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從高中放學回家的龍膽翔真直接奔向了家中後方搭建起來的倉庫。由於在去年年底,作為養育自己雙親的祖父母相繼去世,因此他決定來整理遺物。


    愛惜物品的祖父母的遺物量十分龐大,靠他一個人整理的話可說是一項重體力的勞動活,不過畢竟也沒有其他事情要做,用來排解無聊正好。


    雖然是以這般輕鬆的心情開始做整理,不過這件事比預想中的要來得吃力許多。盡管花了半年時間把堆積在家裏的東西大致上整理完畢,但倉庫的整理卻絲毫沒有著手,幾天以前他才想起了這件事。


    祖父母一年到頭都是一副卿卿我我的模樣,隻要是兩個人一起買的東西,即便是條破抹布他們也會作為「紀念品」慎重地保管起來。


    兩人之間的情誼已經久得足以舉行金婚式。紀念品的數量多到實在沒辦法收納家中,因此祖父母買下了位於房子背後的空地,建造了一座巨大的倉庫。


    那是二十年以前的事情了。


    直到自己出生前的三年為止,這些「紀念品」仍不斷地累積—一想到接下來得自己一個人整理這些,便感到一整個鬱悶。


    說是這麽說,也總不好把這些東西就這麽丟著不管。


    翔真打從雙親在交通事故中死去的五歲左右開始,便一直與祖父母生活在一起。對兩人來說真正重要的東西、以及並沒有真的那麽重要的東西,這點程度還是區別得出來。


    真正重要的東西搬運到兩人的寢室,剩下的便放到空房間或是倉庫中保管。雖然就結果來說生活空間並沒有增加,不過隻要自己的房間空著就已經足夠。畢竟也已經沒有其他家人在了。


    「況且這麽整理下來,或許還能找到魔卡<wiz>也說不定。話又說回來,爺爺到底是把那麽大量的魔卡藏到哪裏去了啊—嘿。」


    將受到紅鏽侵蝕的倉庫大門打開—一陣黴臭味朝向鼻腔刺激而來。連帶的還有一大堆的灰塵。原先想說回家一趟去拿口罩會不會比較好……這麽說起來,口罩在整理家中的時候就已經全用完了。


    「……」


    算了,隻要注意通風的話應該就沒有問題了吧。


    將沉重的大門完全打開的翔真,打算立即開始動手收拾而踏入了倉庫之中,就在這個時候。


    『—、—』


    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了女孩子的聲音。


    本以為是倉庫外頭有誰在而探頭望向外麵,不過雜草叢生的庭院裏絲毫不見人的蹤影。約有十五張榻榻米大小的倉庫裏畢竟也沒有能夠藏人的空間,這麽說來或許是自家用地外的某人正在說話而已吧。


    雖然翔真用這樣的解釋說服了自己—


    『—!—!』


    但就在他把囤積在倉庫裏的東西運出庭院的時候,聲音又再一次傳來。


    「……」


    翔真有些懷疑地皺起了眉頭,試著將倉庫的門扉關了起來。在黑暗之中,集中精神凝聽。接著,響起了與方才同樣的聲音。聲音的清晰度與關起門扉之前並沒有什麽變化—不如說,借由隔絕了外頭傳來的雜音,盡管變化不大,仍是變得鮮明了一些。


    也就是說,聲音的主人是潛藏在倉庫內部的。


    不過,是躲在哪裏?


    再度將倉庫大門整個打開。在受到夕陽照射,染成橘黃色的倉庫中,果然見不到任何人影。但是,對方肯定潛藏在某個地方才對。


    翔真集中精神仔細找尋聲音的出處……


    「……是這東西嗎。」


    接著推測出了位置。


    將一個被孤零零放置在瓦楞紙箱上,宛如戒指盒般的盒子拿起。本以為聲音的主人肯定是個搭載著對話機能的人偶,不過這並不是個能夠放入人偶大小的東西。


    但是,聲音確實是從這裏傳出來的。


    「算了,隻要打開看看就知道了吧。」


    該說是膽子很大還是好奇心旺盛—毫不猶豫地將箱子打開一看,裏頭收納著一隻閃耀著金色光輝的戒指。


    拿起戒指,目不轉睛地仔細觀看。


    找不到什麽特別的可疑點。就隻是一隻極為普通的戒指。若要說像是特征的特征的話,大概就隻有內側刻著無法解讀的文字這點而已。


    然而—


    『拜托了敦盛!汝也差不多該來重新再戰了呐!』


    即便是超有個性的裝飾加諸在戒指上,跟傳出聲音一事相比的話,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了。


