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話,他們憤怒的情緒應該會大於同仇敵愾,但眼前顯然不是。」連馳俊再度搖了搖頭。


    耿燁磊夾了兩口菜來吃,又喝了一小口酒,麵露一絲怪異的神情後,突然笑了起來,開口說:「咱們倆好像


    吃飽太閑了,沒事去管人家什麽閑事呢?」


    連馳俊楞了一下,隨即也跟著笑了起來。「不正是吃飽太閑,沒事找事做嘛。」可一頓後,他又老實說:「閑著是一個原因,好奇卻是另一個原因。」


    「既然這麽好奇,直接問不就得了。」說完,耿燁磊伸手一招就將一個雙眼發亮的小二哥喚到桌邊來。


    小二哥會雙眼發亮,當然是認出了眼前這兩位就是住在上房裏、出手大方又打賞不手軟的那兩位貴客了。


    「兩位公子爺有何吩咐?」咧著嘴,露出大大的笑容,小二哥熱情的朝兩人哈腰問道。


    耿燁磊先從懷裏拿出一塊碎銀放在桌麵上,這才道:「回答我幾個問題,若是能讓我滿意的話,這銀兩就是你的了。」


    「公子爺想知道什麽盡管問,小的保證讓公子爺滿意。」小二哥立即用力的點頭應道,雙眼幾乎離不開桌上的那塊碎銀子。


    「你問還是我問?」耿燁磊看向連馳俊。


    「今晚客棧裏發生了什麽事?」連馳俊一開口就直指重點。


    小二哥先是楞了一下,接著才帶著不確定的語氣搖頭答道:「今晚客棧裏並沒發生什麽事,不知公子爺問的是什麽事?」


    連馳俊一瞬間便明白他搞錯了方向,他開門見山的說:「我指的不是客人,而是你們客棧的事。」


    小二哥又楞了一下,他倒是有些猶豫起來,畢竟他還得在客棧工作養家活口,要是說錯了什麽話,丟了活計怎麽辦?


    「店裏的夥計似乎一個個都怒不可遏的,我隻是好奇發生了什麽事。」連馳俊微笑的說,語氣隨和的就像是


    在說:沒事,我隻是無聊隨便問問,你不答也沒關係。


    原來問的是這件事,小二哥登時鬆了一口氣,毫不猶豫的將某位住房客官犯眾怒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事情就發生在不久之前,一位客官點了店裏的幾道招牌菜到廂房裏吃,結果卻是道道不滿意,道道張口就批評,這樣也就罷了,畢竟青菜蘿卜各有所好,花錢的就是大爺,那些菜要吃要倒都隨錢大爺的高興。


    問題是,客棧願意息事寧人,對方卻反倒咄咄逼人,從批評菜做得不好,到批評起做菜的廚師不好,把大夥都給氣壞了,隻因為他們的大廚吳師傅不僅公認的手藝好,人品更好,客棧上自東家老板,下至廚房打雜小廝,誰不都尊敬讚揚吳師傅啊?誰敢對吳師傅不敬,或說一句吳師傅的不是就是大夥共同的敵人。


    也就是因為這樣,連馳俊他們才會感受到這些人的同仇敵愾。


    「那位客人可是什麽大人物,如此牛氣衝天?」耿燁磊忍不住好奇。


    「是不是大人物小的不知道,隻知道對方是個年紀不大的姑娘。」小二哥搖頭道。


    「姑娘?!」耿燁磊和連馳俊幾乎異口同聲,隻因為這個答案實在太出乎人意料了。


    兩人迅速對視了一眼,都有一種「這個朝陽城是怎麽了,怎麽有這麽多與眾不同的姑娘」的感覺,才不過兩天而已,就讓他們遇見了三個,一個笑得特別有特色,一個女扮男裝特立獨行,一個牛氣衝天氣勢淩人。


    「所以這件事後來是怎麽解決的?」耿燁磊好奇的問。


    小二哥撇了撇唇,搖頭道:「根本就還沒解決。」


    耿燁磊瞠大雙眼,脫口道:「意思是那位姑娘至今還在鬧事?」


    「這倒沒有,因為我們吳師傅已經答應她的挑戰了。」


    「挑戰什麽?」


    「廚藝。」


    耿燁磊和連馳俊麵麵相覷了起來,這發展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啊。


    「不是說是個年紀不大的姑娘嗎?是她本人要挑戰和你們大廚比試廚藝,還是她身邊的人要比?」連馳俊立即抓住重點,若是那位姑娘身邊有個大能之人的話,那……


    「就是那位姑娘本人。」小二哥忍不住生氣道:「就是這樣大夥兒才會這麽生氣,看那姑娘年紀小得都可以做吳師傅的孫女了,她卻大言不慚將做了一輩子菜的吳師傅亂批評一頓,還胡亂向吳師傅挑戰廚藝,絲毫不將吳師傅這樣的前輩放在眼裏,真的是太過分了!」


    「比試時間定在何時?」連馳俊對這個比較有興趣。


    「明日辰時正。」


    同時間,賓悅客棧三樓上房裏。


    「姑娘,咱們這樣得罪人不好吧?」葉嬤嬤忐忑的問道,簡直是坐立難安,因為她壓根就沒想過姑娘所說的計劃,會是這種得罪人的方式!


