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界的戰旗iv——傾軋的時空第六章在湖畔


    在凱瑪爾星係的戰鬥終於告一段落,如今凱爾爾門已經完全由帝國星界軍所控製,盡管如此,星係內的敵人仍尚未掃藩幹淨,敵軍艦隊仍潛伏在星係內的各個角落,隨時伺機反擊。


    其中星界軍認為最有可能藏匿龐大敵軍戰力的場所就在亞喀德行星。亞略德是一個巨大的氣態行星,四周有好幾顆衛星環繞著,而亞喀德行星的衛星群正是凱瑪爾星係成為軍需產業星係的主要關鍵,無數資源采掘場及工廠均設置於此處。


    但另外一方麵,星界軍已成功掌握內行星群的控製權,一旦恒星控製權獲得保障,星界軍就會照慣例著手設置機動反物質燃料工廠,同時也會派遣工作艦、給糧艦及衛生艦前往已確保控製權之行星軌道上。


    隸屬於第一蹂躪戰隊的艦艇們正停泊在工作艦的側麵,並接受後者的修理作業。


    雖說戰鬥算是告一段落,但也沒安全到可以設置機動酒保街的程度,不過現在卻有十幾艘運輪艦以酒保街代用品的姿態,在凱瑪爾星係第二行星“孟德列斯”的衛星軌道上環繞著,這些運輸艦內部都已經不再積載物資,取而代之的是料理店、酒館、運動設施、競技場、劇場、水族館、美術館、動物園等等,總之就是將上述娛樂設施盡可能設置在同一處狹小的艦內空間中。


    這運輸艦全都是庫帖爾級的艦艇,由於這一型的艦艇原本就是伴隨偵察分艦隊行動的小型


    運輸艦,因此機動力非常高,再加上它還配備了相當於護衛艦等級的武裝,即使敵軍展開攻擊行動,庫帖爾級的運輪艦也能載著休假到不知今夕何夕的士兵們迅速脫離戰場。


    在這些運輸艦當中,一艘名為“巴特庫帖爾號”的運輸艦擁有輿眾下同的內部設施,簡單來說,現在的它己經成了一座公園。這艘運輸艦內部有五層長十威斯達諸,寬二威斯達諸的公園甲板,其中有三層甲板的內部又進一步設置數個隔間,不過另外兩層甲板則刻意保持無隔閑的格局。


    第四公園中板是無隔間公園甲板的其中一層,但是大家都習慣叫它“湖畔廳”,而今天第一蹂躪戰隊已經將這層甲板整個包下來了。


    “首先讓我們向在戰場上倒下的敵我士兵默哀吧!”司令阿特斯琉雅千翔長向眾人如此宣


    告。


    兩百餘人的士兵都低下頭來,全場籠罩著一片嚴肅的靜寂。


    阿特斯琉雅所站的地方比其它人要高了一點,具體來講,她現在正站在一處非常不起眼的山丘上,而覆蓋在這處山丘上的則是一整片絨毯草皮。絨毯草是一種基因改造的草本植物,它不但能開出小小的花朵,而且生命力非常強韌,即使遭人踐踏也不會枯萎,雖然它的花朵還是會凋謝,但在數十分鍾後又會開出新的花來,由此可見其外柔內剛的堅強特質,其它士兵們也都站在同一片草皮上麵。


    第四公園甲板大致可以分成被絨毯草皮覆蓋的地麵與池塘兩部份,草皮上偶爾可以望見幾株稀疏的樹木,天花板與牆壁則施以幻影塗裝,可以讓身處此空間的人產生佇立在萬裏青空下,秀麗大湖畔的錯覺,這裏甚至還放養一些真正的生物,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不會發出尖銳刺耳嗚叫聲的鳥類了.


    一隻不解風情的鳥類突然尖聲鳴叫起來,將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肅穆氣氛全都破壞光了。


    “默哀,結束!”阿特斯琉雅以略帶憤意的語調如此說著,不過她很快就用嚴肅的語氣發布


    下一道命令。“全員幹杯準備!”


    在士兵站立的場所與池塘中間,設置可數十張完美無缺的高級餐桌,餐桌上則事先放置了無


    數隻空杯,以及總計多達八十八種的飲料。


    隻見士兵們生龍活虎的分散到各個餐桌旁,伸手拿起空杯,並在杯中注入自己喜歡的飲料。


    傑特也拿起一隻玻璃杯,並替自己斟了一杯薔薇色的葡萄酒。


    他的身邊突然出現一隻取杯的手,手的主人則是拉斐爾。


    “妳想喝什麽?”看著她手持玉杯的傑特如此問道。


    “我喜歡喝加蘋果烈酒的蜜酒。”


    “加多一點蜜酒的蘋果烈酒就不好喝嗎?”