    「再戰?」


    『!是敦盛嗎!汝自己約定好的五十年早就已經過去了喔!』


    才剛有如自語一般低聲說出這句話,便立刻有了回應。看樣子這隻戒指似乎有著通訊機的功能。


    正當翔真準備說出對方認錯人了的時候,聲音的主人發出了滿是焦躁的聲音。


    『總算是抓到汝了呐!絕對不會讓汝逃跑了呐!按照約定再戰一次吧!好了—快點來到儂的身邊<阿斯托拉爾>吧!』


    我可不是敦盛啊—翔真本來打算這麽否定,卻因為腳下突然出現像是幾何圖形的紋樣而閉上了嘴。瞬間,圖紋開始發出赤紅色的光輝。


    紅色光輝在轉眼之間增強了光亮,翔真繼嘴巴之後,將眼睛也閉了起來。直覺判斷出要是隨便亂動會相當危險的翔真,決定隔著眼皮等待光芒的收斂—……


    ◆


    「……汝是哪位呐?」


    隔著眼瞼感受到光芒消失的同時,耳邊傳來一道傻呼呼的聲音。


    「我才想問你是誰呢。」


    一邊回複的同時,翔真睜開了雙眼。接著,模糊的視線當中映入了一名雪白的少女。


    外表年齡看起來大概是十六歲左右吧。那是一名容貌與其說美麗,不如稱之為可愛的女孩子。纖細的銀發長及腰間,漂亮而整齊的柳眉下方,一雙赤紅的眼瞳正閃閃發亮。


    一身露出度極高的衣裝包覆著苗條的身體,從大大敞開的胸口處可以見到感覺很柔軟的胸間山穀。


    與如此美麗到令人感到神聖的女性麵對麵—然而,翔真並沒有為她所著迷。他興趣的矛頭,正指向其他的地方。


    「話說回來,這裏是……哪裏?」


    翔真的聲音帶著顫抖。那並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基於好奇心所出現的抖音。


    上空飄浮著白雲,腳下呈現一片荒廢的大地,在雪白的少女身後,一顆徹底枯萎的大樹佇立該處—


    而位於前方二十公尺處,地平線就展現在眼前。


    實在是過於接近的距離。一般來說直到地平線為止,不是大概都會有四、五公裏左右的距離嗎。


    翔真向前邁開步伐,決定用自己的雙腳來確認一下。


    「喂、喂。汝是要到哪裏去呐!?不稍微停一下嗎?」


    無視少女叫住自己的呼喊,筆直地往前走去—大概在一分鍾再稍微多一點之後,便回到了原先所在的位置。


    ……原來如此,理解了。


    這個地方,是個周遭由厚厚的雲層包覆住的超小型行星。而,將自己召喚到如此不可思議的世界來的—


    「散步結束了嗎?」


    就是這名白色少女。


    「是啊,快樂的散步就此結束。接下來就讓我好好享受與你的對話吧。所以呢,你到底是誰?還有,這裏是哪裏。」


    「儂是艾伊莉絲。這裏則是於阿斯托拉爾某處被創造出的『受封閉的世界』呐。或者要說是『監獄』也可以吧。」


    「監獄、嗎……」


    由於散步途中並沒有確認到其他生物的身影,這裏的囚犯應該就是艾伊莉絲不會錯了。明明長著一張看起來連蟲子也不會殺害的可愛臉蛋,她究竟是犯下了什麽罪過呢。


    「好了,儂已經回答問題囉。這次換汝回答了呐。」


    「我是龍膽翔真。你所說的敦盛如果是指龍膽敦盛的話,他是我爺爺。」


    「汝說爺爺!?那麽果然是搞錯人了嗎!?哦哦,這是何等的失態啊!沒想到居然會在這個重要局麵下認錯人!本人艾伊莉絲、此生最大的失算呐!」


    「確實,沒有仔細聽人說話就下判斷的確是你的失誤—不過嘛,你也不需要自責到這種程度啦。雖然你找爺爺似乎是有什麽事,不過爺爺在半年前就去世了。」


    「?汝剛剛……說了什麽?」


    「我說龍膽敦盛已經死掉了喔。」


    翔真簡略地為她做了說明。在去年年底祖母去世,仿佛追隨她的腳步一般,祖父也在不久後離開人世。雙方都是壽終正寢的。以及翔真在整理遺物的時候聽見艾伊莉絲的聲音,接觸戒指的瞬間腳下出現了紋樣,回過神來便來到了這裏


    。


    當他把話全部說完的時候,艾伊莉絲無力地垂下了頭。


    「這樣啊,敦盛已經不在了啊……。這還真是遺憾呐……不過,儂現在也身處相當遺憾的狀況呐。雖然很抱歉,不過儂的處境並沒有從容到能對失去親屬的汝表示同情。」


    「對我來說也不希望受人同情就是了—不過說處境沒有從容是什麽意思?讓你身陷窘境的那個狀況,跟我爺爺之間存在著些什麽關係嗎?」


    翔真所知道的敦盛除了是個足以加上超字的愛妻人士、和擁有大量稱作魔卡的卡片之外,就隻是個普通的上班族而已。這樣的祖父,跟這明顯不是地球的世界—跟居住於異世界的謎樣美少女之間,究竟有著什麽樣的連接點呢。


