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ktv到酒店,遲煬折騰了一身汗,他洗完澡出來,發現淩琅已經睡著了。 大床房的雙人床太大,淩琅睡覺的時候又喜歡蜷縮在邊緣,遲煬躺上去之後,兩人高馬大的大男生之間空了好大一片間隔。 他伸出手,把人往自己身邊攏了攏,覺得還不夠,又攏了攏,然後幹脆從背後把整個人都抱進了懷裏。 幾分鍾後,淩琅似乎是覺得熱,皺著眉頭動了動,想掙脫出去,遲煬怕把人弄醒了,隻好戀戀不舍地放開他,然後把頭埋進了他的頸窩。 第二天清晨,淩琅不出意外地比遲煬晚醒。 他剛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看到麵前一張笑意盎然的帥臉,隨後,那張帥氣的臉陡然放大,一個輕柔的吻便落在了他的額頭上。 他“噌”一下就驚坐了起來,捂著額頭,瞪著對麵的偷襲者:“你幹什麽?” 聲音說不出的沙啞。 遲煬挑挑眉,一臉理所當然道:“男朋友的早安吻啊。” 他原本是想親嘴的,但還是覺得不能太激進,要慢慢來,畢竟隻是官複原職的第一天。 宿醉的感覺不好受,淩琅適應了一陣頭痛的感覺,才轉頭看向窗外,淡淡道:“我昨天喝太多了。” 想起自己昨天跪在地上給遲煬吹腿,他就覺得沒臉見今早的太陽了。 遲煬看著淩琅這副回避的態度,心生警覺,立刻道:“我不管,反正你答應我的話,我昨晚都錄下來了,你可不能找借口反悔。” 淩琅回過頭,無語道:“以前的我到底是被什麽蒙蔽了雙眼,死活都沒發現你這麽心機?” 不僅沒發現,他還把遲煬當作一株完美的高嶺之花,在心尖上供了好多年。 見遲煬坦誠默認的樣子,淩琅心裏突然一陣來氣:“我姐還誇你是太陽,真是瞎了眼。” 遲煬笑了笑:“就算是太陽,也有太陽黑子啊,知道太陽黑子是什麽嗎?” 淩琅:“……” 看淩琅一臉被噎住的樣子,遲煬繼續笑眯眯地科普:“太陽的光球表麵有時會出現一些暗的區域,那些是磁場聚集的地方,其數量和位置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發生周期性變化。這就是太陽黑子。” 淩琅嘴唇開合了好幾次,最後幽幽道:“你對自己倒是有清晰的認識。” 遲煬:“這就是最真實的我,我說過,以後我會毫無保留。” 看在遲煬還算誠實的份上,淩琅姑且放過了他,下床的時候又突然想到了什麽。 “等等,昨天看你腿的時候,你的手機明明就放在桌上,怎麽可能把我的話錄音?”淩琅冷笑一聲,“還說什麽毫無保留,我看你是耍人的毛病又犯了。” “我沒耍你,我用這裏錄下來的。”遲煬不慌不忙地抓起淩琅的手,貼在了自己左胸口處,“它比世上任何一種儲存器都管用,除非我人沒了,不然一輩子都不會消失。” 淩琅手掌陡然一熱。 薄薄的布料之下,是帶著熱度的律動,一下一下,傳遞到他的掌心深處,堅定而有力量。 一大清早就被遲煬這樣攻勢,他實在有點招架不住,熱著臉逃進了洗手間。 他昨天已經想得很清楚了,本來也沒打算反悔。 昨天晚上直接睡了沒洗澡,淩琅洗漱完之後,順便衝了個澡。 由於這是酒店的最後一間房,或多或少存在一些瑕疵,譬如浴室的幕簾就是壞的,透過磨砂玻璃,可以看到淩琅淋浴噴頭下的身影。 他正仰著頭洗臉,脖頸揚起,凸出的喉結在水幕下分外性感。 遲煬眯著眼看,原本隻是很單純地欣賞身材,但當他目光劃過細窄流暢的腰線,來到那雙筆直有力的長腿的時候,還是控製不住地想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東西。 畢竟昨天踹他的時候,力道著實不小。 這時,劉茜妤在社團群裏@淩琅,問他在幹什麽,酒醒了沒有,提醒他下午還有社團活動。 遲煬看了眼浴室裏若隱若現的身影,往群裏發了一句:他在洗澡。 孟林西:? 劉茜妤:? 孟林西:你發問號幹什麽? 劉茜妤:我是想問你發問號幹什麽。 江未:孟學長是看不懂中文嗎? 劉茜妤:對啊,你是看不懂中文嗎? 孟林西:…… 下午的社團活動,淩琅和遲煬準時到了。 這次依舊是肖像課,由孟林西教學,遲煬做模特,淩琅則負責在底下隨時指導大家。 淩琅其實不太愛幹這事,因為大家紙上的遲煬實在是太過於不堪入目了,而且醜得各有千秋。 他看久了,有點遭不住,想抬頭看一眼遲煬本人洗洗眼睛,結果精準對上了遲煬的目光。 他別開眼,不動聲色地往旁邊走了兩步,發現遲煬的目光也跟著他挪了兩步。 做了好幾次實驗之後,淩琅確認了,遲煬一直在盯著他看,而且非常地旁若無人、明目張膽。 