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到了湖州有好幾日了,可是除了掌握那些南越商賈的行蹤,他們毫無斬獲,若繼續耗著,他們隻怕來不及阻止對方的野心。雖然皇上隻讓他查明對方的目的,並未要求他壞了他們的計劃,不過千裏迢迢來到湖州,他豈有看著不出手的道理?


    頓了一下,雲錦山怔愣的道:「你是故意驚動對方?」


    「沒有交手,我很難看出對方的底細,如何向皇上交差?」


    雲錦山搖了搖頭,「我倒覺得你如此一驚,他們隻怕要縮手縮腳,你想要打探他們來這兒真正的目的就更不容易了。」在他來看,能夠向皇上交差就好了,何苦將事情搞大,一個不小心賠上自個兒的性命,實在不值得。


    「這幾日你也看見了,除了上藥材集市打轉,他們什麽也不幹,換言之,這種情況繼續下去,也打探不到他們真正的目的,還不如點把火,讓他們有點反應,反而能看出點花樣。」李允晟習慣主動出擊,落在被動,無疑是將主導權交在對方手上,由著對方牽著鼻子走,很可能死到臨頭還不知,若簡單用一個字來形容,就是蠢!


    想了想,雲錦山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點頭,「這倒是,隻是還真是令人想不通,看他們的樣子好像準備在這兒住下來。」


    「說不定他們就是準備在這兒住下來。」


    「你是說他們想在這兒落地生根?」


    「這也不是不可能,但也許他們隻是前鋒。」


    雲錦山頓時兩眼一亮,「沒錯,他們是來探路的,才會按兵不動。」


    「我還真希望他們是來探路的,這樣我就不必費太多心思了。」


    「所以你不認為他們是前鋒?」


    「他們的舉動顯示要在此落地生根,甚至還租了一間三進的宅子,即使有人對他們出現在此起疑,很快就會釋懷了。」


    仔細琢磨,雲錦山明白了,「這是他們故意製造出來的假象?」


    「若他們來此真的有所圖謀,這確實是他們故意製造出來的假象。」


    「既然如此,他們為何按兵不動?」


    「我以為有兩種可能,一是他們手上的活兒已經交出去了,可是為了避免事發之時招來嫌疑,便製造在此落地生根的假象;二是他們在等待出手的時機。」


    撫著下巴,雲錦山思索著這兩種可能性,「若是第一種,我們已經錯過第一時間查明真相的時機,若是第二,我們隻能等待。」


    「無論如何,一旦出了狀況,他們絕不可能隻是冷眼旁觀,總會有所反應。」


    「所以他們不動,你索性在他們後麵點把火?」


    「難道要一直陪他們耗在這兒嗎?俗話說,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


    雲錦山對他的做法已經沒有異議了,可是依然不讚成他以身涉險,「永泰和永明又不是不會點火,何必你自個兒出手?」


    「我想親自確認對方的身手。」


    「身手如何?」


    李允晟目光一沉,「他們並非一般的練家子。」


    雲錦山瞪大眼睛,「難道是死士?」


    「應該不是死士,感覺更像是皇上的親衛軍。」


    「我懂了,雖然接受嚴格訓練,卻沒有死士的狠勁……你如何處置?」


    「我扔在清泉溪,若不下暴雨,過幾日才會被發現。」湖州夏日經常會有暴雨,對方何時會察覺,這就要看老天爺的意思了。


    雲錦山不放心的看著他受傷的手臂,「雖然你略懂醫術,但我還是不放心,真的不要請大夫來瞧瞧嗎?」


    李允晟搖了搖頭,「一旦對方的屍身被發現,他們首先要查的就是醫館。」


    雲錦山想到什麽似的自嘲一笑,「我還取笑你小氣,為了不讓湖州的醫館賺你的銀子,竟然自備藥材出門,原來你早就料到會有這種意外發生。」


    「從商之人總是會備些藥材帶在身邊,畢竟路途遙遠,難保不會發生意外。」李允晟轉頭吩咐永泰準備文房四寶,然後讓永泰磨墨,他執筆在紙上畫下一把短刀刺透一條蛇的圖騰,再問向雲錦山,「你見過嗎?」


    看了又看,雲錦山努力翻查記憶,「我覺得好像見過,可是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怎麽了?」