    艾伊莉絲將手靠在下巴處,擺出思考的動作。


    「……也罷,這也算是某種緣分呐。畢竟儂也很高興在隔了許久之後能夠與他人說話,況且汝還是基於儂的原因才被召喚過來的呐。儂就告訴汝儂與敦盛間的關係吧。」


    咳哼地輕咳一聲後,她語氣平靜地開始說道。


    「儂在距今約五十年左右以前,在與敦盛的戰鬥中敗北,被奪去了力量呐。單看外表的話大概感覺不出來吧,不過儂現在可是靈體呐。證據嘛,呶。」


    說著,艾伊莉絲將手伸向翔真的胸口。她細瘦的手臂就這麽穿過翔真的胸膛,從背部穿了出來。


    「……」


    艾伊莉絲將手臂拔出來之後,翔真啪噠啪噠地觸摸自己的胸口附近。感覺不到疼痛、沒有任何傷痕,白色襯衫上也沒見到血跡。說自己是靈體一事看來似乎是真的。


    「就是這樣,儂現在盡管活著,卻像是死掉一般的存在呐。又或者說,隻是儂沒有注意到而已,或許儂其實已經死掉了也說不定呐。」


    艾伊莉絲自虐地揚起微笑。目不轉睛地凝望著這樣的她,翔真開口。


    「真是浪費啊。」


    「浪費?是指什麽呐?」


    「靈體的話,不就沒辦法搓揉那對雄偉的胸部了嗎。」


    艾伊莉絲頓時滿臉通紅了起來。


    「汝、汝這混蛋!就算不是靈體也不會讓汝揉的呐!?」


    艾伊莉絲用雙臂遮掩住了自己的大胸部。翔真則是咯咯地笑了起來。


    「用不著為此大罵吧。不過嘛,比起一臉鬱悶的神情,還是現在這種表情看起來更好呐。」


    艾伊莉絲一聲不響地盯著翔真。


    「……汝該不會是為了讓儂打起精神,才會刻意提出這種有色話題的嗎?」


    「你被人說了有色話題後就會變得有精神嗎?」


    「不可能會有那種事吧!」


    「活力十足的靈體哪。這下子肯定是活著了呢。」


    「這是理所當然的呐!儂可是活生生……」


    艾伊莉絲在這裏陷入了沉默。


    接著,以認真的眼神望向翔真。


    「雖然是愛開玩笑的輕浮個性……不過似乎並不是個壞家夥呐。」


    「喂喂,沒有人會對著初次見麵的對象說『輕浮個性』的吧。」


    「要這麽說的話,汝不也說了搓揉胸部什麽的……不,這個話題就在這兒打住吧。呃呃,剛才說到了哪裏呐—哦,對了對了。」


    艾伊莉絲像是要恢複步調似地輕咳了一聲,接著重新開始話題。她的聲音與直到方才為止截然不同,寄宿著生氣。


    「被敦盛奪去力量化為靈體的儂,受到更甚的追擊而被封印進了這裏呐。『在這裏好好反省個五十年吧。這樣的話我就跟你再戰一次。到時候要是你能夠贏過我,我就把你的力量還給你』—留下這樣的話語後,敦盛便從儂的身邊離開了呐。」


    敦盛是個性格敦厚的人。那樣的祖父居然會對她宣判懲戒五十年什麽的,她到底是做了多麽嚴重的壞事啊。


    「我說,你到底是惹出了什麽問題啊?」


    「儂也不知道該從哪裏說明起會比較好,不過……對了…………儂曾經是管理這個阿斯托拉爾的最高神—但是住在阿斯托拉爾的人們不管怎麽樣都處不好呐。因為希望改善這樣的關係,儂給予了他們各式各樣的試煉喔。」


    「試煉?」


    「有目的地讓大災害發生呐。儂本來相信隻要能夠合作度過苦難的話,徹底冷淡的關係就會有所改變。」


    艾伊莉絲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看來最後似乎仍是沒有走向關係修複的結局。


    「挑在你消沉的時間點上還真是抱歉,不過就讓我繼續提出問題囉。爺爺他,為什麽會在這種時候出現了?」


    這就像是熟識的人出現在童話故事中的感覺。雖然對於敦盛與艾伊莉絲之間的關係已經有所理解—不過直到事態變成那樣的經緯依然不明。


    「恐怕是阿斯托拉爾裏的某個誰把敦盛召喚過來的吧。」


    一副仿佛事不關己的語氣。雖然翔真是被艾伊莉絲召喚過來的—意思是說敦盛是受其他某個人召喚而來的嗎。


    「這個世界的人們,不論是誰都能使用召喚術嗎?」


    「並不是召喚術。是召喚的魔卡呐。」


    「……剛才,你說了些什麽?」


    考慮到自己聽錯的可能性而再次確認。


    「不論是儂、還是那個某人,都是使用內藏召喚魔法的魔卡把異世界人叫過來的呐。雖說敦盛似乎是隨機被選上的,不過儂可是有選擇召喚對象呐。『將觸碰了龍膽敦盛的魔導戒指<magic ring>之人召喚過來』,大概是這種感覺呐。不過嘛,結果卻搞錯了人就是……」


    「那種事情不管怎樣都好啦!」


    「不管怎樣都不好吧!?這可不是別人家的事喔!?」


    「廢話!這要是別人家的事哪受得了啊!阿斯托拉爾裏存在著魔卡—這個世界裏,魔卡就像是魔法一般的東西—然後,我現在被召喚到了如此美妙的世界!沒有錯吧!?」


    麵對翔真的氣勢,艾伊莉絲顯得有些畏縮。


    「唔、嗯。正如同汝所說的呐。每張魔卡裏頭都內藏著個別的魔法,隻要進行詠唱,效果就會發動了呐。……話說回來,汝知道魔卡啊?」


    「嗯。畢竟以前跟爺爺進行了無數場的卡片對戰呐。」


    或許其中也包含了回憶補正也說不定—然而即便如此,要是被問起「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是什麽?」的話,便會立即回答「用魔卡進行的卡片對戰」,翔真就是對魔卡喜歡到了這種地步。


    為了讓因為雙親的死而絕望的翔真打起精神,敦盛所提出的邀約是他與魔卡相遇的開端。對於當時五歲,且說到卡片遊戲大概就隻知道撲克牌的翔真來說,魔卡是一種劃時代的遊戲。在一戰兩戰這般反複遊玩之中,翔真深深對魔卡著迷—更重要的是思考該如何贏過構築出多采戰術襲來的敦盛,這件事令他開心得無法自拔。


    雖然在升上國中的時候他便成長到了能夠與敦盛進行勢均力敵的對戰,不過看著日複一日都用魔卡與敦盛遊玩的翔真,祖母擔心「再這麽下去翔真會交不到相同年紀的朋友」,因此對敦盛提出了別再碰魔卡的告誡。


    以那天作為分界點,翔真便再也沒有見到過魔卡。祖父母不願意告知他藏匿的地點,本來想靠自己的力量找出來,卻不論怎麽找也找不到,心想「既然這樣就用買的吧」而用圖書館的電腦試著搜尋魔卡之後,才發現那樣的產品於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


    結果,魔卡究竟藏在哪裏、祖父又是怎麽弄到手的,在這些問題都還不明白的情況下,這件事便不了了之—原來如此,敦盛似乎是在異世界取得那些魔卡的。真是的,這樣的取得管道也實在太令人意想不到了。


