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公子,咱們合作吧。」她雙眼發亮的盯著他,滿懷殷殷期望。


    連馳悛輕楞了一下,臉上露出好奇的表情問:「合作什麽?」


    「開飯館!」


    「所以你就點頭答應了?」


    得到好友肯定的點頭答複後,耿燁磊整個人呆若木雞的看著連馳俊,半晌都回不了神。


    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真是那個做任何事都要三思而後行、沒有十成把握絕不輕易點頭允諾的連馳俊?他是不是不小心被人下了藥,人變得迷迷糊糊,這才會被騙得點頭答應要和對方合作開飯館啊?


    他的眉頭忍不住輕蹙了起來。「馳俊,你還好嗎?還認不認得我是誰?」他仔細的打量好友臉上的神情,認真的詢問。


    連馳俊失笑。「我才想問你還好嗎?怎麽一副不認得我的樣子。」


    「你這個人做事向來特別謹慎小心,沒有再三深思熟慮,是絕不會輕易做下決定或承諾的。」耿燁磊一臉嚴肅。「可是先前咱們去找那位姑娘時,你隻想向她買下蛋糕的食譜,後來是怎麽一回事你自個兒知道,沒想到我離開之後不過半個時辰,你竟帶著要與那位姑娘合作開飯館的決定回來。你說,這還是我那走一步算三步的


    好友連馳俊的作風嗎?我能不懷疑你是冒牌貨,或是被人下了藥嗎?」他臉上沒有半點開玩笑的神情,隻有擔心。


    連馳俊有些感動,微笑的對他搖了搖頭。「我沒被下藥,也不是冒牌貨,你不必擔心。」


    「那麽你解釋解釋這突如其來開飯館的決定,而且還是和一個小姑娘合作,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耿燁磊並沒有因此放鬆心情,直視他的雙眼問道。


    連馳俊斂起臉上的笑容,沉默了會兒,忽然問他,「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你認為呢?」耿燁磊白他一眼。這不是廢話嗎?


    連馳俊抿著唇,似乎在思考該怎麽說,他沉吟了一會兒之後才緩聲道:「那位姑娘姓駱,是朝陽城駱家嫡出的小姐,卻不受駱家真正掌權者駱老太太的喜愛,前些日子受到迫害還差點喪命,處境與我在連家大同小異。」


    「所以你是因為同病相憐才決定幫她,答應與她合開飯館?」耿燁磊有些恍然大悟的猜測。


    連馳俊卻搖了搖頭,「她是為了保住性命,想帶母親離開她眼中的狼窟駱家,才會想出賣食譜賺錢的法子。


    不過她也知道殺雞取卵不是長遠之道,因此早有計劃在賣出一些手中的食譜、解了燃眉之急後要開飯館營生,而我的出現隻是讓她的計劃提早施行罷了。」


    耿燁磊沉默了會兒,眯眼道:「說了半天你還是沒說出讓你一反常態的原因。」


    「我話又還沒說完。」連馳俊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之前那幾道菜你也試過,就連那道用豬下水做出來的五更腸旺你試了之後都讚不絕口。咱們姑且不論那幾道菜究竟是她們主仆倆誰的手筆,就拿那三道菜加上蛋糕那道糕點來說,若是用它們做為招牌菜來開間飯館的話,你認為那間飯館是否能夠高朋滿座、大發利市?」


    「你的意思是為了利?」耿燁磊挑眉道,卻又直截了當的搖頭說:「我不信。別人不知道,我又怎會不知道


    你這家夥最不缺的就是錢,又怎會為了單純的有利可圖而一反常態?」


    連馳俊看了他一眼,不疾不徐的說:「賺錢是其一,遮掩是其二。」


    「什麽意思?」耿燁磊輕楞,一時之間竟沒能想明白他想遮掩的是什麽。


    「連家的分崩離析估計就在不遠的將來,以我在連家的處境,你認為我能分到什麽?日後又如何維持富裕的生活而不被懷疑?我可不想虧待自己。」


    耿燁磊輕楞了一下,這才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想拿這間飯館做為障眼法。」一頓後又覺得疑惑,問他,「連家分家,難道你不打算把該你的全部都拿回來嗎?」


    「皇商連家這龐然大物身上吸附了這麽多血蛭,繼承的部分愈多,依附過來的血蛭也愈多,我一點也不想接這種爛攤子,更不想讓未來敗盡家產的連家人有借口死賴住我。」連馳俊冷笑。