    「我在處理那人的屍身時,發現他右手肘上有這個圖騰,很小,隱藏在許多刀疤之間,若不留意,很可能會被當成刀疤。」


    「我不確定是不是在某人身上看過,也有可能是在書上看過。」


    「你想法子查查看。」


    「我知道了,明兒個我讓書坊的人仔細查查。」


    「這事別讓任何人插手,免得傳出去。」


    瞪直雙眼,半晌後,雲錦山咬牙切齒的道:「我就知道你最喜歡找我麻煩了!」


    「雲石書坊能有今日的局麵,我也貢獻了不少心力。」


    雲錦山頓時蔫了,「我不會忘了你的好處。」若非明曦傾力相助,雲石書坊確實不可能開遍大魏所有州城,而且規模還不小,但要說這小子無所圖謀,隻是單純幫他,他絕對不信。


    「知道就好。」李允晟拿起畫著圖騰的紙,放進小香爐,看著它燒成灰燼。


    這是一個殺戮的夜晚,此起彼落的尖叫聲充滿了絕望,穆姌瘋狂的尋找二殿下,可是沒有人理她,大家忙著逃命,紅杏拉著她,求她逃命,可是她滿腦子隻想著找到二殿下,二殿下是她的夫君,她能夠尊貴一輩子的憑仗……黑衣人都殺到眼前了她還是不肯放棄,紅杏為了救她,用身子擋下黑衣人的劍,一劍穿心,紅杏的衣裳被鮮血染紅了,卻還是堅持的要她快點逃,頓時,她整個人清醒過來,可是來不及了,沾染著血的劍刺向她,這一瞬間,她知道這一生到此為止。


    「你們將二殿下怎麽了?」穆姌也不清楚為何臨死之前還執著於二殿下的下落。


    黑衣人刺耳的笑聲響起,「你這個笨女人,你那位二殿下早就躲進宮裏了。」


    「二殿下……不可能!」穆姌無法相信自個兒被夫君拋棄了。


    「他不逃命,難道留在這兒等著被殺嗎?」


    「他知道今晚……」


    「他盼著這個大日子已經許久了,如何不知?」


    「走了,別跟她廢話,趕緊看看還有沒有漏網之魚。」


    穆姌努力睜開眼睛,她還不想死,她想要把事情搞清楚,可是她感覺到力氣正一點一滴流失,終究無力掙紮,她不甘願的許下諾言,「若能重來一世,我要平平凡凡為自個兒活……」


    穆姌用雙手抱緊身子,心情久久無法從那個惡夢中平靜下來。


    自從那日親眼見到李允晟殺人,她每天都會夢見原主上一世經曆的最後一夜殺戮的情景,那種感覺很可怕,明明是夢,可是那些個聲音、畫麵,甚至疼痛,又讓她強烈的感受到好似身在其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已經融入這個身體,所以那些感覺才會如此真實。


    「小姐又作惡夢了嗎?」紅杏擔心的看著一臉蒼白的穆姌。


    穆姌有氣無力的點點頭。


    「小姐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不是早就不作惡夢了,為何這幾日又開始了?」自從二小姐將小姐推下水後,小姐就一直惡夢不斷,直到這兩、三年才好轉,怎麽現在又……


    「我沒事,隻是肚子有點餓。」


    「我知道小姐醒來會肚子餓,替小姐準備了幾樣糕點,不敢拿多,以免小姐吃不下晚膳。」紅杏伺候穆姌下床更衣,扶著她坐到軟榻上,再沏來一壺茶,伺候她用糕點。


    「紅杏,你也坐下來吃。」穆姌在紅杏麵前少有主子的樣子,不全是因為現代教育的影響,更重要的是原主上一世對紅杏的虧欠。


    「我不餓。」


    「坐下來,我一個人吃不了那麽多。」


    紅杏這才為難的坐了下來,在穆姌的強迫下吃了一塊糕點,吃完之後她馬上站了起來,和小姐平起平坐實在太逾越了。她再查看一下小姐的臉色,還是不太好,不免有些擔心,「我去告訴老夫人,請個大夫給小姐瞧瞧。」


    穆姌搖搖頭,隨口搪塞道:「我沒事,隻是想到明年就要及笄了,難免有點心煩。」


    「我還以為小姐一點都不擔心。」小姐落水醒來之後,她就在夫人的安排下待在小姐身邊伺候,她最清楚小姐的性子了,不爭也不搶,隻盼著安安穩穩過日子,這樣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再說了,武陽侯府的小姐都是很寶貝的,小姐又是侯爺唯一的女兒,侯爺必然會費心幫小姐挑個好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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