    「爺爺所擁有的魔卡,跟這個世界的魔卡,是同樣的東西對吧?」


    與其說是詢問,更像是在確認。


    艾伊莉絲點了點頭。


    「不過嘛,畢竟魔卡的效果就隻有在阿斯托拉爾才能夠發動,就這層意義上來看的話,可以說是完全不同的東西呐。」


    「這樣啊……。可惡!越來越後悔自己沒能找到魔卡了!」


    敦盛說過自己擁有一萬種種類、十萬張以上的魔卡。要是把那堆魔卡帶來這個世界的話,翔真就能夠隨意運用魔卡了才是。要成為億萬富翁也不是夢想。


    「汝在來到這裏以前,手邊應該接觸著戒指呐。那東西現在在哪裏?」


    「戒指的話就在這裏喔。」


    翔真攤開右手,將方才一直握在手心裏的金色戒指亮給艾伊莉絲看。


    「這是所謂的魔導戒指呐。雖然敦


    盛用魔卡在這上頭追加了通訊啦翻譯之類的機能,不過魔導戒指原本是用來保管魔卡的東西呐。隻要在把它戴在手指上的狀態下想著『開示<open>』,記載了汝所有魔卡的〈書物<cardlist>〉就會出現了呐。」


    聽完這些話,翔真將魔導戒指戴在右手無名指上,試著默念了一聲開示。


    緊接著一本書出現在眼前。有著感覺能夠作為鈍器使用的厚度。就外表看來似是頗為沉重的大小—不過由於正好飄浮在翔真胸前,因此感覺不到任何重量。


    對此翔真並沒有感到特別驚訝。不如說,他就隻想著盡早確認卡片清單而已。翔真讓〈書物〉就這麽浮在半空,翻開了封麵。書頁中記載著滿滿排列的卡片名稱。名稱旁邊以「x8張」這樣的方式標明擁有的張數。試著確認書物的底頁,上麵記載著魔卡的完整收集率,以及所有魔卡的合計張數等等資訊。


    距離魔卡的全種類收集,似乎還需要五十張。


    「隻要想著魔卡名稱的同時說出『檢索<search>』,就會飛往記載該魔卡的頁麵了呐。想要〈書物〉消失的時候,隻要說聲『終了<end>』就可以了。」


    「原來如此。話說回來,使用魔卡的時候非得讓〈書物〉維持現身狀態不可嗎?」


    「〈書物〉終究隻是確認用的東西。雖然就這麽維持著現身狀態也是可以使用—不過在戴著魔導戒指的狀態下,隻要默念想要使用的魔卡名稱,卡片就會具現化了。而在機製上隻要加以詠唱,便會發動該卡片的效果。」


    「這樣啊。那麽—」


    嚐試性地在心中默念方才所見到的魔卡—一張卡片出現在翔真的胸前。翔真取下了這張仿佛貼在一麵看不見的牆壁般飄浮半空的卡片,並仔細觀察。


    卡片大小比一般的撲克牌要大上一圈。正反兩麵都是黑底,正麵的上半部是一張貫穿天際的火柱插畫,下半部記載著表示效果的文句,反麵上則描繪著一個紅色的紋樣。與自己受到召喚時於腳下出現的圖紋相同。


    「汝叫出了什麽魔卡呐?」


    「嗯?啊啊,就是這張。」


    「不好意思,汝隻說這張的話,儂也不知道那是什麽。畢竟隻要汝沒有以自己的意誌提供給儂觀看,除了所有者以外的人看魔卡,就隻會看到青白色的光芒呐。這是為了在對戰的時候,不讓對方察覺自身究竟是用了什麽樣的魔卡呐。」


    「這樣啊。那麽我就告訴你吧。我所叫出來的卡片就是這個!—〈炎王的擁抱<me pir>〉!」


    翔真詠唱了魔卡—瞬間,一道魔法陣在定為目標的大樹根部展開—火焰劇烈噴發。從魔法陣噴出的火炎繞成螺旋狀,穿透了深厚的雲層。受封閉的世界在一瞬間被熱氣包覆,如陣陣針刺的痛楚撫摸著肌膚。當炎柱消滅的時候,大樹也化成了灰燼,目睹這道光景的翔真抱著肚子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這東西好厲害,這不就真的是魔法了嗎!」


    「哪、哪有人突然就使用的啦!」


    「跟我進行卡片對戰吧!」


    「好好聽儂說話啊!」


    「別那麽生氣嘛。我不會隨便在街上使用的啦。」


    艾伊莉絲從鼻子發出「哼」地一聲,用像是發脾氣般的語調說。


    「因為這裏是敦盛用魔卡創造出來的空間所以才特別能夠使用,不過以攻擊為目的創造出來的魔卡在阿斯托拉爾是沒辦法使用—就算不是以攻擊為目的的魔卡,意識到為暴力行為的狀態下也是無法使用的。畢竟要是有像汝這樣的家夥出現可是會讓人很困擾的呐!」


    意思就是說,在街上使用魔卡的情況已經先上了二重的保險。


    「還真不想被引發大災害的家夥這麽說啊。」


    「唔姆,戳到儂的痛楚了呐……」


    既然能夠引發大災害,恐怕是因為艾伊莉絲並沒有意識到那是「暴力行為」的關係吧—不過基於好意而引發大災害,就這項舉動本身來說也存在著問題。但都經過被監禁了五十年的時間,艾伊莉絲應該也有所反省了才是。


    「是說現在才問這個似乎有些晚了……不過『試煉』不是由攻擊魔卡所造成的嗎。……還是說,所謂的最高神擁有引發災害的能力?」


    「儂的能力就隻有〈創造<create>〉而已呐。使用這項能力的話,就能夠將〈空白的魔卡<omnis>〉—將『記載著希望的效果的魔卡』給創造出來了呐。」


    由於被敦盛封印了力量,所以變得無法使用〈創造〉的能力就是了。艾伊莉絲補充道。


    「也就是說,你能夠自由自在創造出作弊卡片是吧。」


    「嗯。不過,用這個〈創造〉能力所產生的魔卡,隻要使用過一次就會消滅了。總而言之嘛,作為試練用所創造的魔卡並不是以攻擊為目的創造出來的呐。就是因為這樣,儂才能夠自由地使用呐。」


