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麽了!還敢回嘴了還!”  班主任以為黎潮又要打人,提前抱住黎潮,勸道:“都是一家人,都是一家人……”  黎潮不屑地說:“我可不是李家的種。”  說完這句話,黎潮轉身離開。  才走了兩步,就看到一個黑發少年站在不遠處,正眯著眼睛饒有興趣地打量他。  少年比黎潮高了一個頭,雖然穿著簡單,但能看出來是從小養尊處優長大的。他身上有跟黎夫人同樣的氣質,令人可望不可及。  這少年就是陸迦林。少年陸迦林長得極好,像是天神下凡,尤其一雙眼睛非常深邃,像是要把人吸進去似的。後來黎潮才知道,陸迦林是混血。  大舅二舅追上來說:“你這是什麽意思?李家養你這麽多年,你害死了你媽,就想去找你那親生爹媽啊是不是!他們要不要你還兩說呢!你給我站住!”  黎潮身體裏充盈著磅礴的怒氣,但陸迦林堵在前麵一兩米的位置,他竟然露了怯,不敢再往前走。  陸迦林皺了皺眉頭,說:“他本就是黎家的子孫,黎家不會不要他。”  聲音不大,但氣場鋪陳出來,就連大舅二舅都被震住了,道:“你……你什麽意思?”  陸迦林沒理,反而對黎潮伸出手,說:“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陸迦林,我替黎家接你回家。”  對黎潮來說,那隻手是光,是拯救他出泥潭的命懸一線。  因著這一層關係,黎潮對陸迦林的感情很不一樣。  他尊敬陸迦林,與此同時還有點兒怕。  陸迦林車開得很穩,不一會兒就到了民政局。  陸迦林說:“下車。”  比起七年前的少年音,陸迦林的聲音變得低沉了一些,因而更有磁性。  黎潮聽癡了,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陸迦林說:“難道你想讓我替你解安全帶?”  陸迦林聲音冷冰冰的,仔細聽還能分辨出其中的嫌惡。黎潮對聲音很敏感,對聲音裏的情緒更敏感。  黎潮當著幾十萬觀眾都輕鬆自在,麵對一個陸迦林卻總是放不開手腳,顯得笨拙又拘謹。黎潮暗罵了自己一句,連忙開門下車。  民政局裏人不多,黎潮在大廳裏坐了一會兒,就輪到他們了。  黎潮坐在大廳裏的時候,陸迦林就走到一旁打電話。墨鏡和口罩擋不住陸迦林的魅力,有幾個人一直偷偷看他,黎潮聽到他們議論:“那個帥哥來幹嘛的?他妻子呢?”  另一個人說:“最好是來離婚的,那我就有機會了!”  “算了算了,他肯定瞧不上我們。他好像明星啊……”  沒有人把陸迦林跟黎潮聯係起來,陸迦林離他太遠了,全程甚至沒有丟一個眼神過來。  輪到他們倆的號,陸迦林經過黎潮旁邊,走向窗口。他既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停留一秒鍾,就像擦肩而過的陌路一般。  黎潮連忙跟上去。  工作人員問他們:“帶身份證和結婚證了嗎?”  陸迦林從文件夾裏拿出幾樣證件,說:“我的帶了。”  工作人員等了一會兒,抬頭問黎潮:“你呢?”  黎潮有點窘迫,說:“我……忘了……”  氣氛有一瞬間尷尬。  工作人員不耐煩地說:“東西沒帶齊,就帶齊了再來辦,好吧?下一個。”  陸迦林和黎潮移到一旁,陸迦林抱著臂,說:“沒帶,是故意沒帶,還是不小心?”  黎潮漲紅了臉,說:“我……我……”  陸迦林抬手阻止了他,說:“我助理會跟你確定下一次離婚的時間,到時候別又忘了身份證。”  陸迦林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得甚至有一些冷漠了  黎潮知道陸迦林沒有別的意思——他涵養好,做不出嘲諷的事情。  可黎潮還是覺得難堪,尤其“下一次離婚”這個詞。  “我不是故意不帶證件……”黎潮低下頭,不知為什麽,他突然很想為自己辯解一句:“我也沒想要逼你跟我結婚的。”  陸迦林輕輕地笑了一下,沒說什麽。  黎潮知道陸迦林這笑的意思:難不成還是我自願跟你結婚的?  但陸迦林家教好,到底給黎潮留了麵子。  陸迦林說:“助理就在外麵,他送你回去。”  黎潮上了助理的車子,看到陸迦林朝另外的方向走了,才叫助理啟動車子。  哪怕兩個人之間是這樣的關係,陸迦林也記得叫助理過來送他。黎潮知道這是出於陸迦林的風度,還是沒忍住為陸迦林的完美又加了一分。  助理說:“陸先生還有別的事情要忙,跟您不同路,所以叫我過來送您。”  黎潮點了點頭,說:“我懂。”  助理車開得很慢,黎潮摸出手機,給應文覺發微信。  【你之前說的那個男團選秀,我參加。】  應文覺發來一串感歎號。  【怎麽突然改變主意了!你不顧及表哥麵子了嗎!】  黎潮心情穩定,動作平靜,他回:【我換個名字參賽,應該扒不出來。他跟我結婚的事情本來就沒多少人知道。】  