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每:“……”  校草耍起賴來,也挺天下無敵的。  遲煬順勢摟過淩琅的肩膀,麵對麵地朝他湊過去,用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小琅,我要親你了。”  淩琅看著遲煬眼中閃爍的“救救我”三個大字,沒動,算是默許。  遲煬笑了笑,雙唇覆上了他的嘴角,又蜻蜓點水般馬上分開。全程大概隻有0.5秒,在好多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宣告結束了。  王每抗議:“靠,這也太敷衍了吧!”  遲煬挑眉:“不然你想看什麽?看我和琅哥的法式舌吻?”  王每想象了一下畫麵,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他心說打擾了,就算遲煬有膽子親,他也沒膽子看。  在其他人看來,遲煬並沒有認真完成這次冒險,一點爆點都沒有。隻有淩琅本人知道,這看似輕快到難以捕捉的動作,在皮膚接觸的那一瞬,十分強硬地在他唇角留下了一層濕熱,同那心髒的瘋狂悸動一樣,餘下的兩個小時都沒能消停。  一晃玩到十一點多,高中生的生物鍾開始奏效,該睡覺了。  別墅總共十一間客房,但他們有十二個人。  於誌銳等了一天,終於等來了反擊時刻,他指著遲煬和淩琅道:“罰你倆一間房吧,誰叫你倆做了一整天的雌雄雙煞!”  大家粗略地收拾了一下泳池邊的狼藉,紛紛疲憊不堪地回了房間。  遲煬和淩琅的臥室在二樓。  淩琅沒等遲煬,率先往樓梯走去,進門的一刹那,他猛地將跟在他身後的遲煬按在牆上,抬腳踢上了門,擋住了徐圖他們的說笑聲。  他瞪著表情錯愕的遲煬,一字一句地問:“你剛才,為什麽要舔我的嘴?”  遲煬迅速回神,恢複笑意:“你好,請問現在是審問時間嗎?”  淩琅沒說話,而是繼續瞪著他,表情冷冷酷酷的。這眼神放到平時絕對可以把人盯得腿軟,但此時,那股狠勁早就被酒精帶來的紅暈衝得所剩無幾。  “沒問題。”遲煬勾唇笑了笑,突然摟住淩琅的後背,乘其不備將他反壓在身下,“不過,根據事情發生的先後順序,應該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淩琅後背在牆上撞了一下,不疼,但人有點發暈。  就是這一秒的暈眩,讓對方反客為主。  遲煬壓低聲音,繼續問:“為什麽要幫連雪鹿追我?”  淩琅沉默片刻,如實答:“我以為你喜歡她。”  遲煬猜到了,但聽到淩琅親口說出來,還是覺得挺無語的。  “我是真沒想到,居然連你都被那些八卦洗腦了,這麽明顯的瞎起哄都看不出來,傻不傻?”  傻嗎?  淩琅仔細想了想。  好像是挺傻的。  他也覺得自己傻。他以為自己是在幫助別人,可本質上,不過又是一腔不計後果、沒頭沒腦的衝動熱血罷了,和當年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一樣。好在這次及時止損,沒有造成不良後果。  淩琅組織了好久的語言,開口卻隻有三個字:“我錯了。”  遲煬沒想到淩琅會突然道歉,他想要的回應,也不是這種沒意義的東西。  他看著淩琅眼底浮現出的一點積鬱,神情複雜地沉默了一會兒,放緩語氣問:“小琅,你就真的一點都沒想過嗎?你的同桌,你的煬哥,萬一被別人搶走該怎麽辦?”  淩琅:“……”  遲煬說的對,他確實沒想過。  因為他早就明白,遲煬跟他關係再鐵,也不可能永遠停留在他身邊,更不可能獨屬於他。遲煬四年前走過一次,四年後的今天,他和遲煬相處的時光,其實每一天都是賺的。  