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過了這一場架,安睿的粉群又穩定了下來,有時候祝君也犯嘀咕,安睿的身上有點玄學,他這麽作妖,竟然還沒糊。 -- 春節檔的電影開始預售,安睿主要的電影預售在第三名,那片子的質量據說不錯,粗略估算,應該能破十億票房。 電影的首映禮安排在了臘月二十九,安睿邀請祝君一起去看電影,他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心理準備,卻沒想到祝君思考了幾秒鍾,竟然答應了。 祝君輕鬆答應了,安睿的笑容卻有點勉強,祝君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笑著問:“你是不希望我去麽?真不希望的話,我就不去了。” “你能去我特別開心,”安睿避開了祝君的視線,眼神有些猶疑,“我隻是不敢相信,你會對我這麽好。” “對你好還不好麽?” “有點像斷頭飯。” 祝君輕笑了一聲,說:“你想多了。” 參加首映禮的除了劇組工作人員外,還有媒體記者、影評人和營銷號大v,觀眾其實是很少的一部分。祝君頂了一個臨時有事不能來的媒體記者的名額,安睿倒是想和祝君一起出席,但祝君婉拒了,用的理由是“我不想再折磨我以前的同擔”。 首映禮的流程是先看電影,然後有一個小時左右的互動和采訪環節,祝君拿著自己的門票,打車到了影城,剛下車,就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麵孔他們過去在網上很熟,後來他馬甲掉的時候,一起吃過一次尷尬的飯,祝君的記憶力很好,甚至還能記得他們的網名。 幸好今天戴口罩了。 祝君低下頭,匆匆地向前走,但還是被熱情的粉絲塞了幾樣周邊,又被人介紹了洗手間的方向,收到了“影片在二十分鍾後開始”的貼心提醒。 祝君在角落裏磨蹭了一會兒,進了場,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一點也不意外地發現,他的座椅上有粉絲送的媒體應援禮包,略翻一翻,裏麵竟然都是扶貧助農產品既做了公益,又給明星撐了麵子,創意倒是很好。 兩個多小時的電影並不難看,電影結束後,主創人員上台接受采訪,祝君甚至能看到部分演員放下了台本似乎是剛剛背好采訪環節的標準答案。 問答環節剛進行了一半,後門外傳來了喧囂聲,祝君向後看了一眼,一群拿著攝像機的粉絲從後門進來了,直接走通道到了台子的兩側,瘋狂地按下了快門,台上的明星鎮定自若,眼睛都不眨一下,雙方配合默契,像是在演戲,祝君坐在台下,隻覺得過於無趣。 采訪結束後,開始了觀眾互動的環節,安睿舉著話筒,已經看向了祝君的方向,祝君搖了搖頭。安睿麵色不變,點了祝君後麵兩排的一位女士,那位女士十分驚喜地上了台,順利地完成了互動的小遊戲。 首映禮總算是有驚無險地熬過去了,祝君拎著應援的禮包,隨著人流向外走,他站在門口,正想打車,卻聽到了王琴的聲音。 她說:“坐我們的車一起回去吧。” 祝君頭也沒回,向後擺了擺手,直接去找公交車站了。 影院的充電寶已經被借光了,他的手機沒過多久就因為沒電而自動關機了,好在兜裏還有些零錢,祝君順利上了車,閉了一會兒眼睛,再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車輛報的地名,他竟然完全不熟悉原來是坐錯車了。 祝君的手機關機了,沒辦法查路線,他隻得求助售票員,好在對方十分熱情,告訴了他如何坐車,他下了公交車,又倒了兩班車,等看到自家小區門口的時候,天都黑了。 