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這樣,如果不可怕的話,根本打不過情敵。”安睿倒完了垃圾,順便接了兩杯鮮榨果汁,將其中一杯遞給了祝君,“不管有多少人覬覦你,我才是最終的贏家。” “就沒想過輸的可能?”祝君慢吞吞地喝果汁。 “想過,也怕過。” 安睿的回答言簡意賅,祝君不再問了,他伸出雙手,懶洋洋地說:“我想抱一下你。” 安睿先是親了親祝君的額頭,然後才緊緊地抱住了對方,說:“回房間?” “回。” 祝君直接被安睿公主抱了起來,他聞著安睿身上好聞的橘子香氣,心安理得地躺在對方的懷抱裏。 反正過一會兒,他是要出力的那一個,現在可以先偷偷懶。 安睿把祝君塞進了柔軟的床褥之中,自己去洗手間做準備工作。祝君在床頭靠了一會兒,鬼使神差地翻了翻床頭的櫃子,大大小小的抽屜被他逐個拉開又合攏,直到他看到了熟悉的信封那是他離開國內,前往法國前留給安睿的信。 他在裏麵寫了一些內容,確保安睿看了之後,會打消再來找他的念頭。 祝君用手指摸了下信封的邊緣,確認它從未被打開過,從床頭直接翻了個打火機,點燃了它。 不得不說,安睿和他之間,多少有些緣分,如果安睿當初選擇打開這封信,大概率不會去法國找他,也就沒有後麵的故事了。 祝君燒毀了這封信,並且將殘餘的碎屑掃進了垃圾桶裏,隨意抽了幾張紙巾蓋在了上麵。 臥室內一直有新風係統,沒過幾十秒,連氣味都消失了。 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這封信的痕跡,也不會再有安睿放棄的這個選項。 祝君又打開了微博,收到了滿屏的祝福,#安睿祝君官宣訂婚#成了熱搜榜第一話題,跟著一起上熱搜的還有#祝君安cp#以及#脫粉#。 安睿的粉絲比祝君預想的更友善,很多唯粉太太,甚至專門畫了賀圖,送上了祝福。 祝君又刷了一會兒微博,收到了來自蘇禾的私信。 她說:“祝你們永遠幸福。” 祝君回了一句“謝謝”,想了想,又說:“如果可以的話,不知道能否邀請你來參加我的婚禮,以朋友的名義。” “當然可以,我願意參加。” 祝君又邀請了曾經和他關係不錯的以及之前幫忙營救過他的網友們,幾乎所有人都答應了。 祝君又挨個告知她們,機酒誤工費他全包了,禮金也不需要,如果硬要送禮物,可以寫點信、做點手工。 包括fara在內的富婆們另辟思路,直接補寄了一份訂婚禮物,還振振有詞地說:“我們最不缺的就是人民幣,再說不止是給你的,還有給我前夫的。” “前夫”自然是安睿,祝君哭笑不得,最後隻得接了禮物,又逐個回贈了一份同等價值的。 除了網上結交的朋友們,祝君也向之前在法國幫助過他的老同學們發了精致的請帖,答應參加婚禮的人遠遠高過他的預期除了實在聯係不上的,幾乎全員都能到齊。 邵東是安睿邀請的,他雖然在醫院裏明確表示不要給他發婚禮請帖,但安睿直接給邵東打了個電話,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邵東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 周蘭的請帖是祝君寫的,安睿點頭同意送的,周蘭在微博曬出了請帖,搭配的文字是“祝你幸福,但我不去,我煩安睿”。 吃瓜路人紛紛前往周蘭的評論區,試圖圍觀安睿粉絲的表演,等待了很久,卻沒等來幾個安睿的粉絲。 他們最近很忙,正在忙著準備安睿和祝君的結婚禮物,無論是正上頭的粉絲、已經快脫粉的粉絲,還是早就脫粉退圈的粉絲,這次竟然鬼使神差地聯合在了一起最開始的時候,隻有少數粉絲在偷偷地做,但加入的粉絲越來越多,到最後,連後援會都下場了,有錢的出錢,有時間的出時間,唯粉們搞得熱火朝天,倒逼著cp粉們也不甘示弱。 有的粉絲一邊幹活,一邊略顯淒慘地自我調侃“就當是最後一個禮物,送安睿結婚成家了,我也該畢業了”,營銷號們之前炒#脫粉#的熱度不高,現在炒#粉絲畢業前的禮物#,熱度竟然不錯,美滋滋地完成了這個月的kpi。 在很多人的翹首以盼中,祝君和安睿的婚禮終於如期舉行,婚禮地點定在了本市的一座不對外開放的城堡祝君也是前不久才知道,他名下竟然有個城堡。最有意思的是安睿想托人定這裏的位置,聯係人找到了祝君的代理人,代理人發現兩位新郎有一位是自家的雇主,向祝君打了個電話,這才避免了錢從左手倒到了右手順便還要交稅的慘劇。 