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對花榮月的不滿,讓寇準在不知不覺間對寒蓮越發的信任喜愛。


    寒蓮又笑,小梨渦兒在頰邊輕跳,「世子爺人真好,為人豪爽,體貼大方,姊姊能做您的妻子,舅母在天之靈也很欣慰吧!」


    寇準失笑,「那你自己呢?令尊在天之靈會欣慰嗎?」他到底是心疼她做了妾。


    美眸掠過一絲燦光,她笑得傻乎乎的,雪白的雙頰浮開兩抹暈紅,美得令人屏息。「你待我的好,爹爹會知道的。」全然信任的口吻。


    寇準呼吸陡然一緊,氣息濃灼了起來,他一直忍著不與她圓房,反倒像情人一樣有說不完的話,到如今他覺得兩人可以更水乳交融些……


    簾外有人發出聲音,寒蓮從寇準懷裏下了暖炕,侍立在一旁,輕喊,「雲雀。」


    雲雀用托盤托了兩盞熱茶進來,寒蓮接過,親手捧一盞茶奉給寇準。


    寇準笑笑接過,喝了一口,道:「靜王送了些信陽毛尖和六安瓜片,我喝著還不錯,明日讓碧泉送兩包過來。」


    寒蓮笑容可掬地道謝,不會做作地假意推辭,寇準很喜歡這一點。


    「世子爺!」秋水忽地在簾外嬌呼。


    「進來。」寇準威嚴地道。


    秋水掀簾而入,俏生生地行禮,嬌聲道:「王妃身邊的姊姊來傳話。」


    「讓她進來。」


    「是。」秋水幫忙掀簾,一名打扮齊整的俏丫鬟進入,規矩地行禮。


    寒蓮發現秋水今天的舉止特別文雅,嗓音嗲了兩分,而且重新換了一條新做的裙子,添了兩朵珠花和金耳釘,心裏不由好笑。


    王妃的大丫鬟很規矩,不敢盯著主子看,低垂著眉眼道:「世子爺,王妃吩咐下來,請世子爺在榴花院用晚膳,宿在榴花院。」


    言下之意,王妃不樂見寇準獨寵世子妃,擅寵專房,插手要兒子去睡一睡別的女人,讓後院和諧和諧。


    王妃都發話了,就由不得世子妃善妒。


    寇準正中下懷,但麵上不顯,聲音一樣威嚴有力,「那就擺膳吧!」一副遵從母命的孝子嘴臉。


    於是,寇世子從善如流的在榴花院過了一整夜,或許是有了感情,他在寒蓮身上嚐到了飄飄欲仙的滋味,明明那麽生澀羞怯,被他折騰得昏睡不醒,軟綿綿地伏在繡被上,卻讓他連血液都燃燒起來,傾注了全然的柔情和激情。


    他滿心歡喜,原來他的小白蓮花才是天生尤物!


    妻妾再多,能在床上與他契合、欲仙欲死的,可遇而不可求。


    寇準一掃陰霾,神清氣爽的去上朝。


    花榮月待寒蓮倒是一如既往,她沒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念頭,不然也不會陪嫁媵妾,所以並不嫉妒丈夫去小妾屋裏過夜,她不愛寇準,要的是丈夫對她有足夠的尊重及小妾們以她為天。


    前世的經曆讓寒蓮不僅了解男人,更了解女人。女人呢,在自己男人麵前多妖嬈多狐媚都行,隻要這男人不是個假正經的,但是在其他女人麵前做作嬌媚,那便是給自己拉仇恨,蠢到不行。


    沒能耐讓男人寵妾滅妻,就不要恃寵而驕,炫耀男人與你水乳交融、情投意合……那樣差不多離死不遠了。


    寒蓮一樣用一切唯她馬首是瞻的眼神望著花榮月,無言地傾訴——我是為了姊姊才伺候世子爺的。


    花榮月拿她當心腹,昨晚服侍王妃用晚膳,知道是王妃要寇準夜宿榴花院,又被王妃敲打了一番,暗示她善妒乃是七出之一。


    花榮月氣悶不已,對寒蓮抱怨,「我何曾攔著不讓世子去榴花院和采薇院了?是世子不讓我給侍妾們安排侍寢的日子,如今卻成了我的不是。為了采薇院那兩個,居然還責打周嬤嬤,其實是打我的臉啊!」


    看來她已自行揭過給兩名小妾打胎這一事了,在她想來她已經付出代價——心腹嬤嬤被杖打二十,失了顏麵——打胎之事便算過去了。


    寒蓮知道花榮月有個毛病——一切都是別人的錯!


