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到桌角了,沒事。”藍山咬牙假笑,等潘詩移開視線,用力瞪一眼柏舟一。  柏舟一舒坦了,又垂下眸,一副任打任罰的乖巧模樣,隻嘴角浮現細微弧度,看得藍山牙癢癢。  柏家親中醫,柏舟一這次感冒,柏父讓認識的中醫朋友開了幾副藥。  麵對一碗散發著謎之氣味的黑乎乎液體,柏舟一眉間逐漸收緊,而藍山早就捏著鼻子跑遠了。  倆發小在吃不了苦(字麵意義)上很有默契,而由於今天柏舟一偷偷上學,潘詩取消了藥後冰糖,作為懲罰。  沒糖吃不是最難過的,最難過的是當你沒糖吃時,邊上有個捏著糖炫耀的混小子。  柏舟一把中藥一飲而盡,苦得皺起鼻子,就見藍山孔雀般開著屏走來。  “看——”藍山攤手,掌心亮出一塊透亮的冰糖,他炫耀,“幹媽給我的喲,你沒份呢~”  柏舟一冷漠地看著他,像看個傻逼。  藍山不懂得見好就收:“哎呀,是哪個小朋友沒有糖呀,好可憐呢……我靠!”  柏舟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低頭,在藍山合掌前,叼走了糖塊。  藍山掌心一空,目瞪口呆:“你是狗吧!”  柏舟一砸吧著糖,冷淡地蔑視他。  藍山怒道:“我就拿了這一塊糖!”  “誰讓你不多拿點。”柏舟一含著糖,含糊說。  “我哪裏好意思!”藍山憤然,那畢竟是招待客人的糖果,他但凡懂點禮貌都不能抓一大把。  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  藍山氣瘋了,他說:“臭柏舟一!”  柏舟一品著糖,他其實沒那麽嗜甜,小時候喝藥冰糖總藏一半給藍山,但能看藍山氣得臉紅眼睛圓,是件很好玩的事。  藍山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不行。  這才十四歲就學會搶糖吃了,那再過幾年不得踩自己頭上耀武揚威啊。  藍山覺得尊嚴被冒犯,一攤手,氣衝衝說:“吐出來。”  “吐你手上?”  ”嗯!”  “不要。”柏舟一拒絕,在藍山發火前,他扶頭閉眼,平平說,“我頭疼,可能是吹著了。”  為什麽吹著了呢,因為去上學了,為什麽去上學呢,因為要陪藍山去百貨商店。  藍山一口氣到喉間,漏了個幹淨。  “你就作吧你啊!”藍山回身給他倒了杯熱水,重重放在桌子上,“除了我,看誰還慣著你!”  柏舟一說:“謝謝。”  舉起杯,熱氣把眼睛都吹彎了。  柏舟一病好得很快,當晚退燒,第二天就正常上學了。  藍山載著他往學校騎,半路被吳思城攔下。  腰間手收緊,藍山拍拍柏舟一,說:“來拿鞋的。”  吳思城今天沒帶小弟,藍山並不知道他怎麽有膽單人出現在昨天剛威脅過的兩人麵前,可能他有一打二的自信。  而柏舟一則對此做出更準確的評價,他說:“傻逼。”  藍山把袋子給吳思城,吳思城把錢給他,笑著說:“行啊,兄弟欠你個人情,以後要幫忙,盡管說,別客氣。”  藍山說:“行。”  交接的時候,藍山忽然問:“要送誰,這鞋不是你自己穿吧?”  “不是怎麽了?”吳思城搶過袋子,嬉皮笑臉道,“不許我給女生送鞋?”  藍山看他,實話說:“人家女孩未必肯要。”  這句可能戳到吳思城痛處,他猛地變臉,甩下句“關你屁事,傻逼”扭頭走了。  藍山跨在車上,他想起來,自己前世是聽聞過這位吳思城的。  知名的少管所法製咖。  年紀不大,犯事不小。  他是怎麽進去的,要給誰送鞋……  ring——  柏舟一伸手越過藍山,按響鈴:“走嗎?”  “噢。”藍山最後看一眼吳思城離開的方向,抬腳往學校駛騎去。  “今天放學去便利店嗎,碎冰樂買一送一。”午飯時間,廖玲爾打著水,問身側同伴。  “不了吧,我減肥欸。”  “去嘛,我一個人喝不完兩杯……”廖玲爾正慫恿著,肩膀忽然被人輕拍一下。  “放學一起走嗎?”藍山拎著水壺,帶著冷漠的柏舟一,笑著插入對話,“你說的那個碎冰樂在哪裏呀,我也想吃。”  “欸——”他忽然出現,把同伴嚇了一跳,廖玲爾倒是很快反應過來,笑著說,“好呀,有人主動湊單,我沒意見。”  她看向的柏舟一,耳尖紅了紅,聲音也低些,卻還是很大方的問:“你一起嗎?”  