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蘇璽不止一次地想過，他這輩子應該不會再遇到另一個像楚逸川這樣對他來說那麽特別的人了。soulmate這個詞對於他和楚逸川的關係來說，都尚顯不夠。隻是他一直沒有深挖這種感覺，現在想想，真的特別到讓他心裏盛滿愉悅，甚至已經溢出蔓延，無法計量。　　一拳下去，對方倒地，裁判開始倒數。台下哄叫著讓對方站起來，而對方最終並沒能站起來。　　裁判舉起楚逸川的手宣布勝利。　　楚逸川根本不在意台下熱烈的反應，隻是看向站在前排的蘇璽。　　蘇璽衝他露出愉快的笑容，還舉了舉手裏的啤酒，表示慶祝。蘇璽笑得太好看，桃花眼像含著絕美的春景，使得那一瞬間，楚逸川覺得周圍都安靜了，世界裏隻剩下自己和蘇璽。　　他不恐慌，也不驚訝，反而覺得這種感覺非常好，甚至心跳都更有力了。這樣好看、帥氣、讓人移不開眼的蘇璽，隻讓他一個人看也挺不錯，別人也再休想從他這兒分走蘇璽的時間和注意力。　　這是他先前從沒有過的情緒，他也清楚好像有什麽跟之前不一樣了。　　楚逸川直接跳下台子，來到蘇璽身邊，拉起他的手道：“跟我去換衣間。”　　蘇璽笑應著。圍觀的客人吹出了口哨，在這個開放的國度，勝者與帥氣的男人，是可以發生很多故事的。　　更衣室裏的小隔間傳出沙沙的水聲，蘇璽捏著自己那一小瓶已經變成常溫的啤酒，坐在長凳上等楚逸川。手邊是楚逸川脫下來放得隨意的衣服。　　這個小小的更衣室與楚逸川格格不入，蘇璽不喜歡這種狹小又昏暗的環境，但有楚逸川在，他就覺得還好。　　水聲戛然而止，楚逸川圍著浴巾走了出來，頭發滴著水。浴巾是他們自己帶的，像這種貼身用的東西，他們不會用公用的。　　拿過蘇璽手裏的酒瓶，楚逸川一口氣把他剩下的啤酒喝完，然後對蘇璽道：“聊聊？”　　蘇璽眨了眨眼睛：“在這？”　　這裏怎麽看都不像適合聊的地方。　　“嗯。”楚逸川已經打定了主意。洗澡時他考慮了很多，還是沒有改變主意，反而想法愈發強烈了，這有點不像他平時的風格。　　“你說。”蘇璽看著他，眼神專注。　　“之前那次意外，你說先過完假期再談。明天假期就結束了，你想好了嗎？”楚逸川問。　　蘇璽沉默下來。意外與楚逸川一夜情後，楚逸川同意了他拖後再談的決定，而他從那天之後，根本就沒再想這個問題。　　不是不重要，隻是跟楚逸川在一起的時間過得太舒心，讓他沒有閑心去想這個。同時，他也相信自己和楚逸川應該會有一個一致的答案，不需要早早就開始考慮。　　而即便之前沒想過，此時此刻，蘇璽知道自己心裏其實是有答案的，隻是不知道這個答案會不會是楚逸川的答案。　　沒等蘇璽回答他，楚逸川就接著道：“蘇璽，我們試試吧？”　　蘇璽看著他，眼睛都沒眨。這種神奇的感覺他真的很難形容，楚逸川說的，正是他此刻想說的。或許這個提議對於之前從沒往這方麵想過的兩個人來說，非常突然，甚至可以評價為不顧後果。但這的確是他現在心裏所想，並想要嚐試的。　　蘇璽依舊保持著自己的理性，沒有立刻點頭，而是問：“如果最後不合適，不是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楚逸川微微一笑：“或許會尷尬一陣，但我總覺得我們之間是不一樣的，即便分開一段時間，也還是會走回到一起。”　　“這麽肯定？”蘇璽嘴角帶了點笑意，很克製的那種。　　“你對我們的關係這麽沒信心？”楚逸川反問。　　“也不是沒信心，隻是我們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楚逸川伸手抓住蘇璽的手腕，很用力，眼裏多了一絲瘋狂：“如果我不想疏遠你，你覺得你能從我手裏逃走？”　　蘇璽不僅沒怕，反而笑了：“萬一是你想遠離我呢？”　　