    「原來如此。既然是獨創的卡片,那麽在我手邊不會有艾伊莉絲創造出來的魔卡對吧?」


    「由〈創造〉產生的魔卡是這樣沒錯呐。不過一般流通於世界上的魔卡也是由儂創造出來的,因此就這個層麵的意義上,汝手上也有著儂所創造出來的魔卡喔。」


    「原來你是魔卡的創造主嗎!聽到這個我越來越想要跟你戰鬥了呢。」


    「所以說汝到底是多麽好戰啦……。對儂來說並沒有與汝對戰的理由。因為儂本來是想跟敦盛戰鬥的呐。」


    艾伊莉絲原先是打算打倒敦盛,取回自己所失去的力量。這麽一來就能夠取回肉體。然而如今既然無法與敦盛戰鬥,那艾伊莉絲就隻能永遠以靈體的狀態這麽活下去了。


    「……算了,反正再過不久儂也將從這份煩惱中受到解放呐。畢竟在靈體的狀態下沒有辦法吃東西,這五十年間儂都是憑依在汝方才轟飛的那棵大樹上,吸取大樹的生命力勉勉強強存活下來的,但是在幾天以前,大樹終於還是徹底枯萎了呐。也已經確認過沒有其他能夠憑依的東西……儂的生命就隻剩下一個禮拜左右了呐。」


    艾伊莉絲的處境陷入窘況的理由這下總算明朗了。畢竟食物已經耗盡,會如此著急也是不無道理的。


    「這麽說來隻要你憑依在我身上,當下的問題就能暫且得到解決了對吧。」


    「汝是認真的嗎?一旦憑依下去,直到宿主死去為止可是沒有辦法分開的喔?」


    「就算那樣也無所謂。不過,前提也是你願意接受我這邊所開出的條件就是了。」


    「條件?」


    「跟我戰鬥。」


    「又是這件事嗎。你的提議我很高興,不過還是算了呐。」


    翔真似是感到無趣地咂了咂舌。


    「什麽嘛,你就這麽害怕跟我戰鬥嗎?」


    「不是這樣的。儂還有著必須完成的遠大誌願……作為最高神來管理阿斯托拉爾的職責呐。為此,〈創造〉的能力是必要而不可或缺的,所以說儂必須得完全複活才行。但是既然沒辦法取回肉體,這便已經是無法實現的夢想了呐。」


    艾伊莉絲並沒有不惜憑依在翔真身上、持續吸收他的生命力也要繼續存活下去的理由—她恐怕是想表達這點吧。


    「難道除了打倒爺爺之外就沒有完全複活的方法了嗎。」


    「這個嘛……要說取回肉體的辦法的話,有是有……不過,汝恐怕能力不足呐。」


    翔真露出一道挑釁般的笑容。


    「是不是能力不足,試試看不就知道了嗎。」


    「到頭來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啊……算了,就這樣吧。既然都說到這個份上,能力足不足夠—就由儂來測試一下汝吧。特別一次呐。」


    「特別……一般來說是沒辦法跟艾伊莉絲對戰的嗎?」


    「嗯。本來的話,要跟儂戰鬥,必須要將魔卡全種類收集完畢才行呐。在儂成為最高神的千年以來,能夠來到儂身邊者,隻有用單手便數得出來的人數,而戰勝了儂、取得作為報酬的〈空白的魔卡〉的僅僅就隻有汝的祖父—龍膽敦盛一個人而已呐。」


    「不過,倒是沒有想到會用那東西將儂的力量封印起來就是了呐。」艾伊莉絲補充道。附帶一提,敦盛似乎是使用了艾伊莉絲手上僅擁有一張的獨創魔卡—擁有「將一名對象傳送至其出生地」效果的〈原點回歸<return>〉,才返回了原先的世界。


