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視線匯聚,拿著灑水壺的沈薇薇身形僵住。


    而他,似乎還在等著她的回答。


    “有什麽不可以嗎?”她大膽承認,放下了灑水壺,揚起的笑容裏那份淒涼那麽明顯,“京霆,這段日子我一直有個疑問。”


    “你自己想好,如果沒有必要問,就不要問了。”戰京霆眸光一收,在椅子裏坐下來,提醒道,“我現在有老婆孩子。”


    “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沈薇薇情緒上來,鬥膽追問了一句,她怕問慢一步,都缺少勇氣。


    門外,抱著電腦的安瑜腳步一滯,瞪大眼睛提著一顆心,他們在……聊什麽?


    趕緊縮回差點敲響房門的手,並豎起了耳朵。


    定製款辦公椅裏,戰京霆抬眸答道,“當然沒有,你想多了。”


    他眉眼是那麽俊朗,俊朗到人神共憤,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又是那麽薄情。


    “我不信。”女孩聲音輕顫,仍抱有希望,她笑著搖頭,“我不相信。”


    “你隻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他問她,“我有給你寫過情書嗎?有向你表白過心意嗎?有約你看過電影嗎?有送過你小禮物嗎?”


    沒有……這些都沒有。


    可是,他看她的眼神很炙熱!他的唇角有淡淡笑意。


    所以沈薇薇始終覺得,自己跟戰京霆的關係,在高中那會兒是無人可比擬的。


    “誰還沒幾個異性朋友呢?”他又問她。


    沈薇薇不能接受這樣的回答……以前明明那麽好,難道都是錯覺?


    她可是校花啊!是多少男生心中的夢想?


    就這麽望著他,沈薇薇動情地說,“喜歡你的人很多,我知道不缺我一個,但是我喜歡的人很少,除了你就沒有了。”


    “你轉學來到237班,我第一次看見你,你站在陽光下全身閃閃發光,我就知道……”她依然記得那天的情景,“我的一見鍾情用完了。”


    但因為他高冷,她一直不敢靠近,更不敢表白,怕連朋友都沒得做。


    門外,安瑜聽了這些話,她此時心裏的感受已經難以用言語來形容,人世間,真有這麽多錯過嗎?


    愛而不得的人,都要用盡手段去爭嗎?


    “對不起。”戰京霆淡漠疏離的聲音傳出來,扯回了安瑜的思緒。


    “你在我這裏,從來都不是特別的,薇薇,你們以前關係好,是因為我把你當朋友,以後我也願意把你當朋友。”


    沈薇薇的眼裏凝聚著淚水,就這麽望著他,他喊她薇薇,這麽一個小小的細節,都足以讓她感動,讓她願意為他赴湯蹈火。


    “但是。”戰京霆又說了,“如果你想接近我的孩子,想在我老婆麵前刷存在感,你就不會是我的朋友。”


    他再次明確地說,“我已經結婚了,我愛林半夏,所以我拒絕與任何女生曖昧。”


    這樣的愛情,怎能讓沈薇薇不嫉妒?


    然後,辦公室裏久久沒有傳出說話的聲音。


    門外的安瑜也清楚地明白了,戰少根本不需要人盯著,他對半夏的感情,是那麽真摯,他真自律。


    於是,她轉身離開,整整一天沒有再進這間辦公室。


    而沈薇薇的心情,始終是特別黯然的,她除了把工作做好,沒有再打擾他,但總心神不寧。


    中午,也不知道她從哪裏熬了粥,在他起身離開之前,總之端了一碗到總裁辦公桌前,“趁熱喝了吧,養胃的,你老婆說你胃不好。”


    這時,有個設計師正好進來交資料,無意間撞見了這一幕,驚得她進退兩難。


    戰京霆抬眸看向門口,很從容地道,“進來。”


    “是,戰總。”她硬著頭皮抬步往裏,簡單將工作匯報了一下,把要簽字的單子交給總裁,然後轉身離開。


    一顆八卦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辦公室裏,戰京霆抬眸看向沈薇薇,“端走。”


    “……”她沒想到他會是這種態度。


    她愣了一下,麵帶笑意,輕聲詢問,“我們不是朋友嗎?你胃不好,我給你熬碗粥,這有問題嗎?”


    “這種關心超出了朋友間的範圍。”他的態度又是薄涼的,語氣也涼了幾個度。


    這話如同一盆冷水,潑在了她的心頭。


    “我給你辦離職吧。”戰京霆抬眸,他聲音又變得溫和,“違約金我這邊付雙倍。”像商量的語氣。


    沈薇薇迎著他視線,心頭難免一陣酸澀,她終於艱難地蠕動唇瓣,“你就這麽討厭我?”


    “我隻是不想耽誤你,談不上討厭。”戰京霆也當然記得高中時與她的關係。


    他語重心長地勸,“薇薇,我不要你在我這裏做風箏,我做不到把你娶回家,所以我必須把你放了,不能用一條看不見的線拴著讓你難過。”


    沈薇薇抿唇咬牙,就這麽望著他,“如果你沒有結婚,是不是就可以娶我?”


    “沒有如果,而且不會。”他想也不想地答。


    隻見他眸光一收,從抽屜裏拿出一份解聘協議。


    這是那天從遊樂場回家以後他親自擬的,為了孩子們的安全,也為了半夏,他必須杜絕一切威脅。


    “上麵的金額你自己填。”他說。


    可這樣用錢打發她的態度,令她所有的堅強與隱忍,在頃刻間坍塌,淚水也毫無預兆地流了下來。


    沈薇薇並沒有伸手去接,隻是鼓起勇氣問,“真的非走不可嗎?”


    “是。”原本,他還是猶豫的。


    畢竟她離開公司就失業了,她也並沒有做什麽對家人不利的事,而且工作出色。


    但她給他煮粥,關心他的胃,就是在挑戰半夏的地位。


    其實這一刻,戰京霆也是念及舊情,對她充滿了耐心,坐在椅子裏,拿著文件遞到她麵前。


    沈薇薇別無選擇了。


    她沒有抬手抹眼淚,而是緩緩伸手接過了他早就擬好的解聘協議。


    然後將目光落到桌前的粥上,“好,我走,你能不能把這碗粥喝了?別辜負我的心意。”


    “你的心意本不該對我,你的這個行為就是在自己辜負自己。”說著,戰京霆起身隨手拿過電腦,“我去開會,你把粥拿走,我不喜歡喝粥,把這個簽了,財務下午給你打錢。”


    望著男人頭也不回離開的背影,沈薇薇心底有什麽正無聲地碎裂……


    是她太操之過急,才讓他一把將她推開……沈薇薇突然好恨自己,明明都已經近水樓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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