他皺著眉看了回去,輕微搖頭,示意遲煬別看他了,但遲煬勾唇笑笑,渾不在意,繼續肆無忌憚地盯著他。 就這樣,兩人不斷地在半空中視線交纏著,一個頻頻警告,一個打死不改。 孟林西實在忍不住了,道:“遲煬學弟,你的身體能不要亂動嗎?動動眼珠子就行了。還有淩琅,你也別到處走了,請盡量控製在他視野範圍內。” 畫室一陣哄笑,然後是接二連三意味不明的偷笑,還有人發出故意清嗓子的聲音。 休息間隙,淩琅一臉嚴肅地把遲煬喊到無人的角落,教導主任訓話一般地問:“你剛才為什麽老看我?” 遲煬誠實答:“今天是我回歸男友身份的第一天,所以忍不住想多看看你,是生理反應。” 淩琅低聲道:“你再這樣放肆,所有人都要知道我們的關係了。” 遲煬愣了愣,道:“你不希望我是你男朋友這件事被第三個人知道嗎?” 淩琅沒有說話。 遲煬笑了一下,點點頭:“好,我明白了。” 兩人一起回畫室的時候,淩琅看著遲煬略微失落的側臉,心裏突然有點不是滋味。 第二天上完課,淩琅去洗手間洗手,江未也一起去了,站在水池和他邊聊了一會兒剛才的上課內容。 從洗手間出來,兩人一同往無人的樓梯口走去。 江未突然道:“你和遲煬在一起了?” 淩琅心一驚,但還是鎮定道:“我們同寢,本來就一直在一起。” 江未:“我說的是戀愛。” 淩琅:“……” 江未疑惑:“他不是在追你嗎?難道我猜錯了?” 淩琅壓根沒料到江未居然早就看出來了。 高中那會兒,他們的戀愛從頭至尾都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連結束都是那麽的悄無聲息,由於沒有第三個人知曉他們的事情,就好像從不曾發生過。 他想起遲煬昨天問他的那個問題,他當時沒有回答,但現在突然有了答案—— 其實,有第三個人來為他們作證,無論站在他們兩人任何一方的角度,都是件非常有必要的事情。 於是,他點頭道:“你沒猜錯。” 江未笑笑:“你放心,我不會不經你同意亂說的。” 走進樓梯間的時候,淩琅不期然看到了遲煬,他就靠在樓梯口的牆上,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遲煬上午最後一節沒課,應該是來接他一起吃飯的。 江未衝淩琅揮揮手:“我先走了,下午課上見。” 說著率先離開了。 看遲煬笑成這樣,顯然是聽到了他和江未剛才的對話。 淩琅清了清嗓子:“我想了一下,你以後可以稍微放肆一點,但不許太過頭。” 遲煬壓下眼中的得意,單手插兜,長臂搭住淩琅的肩膀,在他耳邊懶洋洋道:“好,都聽我琅哥的。” - 徐圖開學晚,一個月的軍訓一結束,就在群裏發消息,說要來c大找狼哥和煬哥玩。 陳楓和劉斐然兩個在外省上學的小弟紛紛表示羨慕嫉妒恨,大家聊了一陣,隻有侯思傑沒有出來冒泡。 遲煬走到淩琅身後,從後麵抱住淩琅,問:“在幹什麽?” “和徐圖他們聊天。”淩琅側過頭,“你不是在寫作業嗎?” 遲煬貼著他的耳朵道:“已經寫完了。” 淩琅:“……” 才二十分鍾不到,遲煬就完成了所有作業,不過,淩琅相信他有這個速度。 c大的金融專業錄取分數線相當高,課程絕對不簡單,但遲煬學起來遊刃有餘,作業分數也一直是全班最高,延續了高三穩坐年級第一的勢頭。 由於學業方麵難不倒遲煬,就導致遲煬在寢室除了睡覺,有2/3的時間都黏在淩琅身上,宛若一個超大號掛件。 剛開始的時候,屁桃還以為遲煬是想襲擊淩琅,每次都咬遲煬褲腳,但後來逐漸發現淩琅並沒有反抗的意思,也就消停了。 遲煬趴在淩琅肩上,看了一會兒淩琅和小弟們聊天,道:“別聊了,幹點別的事吧。” 淩琅:“幹什麽?” 遲煬:“別人家的男朋友都會見縫插針地親親抱抱。” 淩琅嘲諷道:“抱歉,我不會,讓你受委屈了。” 遲煬勾唇一笑:“沒事,我教你也行。” 這麽近的距離,遲煬嘴唇順勢就靠近了淩琅的嘴角,見他並沒有表示反感,便抬起他的下巴,纏纏綿綿地吻了上去。 淩琅被遲煬摁在椅子上親了半天,快喘不過氣的時候才聽到有人敲門。 屁桃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隻要聽到有人來,就自己躲進廁所。 遲煬其實早就聽到了,但是懶得管。 遲煬被淩琅輕輕踹了一腳,隻好一臉不爽地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是將近兩個月不見的徐圖,他一張臉被太陽曬得黝黑,差點就認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