    「明明手上難得有著獨創的


    魔卡,你卻幾乎沒有對戰過嗎。真是浪費呐。既然能夠成為魔導戒指的養分,那我就收下啦。」


    「萬一發生像是汝贏過儂的情況,屆時根據規則,儂就答應汝的要求呐。」


    「嘿,贏的那一方可以要對方答應要求啊。這下子我越來越中意這個世界了呢。那麽,你就快點把規則說明給我聽吧。」


    雖說使用魔卡這部分與自己跟敦盛進行的卡片對戰相同,不過在阿斯托拉爾當中,魔卡可是魔法。已經超越了桌上遊戲的範疇。規則肯定也會有所不同才是。


    「在使用魔卡的卡片對戰—神托遊戲<duel>當中,有著五項基本規則。」


    艾伊莉絲一邊屈指計數,一邊講述了規則。


    【1】各玩家給予1000點生命值。


    【2】生命值歸零的玩家將於神托遊戲中敗北。


    【3】選擇一張以上的魔卡,最多5張加入手牌,若有剩下的則作為牌組(但是同樣的魔卡最多隻能使用三張)。手牌每減少一張卡片,便可以從牌組中多補充一張。


    【4】在不抵觸基本規則的範圍內,各玩家互相能夠製定最多三條新規則。


    【5】神托遊戲的戰敗者必須答應與自己製定的規則相同數量的要求。


    「—嗯,以上就是神托遊戲的五大原則了呐。剛剛說的那些汝都能理解嗎?」


    「噢。簡單易懂的規則說明還真是謝啦。」


    與自己跟敦盛一同玩透的卡片遊戲有所差異的部分為【4】跟【5】—同時那些也正是神托遊戲的重點。


    若是製定出三條對自己有利的規則的話,勝算便會提高,然而製定越多條規則,機製上於敗北時所承擔的風險也越大。最糟的情況,也有可能基於僅僅一次的敗北而令人生告終。


    「我確認一下—阿斯托拉爾的人們,總是在進行這樣的對戰嗎?」


    抱持期待這麽詢問後,艾伊莉絲點了點頭。


    「強盜、強姦或是殺人等等,一切的暴力行為在這裏都是受到禁止的—不如說,是儂運用了〈空白的魔卡〉將其禁止的。即使心裏打算加害他人,身體也會抗拒那麽做。」


    「像是束縛術之類的東西嗎。不過,為什麽你要特地去禁止暴力行為呢?」


    「原先這個世界總是爭執不斷……在遠古以前,儂的一族所發起的權力鬥爭中,有許多的人們因此犧牲。而在那場鬥爭的最後,不知幸還是不幸,儂登上了最高神的寶座呐……。由於不希望見到悲劇再度重演,才會導入了將爭執和平解決的手段—神托遊戲。當然其中還是存在著風險,正因為如此,基於興趣而愛好神托遊戲的人什麽的,儂從來不曾見過。大家必定都會製定一條規則出來。」


    「那麽,」艾伊莉絲以認真的眼神對翔真詢問道。


    「汝要製定什麽樣的規則呐?」


    「我不製定規則。」


    或許這是意料之外的回答吧,艾伊莉絲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汝是認真的嗎?雖說帶有風險,不過要是不製定規則的話可是壓倒性地不利喔?」


    「會不會不利是由我來決定的。」


    「……神托遊戲開始之後再說想要製定規則,也是沒辦法的呐。」


    「我知道。比起這個快點決定規則啦。趕快讓對戰開始吧。」


    「真是好戰的男子呐。就算汝不催促,儂也早已經決定好規則了。這可是儂為了打倒敦盛,花了五十年的時間想出來的必勝規則呐!」


    似是自豪地這麽說完,艾伊莉絲道出了她所製定的規則。


    「規則為以下兩條呐。『儂使用一張,汝則能夠使用五張魔卡』、『在汝將魔卡用盡的當下,隻要儂的生命值還有稍許殘留,就是儂的勝利』。」


    「……原來如此。」說著,翔真開始思考了起來。


    艾伊莉絲的手牌就隻有一張。反觀翔真為五張。僅僅聽到這裏的話,是個對翔真壓倒性有利的規則。方才的〈炎王的擁抱〉是張「給予對象500點傷害」的攻擊魔卡。隻要使用兩張那東西,就能夠讓艾伊莉絲的生命值歸零。


    然而這是艾伊莉絲說自己花了整整五十年所想出來的戰術。恐怕事情並不會那麽簡單吧。


    (這裏重要的是—艾伊莉絲使用的那張卡會是什麽,吧。)


    模式會有以下兩種類。


    —會是「一張便能讓翔真的生命值變0的魔卡」嗎。


    —還是「一張便能擋下翔真的所有攻擊的魔卡」呢。


    (幾乎可以確定,艾伊莉絲會選擇後者吧。)


    考慮到艾伊莉絲所製定的第二條規則的話,認為她會使用防禦特化的魔卡是比較妥當的。若是這樣,她使用的會不會是「一張便能防住複數次攻擊的魔卡」呢……。


    比如說,魔卡之中有著「將自對象玩家受到的攻擊傷害輕減為0五次」這種效果的卡片。在這種情況下,翔真就得思考用五張給予五次以上攻擊的魔卡—而且,還得是能夠讓艾伊莉絲的生命值一滴不剩完全削減的組合技才行。


    不過嘛,說五次僅僅隻是翔真的推測,艾伊莉絲所使用的,或許是比這更加強力的卡片也說不定。


    不對。


    (恐怕會確實防禦住五次以上的攻擊啊。)


    艾伊莉絲對於自己擁有獨創魔卡—擁有「儂所想出來的最強魔卡」一事感到自豪。


    而說到以強大防禦力自誇的魔卡,腦海中所浮現的是「你所受到的傷害減輕為0。減輕5次傷害之後,這張魔卡破壞」這般效果的魔卡。


    (若是將這效果強化的話—永續的傷害無效化、嗎。)


    不過第二條規則或許是為了讓翔真誤以為「艾伊莉絲會使用防禦特化的魔卡」的虛張聲勢也說不定。


    艾伊莉絲在誘導翔真將手牌調整為攻擊特化型之後,使用能夠一擊將他這邊的生命值歸零的卡片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艾伊莉絲說了。為了想出這個戰術花了五十年—這句話。)


    實在難以想象花了五十年的時間才總算想出「用一擊必殺的魔卡取勝」這樣的戰術,況且也有著翔真與艾伊莉絲同時詠唱魔卡而不分勝負的可能。正因為如此,能夠推測出艾伊莉絲會使用攻擊特化型魔卡的可能性極低……盡管如此,作為可能性來說還是無法徹底排除。


    不過—


    若是加入至今為止所獲得的情報的話,要破解艾伊莉絲的戰術並不是一件難事。


    「……可以。這些規則沒有問題。」


    思考了一分鍾左右的翔真,對艾伊莉絲如此告知。接著艾伊莉絲用一臉驚訝的表情望向翔真。


    「這樣就好了嗎?雖然儂明白汝想快點戰鬥,不過也用不著這麽急吧。」


    「不如說是花了太多時間呢。」


    「也罷,如果汝都這麽說了,那就這麽辦吧……。那麽,既然對規則沒有任何不滿的話,儂就將裁判叫來了,可以吧?」


    「神托遊戲中還附有裁判啊。」


    「嗯。用來進行規則的最終確認與比賽後的要求見證,以及在無法分出勝負的情況下,加入剩餘生命值啦、使用的魔卡張數等等評估,下達判定呐。由於裁判……不如說是精靈位居中立的立場上,因此是絕對不會關照任何一方的喔。」


