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菲見他表情未有波動,又說:「我爸真的是人頭而已,他幫程國梁開了二十幾年的車,因為信任老老板,才同意掛名負責人。但程國梁將所有過錯賴給員工,我哥和我不想讓我爸連走了都還要承受罵名,所以我們暗中找證據。之前我哥套程國梁的話,錄了音,但展輝有另一市場派的董事找我哥商量,請我哥不要對展輝發表不利聲譽的發言和文章,因為他們要拿下展輝經營權,他們保證經營權拿到後會還我爸清白。」


    徐東俊一手攬她腰,一手將她手心握在掌中揉捏,他垂著長睫,難辨情緒。「我哥剛打電話給我,說程國梁昨天登報向我爸和我們一家道歉。雖然展輝昨天董事會上市場派沒拿到董事長大位,不過拿到董事長的程國珍現在被檢調調查,董事長位置恐怕不保。」話至此,她攬住他肩頭,笑著說:「雖然他登報的內容沒澄清我爸是人頭,不過現在程家內憂外患,也算是為我爸出口氣了。」她搖搖他肩,道:「你知道嗎?我哥剛在電話中說,這背後一定有個藏鏡人設了這一局,真不知道那人跟程家有什麽仇,要是有機會認識這個人,一定要好好感謝他為我爸出口氣。」


    他始終未吭聲,她疑惑看了他一眼,問:「你怎麽都不說話?」


    徐東俊眨了下眼,掌心忽按住她頸背,側首湊唇吻她:這姿勢不能盡興,他將她移至床鋪,身子隨即覆上,吻住她的唇。他吻得深、吻得狂,似要將她拆吃人腹。這突如其來的熱情令她有些招架不住,她微微側首欲找機會開口,他將她下巴一扳,又將她唇瓣納入口中。


    她快不能呼吸,推推他,趁他停頓那一秒,她開口:「你怎麽了?」


    「沒。」他在她眼皮落枚輕吻,將臉埋進她頸窩。「李芳菲,你隻要記得我愛你,真真切切地愛你。」他唇移至她唇上,纏綿深入。


    她微怔,意外這樣的話從他口中道出。他個性從來不像是能將愛字掛嘴邊的人,要他說出這種話,恐怕還要被他嘲笑不切實際;可她沒聽錯,他確實在她耳邊對她訴說他真切的愛意。


    她臉頰浮暖,勾他的舌開始回吻:他捧住她臉頰,貼著她的唇又說:「李芳菲,也要記得你現在是怎麽回應我的愛。」


    他的吻來勢洶洶,雙手也急切地在她身上探索;他掀開她睡衣,她弓起身,聲音細碎:「我、我還沒幹淨……」


    他並不說話,隻忙著吻她,雙手褪去自己的內衣與短褲,又重新覆在她身上恣意妄為;他在她全身上下留下他濕熱的吻和他掐過的紅痕,他拉了她的手,往他兩腿之間放。


    親密時,他不曾要求她為他做這樣的事,她隻能紅著臉做,直到感覺手心與肚腹的濕熱,耳邊是他急促又粗重的呼息時,她把熱燙的臉頰往他肩窩藏。他喘了幾口氣,抱起她往浴室走。


    「做什麽?」她攬住他肩背,看著他略帶薄紅的麵龐。


    「幫你洗。」


    「我自己來。」他放下她時,她推他出淋浴間。


    「別羅嗦。」徐東俊拉上毛玻璃拉門,轉開花灑,試了試水溫,讓花灑方向向著她。他手碰上她底褲時,她雙手按住他,他單手握住她兩手手腕,一手剝下她底褲,上麵貼著衛生用品,還有紅色液體,她臉發熱,踢了踢他。


