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免貴免貴,我姓梁,梁雨生。」


    「梁羽生?」新式武俠小說開山鼻祖?


    「對,聽我阿爹說因為我在雨天出生的,所以才取了這個名字。」梁雨生憨憨的笑道。


    原來是這個「雨生」。「那如果大叔是在陰天生的不就叫陰生了,晴天生的就叫晴生?」駱含瑄忍不住開玩笑道。


    梁雨生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道:「我弟弟就是陰天生的,所以他叫梁陰生,梁晴生是我妹子。」


    駱含瑄哭笑不得的看著他,有種被打敗的感覺。陰生?陰森?這名字取得還真是讓人無言以對,毛骨悚然啊。


    不過這位雨生大叔感覺起來還真是個老實頭啊,如果他能盡力為她找到令她滿意的房子的話,倒是可以與他交好,未來有需要牙儈幫忙時直接找他,肯定能省不少事。


    想罷,她立即言歸正傳的說出自己的來意,並將想要承租的宅子條件一一舉出,同時也將剛剛畫給那兩個老牙儈的大餅畫給他看。


    這位梁雨生果然沒令她失望,對她所畫的大餅沒有太特別的反應,反倒老實的告訴她租期未到前就離開不住是可以退回一半租金的,並且向她保證,若她主子真提早離開的話,他一定會負責幫忙要回該退的租金。


    真是個可愛又可敬的老實人啊。


    談妥一切事宜與聯絡方式,她帶著今天真是撞到好運的好心情起身告辭,卻在牙行的大門口遇到昨日客棧裏那兩個混蛋王八蛋,讓她的好心情瞬間不翼而飛。


    她不自覺的停下腳步,瞪向迎麵而來那兩人,結果——


    「哎喲!」


    跟著她身後的葉嬤嬤不知道在想什麽,一時沒注意到她的停頓而撞了上來,害她狠狠地踉蹌了一下,跌坐到地上去。


    「姑娘!」葉嬤嬤驚慌的脫口叫道,隨即立即意識到自己所犯的錯,趕緊改口道:「不是!王宣,王宣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受傷,快讓我看看?啊!流血了,怎麽辦?都是老奴的錯,倘若留下傷疤—— 」


    「葉嬤嬤!」駱含瑄迅速出聲打斷她,「我沒事,我一個堂堂男子漢怕什麽流血、留疤的,況且還是這麽小一個傷口。」


    說完她已從地上爬起來,避開掌心上的傷口,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後,道了一聲,「走吧。」隨即狀似剛才什麽事也沒發生過般,帶著葉嬤嬤從容的從那兩個混蛋麵前經過。


    「你剛才有聽見嗎?」目送那一老一少離開後,站在原地的連馳俊開口問與他並肩而立的耿燁磊。


    「你指的是什麽?」耿燁磊明知故問。


    「那聲姑娘。」連馳俊饒有興趣的問:「你覺得是那老婦叫錯,咱們聽錯,還是剛才那濃眉大眼黑皮膚的小子當真是個姑娘?」


    「她有耳洞,若是個真小子,是不可能會有耳洞的。」耿燁磊淡淡的說。


    「原來你也注意到了。」連馳俊勾唇微笑,「其實除了耳洞,還有一處是她偽裝失敗的地方,你可注意到了?」


    「膚色,她雙手和臉上的膚色不同。」


    「沒錯!」連馳俊忍不住彈了下指尖,隨即輕笑了起來,興味盎然地道:「是個挺大膽又有趣的小姑娘,不知是什麽來曆,家人若是知道了她今日的所做所為,不知會有何反應?」


    「你對她有興趣?」耿燁磊挑眉問。


    「不是感興趣,隻是好奇,覺得挺新鮮的。」一頓,連馳俊又道:「還有,若不是剛才她身邊的老婦見她跌倒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那聲『姑娘』,咱們能看穿她的偽裝,發現她根本不是個小子而是個小姑娘嗎?」