    其實以駱家的名頭在朝陽城裏根本就不怕得罪人,但是她們主仆倆現在可是背著駱家在外頭行事,而且行的還是偷偷摸摸、要背離駱家之事,倘若真出了什麽事來,根本不能拿駱家的名頭來嚇唬人,姑娘這麽做到底有沒有想過後果啊?


    「已經得罪了,不好也沒辦法。」駱含瑄聳肩道,一臉不在意。


    「姑娘,你就不怕萬一把他們給惹火了,他們會對咱們不利嗎?咱們現在身邊連一個幫手也沒有,倘若他們有人心存歹念……」


    「葉嬤嬤,你所擔心的事是絕對不會發生的。」駱含瑄直接搖頭打斷她。


    葉嬤嬤楞了一下,問:「姑娘怎能如此肯定?」


    「你忘了我姓駱嗎?」


    「可是咱們並沒有明說,他們並不知道啊。」


    「葉嬤嬤,賓悅客棧能吃立在這朝陽城,絕對不是僅靠客棧生意好這麽簡單的,他們肯定會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手段。所以對於咱們的身份,即便他們現在不知道,但過不了多久就會知道得一清二楚。」駱含瑄的微笑透露出一種一切盡在掌握中的自信。


    「姑娘的身份若是曝光,那咱們還能賣食譜嗎?」葉嬤嬤才得到解惑,隨即又想到另一個問題。


    「為什麽不能賣?食譜是我的又不是駱家的,況且我始終都沒說我姓駱,隻要他們也不提不說,秘密和我交易,這件事與駱家又有何關?」


    「他們會同意這樣做嗎?」


    「於他們有好處,能讓他們客棧賺更多錢的事,他們有什麽理由不同意?」一頓,駱含瑄突然輕笑了一聲,道:「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葉嬤嬤被自家姑娘最後一句話搞得有些莫名其妙,想了半晌也沒弄清楚是什麽意思,隻好虛心求教。「姑娘,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這賓悅客棧若不想要咱們的食譜,還有百味樓、萬家香大酒樓、珍饈樓和其他許許多多賣吃食的飯館搶著要買咱們的食譜,懂嗎?」說著,駱含瑄搖頭晃腦又重複念了一次,「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啊。」


    不像駱含瑄充滿自信與輕鬆的神情,葉嬤嬤臉上反倒染上了輕愁,連眉頭都皺了起來。


    「嬤嬤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嗎?瞧你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蚊子了。」看著她,駱含瑄故意以輕鬆的語氣開玩笑道,不知道這位大嬸哪來這麽多的擔心?


    「姑娘,若是明天交易沒成,咱們轉頭將食譜賣給別人,這客棧的東家難道不會惱羞成怒的將咱們的行蹤和咱們在賣食譜賺錢的事情告訴駱家嗎?到時——」


    「到時如何?你擔心駱家會派人前來阻止咱們或抓咱們回去嗎?」駱含瑄截斷她的話問道。


    葉嬤嬤憂心忡忡的點點頭。


    「嬤嬤,你是不是忘了我可不是從駱家蹺家逃出來的,而是被老太太不顧親情倫理趕出門的,而且還是淨身出戶。我一個才十四歲的小姑娘,身邊隻帶著你一個仆婦跟隨,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流之輩流落街頭,無家可歸,咱們若不想辦法賺錢,難不成真要活活餓死在街頭?」駱含瑄冷笑了一聲,繼續道:「倘若真有哪一天,駱家派人來找咱們麻煩的話,你且看我怎麽對付他們,肯定讓他們後悔莫及,腸子都給悔青了。」


    「若他們拿太太做人質呢?」


    「他們若是敢這麽做的話,我絕對會讓他們後悔的時間提早到來,讓駱家的聲名為此陪葬。」


    駱含瑄說得殺氣騰騰,讓葉嬤嬤都突然為駱家有些擔心了起來,希望他們可別真傻得跑來惹火姑娘,因為現在的姑娘可不比從前,不僅變得懂事聰明,還有一股不要命的狠勁,有點嚇人。


    不過她不覺得可怕,隻覺得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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