電瓶車載著祝君到了家門口,他下了車,刷了門禁,推開了院門,仰頭看著自家燈火通明安睿似乎把所有的燈都開了。 祝君推開了房門,他看到安睿坐在正對門的沙發上,茶幾上堆著很多空酒瓶。安睿的眼睛是紅的,盯著他看了幾秒,才問:“你是真的,還是假的?”第一百章 “你說呢?”祝君把問題拋回去了,他坐在了安睿的正對麵,看著安睿,思考安睿到底是真醉了,還是在裝醉。 安睿的酒量一度挺好的,他能演那部讓他爆紅的片子,就是他陪著導演喝了很多次酒,又幫導演擋了很多次酒,原定的主演檔期衝突臨時毀約,他被導演想起來頂上的。 其實安睿以前酒量不太好,他和祝君半斤八兩,喝點就醉,後來他去劇組演戲,眼睜睜地看著能喝酒會交際的演員混到了一個好角色,自己也狠了狠心,直接在家裏開始練習喝酒了。 祝君擔心他的身體,勸阻過他幾次,但後來發現安睿如果不在家練酒,就會跑到他找不到的地方練酒,折騰幾次下來,祝君也不攔他了。 安睿一點點練出了酒量,也練出了厚臉皮交際的能力,然後終於抓住了機會,很多人管他叫“天降紫微星”,酸溜溜地說他“運氣好”,但祝君很清楚,安睿為了能紅,付出了太多的代價了。 好在他紅之後,再也不用拚酒討角色了,衝著他的熱度和他還算不錯的演技,很多好劇本、大投資的電影方都主動來找他,安睿不再需要喝很多酒,酒量自然也一落千丈。 所以,祝君對上一次安睿喝醉的情景沒有懷疑,但為了安睿剛剛的這句話,他還是反問了一句。 安睿閉了閉眼睛,似乎是在醒酒,過了一會兒,他說:“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你喝這麽多,是不是以為我走了?” “你已經有了離開的想法,這次不走,下次總會走的,”安睿借著酒勁,說出了藏在心裏的話,“祝君,你說我做什麽,能讓你留下來呢?” 原來他猜到了。 他那麽聰明,又怎麽會猜不到呢? 祝君短暫地有了想攤牌的想法,但他想了想,又覺得攤牌不是什麽好主意,畢竟,年還沒過呢。 他把倒了的酒瓶重新扶正了,說:“你喝醉了,先上樓休息去吧。” 安睿紅著雙眼看他,祝君鎮定自若地回看過去,繼續說:“明天就大年三十了,我們已經很多年沒在一起過節了。” “是啊,今年,我們終於可以一起過年了。”安睿揚起了笑臉,微笑的弧度都像是精心量過似的,他踉蹌地站起身,還記得提一句,“等我酒醒了再收拾這些酒瓶,你別動手,萬一瓶子碎了,割到手就不好了。” 祝君很聽話地點了點頭,他說:“我不收拾的,都聽你的。” 安睿搖搖晃晃地向樓梯的方向走,他扶著把手,爬樓梯倒也不是特別吃力,隻是走著走著,突然停了。他背對著祝君,問他:“祝君,你為什麽要和我過這個年啊?” 祝君在那一瞬間,想到了無數的理由、無數的借口,最後說出口的,卻是一句埋在心裏的真話。 他說:“安睿,我也想和你過個年了。” 從安睿的十五歲,到安睿的二十五歲,祝君和安睿在一起過了十個新年。 第一年,祝君在安睿的宿舍樓下等他他知道安睿的父母離異,隻能自己在宿舍過年,剛好他也一個人,於是硬著頭皮來找他。 安睿看到祝君的時候,直接愣住了,他手裏還拎著打水的暖壺,傻乎乎的,問祝君:“你怎麽來了?” 即使是來送年禮,也應該是春節期間來,哪裏有除夕當天過來的。 祝君舉起雙手,哈了一口熱氣,他說:“安睿,我也一個人,咱們一起過年吧。” 說是一起過年,其實就是一起吃了個飯,然後找了個電影院,看了一夜的電影,兩個人甚至連個餃子都沒吃上。 第二天,祝君打著哈欠送安睿回宿舍,臨別的時候,安睿叫住了他。 祝君“嗯?”