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頭沉吟了片刻,說:不敢說有十足的把握,至少調查很長一段時間了,不出意外的話,天下最後一顆肉身菩提就藏在裏邊。


    “方便問一下你們怎麽調查出來的嗎?”


    刀疤頭顯然不想細說,但架不住我問出來了,他說道:給你做個比喻,一條渾身漆黑的巨龍卻長了一顆白色的頭顱,你會不會覺得奇怪?在一條陰龍地脈之中,忽然出現一抹祥瑞之氣,陰與陽的完美融合,將最關鍵的點藏於天穹,你會不會感到好奇?好奇就對了,好奇你就想了解,所以,就這樣被我們調查出來了。


    這家夥真是猴精猴精的啊,他這個比喻既告訴我找到肉身菩提的辦法,又沒說出詳細的過程。


    我看向窗外,雨水淋在車窗上,將視野模糊,楊璉真迦又被成為妖僧皇帝,這家夥乃是忽必烈的寵臣,一生喜好盜掘墓中珍寶,還將宋朝皇帝的頭顱骨做成酒器,可謂惡貫滿盈,關於他的傳聞,僅僅是這些就足以清楚此人設下的陵墓邪術究竟有多可怕,他常年浸染此道,懂的東西可比那些盜墓賊高明多了。


    在來之前,刀疤頭已經規劃好了路線以及行進方案,所以我不用過多理會,這就躺在副駕駛上呼呼睡大覺,一覺睡醒已經是清晨了,本以為大家夥開車累了會找個地方休息,沒想到就在高速服務區隨便吃了點東西,眾人又迅速趕路,這三輛車總共六個人,後兩輛車拉的全是裝備物資,前邊的人可以輪換著開,輪換著休息,後邊那兩輛車的人是怎麽做到二十四小時不睡覺,一直開車的?


    我很好奇這個問題,後邊那倆兄弟都不怕猝死嗎?我們在服務區吃飯的時候,我看他倆眼圈都發黑了,這麽熬下去恐怕是要完蛋。


    但他倆一言不發的吃飯,吃完飯就回到了車上,不知是不是趁著這個間隙休息了一會,我們四個人吃飯有點慢,所以出發時間有點晚。


    然而就在我們又開了一天的車,夜幕降臨要離開告訴的時候,刀疤頭確實猛的一驚,輕聲說道:我們被跟蹤了。


    後邊的裘老三和那個姑娘也是一激靈,立馬回頭往後看,刀疤頭說:後邊有一輛白色轎車,清晨在服務區吃飯的時候就在了,我們走的時候他們也走,我們休息的時候他們也休息,一口氣跟了一天,這馬上就要下高速了。


    我說:會不會是湊巧了?


    刀疤頭說:不可能,湊巧一段是湊巧,湊巧一整天,還跟我們在同一個出口下高速,這能是湊巧?


    裘老三伸手入懷,看樣子是想掏槍,我心中一震,心說這家夥不會隨身帶著槍吧,這就有點恐怖了,他說:老大,要不要找個沒人的地方做掉他們?


    刀疤頭搖了搖頭,“不急,再走一段看看,出了市區,進入山區,道路不好行駛,等到進入山中徹底沒了道路可走的時候,棄車前行,到那時再看,如果是跟蹤我們的,再動手不遲,反正距離懸天之墓還遠得很,倒不怕為他人作嫁。”


    他們走的什麽路我也不知道,反正就坐在副駕駛上悶頭睡,要說睡也睡不著,反正醒來時,他們已經停車了,我轉頭四看,這裏漆黑一片,灌木叢生,四周都是漆黑的山巒,此位置之偏,甚至都看不到晚上的燈紅酒綠的市區。


    眼看車子是走不了了,我們一行人這就棄車,每個人都去後兩輛車上帶上屬於自己的物資,每個人都是背著滿滿的一個大包,好似急行軍似的。


    刀疤頭從兜裏掏出一個小儀器,看起來像是羅盤,但上邊還有一些複雜的符號,可能是自製的或者其他不傳之器,他低頭看了半天,隨後仰頭看向西南方向,說道:翻過這座山,就能看見那陰龍之脈了,翻山之時會有許多危險,到達山頂之後,有一座破敗的土地廟,咱們今晚加把勁,就在土地廟裏休息。


    我仰頭看了一眼,看似這山不算高,可所謂望山跑死馬,等我們趕到山腳下,往上爬的時候,就知道有多痛苦了,雖然坐了一天的車,看似沒怎麽勞累,實則身體素質已經嚴重下降,這會再來一波急行軍,屬實吃不消。


    不過他們幾個都沒吭聲,尤其是那個女的,一言不發,背著背包跟隨隊伍,步伐沉穩堅定,始終沒有掉隊,我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了。


    三個多小時後,終於趕在午夜十二點之前,我們來到了山頂上廢棄的土地廟,說是土地廟,其實就是三間破土屋,也不知道是什麽朝代興建的,早就塌了一多半,可謂三間破瓦房,兩間半漏雨,正中間供奉土地爺的廟堂裏,神像也毀了一半,隻有盤腿而坐的下半身,上半身早就不翼而飛。


    刀疤頭說:雖然簡陋了點,總算有遮風擋雨的地方,把帳篷紮好,今晚就在這裏休息了。


    然而就在我盯著那半截土地神像,正要轉頭的時候,大腦一陣眩暈,忽然又是一陣幻燈片從我腦海中飄過,我看見刀疤頭的腦袋掉在了地上,他的屍體還在往前走著,但走了沒幾步便轟然倒塌,周圍一片漆黑,看不到什麽東西,隻能看見四周牆壁上那一塊塊大青石,以及上邊雕刻的古怪紋路。


    至於那個女的,被一根大腿粗細的尖銳石柱從背部插進,捅穿了肚皮,細看之下,好似一隻石獸朝天的指甲,看她的死相應該是從上跌落,至於那個裘老三,我沒看見他的畫麵。


    另外那兩個長得很像,可能是雙胞胎的兄弟,一個我沒看見,另一個渾身潰爛,從體內鑽出許多古怪的小蟲,像是我小時候在田地裏見到過的那種蟲蛹,我們土話叫這種蟲蛹為東南西北,因為它的腹部會來回擺動,好似喊東,它的尾巴就朝東,喊西,它的尾巴就朝西,那雙胞胎兄弟的其中一個,身上就腐爛出了許多這種窟窿眼,每個窟窿眼裏都露出了一條這樣的尾巴在蠕動。


    僅僅是一閃而過,我猛然醒過來了神,看向刀疤頭他們幾個,我心想:這會不會是鬼帝之門預言的死亡?我要不要告訴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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