    “你的興趣真的很糟糕。”拉斐爾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那重東西根本就甜到不能喝吧?”


    “你說的對極了。抱歉,忘了我剛才說的話吧。”


    每位亞維人都毫不例外的擁有好酒量,酒中的酒精成份隻要一進入他們的血液裏就會被徹底


    分解。


    這種體質大概是傑特所望麈莫及的,對傑特而言光看就會感到暈眩的烈酒,亞雄人就是可以


    若無其事的一飲而盡,而且完全不會顯露醉意。


    如果是山姆森的話,他應該會認為這絕對是一種詛咒,的確,就算是傑特也會有這樣的疑


    問:“為什磨亞維人會喝酒呢?”


    如果讓那些討厭亞維人的家夥來下評論的話,他們大概會說“這不過是模仿人類的舉動罷


    了”。不過傑特覺得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亞維人就應該連人類酒醉的行為都模仿下去才對。


    傑特從拉斐爾手上接過玉杯,並準備將蜜酒斟入其中。


    “不是這樣的。”拉斐爾製止他的行動。“你得將攪拌棒浸泡在蜜酒裏。”


    “什麽?”


    “然後再用這根攪拌棒來攪勻烈酒,這是常識吧?”


    “是這樣的嗎?”雖然傑特以為自己已經很熟悉亞維社會的一切,但看來還是有陌生的地


    方。“可是這樣的話,不就沒有混合酒的意義嗎?再說這還談得上是調酒嗎?”


    “我是在喝風味。”


    “是喔。”


    總之傑特還是照著拉斐爾的指示,將這杯“調酒”交到她手中。


    類似性質的騷動正四處上演,也使幹杯準備的工作花費比預期還要多的時間,看來似乎有不


    少人對酒的風味有自己的堅持。


    雖然阿特斯琉雅很早就將注滿蘋果酒的酒杯握在自己手中,但她也隻能按捺自己的情緒等待


    部下們將飲料選好。


    “幹杯準備已經完畢,司令。”索巴修向她報告著,他自己則拿著一杯綠色的不明液體。


    “好啦,我勇敢的士兵們,”阿特斯琉雅開始她的演說。“不過呢,勇敢不勇敢其實跟今天一點關係也沒有就是了,總之,勇敢畢竟是一件好事,但是將這些勇敢的士兵齊聚在一起的第一蹂躪戰隊,卻沒有足以配得上這項特質的傳統,因此我們就有創造傳統的義務與權利,今天我們就來替第一蹂躪戰隊的傳統再添新的一章。”


    傑特在阿特斯琉雅身旁聆聽她的演說。


    “第一項傳統,因為在場有很多新人,我就再說明一下,首先在第一蹂躪戰隊的宴會上禁止敬禮,不過,這不表示大家可以忘記向長官、同僚、部下表示敬意,尤其是對我無禮的人,我會招待他到我的領地來,而且還會在培養牧場與水耕農園之間準備一個房間給他住哦。”


    “到底要無禮到什麽程度,才有資格接受如此美妙的懲罰呢,”士兵中有人發出這樣的聲音。


    “這就得要你們自己去想了,隻是有件事我一定要先說清楚,那個區域已經改造成囚禁用場所,是個很寂莫的地方哦,如果有人喜歡孤獨的話,或許會很中意那裏吧?”


    士兵們開始傳出了哀嚎聲,不過這聲哀嚎聽起來卻挺歡樂的。


    “那麽,下一項傳統就是禁止拿菜肴來玩,有些時候我們會發現某些人封糟蹋食物有種異樣的執著,在某些文化圈中,將奶油點心砸向他人好像也代表很重要的意義


    ,雖然這或許是基於某種宗教上的概念,但我個人是無法理解的,當然,我並沒有那種因為無法理解,所以刻意否定異種文化的不良興趣,但在我這位菲布達胥男爵羅伊擔任第一代司令的戰隊裏,上述舉動絕對永久禁止,如果有人基於信仰的理由非得拿菜肴來玩不可的話,你就躲起來偷偷玩,聽清楚了嗎?”