    「這部分我知道了。不過,這裏可是『受封閉的世界』喔。有辦法把裁判叫過來嗎?不如說,裁判過得來嗎?」


    「隻要是同意進行神托遊戲的地方,裁判—精靈他們不論什麽地方都能夠前來的。雖然敦盛為了不讓人弄清楚這個地方在哪而使用了〈結界〉魔卡—不過精靈的察知能力可是遠超出〈結界〉的魔卡效力的。畢竟儂就是這樣讓精靈們誕生的呐。」


    「本來還覺得你頗有魅力的,原來已經是經驗產婦啦。」


    「可不是懷胎生出來的喔!?說起來儂也不曾做過那種行為!這邊說的誕生指的是創造的意思呐!」


    「我當然知道喔。」


    「既然這樣為什麽還把儂當成經驗產婦!?」


    「想說稍微減緩一些對戰前的緊張氣氛呐。」


    「那隻是多餘的操心!」


    艾伊莉絲嘎吱嘎吱地露出咬牙切齒的表情。


    「受不了,真是個奇怪的男子呐。就某方麵來說是個比敦盛還要可怕的家夥呐。」


    「那麽意思是說,要是在神托遊戲中我贏了,我就在一切事物上超越爺爺了。」


    「確實是這樣呐。雖說如此,不過即使有什麽萬一,也不會出現儂輸掉的情況就是了—好了,那麽也該


    把擔任裁判的精靈叫來了呐。說是這麽說,畢竟儂跟汝之間已經達成了進行神托遊戲的意見,應該不用多久精靈就會來到這裏……哦,已經來啦。」


    像是追逐艾伊莉絲的視線一般,翔真回過了頭。


    化為焦土的大樹遺址浮現一道赤紅的魔法陣,散發紅色的光輝。翔真應該也是這樣被召喚過來的吧,當紅色光輝消失時,一名緊緊閉上雙眼的小姑娘站在那裏。


    是個幼女。


    纖細的金發,以及端正的稚幼臉龐。有彈性的臉頰與薄薄的雙唇恰如孩子一般,胸口的鼓脹也尚未成熟。一百三十公分左右的身體包覆著以紅色為基底的衣裝,頭上則有著一輪如天使般的光環發出燦爛光芒。


    精靈慢慢地睜開雙眼,用那對碧眼捕捉到艾伊莉絲的身影—


    「!」


    瞬間,似是大吃一驚地睜大了雙眼。


    「艾、艾伊莉絲大人!?原來您還活著!因為好一陣子都沒有新的精靈誕生,還以為您肯定死掉了的說!」


    「也算是半個死人了呐。」


    「唔哇啊、唔哇啊!這可是一件大新聞喔?要是提娜大人知道的話肯定會很高興的說!」


    得知創造主的存活,精靈似是很開心地蹦蹦跳跳、歡心喧鬧著。


    「總而言之,呃呃……汝應該寧法是沒錯吧?」


    「是的,我是寧法的說!艾伊莉絲大人所創造出來的第一萬號精靈—該精靈的名字也是寧法的說!」


    真是個自我主張相當強烈的個體。還是說,該不會所謂的「精靈」全都是這個樣子吧。


    在想著這類事情的翔真身邊,艾伊莉絲將此次神托遊戲的規則傳達給了寧法。


    寧法充滿活力地點頭回答「我記住規則了」—接著以那對大大的藍眼珠望向翔真,將掛在腰帶上的長方形盒子遞了過來。


    「這個是卡片容納盒的說。在神托遊戲的舞台—接下來我將會傳送兩位過去的對戰場地當中,規定隻能使用容納盒裏頭的魔卡的說。」


    「像是牌組收納盒一般的東西是吧。」


    翔真將卡片容納盒固定在長褲的腰帶扣環上後,叫出了五張魔卡。接著將這些放進了容納盒中。才剛完成動作,本該收入其中的魔卡就這麽消滅掉了。


    「喂裁判,卡片消失了耶。」


    「用不著擔心的說。在神托遊戲的基本規則中,並沒有規定魔卡的上限張數對吧?也就是說,卡片容納盒能夠收納的魔卡數量也是無限的喔。雖然看起來像是消失了,不過實際上並沒有真的消失掉的說!……呃呃,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嗯,理解了。簡單來說就是卡片容納盒形狀的魔導戒指對吧。」


    「就是這麽回事。……因為是很容易理解的舉例,之後就讓我拿來用可以嗎?」


    「可以,盡管拿去用吧。」


    「好的,真的很感謝你的說。」


    接著,在確認了兩人的準備都已完成之後,寧法發出了一道格外響亮的聲音。


    「那麽接下來—我就引領兩位前去對戰場地—的說!!」


    ◆


    將遊戲參加者傳送至對戰場地的寧法,輕飄飄地浮在半空發出了稚幼的聲響。


    「接下來是規則的最終確認的說!還請兩位仔細凝聽的說!」


    場地為草原地帶。在這沒有丘陵的平坦大地上,足以遮蔽腳踝的雜草叢生,若是仰望天空,一片萬裏無雲的青空便展現在眼前—十分和平的一個空間。


    對戰場地是由受理規則擔任裁判的精靈於每次構築的異空間,現實世界的常識並不適用在這個地方—由於在對戰場地中受到的傷害會轉移至生命值上,因此不會有肉體上的損傷,即使因為殘留著痛覺而可能會痛到暈過去,卻不會讓人感受到足以休克死的痛楚。