    「不會吧,家都分了,他們還想怎麽賴你?」耿燁磊有些難以置信。


    「你不了解那些人不要臉起來的程度,僅用我所繼承的連家產業做為借口便已足夠。所以,屬於我的那些財產我並不想要,我隻想拿回我母親的東西,以及她當年的陪嫁。」


    「皇商連家怎會變成現今這模樣?」耿燁磊惋惜的輕歎。他也知道連馳俊母親的陪嫁被連家人侵占之事,說好聽是為不懂商賈之道的連馳俊打理,實際上卻將所得全打理進自己的荷包。


    「盛極必衰,自古不變。」


    耿燁磊搖了搖頭,言歸正傳。「我大概明白你的想法了,但你不覺得找一個不過有三麵之緣的小姑娘合夥做生意,挺像是在開玩笑嗎?」


    「就是因為像是在開玩笑,這才符合我連馳俊在眾人眼中隻懂得讀書,對經商之事一竅不通的印象不是嗎?」連馳俊勾唇道。


    耿燁磊呆了一呆,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


    「原來你連這一點都算計到了。」他笑道:「看樣子這事你早就深思熟慮過了,萬事倶備隻欠東風,而那位姑娘的出現與其計劃,正是你所等待的那陣東風。你果然是我所認識的連馳俊,不是冒牌貨,哈哈哈……」


    看好友笑容滿麵、懷疑盡釋的模樣,連馳俊果斷的決定解釋到此結束,反正他沒說謊,剛剛他所說的的確是原因之一,隻是並不是主因而已。


    至於主因,其實隻有四個字,那便是色令智昏。


    雖然不想承認,但就是這麽一回事,他因為想擁有更多與駱含瑄相處的時間與機會,這才會答應與她合作開飯館,讓未來自己在接近她時變得名正言順。


    癡活了二十年,他第一次明白心動原來是這種感覺。


    癡活了二十年,他第一次體會到所謂的情不自禁。


    癡活了二十年,他第一次喜歡一個人,想擁有一個人,也是第一次在好友麵前對他有所隱瞞,沒將實話說全。


    燁磊先前說他一反常態,但他自己又何嚐不是呢?


    身為誠王世子,燁磊自小便被教導要嚴以律己,寬以待人,即使是麵對討厭的人也能笑容可掬、彬彬有禮,可是先前在駱含瑄麵前,他是怎麽對待人家的?不僅咄咄逼人、冷嘲熱諷,還不隻一次做出失禮的舉動,插口介入他和駱含瑄的交談,隻為了引起某人的注意。至於那個「某人」是誰,不言而喻。


    好友的反常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隻是他自個兒沒發現而已。


    所以他真心感謝老天讓他領悟得早,早先搶得近水樓台的機會,要不然以他一個商賈的身份,要拿什麽跟身份尊貴的誠王世子競爭呢?


    總之他承認自己有些小人,也有些奸詐,但別想要他放棄這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機會,他一定要趁早將佳人拿下,將兩人的名分給定下來。一旦木已成舟,他便不需要再忌憚好友那尊貴的誠王世子爺的身份了。


    民不與官鬥,他其實也是沒辦法啊。


    所以世子爺,對不住了。


    「姑娘,該起了。今日與牙儈約好了要去看宅子,你得早點起來做準備。」


    床簾被葉嬤嬤撩開,收攏在床的兩側,也讓明亮的日光一下子射進駱含瑄仍愛困的雙眼中,讓甫睜開雙眼的她瞬間又閉上了眼睛。


    昨晚她為了寫計劃書,一直到外頭四更天的梆子聲響起,這才被突然驚醒的葉嬤嬤強行送上床睡覺。


    「什麽時辰了?」她問。


    「都辰時三刻了。」


    也就是快八點了。


    看樣子她的確是該起床了,因為和對方約的時間是巳時,也就是九點整,約在牙行大門口等,而從客棧走過去還得花上個二十分鍾,加上洗漱、著裝、化妝和吃早膳的時間,她還真的是想賴床都沒辦法。


    無奈的從床上爬起來,她在葉嬤嬤的服侍下有條不紊的洗漱、著裝,在用完早膳、確認身上的偽裝完美後,她與葉嬤嬤立即前往牙行。


    今兒個牙行門外有些人山人海,和她們上回前來門可羅雀的樣子大相徑庭。


    駱含瑄和葉嬤嬤好不容易才在人群之中找到梁雨生,隻是令她們倆目瞪口呆的是,梁雨生身邊正站著連馳俊和耿燁磊這兩尊大爺。


    所以,這隻是巧合嗎?駱含瑄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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