柏舟一說:“嗯。”  “他一起。”藍山笑得更燦爛了,他稍稍湊近廖玲爾,用並不悄悄的聲音悄悄說,“沒事,我倆買一份,讓他單獨買。”  柏舟一冷淡地看著兩人“密謀”,手裏水壺轉一圈,把藍山拎起來帶走了。  放學後柏舟一和藍山把車停在學校,與廖玲爾一起去了便利店。三人按說的隻買了兩份碎冰樂,但在分配上有調整,藍山和柏舟一吃一杯,廖玲爾自己一杯。  碎冰樂就是汽水凍硬打碎,吃著過癮,但沒什麽味道,柏舟一象征吃兩勺不吃了,剩下藍山和廖玲爾哼哧哼哧地繼續刨冰。  吃了太多冰,藍山的舌頭開始發麻,但柏舟一罷工了,他看著剩的大半杯心疼,便硬著頭皮繼續塞。  吃冰之餘,藍山也沒忘記正事,他眼睛四處瞄著,時刻警惕吳思城會不會帶著一幫小弟竄出來。  他的動作過於畏畏縮縮,以至於柏舟一看了他好幾眼,思索這小子是不是要幹什麽壞事,現在先來踩點。  再過一個小巷就到公交站,一切風平浪靜,藍山心情安定些,挖起一大勺冰,剛要往嘴裏塞,就見吳思城閃現般,堵在不遠處。  “草!”藍山手一抖,一勺冰直接掉地上,他沒來及心疼,就見吳思城沉著臉,往這邊逼近。  藍山反應迅速,上前一下把廖玲爾擋在身後,柏舟一隨之而動,換位站在藍山麵前,把兩人都擋住。  然而他們都沒廖玲爾快。  “怎麽了?”  廖玲爾一勺冰塞到嘴裏,好奇地從兩位少年身後探頭,看清來人,一下靜止動作。  下一秒,藍山和柏舟一隻覺得耳側一涼。  靜湖的天鵝化身草原的鷹,從他們身邊迅速掠過,帶起一陣勁風。  廖玲爾在兩三步間竄到吳思城麵前,纖瘦的身軀對比吳思城如同柳枝對照棕熊。  下一秒,柳枝狠狠勒緊棕熊,把其擰出殺豬般的痛呼。  “田老心,你還敢出現!離家出走幾天了啊?你媽找你幾天了?不回電話,你還不回電話你!”廖玲爾擰住吳思城的耳朵,因為身高差,她不自覺地踮起腳,但氣勢卻猛得像個兩米二的壯漢。  “叛逆期了不起是吧!翅膀硬了是吧!還拿個袋子,用來裝什麽的啊?用來裝你的骨灰是不是?”  她的咆哮響徹雲霄,藍山目瞪口呆,柏舟一默默退一步,不小心撞掉了杯子。  碎冰樂應聲而落,灑滿小巷,映出一片雞飛狗跳。  作者有話說:  藍山:學到了,以後吵架就擰柏舟一耳朵  明天去拔另外兩顆智齒,請一天假(鞠躬)第二十四章 陪我犯個法唄  好一會兒,廖玲爾才鬆開吳思城,沒好氣地問:“找我幹嘛?”  “送生日禮物。”吳思城嘶著氣,揉著生疼的耳朵,把袋子遞過去。  “你生日啊?”藍山在後麵,訝異地說,“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柏舟一複讀。  廖玲爾幽幽:“我生日在九月,已經過去六個月了。”  “啊這……”藍山失語,柏舟一也閉嘴。  廖玲爾替他們問出心中疑惑,她朝向吳思城,和藹可親地問:“你現在送我生日禮物,過的是哪年的生日啊?”  “這不是,剛攢夠錢。”吳思城弱弱說。  “誰要你送這麽貴的禮物,請我吃個沙拉不得了!”廖玲爾看一眼袋子上的標簽,根本沒伸手接的打算,“退了!”  “退不了。”吳思城訕笑。  廖玲爾篤定他在驢自己,剛欲瞪眼,就聽藍山說:“那啥,我證明,真退不了。”  吳思城特別有眼光,挑的這個牌子,價格昂貴不說,商品賣出後還一概不許退貨。  意識到真退不了,廖玲爾急了,伸手又擰上吳思城耳朵:“你又亂花錢!阿姨知道不打死你!”  “姑奶奶欸……別擰了,疼疼疼疼——”吳思城苦著臉,歪頭說,“這不是你說把腳跳傷了,鞋子磨著疼嗎……我專門查過了,這家鞋做工好,穿著和沒穿一樣,肯定不疼!”  “那都是虛假廣告!”廖玲爾被他氣得跺腳,“再說我又不是沒錢自己買!”  “不是……”  “打斷一下。”藍山小心翼翼地切入對話,手在廖玲爾和吳思城之間比劃幾下,問,“你們二位是什麽關係?”  “哦。”廖玲爾終於意識到後麵還跟著兩人,臉一紅,放手撩下頭發,說,“他住我隔壁。”  “我們是鄰居。”吳思城捂著耳朵,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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