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快?”


    勒梅俏眉一挑,驚訝道。


    她猶記得,上次在斯圖特加特見到吉蘭時,對方還隻是一位4階的久世者,這才過去多久,這就著手準備晉升6階了?!


    不過轉念一想,勒梅又覺得理所當然。


    當初,吉蘭與她都曾是“銀瓶夫人”門下的煉金學徒,可天賦卻比她更高。


    如今厚積薄發,並不難理解。


    “留下‘傳聞’麽?”


    勒梅麵露笑意,輕輕頷首。


    “當然沒問題。不過,你打算留下什麽‘傳聞’?”


    “隻要能滿足晉升即可。”


    吉蘭倒也不在意,隨口說道。


    勒梅聽罷,點點頭。


    她略作思忖,嘴角揚起,提議道:


    “要不,你幹脆就在這裏隨手煉成一件小玩意送給我?我再把這件事記錄下來,作為一段‘傳聞’。”


    “這樣麽……”吉蘭一怔,倒也沒想到事情如此簡單,便頷首應允:“好。”


    既然是請求勒梅小姐幫忙,那麽順手贈送一件小禮物也是無可厚非的事,吉蘭覺得這沒什麽。


    於是,他隨手取出了一枚金凱撒。


    屈指一彈。


    叮。


    金幣翻飛間,銀色電弧閃爍。


    它在半空便被分解。


    吉蘭雙手一合。


    “煉!”


    隻見他伸出食指,在麵前的玻璃小圓桌上輕輕一點。


    一道銀色煉金陣於桌麵浮現,中央憑空誕生了一尊二十多公分高的玻璃雕塑。


    這雕塑宛如手辦景品,外表光滑鋥亮,通體呈現泛著彩光的透明色澤。


    其形態正是以勒梅為原型的女士,身材窈窕,曲線傲人。一襲吊帶長裙,優雅成熟,正一手叉腰,一手捧著書卷,麵容精美,嘴角含笑。


    “送你。”


    吉蘭禮貌一笑,抬手示意。


    勒梅看著麵前的煉金物,臉上露出了欣喜之色,美目流轉。


    這小玩意雖然不具備什麽神秘力量,但卻是吉蘭以她為原型煉成的禮物。


    心中自然雀躍。


    “謝謝,我很喜歡。”


    勒梅笑道。


    她風情萬種地看了眼麵前的青年,抬手喚出了一張羊皮紙,一根羽毛筆,便準備將這件事記錄下來。


    可勒梅剛剛拿起筆,在紙上寫下:


    “塵世曙光曆1927年6月19日,‘瘋梟之王’造訪神之鄉,於‘峭壁莊園’隨手煉成一件玻璃雕塑……”


    就在這時。


    一道語氣平淡的女聲卻傳來:


    “‘瘋梟之王’特意將玻璃雕塑以勒梅·尼古拉的外貌為原型煉成,作為定情信物,贈予‘以太小姐’。”


    “嗯?!”


    勒梅頓時停下了手中的羽毛筆。


    這段話,正是她打算寫下的文字,卻被人精準無誤地提前說了出來。


    她猛抬頭看去。


    隻見一名高挑的女子,不知何時站在了十幾米開外的草坪上。


    對方一襲低胸晚禮服,潔白柔順,類似繡花絲綢般的麵料。陽光灑在身上,輪廓熠熠生輝,形成一輪聖潔無比的光圈。


    金色的短發下,是一副姣好到完美的精致麵容,宛如瓷娃娃。


    隻不過,表情卻是極為冷漠。


    “‘彼姝’?!”


    勒梅不由一驚。


    來者,正是五月使徒“彼姝”。


    這也難怪對方降臨到了莊園,自己卻絲毫沒有察覺。畢竟,對方可是使徒,且是與“秘密”有關的使徒。


    若對方不想他人發現,即便是8階嬗變者的勒梅·尼古拉,同樣感知不到。


    “薩沙……”


    吉蘭此刻正扭頭看著那來勢洶洶的白裙女子,頓感不妙。


    對方冷漠地掃視了眼勒梅,旋即以一種複雜且玩味的眼神,盯著吉蘭。


    “很疑惑我為什麽會來?”


    薩沙閑庭信步地走來,淡淡道。


    “作為掌管‘秘密’的使徒,神之鄉·回廊盡在我的金弓射程之內,沒有我不知道的事……”


    “吉蘭哥哥,你剛登岸,我便知道你來了。隻是沒想到,你並非來找我的,而是直奔小情人的居所呀!”


    薩沙走到桌邊,一把拿起了那玻璃雕塑,饒有興致地把玩端詳。


    “嘖嘖……真漂亮。”


    “還請你把它放下。”


    勒梅俏眉微蹙,不客氣地說道。


    “另外,‘彼姝’小姐不請自來,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過分?”


    薩沙依舊端著玻璃雕塑,絲毫沒有放下的意思,反而扭頭朝勒梅露出一個冷笑。


    “勒梅小姐,我想你才是那個過分的人吧……畢竟,勾引別人的丈夫,可是一件很令人反胃的事。”


    “丈夫?!”


    勒梅俏眉一豎。


    她驚疑不定地扭過頭,看向了圓桌邊上的紫眸青年。


    可她很快又是一笑,搖頭道:


    “不可能。吉蘭隻喜歡女人。”


    “嗯?”


    薩沙頓時俏臉寒霜,牙關咬緊。


    “勒梅小姐的意思,是說我不男不女?”