    「不好意思什麽?我在酒店當少爺時,每天清垃圾桶,還少看過嗎?」


    她兩腮潮紅,不知是熱氣蒸騰所致,還是羞澀:她看著他將那片衛生用品卷起,打開拉門扔進垃圾捅,忍不住就問:「是不是也幫小姐洗澡?」


    他推上拉門,撥開她麵上濕發,道:「我沒幫人洗過澡,你是第一個。」


    她瞠大眼,搖首低語:「……髒……」


    「哪髒?這是你的身體,難道這裏你不洗?」他嘴吻著,手動著,「將來哪天老得走不動了、失禁了、生活不能自理了,也會為你做這些。換作是我,你難道不管我,嗯?」


    他並未做什麽,隻將她身體洗得徹底,她卻像跑了八百公尺似,癱軟無力,在他為她吹幹頭發後,她一沾枕,很快便人睡。


    他靜靜看她,難以成眠。


    驅車返回台北的途中,李芳菲接到了黃如琦的電話,她在彼端訴說這兩日被檢調帶回調查的委屈,說自己不過是小職員,卻被當成嫌疑犯。


    「那現在情況怎麽樣?」昨晚看新聞時,還在偵訊中。


    「董事長被聲押了,我跟相關的廠商、董事會秘書處職員還有副校長都是交保候傳。」黃如琦有些氣憤地說:「也不知是誰這麽沒良心,寄給檢察官一份有我聲音的錄音檔,裏麵是剪接過的內容,檢察官不知頭尾不知我們聊什麽,就抓我去調查。」


    「我們?」李芳菲微訝。


    「就我跟你的對話啊。學校老師除了老吳,我隻跟你說過我的懷疑,雖然錄音檔隻有我的聲音,但是我很確定那是那天我們在麥當勞的對話。」


    李芳菲心跳了下。那份錄音檔,她並未寄出,更別說還剪接過。「你確定是那天我跟你的對話?」


    「確定。這種事我哪敢亂說,而且我又沒證據,我隻是懷疑,所以我隻跟你提過而已。」


    「董事會的秘書都會製作零用金支付清單,然後連同支出憑證交給董事會秘書處核章,再送來我們總務處覆核,我爸就要我以行政管理業務費用核銷。我覺得有些項目很奇怪,我爸說那是副校長的意思,讓我照辦就好。


    「那些文具啊還是什麽清潔用品、餐飲的支出就不講,我講金額比較高的。像紅白包我就覺得滿誇張的,一夭到晚都有人結婚有人死掉,而且紅包都包六千六,白包六千五;還有什麽探病用的水果禮盒,每一筆都三千六起跳,是什麽水果要這麽貴?


    「還有啊,有兩個工友的薪資是匯入同一個帳戶,但是這兩個人我沒印象我見過啊。」


    檢方當庭播放這段錄音,但訊後確認她隻是懷疑並非對案情有所知悉,也未握有實際相關證據,故諭令交保候傳。她怎麽想怎麽委屈,怨道:「也不知道是誰偷錄音。那天明明就我跟你和老吳在,難道鄰桌的這麽厲害,聽我們這樣對話就知道是在講立群私中?」


    李芳菲無話可說。她也難理解,怎麽還有人擁有那段錄音?她誰也沒給,就連哥知道她有錄了這麽一段對話,也沒要求要聽內容。她試圖回想那日用餐時,那幾張鄰桌的臉孔,卻一無所獲。


    「其實……」李芳菲頓了頓,說:「現在人沒事就好。」


    「也是啦。可是我那時超怕的,怕我莫名其妙就被關起來,怕肚裏的孩子跟著我受苦,不過也慶幸錄音檔是剪接過的,不然可能連你也要被牽扯進來。」


    李芳菲心裏難受。她為了查程家的學校是否也涉及不法,才進立群高中,才與總務處的如琦接近,為的是了解學校財務狀況。她錄了音,打算拿錄音檢舉,但後來終究念及如琦與老吳待她的好而作罷,想不到這時候如琦並未懷疑她,倒還擔心她要被牽扯進來……


    「哎唷,我覺得好丟臉,不知道那些知道我在立群工作的親友會怎麽看我,會不會真以為我做了犯法的事。」黃如埼語氣擔憂。


    「這時候不要去管別人說什麽,網路那些評論也不要看,我爸就是看了……」她即時收口,道:「你接受偵訊應該也很累,多休息才正確。」


    「有啊,老吳一早就去市場買豬腳和麵線,現在在廚房忙著煮給我吃,說給我壓壓驚。」


    李芳菲笑。「真看不出來,他居然還會煮豬腳麵線?」


    「偷偷跟你說,你可別讓他知道,免得他以後有理由不下廚。」黃如琦聲量放輕:「其實他廚藝不好,但他愛弄,就讓他去弄吧。」


    李芳菲笑出聲。「好不好是其次,是那點心意啊。」話末又笑著安慰她幾句才結束通話。她側首看開車的男人,道:「我同事,打來說她交保候傳,董事長被聲押。」


    徐東俊目視前方,麵上並無太多表情。「你同事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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