作者有話說: 今晚還有。第一百二十八章 祝君和安睿的婚禮熱度很高,但兩人沒有接受任何品牌方的讚助,也沒有高價給出獨家轉播權,媒體記者們隻要按照現場工作人員的指引,在不幹擾秩序的前提下,都可以對婚禮進行拍攝和直播,並且可以領到便攜攜帶的簡餐、飲料和喜糖。 媒體記者們心情很好,用心拍攝、用心撰稿,最後出的圖自然格外漂亮,新聞稿也偏向正麵,紛紛誇讚“這是一場夢幻般的城堡婚禮”、“王子和王子幸福地在一起”、“當紅明星和英俊老板的愛情故事”。 現場的賓客很多,但工作人員更多,不同的賓客都被安排得妥妥帖帖,臨時趕來現場的粉絲竟然也有專人接待,按照先後順序和相關等級選人進內場觀禮,其他粉絲也有專門的休息區,可以通過直播視頻觀看。 早上十點整,城堡的鍾聲響起,祝君和安睿在花童的陪同下踏上了紅色的地毯,他們穿著同款的禮服,身量相仿,般配又默契。 攝像機的閃光燈不斷閃爍,祝君和安睿手挽著手,每一步都走得從容淡定,安睿的好友們、祝君的好友們、安睿的粉絲們或坐或站在紅毯的兩側,向新人們灑上花瓣、送上祝福。 紅毯走到了盡頭,神父為他們主持儀式。 “祝君、安睿,你們願意和對方締結婚姻關係,從此榮辱與共、相伴終生麽?” 他們對視一眼,同時說了“我願意”。 接下來的環節是交換戒指,攝影師們拉進了鏡頭,以便於拍下婚戒的照片明星的婚戒沒有便宜的,攝影師們也算見多識廣,但祝君打開盒子的時候,很多人還是倒吸了口氣。 這對戒指是一對藏品,之前拍出了五千萬的高價,被匿名賣家買下。記者們開始迅速寫稿,但寫到一半卻遇到了難題他們不確定這對戒指,到底是祝君買給安睿的,還是安睿買給祝君的,畢竟這倆人都很有錢。 很少有人能猜到,這對戒指,兩人各出了一半錢,祝君本來想付全款,但他付款前看了一眼安睿,察覺到了對方細微的不開心,隻得說:“那你付一半。” 安睿的情緒肉眼可見地變好,近乎歡喜地付了錢,拿到戒指後,還對祝君說:“我現在覺得,我賺錢是真的有意義的。” 祝君抬起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臉,說:“那以後,我就靠你養了。” “好,”安睿答應得很幹脆利落,“我也養得起你了。” 安睿的確養得起祝君了。 在去掉租賃城堡的成本後,安睿幾乎是搶著支付這場婚禮的各項費用,祝君幾乎沒什麽機會花錢,他近幾天都住在這座城堡裏,每天遛彎的時候,都會發現舉行儀式的區域多了一些變化,雇傭的臨時工作人員也越來越多,而今天呈現的效果,奢侈而完美。 婚禮儀式結束後,祝君的手指上多了一點重量,他看了看自己無名指上的婚戒,又看了看安睿無名指上的婚戒,反複看了幾次後,終於確認自己結婚了,而結婚對象,剛好是他的初戀情人安睿。 正式的儀式之後,就是相對輕鬆的遊戲環節,雙方的親友團都比較友好,遊戲也不出格,祝君和安睿配合默契,倒是給在場的媒體記者提供了很多快速發稿的素材。 “真心話大冒險”的遊戲中,祝君輸了,安睿的親友想了想,直接把提問的權利交給了安睿。 安睿本想私下裏和祝君玩這個問答遊戲,但在場的賓客們硬是要聽,祝君好脾氣地笑了笑,說:“你問吧。” 安睿思考片刻,舉起話筒,問他:“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 祝君沉默了幾十秒鍾,就在安睿舉起話筒,試圖轉移話題的時候,他溫聲說:“很久、很久以前。” 賓客們起哄說不算,要聽準確的時間,祝君隻得低歎口氣,說:“在我們第一次上床之前。” 得到了這個答案,賓客們依舊不大滿意,追問具體的日期,祝君卻笑著搖了搖頭,說:“接下來就是秘密了。” 有媒體記者敏銳地鏡頭移動到了安睿的身上,卻發現安睿難得有些失態,對這個答案也十分驚訝的樣子。 安睿深呼吸了幾次,收斂了外泄的情緒,沒有接著追問,等到兩人獨處的時候,才又提了這個問題。 祝君也沒有避而不談,他給了安睿一個無從反駁的答案。 “如果那時候的我不愛你,我不會和你上床,安睿。” 或許並沒有愛那麽深,或許當時的祝君完全看不懂自己的心意,但再多的偶像崇拜、再多的意亂情迷,都不至於讓祝君糊裏糊塗的和安睿上了床。歸根究底,祝君也早就喜歡上安睿了。 如果沒有那一場混亂的情事,慢慢發展下去,或許他們之間會有一個小清新的開端,但現在回想起曾經,祝君也終於變得釋然。 那時候的安睿已經處在情緒崩潰的邊緣,他們之間的那一夜,安睿得到了他的藥,得到了某種程度的安撫,才不至於繼續墜落下去。 