況且,世上本來也沒幾個像他這樣的孤家寡人,一個正常人,會像王每那樣,被一群人又愛又恨;會像薛婕那樣,靠著才學和靈氣吸引大家的崇拜;會像於誌銳那樣,雖然常常被人詬病直男癌,但仍然能夠活躍在集體當中;甚至會像徐圖他們一樣,即便自封為他最忠心的小弟,也依舊有很多別的好哥們兒。  大家的周圍都是花團錦簇的,人人都活在春天裏,而像遲煬這麽耀眼的人,隻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見淩琅抿著唇,明顯是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遲煬扯扯嘴角,有些自嘲地自問自答:“好吧,你確實不必擔心。”  因為他根本不會走。  “目前已經沒有這個擔心了。”淩琅淡淡道,“她前段時間告訴我,說她其實不喜歡你,她還說,你也有別的喜歡的人。”  他頓了頓:“那個人,是不是淩……”  “瑾”字還沒說出口,他的嘴就被遲煬的大手蓋住。  遲煬沉聲道:“從小到大,我總是怕打擾你的心情,所以一直在縱容你亂說,但是從現在開始,不許你再亂說一個字了。”  淩琅怔了怔。  亂說什麽?遲煬知道他要說什麽嗎?  淩琅的思緒幾乎攪成了一團麻線。  話既然都挑明到了這個份上,遲煬打算豁出去了。  “別亂猜了,”他鬆開淩琅的唇,在淩琅說話之前堵住了他接下來所有的話,“我喜歡的那個人,就是你。”  遲煬話音落下,空氣瞬間凝固。  漫長的一分鍾過去,淩琅始終半垂著頭,沒有表態。  但至少也沒抵觸和生氣,甚至連大多數人麵對同性告白時的巨大震撼都沒有。這是個好兆頭。  遲煬盲目樂觀地想。  他承認,這個告白的確太倉促了。  每句話,每個動作,每個時間點,都不在他的計劃範圍之內,也沒有什麽邏輯可言。  但自從他得知淩琅其實並不喜歡連雪鹿,也並非因為喜歡她才同他疏遠,他就忍不住地、不止一次地去做一個假設:既然淩琅目前對待追求者一視同仁的原因是那張診斷單上的病,那是否意味著,即使他第一次告白被拒絕,也並不一定是因為卡在了性別方麵,或許,他還有第二個機會,那就是等到淩琅學會愛的那一天。  “那天在辦公室,老劉沒說錯。”事已至此,遲煬打算對著麵前的木頭人,把告白先講完,“我的確是有早戀的心思了,所以我無法反駁,尤其是在你麵前。”  “因為我想和你早戀。”  “你呢?”  遲煬長驅直入地說出最後兩個字,手心都開始冒汗了。他從來都是自信的,唯獨在麵對淩琅的時候,他總是需要依靠偽裝來維持自信的表象。  就在遲煬等得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沉默的淩琅終於動了一下,抬起目光,輕聲道:“抱歉,我不知道什麽是戀愛。”  也不知道該怎樣去和你談戀愛。  看著淩琅誠實又茫然的眼神,遲煬的心髒忽然隱隱作痛。在他缺席的歲月裏,他的小狼崽曾經受過未知的創傷,時至今日,傷口都還未愈合,隻能在一切情感之外豎起堅固的屏障,終日躲在屏障後麵舔舐傷口,還要時刻防備著外人的入侵。  “我知道,那是不可抗力。”遲煬用手撫上淩琅短發刺刺的後腦,固定住,讓他隻能看著自己的眼睛,“你可以給我個機會,讓我教你去愛嗎?就像你教我數學那樣。”  兩個人離得有些過於近了,甚至連灼熱的呼吸都攪在了一起,但此刻,誰都沒有察覺。  熱鬧了一整天的別墅過了零點,仿佛驟然陷入沉睡,安靜得有些過分。淩琅甚至能清晰地聽到心跳聲。  不止他的,他還聽到了遲煬的——距離他胸前不到一公分的地方,和他的一樣,也有點心律不齊。  