“蘇璽，你這話說的就沒良心了。大學時我們異地，鮮少能見麵。八成的時間都是我先聯係你的吧？你他媽用你那點小聰明，把我吃得死死的，這會兒跟我說我會想遠離你？”楚逸川那眼神似乎是想戳穿蘇璽的胸膛，看看這個人有沒有良心。　　蘇璽笑得更明媚了：“那是你肯讓我吃。”以楚逸川的聰明，如果不願意，他再怎麽會哄也沒用。　　“知道還說那麽多？”楚逸川握著蘇璽手腕的手不覺又用力了些，“我可能不是個特別好的戀人，你自己心裏也應該有數。但現在，我想和你試試。”　　蘇璽也不拖泥帶水：“那我們先說好，我們什麽性格彼此都知道，做戀人不同於做朋友，需要磨合，我們都需要有更多的耐心，以及更及時的溝通。”　　楚逸川點頭。溝通他們是從來不缺的，耐心是真的需要。　　蘇璽繼續說：“如果最後走不下去了，我們也不要鬧得太難看。這麽大人了，好聚好散，以後還是朋友。隻要不是有原則問題，不能老死不相往來。”　　楚逸川再次點頭，這也是他希望的。畢竟蘇璽不理他的可能性，可比他不理蘇璽大得多。　　蘇璽笑容裏多了幾分得意，占據了主導權讓他很滿意：“那就試試吧。”　　楚逸川笑了，湊過去就要親他。他的戀人，他是有權利親的！　　不過還沒親到，就被蘇璽抵著腦袋推開了：“去換衣服，把頭吹幹，水都滴我身上了。”　　楚逸川把他的手拉下來，抱怨道：“拒絕戀人的吻就很過分。”　　蘇璽心裏暖乎乎的，笑說：“那天晚上我不記得了就算了，我清醒時候的第一個吻，你就不能給我挑個好地方？”　　楚逸川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確不是蘇璽喜歡的，也的確一點情調都沒有。　　蘇璽扯了條幹毛巾蓋到楚逸川頭上，又胡亂地蹭了兩下，道：“快換衣服，一會兒我幫你吹頭發。”　　楚逸川滿意了，立刻行動起來。第11章 　　回到酒店房間，楚逸川問蘇璽要不要吃點夜宵。　　“不是太想吃。”蘇璽不餓，而且剛才在拳擊俱樂部，他除了喝了啤酒，還稍微吃了點零食，這會兒讓他吃，他有點吃不下。　　楚逸川提議：“那讓客房服務送熱牛奶過來，再要幾塊點心。你一會兒要是餓了就吃，不餓就放那兒。”　　“好。”平時楚逸川也會這樣關心他，蘇璽並不會覺得這是戀人之間才會有的關心。　　“我去洗澡。”蘇璽道。　　楚逸川點點頭，回自己房間換上睡衣，就坐到客廳用手機讀起了最近發表的一些經濟類論文。　　蘇璽洗完出來，牛奶正好送到，還是熱的。吹了幾下，喝下一口，腸胃都被這股溫暖安撫了，化解了啤酒留下的微苦，很是舒服。　　楚逸川看著蘇璽一口一口地把牛奶喝完，微笑都比平時溫柔了。他會去關注蘇璽吃了什麽，但不會關注蘇璽的吃相。現在仔細看，覺得蘇璽吃飯讓他很有食欲。明明不是大口大口地吃，也不是什麽山珍海味，但他就是覺得舒服，也想喝一杯了。　　“晚上一起睡吧。”楚逸川開口，根本不是詢問的語氣。　　蘇璽看了他一眼，特別無情且毫不猶豫地道：“拒絕。”　　楚逸川一臉不能置信：“為什麽？我們現在都是戀人了，為什麽不能一起睡？”　　蘇璽將杯子托在手上，回道：“正常來說，有哪個戀人會在在一起的第一天就要一起睡的？”　　楚逸川皺了皺假：“那不正常來說的那些呢？”　　蘇璽冷笑一聲：“那多半是人渣。”　　楚逸川：“……”　　想了想，楚逸川又道：“我們沒在一起的時候，不也在一張床上睡過很多次了嗎？”雖然那個時候都是出於友情地蓋著棉被純睡覺。　　“你也說那是沒在一起的時候了。”蘇璽並不鬆口。　　楚逸川被蘇璽說的無言以對，又不想放棄。他單身了三十多年。就不能讓他體驗一下有另一半的夜晚嗎？他又不是要做什麽。蘇璽這個跟他一樣的單身“釘子戶”，居然還拒絕他！　　