了一聲,就被安睿塞了一個通紅的紅包。 安睿板著臉,強忍住笑,他說:“祝君啊,哥哥給你紅包,你就拿著吧。” 哥哥?什麽哥哥?! 祝君被搞迷糊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安睿已經跑了,白白被占了個便宜。 第二年、第三年、第四年……第十年。 第十年過得太過敷衍,祝君多少有些遺憾的。 過個好年吧,也給他們的感情畫個圓滿的句號。 -- 他們也的的確確過了個好年。 安睿今年上了春晚,演完節目回到祝君的別墅,餃子剛剛出鍋,正好能吃個熱乎的。 祝君和安睿像尋常的夫妻一樣,吃餃子、看春晚、閑聊天,他們一起守了歲,氛圍溫馨而美好。 等到天色拂曉的時候,兩人又一起回了臥室,新的床單被罩是大紅色的,格外喜慶,安睿指了指床上唯一的被子,說:“今天我要和你睡一個被窩。” 祝君沉吟了一會兒,說:“好吧。” 他們一起躺進了被窩裏,祝君甚至摟住了安睿,拍了拍他的後背,說:“睡吧。” “你是不是想說,睡醒了,新年就到了?” “是啊,你怎麽知道的。” “每年你都這麽說……”安睿合攏了雙眼,話語裏已經能聽出困意了。 “每年我都這麽說啊……” “嗯嗯,但其實,那是不對的……” “我知道的,過了十二點,其實就是新年了,新年已經到了……” 安睿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穩,祝君拍後背的節奏也越來越慢,他輕輕地喊了一聲:“安睿。” 安睿的呼吸很重,像是已經睡著了。 他等了二十分鍾,才掀開被子,從床上爬了起來。 他的動作很輕他一點也不想吵醒床上的男人。 他換了一身往常會穿的衣服,把早就寫好的信放在了安睿的床頭,拿了裝著證件的小包,握著手機直接下了樓。 邵東在門外已經等他很久了,他看了看祝君的手邊,問:“不收拾行李了?” “不收拾了,缺什麽東西,到國外買就好了。” “那就走吧?” “嗯,那就走吧。” 祝君上了邵東的車,他倒不是要和邵東同行隻是邵東知道他今天要走,怕他臨走的時候舍不得,非要來送他一趟罷了。 祝君一直沒有回頭,他坐在後車座上,看著窗外不斷後退的熟悉的建築物,過了一會兒,他說:“邵東,你開快一點吧?” “怎麽,你後悔了?” “沒有後悔,”祝君吸了一口氣,他說,“我隻是有些難過,等上了飛機,應該就會好很多了。” 祝君很順利地到了機場,過了安檢和邊檢,上了飛機。 他坐在寬敞的座椅上,聽著空姐問他要什麽類型的果汁,過了幾秒鍾,才說:“白開水吧。” 作者有話說: 晚安,麽麽噠。第一百零一章 下了飛機,祝君找到了酒店接機的工作人員,先回酒店睡了個天昏地暗,他沒再用國內的手機卡,也沒再點開國內的各種社交軟件,既然離開,就應該走得幹幹淨淨,至少幾個月內,他不會再給安睿聯係上他的機會。 這麽一想,他做事的方法,和邵東倒是有點相似,當年邵東離開的時候也是這樣,他出國後,就斷了所有的聯係方式。 祝君強迫自己不去想安睿會有什麽反應,畢竟當年他每次聯係安睿的時候,接聽電話的大多情況下也隻是助理,他這麽對安睿,也稱不上過分。 祝君做好了心理建設,預約了酒店的下午茶服務,食物很漂亮,也很精致,他吃得還算開心。 吃過飯,祝君去學校辦理入學手續,他遠離校園很久了,也清楚自己沒有做學術的天賦,再加上語言的分數不算高,挑挑揀揀,最後選了一個藝術類的專業,主要的課程是編導相關。 祝君第一天報到的時候,就被同學們善意地開了玩笑,或許他應該去隔壁的表演專業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