    這回傑特就沒聽到什麽抗議聲了。


    “好啦,今晚新增的傳統其實非常單純,如果戰隊裏有人具有諸侯身分的話,隻要有機會就必須要出錢請客,而且我也會要這位諸侯完成他這份高貴的義務,就讓我們將這項美麗的傳統正式確立起來吧!”


    此話一出,全場不禁歡聲雷動。


    目前第一蹂躪戰隊中隻有一人具有諸侯身分,那就是海德伯爵傑特,如果將具有高貴身分的入之定義稍稍擴張至“貴族”範圍的話,是有幾個人擁有貴族的稱號,例如阿特斯琉雅本人就是菲布達胥男爵,然而她是領主,不是諸侯,一位采邑所在之星係不存在有人行星的貴族,是沒資格被人尊稱為諸侯的。


    在此順帶一提,其實這項傳統在創設前完全沒有加入傑特的意見,或者可以這麽說,這項傳統除了阿特斯琉雅本人以外也沒有綜合任何人的意見。


    這實在是太沒道理了——傑特在心理如此想著。


    其實也不是錢的問題.畢竟傑特已經從海德伯國獲取相當龐大的收益,即使絕大部份的獲利都被拿去用在對海德伯國的再投資計劃上麵,不過光是伯爵本人的俸祿,對傑特而言就已經是花不完的一筆大錢了。


    像這種等級的宴會,就算他每周舉辦一次也用不著去擔心經費問題。


    可是錢自己出就算了,為什麽連籌備工作也得要自己來呢,明明像書記或監督之類的職務,都是在艦艇不航行時才要開始忙碌的說。


    是的,其實將公園甲板包下來舉辦宴會的點子正是傑特想出來的。


    說實話,地上世界出身的人對公園甲板的評價都很差,因為地上世界有各種不同的風貌,所以如果說是一片麵積夠大的行星地表就還好,但光運輸船內的模擬環境,是不可能滿足所有地上人的思鄉情懷的,更何況地上人中有不少認為人工環境對真正的大自然是一種褻瀆,甚至還有人不惜動拳頭也要以力量捍衛這樣的想法。


    然而傑特認為,不管這種模擬環境會不會造成誤解,有時候讓亞雄人與地上人在一處具有大自然風貌的環境內互相交談,說不定會是件好事,當傑特的腦中浮現這個念頭時,這場餐宴的籌備工作也就沒那麽痛苦了,不過還是有件事讓他覺得很沒道理。


    “那麽,就讓我來介紹今晚的主辦人,請大家用盛大的鼓掌讚美他的慷慨。”


    在熱烈的鼓掌聲中,傑特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上小山丘,因為連招呼大家的工作也都得要由他來執行。


    不管他的心裏多磨不情願,既然接下這份工作,傑特就一定要表現出興奮愉快的舉止以炒熱饔宴氣氛。


    這應該也算是貴族義務的一種吧?傑特硬是讓自己接受這個事實。


    “我會長話短說,請各位再忍耐一下。”傑特試圖用同理心去陳述自己的意見。“今天舉辦這場宴會的目的,是為了要表示我一點慰勞的心意,現在各位能站在這裏,全都是因為自己的幸運與努力獲得回報。所以請大家一定要以此為榮,另外有件事要先同各位說聲抱歉,因為說出來會讓人以為我太驕傲,不過海德伯國的經營狀況也很幸運的還算順利,希望我在不久的將來能有這個榮幸再度慰勞各位。”


    這段話才剛說完,歡聲與掌聲立即覆蓋整個會場。


    傑特舉起他手上的杯子。


    “另外,我也希望能在自己的采邑迎接各位與未來新加入的士兵,雖然這次已經來不及了,但下次如果有機會,我會準備海德伯國特產的美酒供各位品嚐,隻不過到時我也會將招呼各位的特權讓給某個人來擔當,那麽,我們幹杯!”


    “伯爵閣下,感謝您的美食佳釀!”士兵異口同聲的唱和著。


    會場四處陸續傳來了無數碰杯聲


    “那麽,請容我向各位介紹今天的司儀,古諾畝柏修列翼翔士,請到這裏來。”


    “是!”古諾畝柏修一臉堅毅的走到傑特身邊。


    “請大家鼓勵鼓勵。”傑特在一旁敲著邊鼓。


    士兵們也很順從的拍起手來。


    傑特在感到得意洋洋的同時,也油然興起一股寂寞的感觸,藉由這個場合,傑特似乎顯示他在領導指揮方麵的獨特魅力,不過,身為主計科翔士的傑特也隻是個軍中的事務官,指揮眾人的事沒他的份,即便他想轉任飛翔科,對一個沒有空識知覺的人而言也是不可能的事。


    在傑特將小山丘讓給古諾畝柏修之後,迎向他的是拉斐爾批判的眼神.