那一夜並沒有錯,他們的確彼此喜歡對方,但一個人摸不透自己的心意,另一個人因為自卑不願意表露愛意,最終以一種糊裏糊塗的狀態達成了一步到位的結果他們在上床後,很快就成了正式的情侶。第一百二十九章 -正文完結 祝君的答案似乎讓安睿很意外,以至於在接下來的三十分鍾內,安睿肉眼可見地精神恍惚。 祝君牽著安睿的手,去新郎休息間短暫地休息了一會兒,他知道安睿有很多想和他說的話,但眼下似乎並不是交談的時候,因此他主動親了親安睿的嘴唇,對他說:“今天是我們的婚禮,祝太太,打起精神來。” 這句話顯然非常有效果,安睿在索要了一個比之前激烈百倍的親吻後,總算恢複了正常,兩人重新回到了婚禮現場,繼續招待賓客。 婚禮持續了一整天,熱情的網友們也通過互聯網觀看了一整天,他們時而發一些檸檬的小表情,感歎婚禮的豪華與奢侈,時而互相分享祝君和安睿的愛情故事,一邊嗑糖一邊瘋狂地截圖美貌的青年值得留存欣賞,而這無關粉籍。 送走了最後一位賓客,屬於祝君和安睿的夜晚才剛剛開始。 祝君握著安睿的手,揚聲喊了句“關燈”,安睿悶笑一聲,說:“還以為你會弄個手勢。” “我試了幾次,效果不太好,還是關燈最方便。”祝君說完了這句話,一束光落在了他們的腳下,悠揚的音樂響起,正是華爾茲的舞曲。 安睿摟住了祝君的腰身,卻主動地說:“我跳女步。” 祝君不置可否地輕點了下頭,矜持而優雅。 他們滑進了舞池之中,黑暗中隻有一束光伴隨著他們起舞,舞曲的節奏並不快,但祝君跳完一首卻出了層薄汗,安睿用絲巾幫他擦了擦,又輕鬆地將他抱了起來,不遠處傳來了員工的喊話聲,詢問是否要開燈。 “不用了。”安睿揚聲回答,“這樣剛剛好。” 黑暗中隻有一束光,恰到好處裏落在了安睿的腳下,安睿低頭看著祝君,一點也不意外地發現對方正在看著他。 於是他說:“我曾經想過,我們到與世隔絕的島嶼上,島上隻有我,還有你,任誰也無法將我們分離開。” 祝君搖晃了一下小腿,他聽出了安睿隱含的意思,卻假裝聽不懂,隻說:“現在也無人將我們分開了,我們是合法伴侶,合該永遠在一起。” 安睿“嗯”了一聲,邁上了台階,溫暖的光一直灑在他的身上、灑在祝君的身上,祝君其實有一點沉的,但他抱得很穩,他喜歡這樣抱著祝君的感覺,就像是抱住了他最重要的瑰寶,就像是抱住了他全部的世界。 安睿在很早以前就明白,祝君不止是他半條命,更是他存在的所有的意義,他一直在努力壓抑著本性,用仁義道德的皮鎖住那些瘋狂的想法,小心翼翼地把祝君哄到自己的懷裏。 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但他確信祝君是。 祝君抬起手,抓住了安睿肩頭的一片亮晶晶的碎紙,他已經很習慣安睿這麽抱著他了,也很習慣安睿重新插手他的一切,將他照顧得無微不至。 他十八歲的時候,做了安睿的粉絲,周圍的朋友們有的勸他去談個戀愛,有的給他出主意直接把人砸上床,沒人相信他是真的很喜歡安睿,是很單純的、粉絲對偶像的愛。 他原本不想追線下的,隻是看著鏡頭裏他偶爾閃過的幾秒鍾,已經足夠他欣喜若狂,但終究還是無法按捺住“想見他”的衝動。 在遇見安睿之前,祝君已經陷入負麵情緒中很久了,高中結束了,熟悉的人要麽出國了,要麽去了遠方,他們似乎都有著既定的未來,隻剩下祝君一個人留在原地,茫然無措、不知方向。 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世界逐漸變得灰暗衰敗,也眼睜睜地放任自己不斷下墜、越來越封閉絕望。 但對安睿的喜歡,越過了他愈發嚴重的社恐,讓他扛住了想逃跑的本能,去見一個嚴格意義上的陌生人。 安睿或許永遠都不知道,祝君磕磕絆絆地向他介紹自己的時候,幾乎用盡了這一生的勇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時候的安睿,也是祝君堅持活下去的一道光。 偶像最初的意義,就是給粉絲積極向上的力量。 他們從陌生人,變成極好的朋友,變成同居的室友,變成親密的戀人。祝君對安睿熟悉到了骨子裏,他熟悉對方的容顏,對方的身體,對方呼吸的頻率,對方細小的動作。 即使受到過傷害,但將安睿從自己的記憶中剔出去,真的很難、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