應文覺那邊顯示正在輸入,黎潮又發了一條過去。  【還有,我今天離婚了。】第三章 過五百  得知離婚的事情,應文覺第一時間約黎潮聚一下。  應文覺選在酒吧,他是個吃喝玩樂樣樣精通、除此之外一竅不通的真·紈絝子弟,好在除了花錢大手大腳以外沒有別的毛病,所以應家才能容忍他至今。  應文覺把酒吧地址發到黎潮手機上,黎潮看了一眼,對助理說:“不用回家了,去這個地方,可以嗎?”  黎潮把地址念出來之後,助理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似乎欲言又止。  黎潮跟應文覺聊天的時候注意到了,抬頭問他:“怎麽了嗎?”  助理把話吞了回去,說:“……沒什麽。”  很快到了酒吧,黎潮報了桌號,服務生帶著他過去。  黎潮落座,對應文覺說:“這麽早就來酒吧呀?”  應文覺指著桌上的酒,說:“喝!不喝就是不拿我當兄弟!”  看著茶幾上紅的白的啤的,黎潮一陣無語,道:“從今往後,我沒有你這個兄弟了。”  說完站起來,作勢要走。  應文覺連忙抓著他的胳膊,說:“我這不是看你失戀了,特意點來安慰你的嘛。”  黎潮翻了一個白眼,說:“我還以為你喊我過來,是想找我聊選秀的事情,沒想到是為了埋汰我?”  應文覺嘿嘿笑了一下,說:“看你這樣子,好像也不是很傷心,看來拿了很多離婚費啊?你跟我表哥到底咋回事,說說唄。”  黎潮跟陸迦林結婚四年,應文覺一直不知道他倆是怎麽回事,隻知道陸迦林在物質上對黎潮特別優待。  應文覺從沒關心過夫妻倆人的生活細節,黎潮覺得應文覺的大腦肯定沒有發育完全,跟個五歲小孩一樣隻知道玩具——雖然玩具都是攝像機、賽車、無人機這個規格的,起哄都隻會說“你倆結婚啦羞羞臉噢”這種級別的垃圾話。  不過對於黎潮來說,應文覺這種狐朋狗友正好。他結婚結得不太光彩,陸家甚至沒辦婚禮,要是應文覺問我表哥看上你什麽了,黎潮還真不好回答。  現在就還挺好回答的。  黎潮說:“我才知道,辦離婚竟然是要帶身份證的!哎你說,我換個名字參加選秀,他們會不會查我身份證啊?”  應文覺揮了揮手,說:“拿藝名參賽的選手多了去了,再說你是‘關係戶’,不用在意這個,l站會幫你搞定的。你要拿什麽名字參賽啊?”  應付五歲男生,這種程度的轉移話題就夠了。  黎潮說:“李超唄,用黎潮的話,很快就會被黎家發現的。李超這名字一聽就像炮灰,一輪遊正好!你說對不對?”  應文覺捂住了臉,說:“哎呦哎呦哎呦,選秀時全封閉的,嫂子你進去之後,可別這種語氣說話……太撩人了。”  黎潮習慣了穿女裝直播,說話時會不自覺地帶上各種尾音,嬌嬌軟軟的,觀眾都喜歡聽。黎潮沒注意,把這種習慣也帶到現實中了。  他愣了一下,隨即冷笑一聲,故意嗲嗲地說:“怎麽了呀,弟弟不喜歡我的聲音嗎?我改還不成嗎,你別捂臉,你看我一眼呀~”  簡直就是核彈攻擊。應文覺怒了,一拍桌子說:“你再這樣我就錄下來,讓你粉絲看看你這不成體統的樣子!”  黎潮無所謂,甚至還有點得瑟:“你拍啊你拍啊,他們喜歡還來不及呢。”  應文覺埋頭一想,是這麽個理兒。黎潮人美聲甜,粉絲死忠又狂熱,這種程度的撒嬌根本就隻能固粉嘛!  嗨呀好氣啊!  應文覺實在治不了黎潮這種臭不要臉的、表裏不一的劣跡網紅,鬱悶極了,隻好痛飲一口啤酒。  正在這時,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來:“覺哥?”  黎潮順著聲音望過去,看到了一個高大的男人。男人長得很帥,五官硬朗,眼睛和鼻子有點兒像陸迦林,黎潮叫愣住了。  然而陸迦林自帶一種不容褻瀆的天神氣場,仿佛看一眼都是冒犯。而這個男人的氣質十分溫潤,有很強的親和力。  那個男人的目光轉向黎潮,看了一會兒,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說:“你是……潮歌嗎?”  潮歌是黎潮的混跡網紅屆的藝名,黎潮沒想到能在這裏聽到。  “我是你的粉絲,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也沒想到……”男人笑了一下,說:“你比女裝還要好看。”  麵對粉絲,黎潮下意識用了“營業腔調”,說:“謝謝你的支持和喜歡。”  不遠處好像有人在喊,男人抱歉道:“我同事在叫我,我先過去了。祝你們玩得開心。”  男人朝著某個方向離開了,黎潮看著他的背影,說:“沒想到能在這裏遇到粉絲。”  應文覺說:“什麽粉絲啊!明明是房管!昨天房管聚會我看到他了,不然他怎麽可能認得我!他就是薑絲炒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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