    耿燁磊回想了一下,不得不點頭承認他所說的。「那手易容術是挺高明的。」


    「一個女扮男裝的小姑娘,身邊有奴仆,還有一手高明的易容術,想想都覺得不簡單。除此之外,那小姑娘似乎對咱們倆有敵意。」連馳俊有些若有所思又似不經意的說。


    「敵意?」耿燁磊有些訝異,這點他倒是沒注意到。「你發現了什麽?」


    「她在看見咱們倆時狠瞪了咱們一眼。」一頓,連馳俊換上一臉揶揄的笑容,開玩笑的道:「這該不會又是世子爺的風流債吧?」


    耿燁磊沒好氣的白他一眼,道:「就剛才那個小身板你覺得我吃得下去嗎?你真當我風流成性,來者不拒啊?」


    「我沒說是她,也許是她姊姊、她朋友或是她所認識的某個人呢?」


    「咳。」耿燁磊輕咳一聲,有些窘然的摸了下鼻子,小聲承認道:「那就不無可能了。」


    連馳俊失笑的搖了搖頭,對好友風流多情的性子實在是有些無言以對。「總之你自個兒好自為之,別哪天真鬧出事來被王爺祭出家法,到時你可就別怪我見死不救了。」


    兩人邊說邊走進牙行。


    剛接了差事的梁雨生正準備出門,卻又見到有貴客上門,隻得先留下來招呼客人再說。


    老實的他將客人迎進門後,一開口便先承認自己剛接了一樁生意,貴客若事急趕時間,那便得另尋其他牙儈。


    他沒注意到當他說出自己剛接了一樁生意的瞬間,眼前兩位貴客迅速的對視了一眼,更沒注意到接下來的對話中,在他們有意的引導之下,把上一位客人的委托毫無保留的全透露了出去,他隻注意到這兩個貴客的委托竟與上一位的大同小異,讓他完全可以同時處理兩件委托,真是太走運了!


    這也難怪常有人說他傻人有傻福了,嗬嗬嗬。


    「王宣,拜托你聽我的話,先回客棧把傷養好,之後不管要去哪兒,我保證都不攔著你,可好?」葉嬤嬤亦步亦趨的緊跟在駱含瑄身後,小聲的規勸道,眉頭皺到都快要能夾死蚊子了。


    她家姑娘雖然性子倔不好勸,但向來是愛美又怕痛的,怎麽這回受了傷流了血,她卻不痛不癢的一點也不在乎,隻向一戶人家借了杯水隨便衝洗了下傷口就不理了,也不怕這樣放著不處理以後可能會留下傷疤,真的是快要愁死她了。


    「王宣,葉嬤嬤拜托你好不好?傷口再不好好處理會留疤的。」


    「葉嬤嬤,這點擦傷不礙事,不會留下疤痕啦,你別大驚小怪。」駱含瑄有些哭笑不得地道。


    「你以前很怕痛的。」葉嬤嬤忍不住說道。


    駱含瑄輕愣了一下,隨即伸手摸了摸額頭上那剛結痂的傷口,答道:「那是以前還小的時候,現在我已經長大了,不怕了。」


    葉嬤嬤登時紅了眼眶,忍不住心酸的低喚了一聲,「姑娘……」


    駱含瑄放下手,對她咧嘴一笑,道:「放心,以後那種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不低頭就得以死相逼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我保證娘和咱們一起搬出來住後,咱們的日子隻會愈過愈好的。所以,為了能早一日接娘離開那個地方,葉嬤嬤快點跟我走,咱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呢。」


    葉嬤嬤迅速點頭並跟著姑娘走,直到走了一小段路之後,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竟又再一次被姑娘所說服,不知不覺順從了姑娘的決定。


    看來姑娘是真的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堅持,再也不能將她當成一個孩子來對待了。葉嬤嬤心想著,感覺真是既欣慰又心酸。


    走了一會兒,終於抵達目的地—— 百味樓。


    「王宣,原來你是肚子餓了,想到這百味樓來吃飯啊,你應該早點跟我說才對。」葉嬤嬤恍然大悟的笑道。


    「葉嬤嬤曾吃過這百味樓的菜色嗎?」駱含瑄問。


    葉嬤嬤神色帶著回憶,點頭道:「許多年前我曾陪太太和二爺來過這裏兩回。」


    「娘和爹嗎?」


    葉嬤嬤點頭,說:「一回是太太剛嫁給二爺的那年生辰,另一回則是太太剛懷上姑娘時,二爺高興得不行,問了太太想吃什麽,太太便說百味樓的十錦鍋。至今太太偶爾還會提起這事,思念那天的情景和十錦鍋的味道。」


    剛懷上她時?那不表示這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明明就在同一座城裏,不是遠在天邊;明明也不是價值千金的珍饈異饌,有銀子的巿井小民就吃得起,偏偏她娘身為朝陽城首富駱家的二太太卻吃不到也吃不起,這是多麽的可憐又多麽諷刺的一件事。


    「等咱們將娘接出來之後,娘高興什麽時候想吃這裏的十錦鍋,葉嬤嬤就陪娘過來吃,天天來都行!」她霸氣的說。


    「好,到時候我就陪太太天天來。」葉嬤嬤眼眶微紅的用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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