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睿的窮追不舍,加快了他奔向周蘭的腳步。 當他抱住周蘭的時候,他已經分不清幻覺和真實了。 他隻記得,他對周蘭說:“好,我們試一試。”第三十章 祝君買了個花瓶,把周蘭送他的花插了進去,又細心地撒上了植物營養粉,周蘭舉起手機,拍了幾張他的照片,又鼓足勇氣問:“我們能不能拍幾張合照。” “當然可以。”祝君不認為這是什麽過分的要求,他湊了過去,對著鏡頭笑,周蘭悄悄地攬住了他的肩膀,又在按下拍照鍵前,親了親他的臉頰。 手機上畫麵定格在了周蘭親祝君的一瞬間,祝君扯起了嘴角,說:“你太熱情了。” “我還可以更熱情一點,”周蘭抱著祝君,黏黏糊糊的,一秒也舍不得分開似的,“但是怕把哥哥嚇跑了,隻能慢慢來。” “我不會被嚇跑的,”祝君的手滑到了周蘭的腰間,摸著他軟綿綿的肉,“不要急,也不要怕。” 周蘭“嗯”了一聲,卻湊近了祝君,他的目光貪婪地看著祝君的嘴唇,又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說:“我滿腦子都是黃色廢料。” “……”祝君忍不住捏了把周蘭的軟肉,聽到對方痛呼出聲,才止住了動作,“先談戀愛,再想別的。” “談戀愛和上床又沒有衝突的地方,”周蘭小聲抱怨著,“我好多同學,十六七歲就和別人開房了。” “他們是他們,你是你,”祝君有些不高興,但不是衝著周蘭的,“我們有性自由的權利,但身體還沒長好,思維還不夠成熟,最好不要太早地玩弄自己和別人的身體。” “兩情相悅也不可以麽?”周蘭覺得祝君有些死板了,現在互聯網這麽發達,大家都早熟得厲害,享受快樂,沒什麽人可以指摘。 “如果我和你一樣的年紀,那當然可以,但周蘭,我三十了,你剛滿十八歲,差了十二歲,我們慢一點,好不好?” “好。“ -- 周蘭的高考成績出了,穩穩地過了一本線,被本地的一所大學的計算機係錄取。 祝君和周蘭商量了一下,還是準備讓周蘭過正常的宿舍生活。 大學生裏,當然有很多走讀生,但很多課外的活動都會安排到晚上,住宿的生活更有利於周蘭拓寬眼界、結交朋友。 周蘭有些舍不得祝君,但也沒有對此提出反對的意見。他剛剛和祝君交往,正是情濃的時候,他到底還是惦記著祝君為他花費的很多錢,他想試試能不能打些零工,至少先還上一些,或者給祝君買份禮物。 祝君並不清楚他的心思,他隻是準備了一張二十萬的銀行卡,塞到了周蘭的手中,說:“這是你的學費和零花錢,不夠了再和我要。” 而周蘭,第一次表達了明顯的拒絕,他說:“我可以申請助學貸款和助學金,你別再給我錢了。” 祝君摸了摸周蘭的額頭,話語很溫柔,但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你是我的人,我不可能讓你去搞什麽助學貸款,也不可能讓你去打零工賺錢。這點錢,對我而言,隻是毛毛雨。” “我不想再花你的錢了……”周蘭的聲音很輕,卻又沒那麽堅定。他想到了還在療養院的奶奶,一個月八千的費用,無論如何,都是他支付不起的。 “等你以後畢業了,再慢慢還好了,”祝君無聲地歎了口氣,開始睜眼說瞎話,“現在你還是學生,先以學業為主,不要考慮那麽多,好不好?” “嗯,好。” 周蘭答應了,祝君卻不太放心,生怕他為了省錢苛責自己,幹脆直接給他買了蘋果的頂配三件套,又按照他的身量采購了幾十套春夏秋冬的衣服和鞋子,加上床品和其他生活用品,輕易地刷了十幾萬。 等到送周蘭去報道的時候,又順手衝了一萬的飯卡,直接塞到了周蘭的手心,說:“缺錢自己刷卡,或者打電話給我。” 周蘭的情緒一直不高,他垂眼看了一會兒地麵,突兀地問:“你對你前男友也是這樣的麽?” 祝君以為周蘭是吃醋了,他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他那時候也沒什麽錢,我給他花了一些。” “他後來還錢了麽?”周蘭的鞋子碾壓過地麵,他高高的個子,一時之間,竟然流露出幾分可憐。 祝君猶豫了一瞬,說:“他有還錢,但我覺得不需要,後來那筆錢就拿去做公益了。” “我能再問個問題麽?” “你問。” “你們為什麽會分手?” “他工作太忙了,我們聚少離多。”祝君沒有說假話,這的確是他們分手的原因之一。 “想要還錢的話,一定要努力工作,說不定,以後我們也會聚少離多。” 周蘭抬起頭,祝君第一次從他的臉上看到了迷惘的表情,他斟酌著言語,試圖安慰對方。 他說:“你還小,不用考慮這些,現在對你來說最重要的是好好學習,多交朋友。” “……我隻是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一直在一起啊。 聽起來就是剛成年的孩子,才會幻想的結局。 對祝君這個“老家夥”而言,沒有任何人,是能夠一直在一起的。 當初他和安睿那麽濃烈的愛情,也在短短的兩年內消失殆盡。 他根本不相信,他和周蘭能一直在一起。 但這話不能直說,直說了,周蘭或許會哭出來吧。 