    她的手緊攥,勒梅形象的玻璃雕塑頓時“哢”的一聲裂開了細密的紋路。


    勒梅唰地站了起來。


    她同樣以冷冽的眼神看著對方。


    即便是直麵使徒“彼姝”,勒梅也絲毫不懼。


    兩位女士就這般對峙著,場麵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坐在那裏的吉蘭隻覺得環境陡然變得莫名寒冷,徹骨的寒冷,讓他渾身不自在。


    “咳,那個……”


    他張了張嘴,打算緩解一下劍拔弩張的氣氛。


    可兩位女士卻不約而同地轉過頭,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你閉嘴!”勒梅咬牙道。


    “哥哥,別擔心,我會處理好的。”


    薩沙眯眼笑道。


    她又轉過頭,看著優雅美麗的紫裙女子,道:


    “勒梅小姐,上次我就打算過來拜訪你的,隻不過礙於‘銀瓶夫人’的麵子,便沒找你。”


    “可你竟還敢招惹我的男人……”


    薩沙毫不客氣地說著,直接抬手。


    一支食指長短的,金燦燦的纖細箭矢便出現在了她的手裏。


    勒梅見狀,冷著臉,不見任何動作,身後卻飄起了三枚散發著紫光的水晶球。


    一股恐怖的氣勢激發,碰撞逸散,令整個莊園都微微震顫,仿佛有大禍降臨。


    吉蘭暗道一聲不妙。


    啪!


    他當即強忍著頭皮發麻的死亡威脅感,迅速站起身,一把抓住了薩沙白皙滑嫩的手腕。


    “薩沙,別動手。”


    吉蘭沉聲說著,搖搖頭。


    他很清楚,“彼姝”身為五月使徒,實力極為強大。相較之下,勒梅小姐要遜色不少。


    兩人真要動起手來,吃虧的一定是勒梅。而這番矛盾的起因都是他,如果自己不來找勒梅幫忙,那麽事情也不會鬧得這麽僵。


    於情於理,他必須製止這場鬧劇。


    “嗬。”薩沙美目流轉,露出了一個微笑。“你擔心我把她殺了?”


    “沒想到,你如此在乎這個女人。”


    “我隻是來找勒梅小姐幫忙,為我記載一段‘回廊傳聞’,用以晉升6階而已。”


    吉蘭歎息道。


    薩沙保持著笑意,回答:


    “那你為何不來找我?難道我不會幫你?分明……在你心裏,她比我更稱你意。”


    說著,她的笑容不斷,眼中卻是流露出一絲落寞。


    “是了,就像她說的,你隻喜歡純粹的女人,對嗎?而不是像我這樣的……”


    見狀,吉蘭隻覺頭大。


    就在這時。


    勒梅突然轉頭,看向了草坪一側。


    薩沙也是微微側臉,眼神冷冽。


    隻見一男一女兩道身影,突然出現。


    男的是位白須老者,身穿一襲黑袍,兜帽蓋頭,光腳踩地,手裏還杵著一根不規則的石頭手杖。


    而女的則是一襲華麗的銀色長袍,滿頭銀發盤起,神秘且雍容華貴。


    “見過夫人,還有萊恩老先生。”


    勒梅朝兩人提裙一禮。


    薩沙則是淡漠道:


    “‘銀瓶夫人’,‘鹽泉老人’,你們這是來做什麽?”


    “薩沙小姐,勒梅是我的學生。”


    銀發女士輕聲道。


    她沒有將話挑明,可潛台詞卻也已經將意思表達清楚……那便是不會看著自己的學生受欺負。


    而黑袍老者笑道:


    “‘方片女王’,你我同為‘天宮黎明’首領,不如看在我的麵子上,就此作罷如何?”


    “哼!”薩沙一轉身,手裏抓著已經布滿裂紋的玻璃雕塑,朝兩人淡漠道:


    “你們還真是喜歡多管閑事,也難怪會培養出這樣的飛升者。”


    “薩沙·佩頓!”


    勒梅冷聲道。


    見“彼姝”不尊重自己的老師,她當即就準備動手。


    可麥卡拉夫人卻是一步邁出,出現在學生身畔,伸手輕輕搭在了勒梅的肩頭,阻止了事態的進一步激化。


    薩沙不再多言,一把抓住了吉蘭的手,帶著他就直接離開。


    金色的光芒閃爍,兩人瞬間消失。


    莊園的草坪上,沉寂了幾秒。


    “夫人,吉蘭他不會有事吧?”


    勒梅轉過頭,有些擔憂地向老師問道。


    銀發女士搖搖頭。


    “薩沙喜怒無常,這次竟還與你爭風吃醋,倒是罕見……至於那位年輕人,怕是要吃上苦頭了。”


    聞言,勒梅麵色更加憂慮。


    可很快,她又意識到了老師話中的奇怪之處,於是蹙眉問道:


    “夫人,您不記得吉蘭·伊洛斯了嗎?他和我一樣,也曾是您的學生……”


    “嗯?”銀發女士麵露不解。


    勒梅見狀,更是驚疑。


    她連忙將自己和吉蘭當初一同隨夫人學習的過往說了出來,可夫人非但沒有回憶起來的恍然,反而神色凝重。


    一旁的黑袍老者眯起眼,冷不丁說了句:


    “那年輕人可不簡單……過往的秘史都被遮掩了。”


    “竟然連我都想不起來。”


    銀瓶夫人讚同地點點頭,呢喃道。


    “吉蘭·伊洛斯的背後,必然有司辰,隻是不知道是哪一位。”


    “他走的是熔爐寶劍螺旋,自行摸索的一條新路。”


    鹽泉老人意有所指。


    銀發女士一怔。


    過了幾秒,這才幽幽道:


    “原來如此……‘導演’的後手,原來就是他!”


    “老師?”


    一旁的勒梅越聽越糊塗,不知道兩位使徒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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