就在一切都在為失控做準備的時候,一個月前,那個說他是同性戀的性取向測試突然不合時宜地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遲煬根本沒想過淩琅會這樣說,他還以為淩琅會直接拒絕他這個奇怪到連他自己都未曾設想過的提議。  他連忙道:“學不會沒關係的。”  有些喜出望外,有些小心翼翼。  淩琅頓了頓,學著遲煬剛才的樣子反問:“你就不擔心嗎,萬一我學會了,轉頭用在別人身上了怎麽辦?”  “我會盡量避免這種事情發生,讓你充分感受到,談戀愛還得找煬哥。”  說完,遲煬突然苦笑了一下,“但未來太長了,很多事情做不了保證。我目前唯一能確定的是,倘若你說的真的發生了,我會尊重你的選擇,絕對不會逼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愛任何你不想愛的人。”  遲煬一番擲地有聲的承諾,幾乎瞬間掃清了所有的顧慮和障礙,不給人半點質問和抬杠的機會。  淩琅推開擋在他身前的遲煬,緩步走到落地窗邊。今夜沒有星星,窗外是一望無際的濃黑,看久了,視線很容易迷失。但他眼前仿佛出現一條大路,寬闊筆直,無論在怎樣的黑夜中走下去,都能暢通無阻。  淩琅背對著遲煬,問:“你說的教我,是什麽意思?”  “你還是可以繼續把我當成你的煬哥,你的同桌,你的好兄弟。”遲煬走到他身後,看著少年清瘦挺拔的脊背,那裏有一對形狀漂亮的肩胛骨,他還從沒見過它們真正的模樣。  他停在半米遠的地方,繼續道:“但從今晚開始,我會把你當成男朋友對待。”  遲煬說得很明確了,但淩琅這會兒腦子很亂,想不明白事,又不想晾著遲煬。  淩琅有些煩躁地抓抓頭發,猶疑道:“那就……”  遲煬心髒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先這樣吧。”  反正沒壞處。  淩琅說完,火速去浴室衝了個澡,回到房間二話不說,倒頭就睡,直接忽略了身邊某位剛告完白,還處於緊張和後怕中的人。  遲煬站在床邊,低頭看著大夏天用被子把自己頭給包住,試圖以此逃避現實的小狼崽,心髒不由得軟成一片。  在人喝過酒,腦子不太好使的時候告白,多少有一點趁人之危的成分在裏麵。  其實最初,他隻是想要試探一下淩琅對他的接受度,結果用力過猛,讓事態變得一發不可收拾,直接快進到了告白。但他也沒想到,淩琅居然就這麽輕而易舉地答應他了。淩琅是實打實的情感冷淡,很有可能根本不知道和同性戀愛意味著什麽,所有人無論男女老少,在淩琅眼裏都是顆大白菜,而他遲煬,不過是一顆稍微特殊點的白菜。當然,淩琅也有可能是單純喝多了,頭腦不清醒。  但其實還有一個小小的可能——淩琅也喜歡他。  或許等到明天早上太陽升起,淩琅睜開眼睛,回過味來,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痛揍一頓。  但既然是明天的事,那就留到明天再說吧。  今夜,他隻想徹夜不眠,以男朋友的身份,聽一整晚淩琅的呼吸聲。  作者有話說:  接下來先搞會兒早戀哈,掉馬環節會在之後跟進第50章   第二天清晨,淩琅是被門外走廊上的喧嘩聲吵醒的——  於誌銳打著老大的哈欠嚷嚷:“可真有你的啊王每,自己精力過剩不睡覺,就把大家都喊起來陪你。”  王每高聲反駁:“不早了好吧,七點半了,平常這個時候早都已經在教室準備早讀了,堂堂準高三生,連這點自控力都沒有?誒,人數不對啊,讓爺來點點,還有哪個懶蟲在賴床……好家夥,是琅哥和校草!”  秦野:“不如我們一起去給他們送叫醒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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