璘並不意外問到最後是這種結果,這不過證實了一件事,趙名希的字畫來處有古怪,她們不方便說。


    他不急,來日方長,假以時日,他相信等佟兒能完全信任他時,便會告訴他。


    【第十一章 使計欲離間】


    宴席足擺了三日,誥封事宜結束後,駱佟自是累得不輕,但這一回也把談家親戚裏裏外外都認了個遍,再沒人提起她庶女的身分,人人都隻認她是二品誥命夫人,累也算是值了。


    「大奶奶,鋪子的方掌櫃來了。」踏雨進來傳話,「人在前廳候著,說是大爺讓他來見您的。」


    駱佟擱下手中的茶盞,想到談思璘說過他生母留下的嫁妝鋪子都要交給她打理,沒想到這麽快掌櫃就過來了。


    到了前廳,候著的方祥生見了她,立即向前恭敬的做了個長揖。「奴才方祥生見過大奶奶。」


    駱佟笑了笑。「方掌櫃不必多禮,大爺雖說鋪子讓我打理,但初初接手,我懂的也不多,往後還是要仰仗方掌櫃。」


    方祥生躬身道:「大奶奶不必擔心,將鋪子管好是奴才分內的事,奴才自該盡心盡力。」他將帶來的賬冊交給踏雨。「這十本賬冊是各鋪子近五年的明細,大奶奶看了若有什麽不明白之處,奴才再來向大奶奶說明。」


    「有勞你了。」駱佟又細細問了一些鋪子的情況和各鋪子配置的人手多少等等,才讓踏雨送方祥生出去。


    寸心換了熱茶上來。「這東西寫得密密麻麻,還這麽厚厚的十大本,大奶奶要是看完,怕眼睛都要花了。」


    「我也沒想要細看。」駱佟根本沒去動賬冊,她端起茶來喝了一口。「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方掌櫃都管帳十來年了,要是有問題,大爺也不會一直用著他。」


    寸心笑道:「大奶奶說的是,咱們大爺可不是個胡塗的。」


    「正是這個理。」駱佟笑著,又道:「叫上青兒,去把我早上做的點心撿幾樣,裝成兩盒。」


    寸心幾不可見的蹙了蹙眉。「又要去給老太君請安啊?」


    駱佟微微一笑。「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常走動就不會生分,討厭的人看久了也會順眼。」


    寸心翻了個白眼。「奴婢真希望老太君早些對大奶奶順眼。」


    一會兒,寸心和青兒各提了一個食盒,主仆三人到了和翠院,安老太君在暖閣裏坐在炕上吃茶,屋裏暖烘烘的,單氏、曾綺芳和談秀彤都在陪老太君說話,幾個人有說有笑,一副和樂融融的景象,看到小丫鬟打起簾子通報大奶奶來了,三人頓時都靜了下來。


    駱佟將這副景象看在眼裏,她本來就沒想討好這三個人,她們這副戒心極重的態度,她也處之泰然。


    「坐吧。」安老太君不鹹不淡的道:「今兒風大,怎麽還過來?」


    駱佟笑吟吟道:「早上孫媳做了幾樣點心,想著祖母可能會喜歡,便自做主張送過來了,還望祖母不要見怪才好。」


    安老太君吃了幾次她親手做的點心,甚合她的胃口,因此一看到食盒,她早在心裏流口水了,嘴上卻還是拿翹地淡道:「那麽就拿過來我嚐嚐吧。」


    安老太君在嚐點心時,單氏輕描淡寫的開口道:「聽說方掌櫃來見你了?」


    駱佟心知肚明單氏必定在明秀軒裏安插了眼線,便淺笑著道:「相公讓我打理鋪子,我也隻能硬著頭皮管了。」


    單氏和曾綺芳心裏都是嫉妒,除了自個兒的嫁妝鋪子,她們可沒有別的鋪子可以管,莫氏留下的鋪子又都是賣皮草、古董、首飾等貴重對象的鋪子,如此一來,駱佟能經手的油水有多少啊?叫她們怎能不眼紅?


    「是該交給你打理。」安老太君淡淡的說了句。


    單氏的神情更是不悅了,進門之後,她曾想插手莫氏的嫁妝鋪子,卻給老太君一句不合規矩打了回來,說什麽哪有繼室過問嫡妻嫁妝的道理,不但提醒了她繼室的身分,又滅了她管鋪子的念頭,恨得她牙癢癢。


    「大嫂是庶女,在娘家怕是沒學到多少管家的本事吧?管那麽多鋪子不會吃力嗎?莫要管到虧銀子了才好。」談秀彤雖然稱了大嫂,但語氣卻是極為傲慢無禮。


    駱佟嫣然一笑。「妹妹說的是,我確實沒多少管家的本事,不過幸好相公說了,讓我打理鋪子是打發時間,賺錢是其次,虧了也不打緊,若有盈餘便讓我看著用,要我放手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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