    “我剛才是不是說錯什麽話啊?”傑特開始感到不安。


    “是沒有,隻不過,你還真是一個殘酷的人。”


    “怎麽說?”麵對這個大出意外的批評,傑特忍不住側耳傾聽。


    “想不到你竟然會讓那麽小的孩子去指揮這種場合。”


    “反正司儀又不能指揮什麽,何況他也不是小孩子了,既然他是翔士,在軍階上可能還比在場絕大部份的人都來得高,再說……”


    “再說什麽?”


    “妳會把他人當成是小孩子來看待,這可能表示妳已經老很多了喔,拉斐爾?”


    “傻瓜。”


    實際上,古諾畝柏修跟拉斐爾……當然跟傑特也是一樣——在年齡上頂多隻有五歲的差距,到目前為止,帝國尚未窘迫到必須征召真正的小孩子上戰場的程度。


    “另外,你招呼大家的方式實在很無趣,聽起來好像在推銷商品。”


    “這也算是諸侯的義務啊,至少山姆森是這磨說的。”


    “這樣啊,看來當諸侯也是很辛苦的。”


    “怎麽說得好像事不關己一樣,妳自己不也是要成為諸侯的人嗎?”


    “就算要實現它,也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說的也是啦。”


    拉斐爾的領地,也就是帕留紐子爵領地內並不存在有人行星,因此如果她要成為諸侯的話,就有必要選擇一顆行星並將其改造成適宜人居的程度,這當然需要耗費相當漫長的時間。


    更遺憾的是,這項行星改造工程可能要等拉斐爾退役後才有時間著手進行,換句話說,她得在盡完身為皇族的義務後,才有餘力照護自己的領地。假使後來她坐上翡翠玉座的話,行星改造的開工日期可能又要再往後延了,當然在開工之前這場戰爭就一定要先結束才行。”


    老實說,拉斐爾的“諸侯之夢”可能是遙遠的未來才會發生的事了。


    站在土堆上的古諾畝柏修似乎很慌亂。


    “呃,現在正準備要送餐點進來,全員請注意。”


    一張張載有餐點的餐桌從湖麵下一齊冒上來,就連天花板上也有數張餐桌緩緩降下。


    “麻煩請大家讓路,站在那邊的從士,請稍微靠邊一點,那邊的從上,也麻煩您在桌子停妥前別伸手去抓餐點,然後還有,啊!”講到這裏,古諾畝柏修突然以近似慘叫聲的語調說道“您到底在做什麽啊,艾克琉雅十翔長!”


    關於艾克琉稚到底做了什麽的問題,其實從傑特所在的位置是完全看不清楚的,隻見士兵們開始忙著批判眼前的餐點。


    “我明白了,就這麽辦吧。”古諾畝柏修又開口了。“總之請大家待在現在的位置別動,在我下指示以前就留在原地好嗎?”


    “你不覺得這種安排餐點的方式有點糟嗎,傑特?”靜靜觀望著餐桌群起落的拉斐甭說話了


    。“我認為這段餘興節目是不必要的。”


    “凡事都有第一次。”傑特替古諾畝柏修辯解著。“下一次我一定會做得更好,不過我以為這種安排餐點的方式是很好的點子耶。”


    “到時候也拜托你用點心去招呼大家吧。”


    “是嗎?”傑特覺得自己深受挫折。“如果是妳,妳會怎麽去招呼大家呢?”


    “這個嘛。”拉斐爾偏著頭思索了一下。“沒遇到這種場合我也不清楚,再說你別以為我就能用比較有趣的方式來招呼大家。”


    “是嗎?那麽下次舉辦餐宴的時候我就來嚐試一下吧。”傑特提出了他的意見。“到時我就請你去招呼大家,如果出了什麽狀況,我會在幕後替妳解危的。”


    “不要。”拉斐爾想都不想就如此答道。


    “對皇族而言,向眾人演說不是很重要嗎?不對,姑且不論皇族吧,就算是對指揮官來說也很重要,不是嗎?”


