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一堆人體碎陶瓷當中,赫然放著一顆人頭,那人頭也是瓷的,眼睛鼻子燒的不是很逼真,但一眼能認出是人頭,且那人臉的模樣,像極了七人組當中的植物人。


    我驚恐的地上那一堆碎陶瓷,看碎裂的樣子應該是沒人碰過,因為那姿勢還保持著一個人倒地之後還想用力往前爬的樣子,那枚射死他的標槍已經不見了,說明有人在我之前來過。


    我猜測是那個甩標槍的人!


    就在此時,涼亭外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我側頭看去,但見月色下,一個光著腦袋,黑布蒙臉的人緩緩的朝我走來,此人個頭與我相仿,我猜測他是光頭,是因為他腦袋上也蒙著黑巾,蒙的很緊,且黑巾之下並沒有頭發的輪廓。


    那人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但從他眼角那不經意間露出來的幾絲皺紋來看,這是個老年人,隻是他的背挺的太直了,整個人走路虎虎生風,若不是露出這點皺紋,從體型和舉止上看,他頂多四十。


    他背著雙手來到我跟前,啞聲道:堂九萬,你能接受現在這樣的生活嗎?


    一張口就喊出了我的名字,這就是奔著我來的,我有些遲疑,他輕聲笑道:不要害怕,我今晚找你,隻想跟你聊幾句。


    這人說話的聲音很沙啞,就像是聲帶壞了,明明說話的感覺歇斯底裏,但聲音卻不大,有點像四大惡人段延慶的腹語神功。


    我說:你……是誰?


    “不重要,我問你幾件事,你認真回答。”


    “你能接受現在這樣的生活嗎?”


    他的問題很古怪,有點像是導師似的,張口閉口就是你有夢想嗎,我當然有啊,掙錢就是了。


    我說談不上接受不接受,人這一輩子的命運都是無常的,誰也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去隨意的活一生,都是在妥協與不妥協中成長。


    “說的好。”此人背起雙手又說:你家的祖墳西北往東南,頭枕大橋,腳踏古城,是為吉穴,可你知道為什麽家族裏窮了三代嗎?


    這話讓我說懵了,我家的祖墳我自己都不知道啥風水,他咋知道的。


    我說:好像是我太姥姥在前清時期找人算的吧,我也不知道是誰算的,反正肯定隻說好話,至於我家為啥窮三代,我覺得吧,一命二運三風水,首先命和運就界定的太死了,我要是生在美國總統家裏也就不窮了,生在這個家,我認,窮就窮了,無所謂,我自己努力就是了。


    “哈哈哈,說的好,說的好啊,孺子可教也!”這人的聲音雖然沙啞,但掩蓋不住其言語中的興奮,我在暗中盯著他的雙眼,總覺得很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但隻看一雙眼睛我想不起來這人究竟是誰。


    他說:你既說這番話,我也就不必為你解釋你家族命格與風水之說了,過往種種不必深究,我……


    他剛說到這裏,我連忙打斷道:咱不說那些高大上的,你要是不想亮明身份,你告訴我地上這個陶瓷人是怎麽回事,能說明白嗎?


    我猜測十有八九他就是那個擲標槍的人。


    他說:還不夠明顯嗎?


    “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倒是願意跟你講一下,這人名字不詳,死於民國年間,家境殷實,不賭不嫖不抽大煙,是個老實人,可他的兒子卻交友不慎,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短短幾年敗光了家產,將地契房契全部偷了出去,作為賭債想要翻本,結果你自然是猜得到的,十賭九詐,在別人的遊戲規則裏想贏別人,癡人說夢罷了。”


    “後來這人眼睜睜看著討債者當街打死自己的兒子,眼睜睜看著老婆被逼跳井,女兒被賣進窯子,歇斯底裏的吼叫著,阻攔著,但這一切都於事無補,亂世就是如此,人在經曆了極度的大悲大歡之後,便會看淡世間一切,麵無表情,所有的喜怒哀樂在他眼裏不過是過眼雲煙,即便他上吊的時候,也同樣板著臉死的,他沒有像那些吊死鬼一樣,瞪著眼睛伸著舌頭,因為在他生前他無數次瞪眼,他膩了,也累了。”


    光頭黑衣人說道:你打牌嗎?


    我撓撓頭說:這……基本不打,至少自己不主動打,有好朋友喊的時候可能會陪襯著玩兩把。


    “你刻意賭錢嗎?”


    我趕忙說沒有沒有,我即便是陪襯著打牌,他們想打錢也就是玩玩小錢,一看是大賭局我絕對不參與,家族裏沒這個傳承。


    “那就對了!你太姥姥前清時期有多富你根本不知道,就是因為好賭,敗光了所有家產,萬幸家人平安,日子雖苦,倒也安穩的活了一輩子,所以你太爺爺的死令,家裏沒人敢賭博!”此人此語一出,我渾身一顫,我家族裏的事情,他怎麽知道的?


    這會能明顯看出他是瞪著眼的,兩旁的腮幫子也有些鼓起來了,這是在咬著牙。


    他說:如果你是個濫賭鬼,你早就死在這個人,不,這個鬼的手中了,那七人組各不相同,以後有機會我會慢慢講給你,或許也不需要講。


    “你隻需要記住,這七人組雖然本事不夠高,但合起夥來針對一個人的時候,基本沒人能活下來,因為人無完人,你總有自己的缺點,你總會中他們的招,我隻在今晚見你這一次,以後的路全靠你自己走了。”


    說話間,這人對我說道:背對著我,把衣服脫了。


    “嗯?”我一瞪眼睛,說道:你想幹嘛。


    “廢話少說!”


    等我脫光了上半身,背對著他的時候,他從兜裏掏出了一個小藥瓶,黑色的,古香古色,瓶塞還是用那種老紅布做的,我也看不見裏邊裝的是什麽,不過下一刻,他掌心裏塗抹著藥水,在我後背上擦來擦去的時候,我感覺到很涼,有點像是酒精。愛讀小說app閱讀完整內容


    但我確定他不會無聊到拿酒精來給我搓背。


    他說: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辨別忠奸,找到你自己的屍體,之後的一切都會明朗起來。


    聽他這麽一說,我忽然想到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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