祝君沉默了幾秒鍾,他溫聲回答:“我也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但也隻是想想罷了。 這種並不巧妙的話術,輕易地騙到了涉世未深的周蘭。 至少,他的情緒肉眼可見地變好,臉上也重新揚起了明媚的笑容。 他們並肩走在校園的小道上,腳下是樹影斑駁,鼻尖是沁人香氣。 一切都像是浪漫愛情故事的開端,有那麽一瞬間,祝君真誠地希望,時間能停留在此刻。第三十一章 祝君還有三個大粉號,之前注銷的動作被打斷後,他的情緒變得穩定,準備用相對溫和的方式結束這三個號碼,第一步,就是降低了發微博的頻率。 經常和他私信溝通的很有福爾摩斯精神的粉絲,這次隻發了一條消息給他,她說:“看來你是真的要走了。” 祝君沒回這條消息,有時候沒回也代表了一個答案。 那位粉絲id名叫江湖騙子,頂著一個漆黑的頭像,一看就是常年混個某匿名論壇的老手。 祝君有時候隔著屏幕,會被她的一句話嚇得悚然一驚,但當他的福爾摩斯式大腦,用在辨別對家粉身上的時候,祝君又忍不住為她點讚鼓掌,他很欣賞她的機智和敏銳。 就在祝君一步步穩定操作,準備慢慢舍棄掉自己剩下的三個大粉號的時候,安睿的粉圈出事了。 有一位多年的老粉絲,被人扒皮是對家粉派來的臥底,並且挪用了小粉絲們用於購買周邊的數百萬款項,目前為止,周邊隻發貨了不到10%,剩下的並不是沒有發貨,而是壓根沒有錢做。 一開始,老粉絲的追星小姐妹們幫她捂著這件事,給她還款期限,甚至借錢給她,希望能幫她圓過去這件事。 但後來,她的小姐妹們才慢慢發現,老粉絲挪用的錢,不是幾萬,不是幾十萬,而是幾百萬。 追星的大粉家裏普遍條件不差,但也沒人願意當傻子,為了網上結交的朋友的麵子,再掏錢去堵這個無底洞的窟窿。 老粉絲開始經常不在線,即使在線也不會姐妹們的消息,麵對小粉絲們的質疑,老粉絲的姐妹們不得不組織話術安撫。 但這種安撫持續個兩三次,再傻白甜的粉絲也會察覺出來不對,最後,還是有粉絲站了出來,把矛頭對準了老粉絲。 而老粉絲,再一次選擇了裝死。 事情鬧得越來越大,匿名論壇也出現了相關的帖子,雖然安睿的粉絲普遍訓練有素,及時讓帖子沉了,但風聲到底傳到了祝君和其他大粉的耳中。 “江湖騙子”當天剛好有空,隻花了不到兩個小時,就扒出來了這位老粉絲的小號,之後,她在公屏上打出了調查的結果。 “這位,自稱兩年前粉上你睿,但實際上,是陸陽的八年老粉,甚至還是陸陽粉圈裏知名應援站的皮下,半個月前,剛給陸陽做了一筆相當不錯的應援,轉發都破萬了。” 除了文字,“江湖騙子”還在群裏上傳了完整的證據鏈圖片和這人為陸陽做的應援的repo圖。 祝君點開群裏的repo圖看了看,粗略估算了下價格,至少要一百萬安睿的粉絲們的周邊錢到哪兒去了,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祝君又戳開了“江湖騙子”的小窗口,回了個茶水的表情,對方很快回了張圖,上麵是這位老粉絲真實的三次元信息,甚至精準到了對方的家庭住址。 “我隻發給你了,你說吧,這要怎麽辦?” “你幹嘛問我怎麽辦?”祝君的消息回得飛快。 “你是公司脂粉,不問你問誰去?”對方的消息也回得飛快。 祝君差點被這句話嗆到,他斟酌了下語言,回道:“我不算公司脂粉,但是能聯係上王琴,這種情況,聯係上她,她肯定是想讓我們私下裏處理,把對安睿的影響控製到最小。” “粉絲們的錢不可能不還,有不少都是學生黨,這錢誰出?咱們大粉湊湊,還是讓公司出麵?” 咱們湊湊吧。 祝君打出了這一行字,沒發,又一個個字刪除掉了。 “我聯係下公司,公司應該會出,先把錢還給小粉絲們。然後,三次元信息,咱們不能爆,至少要有點底線。” “可以不爆她三次元信息,但你不會聖母到,想放過這人吧?” “當然不會,我們是法治社會,報警吧,讓警察叔叔處理她。” “可能,會影響到你睿的名聲。” “你查查她底子,萬一她還有其他黑曆史,咱們這邊,把她的其他黑曆史,關聯到前麵的詞條,再把安睿粉絲被騙這事,弱化到最低。” “……” 祝君盯著省略號看了一會兒,碼字問:“怎麽是這個反應?” “隻是突然覺得,你這人真適合幹公關,有點可怕了。” “哪裏可怕了……” “當戰友的時候當然不可怕,但我還記得,你之前可是快要脫粉了。” “不會脫的,之前隻是陷入了倦怠期罷了,現在已經好了。” 祝君回過了消息,並沒有和王琴聯係,反倒是查了查安睿一直在給他打錢的賬戶那個賬戶裏已經有了近億的資金,但祝君一分也沒用過。 他剛剛就想,或許到了該用它的時候了。 -- 祝君的效率很快,當天下午聯合了上百個粉絲,開始統計受害的粉絲們的非涉密信息。他們組建了數個千人群,核對信息後,連夜開始給粉絲們打錢。並且在粉絲們收到錢後,再貼心地告知他們,這錢是安睿得知消息後自己掏腰包墊付的,工作室馬上會報警處理,粉絲們稍安勿躁,不要給對家把柄。 小粉絲們大多數都感動得眼淚汪汪,紀律堪稱嚴明,一場風波很快消失在無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