    她眸子一眨,順從道:「姊姊待人最是寬和大度,是世子爺心係姊姊才一直留宿豐澤堂,哪裏是姊姊容不得人,這麽說我可不依。」


    「還是蓮兒知道我的心。」花榮月拍拍她的手,小聲道:「世子待你可溫柔?」


    寒蓮小手一抖,臉色發白,怯怯道:「還好。」


    花榮月哪還不明白寇準的粗魯,歎息著安慰道:「世子是大老粗,不是憐香惜玉的主,我們身為女子,生來要認命的。」


    寒蓮低頭不語,一副認命的表情。原來,他們夫妻是假麵恩愛,房事不契合。


    花榮月領著寒蓮去給王妃磕頭請安,王妃很滿意兒子順從她的意思,沒道理繼續委屈寒蓮,寒蓮也很美啊,她的美很耐看。王妃也明白,年輕男子愛美色勝過美德,然而花榮月的美是紅顏禍水,而王妃絕對會阻止兒子沉迷禍水溫柔鄉,才決定插手,抬舉寒蓮。


    王妃打賞寒蓮一隻玉鐲,叮囑她恪守婦道,莫違婢妾之禮。


    寒蓮磕頭後站起身,娉娉嫋嫋地立著,如株香鬱的玉蘭花,小小年紀已然麗質天生,如花解語玉生香。


    王妃心裏喜歡,便讓花榮月日後每逢初三、十七,領著侍妾們來給她問安。她不能再放任花榮月胡來,每個月見兩次麵,免得小妾們被整死了都無處申冤,傳出去有礙王府聲譽。


    像采薇院那兩位都是良家子、有娘家人,萬一小產死了,潑皮一點的娘家人在王府門口大鬧,成何體統?


    花榮月隻得應下,心中暗暗惱恨,王妃敲打她一次還不夠,竟插手兒子後院之事。


    婆媳自此生了嫌隙,隻是沒有流於表麵。


    寇準順理成章不再天天回豐澤堂,但為了尊重世子妃,一個月還有小半個月留在豐澤堂,至於是睡在書房還是老婆床上,就沒人在意了。


    後來,寇準發現花榮月的小日子很準時,越發確信當初她是故意挑癸水來的日子成親,心中暗惱卻不便發作,所以他也故意在她小日子來的那幾天留在豐澤堂,睡在書房裏,教花榮月啞巴吃黃連。


    其餘的時間,他喜歡回舊居暢意軒留宿,也喜歡在榴花院和寒蓮耳鬢廝磨。


    王府便有傳言,說世子爺最愛的還是華貴照人的世子妃,第二喜歡的是輕靈優雅的寒姨娘,果然,男人都貪圖新鮮,采薇院的舊人被冷落不算意外。


    終究,人不如新哪!


    【第十二章 隔牆有耳】


    過了元宵便是安慶王妃的生辰,花榮月也在正月出生,做了媳婦倒不好搶了王妃的光彩,所以王府隻為王妃辦了一日壽宴,至親好友皆來熱鬧。


    花榮月的生辰便安安靜靜地過,夠憋屈了,寇準給她的生辰禮竟是一個紅封,裏麵有兩張一百兩的銀票,她差點把紅封砸回他臉上,她缺銀子使嗎?都當了幾年的風流浪蕩公子了,不會連買首飾討好妻子都不懂吧!莫怪有人道,這天下的美人兒,男人最懶得討好的就是自己的老婆。


    寇準被瞪得莫名其妙,越來越覺得花榮月難相處,還很難受孕,遲遲等不到喜訊,該不該找太醫來把把脈?


    靜王隻比他長一歲,兩個兒子都啟蒙了。


    三名侍妾都奉上鞋襪為主母祝壽,寒蓮有前世的記憶,又另外畫了幾張往後兩年會流行的衣裳圖樣當生辰禮,不好意思的道:「姊姊知道我針線不怎麽樣,怕浪費了上好的衣料,不敢自己親手裁製,聽聞針線房有幾位繡娘的手藝好,姊姊不妨試試。」


    花榮月看了衣裳圖樣有幾分驚喜,更多的是雀躍,王府每年都會在三月中旬辦春宴,不隻安慶王府,許多公卿之家均會在忙完過年的大小事後輪流辦春宴,交流情誼,她正想做幾件新衣裳壓過毛景蘭的風頭。


    她高興地收下,笑道:「我們是什麽人家,哪需要妹妹親自動手做衣裳,你能替姊姊出主意,足見有心了。」


    王府的侍妾,每季有六套衣裳,若想多做就須自己出錢,或者自己出衣料請針線房的人做,花榮月身邊有幾個針線特別好的丫鬟媳婦子專門替她做衣裳。


    寒蓮也從不為這種事情費神,她的針線隻夠替自己做小衣,精細的繡活有雲雀做,她負責畫圖樣就好。


    年順慈和周吟鸞自小產後便沉靜許多,看清楚自己在王府的處境了。王妃和世子爺都不會為了她們而責罰世子妃,王妃命身邊的嬤嬤送了補藥,世子用五十兩銀子安撫,世子妃沒事,寒姨娘成了新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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