蘇璽看他這次沉默的時間比較長，覺得他隨時可能硬來，於是提前退了一步，說：“要不我們去床上聊會兒天，等我困了你就回你房間，行吧？”　　這總比被直接被趕走好，楚逸川欣然同意了。　　蘇璽去刷牙，楚逸川先進了被窩。蘇璽床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是蘇璽平時喜歡用的牌子。躺在這裏，楚逸川覺得心很靜，很安逸。　　蘇璽刷完牙出來，把平板丟到床上，隨後自己也上了床。　　楚逸川看著床上的平板，頗為不解。　　蘇璽立起枕頭靠著床頭：“正好我這兒有幾支股票，你幫我分析一下？”　　如果是別人，肯定會覺得床上談這事非常掃興，但楚逸川可不這麽想，反倒覺得這很有意思。一方麵是他本身就會看這方麵的各種消息，他自己也投資，對這些信息是必須知道的；另一方麵是幾乎每次和蘇璽聊這些，他們彼此都能接收到對方的想法，能有所收獲，在投資上也會更謹慎。即便偶爾並沒有什麽有用的信息交流，也會覺得很愉快，這是重點。　　“你要是想買股票，可以跟著我買。”楚逸川說。　　蘇璽找著想讓楚逸川幫他看的信息，說：“我不跟你投，一點意思都沒有。”　　楚逸川很少有投資失敗的案例，對他來說不僅沒意思，還沒有挑戰性。他又不是缺錢，重要的是想培養自己的投資眼光，這才是最有用的東西。　　楚逸川笑了笑，也不強求。這樣挺好，萬一哪天蘇璽賠大了，他還能笑話蘇璽一番，再帶蘇璽玩，那個時候蘇璽應該就不會拒絕了。　　分析了一會兒，蘇璽困了，就對楚逸川道：“你回房間去吧，我要睡覺了。”　　楚逸川根本不想走，來都來了，躺也躺了，就這麽走了多少有些不甘心。　　蘇璽不客氣地踢了踢他：“明天早點起，我們去樓下的早餐店吃三明治，然後去拿給你訂的衣服。”　　楚逸川有點心動。樓下那家早餐店他不是沒吃過，味道的確不錯，即便種類單一，也是好吃的。但最吸引他的不是去吃，而是和蘇璽一起去，也算是難得的早起約會了吧？　　看他還沒動，蘇璽又推了推他：“讓我睡個好覺，明天才有精神。”　　行叭……　　心裏這麽答應了，但嘴上還是問：“那讓你睡個好覺，你怎麽報答我？”　　要是以前，他肯定不會這麽說，蘇璽恐怕要製裁他，但現在可不一樣了，他想說就說，而且還可以當作是情侶之間的情趣。　　蘇璽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這難道不是你應該做的嗎？”　　楚逸川驚奇地看著蘇璽：“你跟我講道理？”　　蘇璽：“……”也是，跟楚逸川講道理，是他錯了。　　蘇璽湊過去親了楚逸川一下：“好了，回去吧。”　　“這麽敷衍？”楚逸川似乎被這種敷衍驚到了，看著蘇璽的眼神特別認真，就好像下一秒就得和蘇璽掰扯掰扯。　　蘇璽根本沒給他掰扯的機會，下床踩上拖鞋，直接把楚逸川從他床上拽了下來，一路推出了門。　　“晚安，早點睡。”說完，蘇璽就要關門。　　這回楚逸川的反應比他快，直接擋住了要關上門，趁蘇璽沒反應過來，把人拽了出來，壓到牆上就吻了上去。　　兩個人都沒有經驗，顯得生疏又混亂。原本蘇璽對接吻並沒有太多想法，但真吻上了才發現，心髒跳得厲害，好像有小蝴蝶飛了出來。楚逸川主動，他也不想落後。楚逸川身上的味道又讓他特別舒心，即便沒有章法，也很喜歡，不想分開。　　不知過了多久，楚逸川放開了蘇璽。　　蘇璽第一次覺得自己不太好意思看楚逸川了，耳朵熱得發燙。　　楚逸川拉著他的手，輕笑了一聲。他知道蘇璽會覺得新奇、緊張，他又何嚐不是呢？隻是他不像蘇璽，耳朵通紅。　　“笑什麽？”蘇璽抬頭看他，一股不服輸的勁兒。　　“沒有，笑你好看。”楚逸川笑說。他不是貧嘴，是真這麽覺得。　　蘇璽伸手捏了一下楚逸川的臉：“好了，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