    “如果是在趕赴戰場前夕,我當然會用演說振奮士氣,但是你要我向這群飲酒作樂的人說什麽才好?再說,士兵並不是演說的練習對象。”


    “那妳就別向我抱怨嘛。”


    “我並沒有向你抱怨,隻是說出自己的感想而已。”拉斐爾揚起她一邊的眉毛。“你該不會


    是希望我稱讚你吧?”


    “不,我並沒有這個意……”


    “那不就得了?”


    在古諾畝柏修的努力下,所有的餐桌終於都就定位了。


    “請享用餐點,各位弟兄,我們已先準備好毛毯與椅子,各位可以自由使用,請大家盡情用


    餐、歡樂談笑。”古諾畝柏修以平穩的語氣說完這段話之俊,便從小山丘上走下來。


    “辛苦你了,古諾畝柏修列翼翔士。”傑特舉杯安慰對方的辛勞.


    “很感謝您的體恤。”一臉疲憊的古諾畝柏修說道“我剛才真的很緊張。”


    “等一下也拜托你了。”


    “是的。”古諾畝柏修的表情還是很疲憊。


    “你想喝什麽?”傑特問道。


    “請給我葡萄果汁,因為等一下我還得繼續擔任司儀的工作。”


    “你肩膀不用繃那麽緊,跟大家一起同樂也好啊!”傑特一麵微笑,一麵將手伸向餐桌,準備拿取空杯,然而某人卻比傑特早一瞬間將杯子遞給古諾畝柏修。


    遞杯子的人是艾克琉雅,望著古諾畝柏修驚愕的表情,艾克琉雅默默在他手上的杯中注入飲料。


    “感謝您的服務,十翔長。”愣了好一會的古諾畝柏修終於擠出這句道謝的言語。


    艾克琉雅隻是瞥了他一眼,隨即默然離去。


    這該不會是她表達歉意的方式吧?


    “話說回來,剛才艾克琉雅十翔長到底做了什麽……”正當傑特準備提出這樣的問題時,阿特斯琉雅已經走到他的身邊來了。


    “辛苦你啦。”阿特斯琉雅說。


    傑特反射性的做出準備敬禮的手勢,等到他發現下能敬禮時,已經來不及收手了,幸好他手上拿著杯子,至少讓司令看起來隻是輕輕舉杯致意而已。


    “不會,這不是什麽了下起的事。”傑特說。


    “你的興趣還滿有意思的,伯爵閣下。”阿特斯琉雅稱讚著。


    “感謝您的稱讚。”


    “雖然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實現,”阿特斯琉雅說:“等我們回帝都以後,就換我來出錢舉辦慶祝宴會吧!”


    “我會很期待的。”


    “當然,你就好好期待吧。如果要寫轉隊申請書的話,也請你等到慶祝宴會舉辦以後再寫吧。”


    “呃,我還沒有要寫轉隊申請書……”


    “話又說回來……”阿特斯琉雅環顧著會場中的士兵。“我們的傷害遠比我想象的要來得大呢,本來我以為在這裏的人還要再多一點,畢竟我很想在拉克法卡爾好好敗金一番的說。”


    “這與我事前預測的完全相同。”索巴修也走過來了。


    “是這樣的嗎?我本來是預測這場戰爭會打得很輕鬆呢。”阿特斯琉雅啜飲一口蘋果酒以後又說:“而且,真正的戰鬥現在才要開始哦。”


    “是這樣的嗎?”拉斐爾對這個話題似乎很感興趣,而她手上的杯子也早已空空如也。


    “還要再續杯嗎?”傑特將玉杯接過來。


    “嗯。”拉斐爾也將杯於遞了出去。


    當傑特還在調酒的時候,阿特斯琉雅已經開始滔滔不絕陳述先前曾在艦隊司令部討論過的作


    戰內容了。


    “您方才提到的事情似乎牽涉到軍事機密,沒問題吧?”索巴修不安的確認著。


    “我剛才說的話其實隻是推測,或許我們真的會進行這樣子的作戰計晝也說下定,這可不是我在一旁偷聽到的情報哦。”


    “希望司令能明示這種推測的具體依據。”索巴修以懷疑的口氣如此說。


    “啊,那真是太遺憾了,任參謀。”阿特斯琉雅說:“這個問題就牽涉到軍事機密了。”


    “不過,這樣的作戰計劃是否能達到預期的效果呢?”