    雖說如此,盡管實際上並不會真的死亡,仍存在著死亡判定。生命值歸零的參加者會被傳送至「隔離空間」,變成無法幹涉神托遊戲的狀態。


    在這樣的對戰場地中,翔真與艾伊莉絲之間隔出了約十五公尺左右的距離,麵對麵地佇立著。


    翔真的胸前有五張,艾伊莉絲的胸前則是飄浮著一張魔卡,散發出青白色的光芒。雙方的頭上浮現出1000的數字,視線的角落處也顯示著相同數據的生命值。


    「新規則為『艾伊莉絲使用一張,翔真則能夠使用五張魔卡』、『當翔真的魔卡用盡時,隻要艾伊莉絲的生命點數還僅僅殘存些許的話就是艾伊莉絲的勝利』,就這些了對吧?」


    一麵對寧法的確認回以「完全正確」,翔真一麵在腦海中複習著。


    跟敦盛進行的卡片對戰一樣,神托遊戲並不存在回合製度。這是一種在一瞬間的判斷遲緩、缺少決斷力都會成為致命傷的速度重視型對決。然而其中快嘴勝負並不重要,該怎麽去判讀敵方的意圖才是勝利的關鍵。


    —之類的。


    將過去敦盛無數次教導自己的遊戲訣竅在腦海之中反複回想後。


    「那麽—神托遊戲就此開始的說!」


    不知是不是為了避免妨礙對戰的進行,寧法在發出號令的同時消失了蹤影。而緊接在後—


    「〈幻影之繭<material create>〉!」


    「〈不可侵領域<aegis field>〉!」


    雙方迅速地詠唱了魔卡。


    翔真這邊以零點幾秒的差異搶得了先手。一道魔法陣在翔真的眼前展開,一個直徑兩公尺、寬幅八十公分左右的巨繭出現。在這同時,艾伊莉絲的腳下也浮現出一道魔法陣,然而卻在外觀沒有出現變化的情況下消滅掉了。


    艾伊莉絲以冷靜的語氣說。


    「哦喔,汝選擇使用了分身的魔卡啊。」


    真不愧是魔卡的創造主,聽見魔卡的名稱、抑或是單單見到那個巨繭,似乎便已經弄明白了魔卡的效果。


    事實上,翔真所召喚出來的「繭」是有著創造複製體效果的魔卡。雖說桌上遊戲也很有趣,不過就視覺上來說,感覺還是發源地的表現方式更加令人享受。


    「而你那邊的—是防禦係的魔卡對吧。」


    抱持確信說出這句話後,艾伊莉絲回以「正是如此」點了點頭。


    「不過嘛,會知道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在汝沒有受到傷害的那個時間點上,應該就明白這是張防禦魔卡了呐。」


    艾伊莉絲似是挑釁地露出笑容。


    「呼嗬嗬。難道說,汝原先還以為儂會使用攻擊魔卡嗎?」


    「那種可能性當然也有考慮到。像是『第二條規則該不會隻是虛張聲勢而已吧』這類的。」


    「所以說,」翔真摸了摸粗糙的巨繭表麵。


    「要是你使用攻擊魔卡的話,就用這個繭來作為替身了。」


    「為了防禦而創造的分身嗎。貴重的一張卡就這麽浪費掉了呐。好了—那麽就用剩下來的四張來試著打倒儂吧!」


    艾伊莉絲麵露自信滿滿的笑容說道。


    不論有著多麽強力的效果,憑著四張手牌,翔真是不會有任何勝算的—艾伊莉絲如此確信。


    「我的手牌剩四張什麽的,可不要隨便斷定啊。或許還會有更多也說不定喔。」


    「哼,就算逞強也是沒用的呐。因為根據儂所製定的規則,汝就隻能夠帶入五張魔卡而已呐。就算想帶更多數量的魔卡進來,作為裁判的寧法可是不會允許的呐。也就是說,汝能夠像這樣存在於對戰場地之中,正是汝剩餘手牌隻有四張的最好證據呐!」


    麵對自信滿滿點出重點的艾伊莉絲—翔真他,無所畏懼地勾起一笑。


    「但是,在對戰場地中增加魔卡並不算是違反規則對吧?」


    聽到這句發言,艾伊莉絲的笑容收了起來。


    「汝說在這個場地中增加魔卡?究竟要怎麽做………………對了!汝連魔卡都一起複製起來了是吧!?原來如此,儂要是使用了攻擊魔卡就用複製體來防禦,儂若是使用防禦魔卡的話就與複製體共同戰鬥……能夠應用在攻防兩麵的戰術—真是漂亮呐。」


    雖然語氣似是坦率地表示了欽佩—然而艾伊莉絲臉上仍是露出那自信濃厚的表情。


    「不過,用那樣的戰術是沒有辦法勝過儂的喔!不管怎麽說,畢竟〈不可侵領域〉的效果—可是『從1名對象所受到的攻擊永續無效化』呐!」


    艾伊莉絲洋洋得意地說。


    「就算汝打算創造出幾個、幾十個、幾百個複製體,汝的攻擊都不會對儂起作用的!雖然是複製體,但畢竟那仍是龍膽翔真


    ,沒有改變呐!若是汝明白了這點依然打算戰鬥的話—來吧,不管要攻擊多少次都隨便汝!」


    「就算你不說我也打算這麽做喔。」


    「不過—」翔真勾起了嘴角。


    「要跟艾伊莉絲戰鬥的是—艾伊莉絲!」


    頓時間,艾伊莉絲愣了一下。


    「?汝到底是在說什麽呐?」


    翔真咂了咂舌。


    「受不了,真是個遲鈍的女人呐。既然這樣就讓你見識一下吧。在〈幻影之繭〉裏的東西!」


    翔真「砰」地敲擊巨繭的瞬間,繭從腳底部分化為光之粒子逐漸消滅,露出了繭中的內容。


    那毫無疑問的—正是艾伊莉絲。


    正確來說是艾伊莉絲的複製體。並非如剛出生一般的赤裸模樣,而是按照當下的身姿—穿著純白的衣裝,右手無名指上戴著金色戒指。由於能夠複製的僅僅隻有外表,因此戒指裏頭空無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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