    “當然有吧?”阿特斯琉雅繼續說道:“敵軍正固守在外行星係,而且還是在一顆要塞化的衛星上,對吧?如果我是總司令,一定也會用襲擊艦進攻,在這種狀況下,沒有其它手段比發動亞光速飛翔的艦艇展開炮擊更有效了。”


    “原來如此。”索巴修說:“但是光靠一個戰隊在戰力上應該是不足的。”


    “當然啦。如果光靠我們就想去壓製那些敵軍,誰受得了呀?不過主角還是我們哦。”


    “這是件很有名譽的事。”索巴修苦笑著說。


    “這應該是一場測試襲擊艦加速極限的作戰計劃吧?”“瑪爾斯珂維號”的艦長中途插話進來。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艦長們就聚集在阿特斯琉雅的四周了。


    當然襲擊艦的加速極限應該早就已經測驗過了才對——傑特在心裏如此想著,剛才那位艦長一定是在開玩笑。


    “調好了。”傑特將玉杯交回拉斐爾的手中。


    拉斐爾立刻啜飲了一小口,並向傑特點頭說:“嗯,很好喝。”


    “太好了。”傑特也微笑了起來。


    “這個星係好麻煩,”阿特斯琉雅歎了一口氣。“敵軍的武器真的是多到源源不斷。”


    “不過敵軍的人就沒有那麽多。”“休圖珂維號”艦長長如此說道。


    “一點也沒錯。”阿特斯琉雅點了點頭。“就算將對手定義為敵艦也是沒完沒了,簡單來說殺人才是我們的主要目的呀。”


    “這在戰爭中也是沒辦法的事。”索巴修冷靜的說:“人類尚未開發出安全的戰爭技術。”


    “是呀。”阿特斯琉雅提出了她的看法。“不過因為擊沉艦艇而造成殺人的結果,與為了殺人而去擊沉艦艇,這兩種說法在感覺上就差很多呢。”


    “您的見解真是獨特。”“娜兒珂維號”的艦長表達自己的感想。


    “難道你不這麽認為嗎?”


    “我是不這麽認為,至少戰鬥方式不會因為說法不同而有任何改變吧?”


    “說的也是。”阿特斯琉雅謹慎的同意對方的意見。“不過我怎麽樣就是無法釋懷。”


    傑特能理解她的感受,至少在戰時,亞維人對艦艇乘員確實有“艦艇零件化”的傾向,而傑特也一直無法習貫亞維人在這種層麵上的獨特思維,對於父親為地上人的阿特斯琉雅而言,她雖然不至於像傑特那樣無法接受.但或多或少還是會受到地上人典型認知的影響吧?


    “再說,這也未免太沒有常識了。”阿特斯琉雅突然憤憤不平


    的說。


    “是這樣的嗎?”“娜兒珂維號”的艦長隨聲附和著。


    “凱瑪爾星係可是『人民主權星係聯合體』最大的軍需產業星係哦。”阿特斯琉雅開始進一步說明。“不對,應該說是唯一的軍需星係才對,因為聯合體的生產力幾乎全都集中到這個星係上來了,像這樣的星係為什麽還會在與敵對國家接攮的邊界在線呀?害我們打得好辛苦,是不是因為簽了“四國聯合條約”還是什麽鬼文件的關係,所以才會沒將帝國富成是自己的敵人吧?”


    “我認為這應該歸因於曆史的問題.”“娜兒珂維號”艦長說:“這個星係在條約簽署以前就是軍需產業星係,雖然在條約締結之後,該國在產業轉型的進度上確實是不甚積極……”


    “這種事情我早就知道啦。”阿特斯琉雅切斷他的長篇大論。


    “是這樣的嗎。”


    “但是,”索巴修開口了。“拜敵軍沒有常識的福,我們現在不就看到這場戰爭的終結之路了?”


    “怎麽說?”阿特斯琉雅偏著頭問道。


    “既然這個星係與外界之間的聯絡管道已被切斷,『人民主權星係聯合體』也已經失去它的續戰能力。”索巴修將自己的想法娓娓道來。“畢竟現階段的戰爭都必須先儲備戰力才有開戰的本錢,可是該國不但己經沒辦法接受同盟國的援助,而且在求援途中還會遭遇中立國『哈尼亞聯邦』以及敵國,也就是我們帝國的兩麵夾擊。”


    “也就是說:,『人民主權星係聯合體』已經無力參戰了?”


    “我也讚成先任參謀的分析。”“休圖珂維號”艦長說:“會到這個地步也是沒瓣法的事啊。”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阿特絲琉雅的語氣中聽得出一絲無奈。


    “我個人覺得很遺憾。”『瑪爾斯珂維號”艦長說。


    “你量得打不夠?”阿特斯琉雅問道。


    “是的。”


    “沒問題啦。”“娜兒珂維號”艦長說“反正『人類統合體』還是會頑強抵抗的。”


    “不對,搞不好我們的希望之星會是『擴大阿爾康特共和國』喔!”“休圖珂維號”艦長說。


    不論是“人類統合體”也好,“人民主權星係聯合體”也罷,因為其國體采聯邦製的關係,上述兩國一向不希望其人民缺乏“國家統一”的概念。當然,這雨國的統合性要遠比帝國高多了,畢竟在每一個星係都推動同一種官方語言,對帝國而言是無法想象的政策,雖然許多地上世界確實會將亞維語視為外語來教學,不過就帝國的方針而言,他們並不會刻意去要求領民們學習亞維語。


    然而這兩國在統合性上還是遠遜於“擴大阿爾康特共和國”,這個國家在發展成星際國家之後,其國策依然深受地上世界的影響,其星際交流程度不僅在各國當中最為興盛,強力的官僚機構也將各星係緊密結合在一起。


    相信該國的抵抗程度應該也會相當強韌才對。


    “你認為如何?先任參謀?”阿特斯琉雅問道。


    “我一直都將自己視為一名交易者。”索巴修如此回答:“我很希望早點回歸本業。”


    “我不管什麽時候都把自己梘為一名興趣至上者。”阿特斯琉雅則歎了一口氣。“我也很希望早點回歸本業呢。”


    “那您又打算如何管理您的領地呢?”“休圖珂維號”艦長問道。


    “反正戰爭結束以後,不就有一大群剛失業的好代官讓我選嗎?”這位菲布達胥男爵完全不認為這會是問題。“再說家父現在還活著呢。”


    “那真是太好了。”


    “亞布裏艾爾副百翔長有什麽打算呢?”阿特斯琉雅突然朝在一旁沉默無語的“芙麗珂維號”艦長拋出這個問題.


    “我從未想過有關自己本業的事,司令。”拉斐爾答道。


    “算啦,反正對妳而言,翔士也不過是修行的一個過程而已。”


    拉斐爾依然靜靜的啜飲著——至少她是如此宣稱的——自己手上這杯“加蘋果烈酒的蜜酒”。


    那我到底又該怎麽樣打算才好呢?從傑特的眼神看來,他似乎正在問自己這樣的一個問題。


    “天哪,我在這裏說這些幹嘛?”阿特斯琉雅瞥了傑特一眼後說:“這裏可不是召開作戰會議的場所呢!好啦,大家都解散去吧,各位艦長就利用這個機會,好好跟自己的部下們親近親近如何?就算和其它艦艇的士兵聊天也可能會有好處哦!”


    聞言,艦長們隻好一臉苦笑的向會場四周散開了。


    “那麽,古諾畝柏修列翼翔士。”傑特拍了拍“芙麗珂維號”傳令的肩膀。“這裏就是你的


    崗位,一切都交給你了。”


    “是的,前衛翔士。”


    傑特也離開原處了。


    現在會場上已經可以聽得見士兵們宏亮的歌聲,而且好像是有兩組人馬以歌聲相互較勁,雖然聽起來並不悅耳,但總比拳頭之間的相互應酬要好一些。


    看來這場宴會應該還算成功吧?傑特在心裏如此想著。


    雖然將如此寬敞的公園甲板租借下來是有點誇張,不過也讓大家可以更為盡興,一般店鋪可沒辦法讓這麽多人大肆喧叫鬧。


    “伯爵閣下!”有人突然叫住傑特。


    一名素昧平生的從士站在傑特的麵前,這個人應該是來自其它艦艇的乘員,由於襲擊艦的乘員總數還不到三十人,就算是傑特也記得住所有人的相貌與名字。不管怎麽說,照顧他們的飲食與健康狀態正是傑特的職責,何況“芙麗珂維號”的乘員也不會以“伯爵閣下”這四個字來稱呼傑特,他們通常隻會以“書記”或“淩前衛翔士”來稱呼自己吧。


    “有事嗎?”傑特問道.


    “這裏沒有伴奏壇嗎?”


    “用終端手環不行嗎?”傑特說。


    有時候,傑特會認為終端手環是萬能的,因為他覺得有一些功能實在是很不知所謂,像音樂


    播放是否談得上是“不知所謂”的功能應該是見仁見智,但總之如果一個人需要音樂伴奏的話,隻要交給自己的終端手環就行了,數億首歌曲,任君選擇。


    “這樣子根本沒有氣氛嘛!”從士想都不想就如此答道。


    這名從士大概是覺得光是扯開喉嚨大聲唱歌還不夠過癮,一定要用電力讓自己的聲音大,並使用板內的空氣為之震動才甘心吧?


    “我明白了,”傑特說:“我這就去準備。”


    其它從士也氣喘籲籲的街到傑特麵前。


    “我們也要一座!”


    “我們有嗎……”


    這兩名從士開始提出各自的主張。


    依照傑特的理解,其中一名從士是“凱甭珂維號”的乘員,另外一名則是“娜兒珂維號”的從士,而且方才以歌聲相互較勁的人馬,好像就是這雨艘襲擊艦的乘員們,另外這兩名從士也要求傑特各自分配一座伴奏壇給他們所屬艦艇的夥伴們。


    “這就是所謂的平等。”“娜兒珂雉號”的代表說:“如果對方赤手空拳,我們也願意以赤手空拳迎戰,但我們可不能眼睜睜看著對方持有武器而坐視不管,如果沒有相對應的武力,我們就輸了。”


    “你這叫自我意識過剩。”“凱爾珂維號”的代表說:“我們根本不想和你們戰鬥,純粹隻是想用歌聲讓自己更開心而已。”


    “那你們就盡管開心吧!我們也隻是想用歌舞讓自己更開心啊!”


    “好啊,我們一定會照做的。”


    在兩名從士不斷主張各自論點的同時,其它艦艇的從士們也陸續湊到傑特身邊,可能是因為這樣做很有趣的關係,他們也開始向傑特提出借用伴奏壇的要求。


    給他


    們五座不曉得夠不夠呢?傑特在心裏如此想著。


    不過他很快就打消這樣的念頭,雖然公園甲板確實是很寬敞,但也沒寬敞到可以讓好幾個伴奏壇並存的程度,如果他們隻是用肉體的聲音相互較勁的話,自己是逞可以忍受,但如果讓好0幾組音量放大的歌聲在會場上相互激蕩的話,那遇不如讓這些從士直接打群架算了,至少自己還可


    以視而不見。


    傑特雖然也想過在會場中裝設防音力場,可是這樣一來他就下知道自己舉辦這次宴會有任何意義可言了。


    “不行,你們大家就共享一座吧!”傑特很堅定的向眾人宣告。“至於歡唱順序則由『芙麗珂維號』的古諾畝柏修列翼翔士決定。”


    “您是說那位擔任司儀的小孩子,不,翔士嗎?”


    傑特一麵點頭,一麵進行召喚伴奏壇的程序,當然他也在心中向古諾畝柏修說了聲抱歉


    一座伴奏壇從水麵上滑行到他的麵前,傑特為了思索伴奏壇的設置場所而煩惱了數秒,但最後他決定讓伴奏壇移動至湖畔的最角落,因為這樣做應該可以讓損害減到最少。


    第一位從士登上伴奏壇,並以熱情洋溢的聲調,開始唱著某個地上世界的歌曲。


    歌聲才剛響起,阿特斯琉雅馬上就飛奔到傑特的麵前來。


    “你這是在幹什麽?”她以尖銳的語氣質問傑特。


    “這是他們自己要求的。”傑特忍不住自我辯解了起來。“我也希望能讓他們開心一點。”


    “讓他們開心一點當然好,可是你要其它人怎麽辦?”阿特斯琉雅凝視著傑特的瞼好一會,不過她很快就露出了微笑。“也好,反正這是你的宴會,說真的,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讓從士們開心,這一招說不定很管用。”


    “我很抱歉。”


    “不過呢,這種行為不見得能讓每個從士都開心哦。”


    確實是有一群從士刻意遠離伴奏壇沒錯.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刻意將伴奏壇設置在最角落。”傑特很自豪的說。


    “你這想法不錯。”阿特斯琉雅一麵擺出後退的姿態一麵說:“不過算我拜托你,下次如果有機會的話,請你禁止這種行為好嗎?”


    “我會照做的。”傑特深感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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