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3日,蒲城東郊舊城區發生了一起綁架案,綁匪白某目前已被依法抓捕……根據調查得知,白某還涉及三十年前的一場凶`殺案和二十七年前的一場縱火案……” 下了課的學校熙熙攘攘,到處都是說話聲。 “這個白飛途以前居然犯過這麽多案子,還冒用過他同胞弟弟的名字,這也太複雜了。”周蓬一邊看著網上的新聞視頻一邊說:“白年就是他兒子吧?被老趙說中了,還真是這人在背後搗鬼。不過我還是沒弄明白,他和賀秋又是什麽關係?” 這幾天丘巒都在醫院裏靜養,夏滿也留在了蒲城照顧他。前段時間列缺請假耽擱了不少課程,本來想著和夏滿一起留在醫院照看,但丘巒執意讓他去學校上課,於是他隻好在下課之後再趕去醫院。 他一心想著回家做飯給丘巒送過去,旁邊的二人則在討論著這次綁架被捕的綁匪。 到目前為止,事情算是徹底收了尾。隻是賀秋不幸受了點傷,畫廊也因此不得不延後開展。 “這麽說吧,白飛途在三十年前便犯了第一個案子,他有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弟弟。為了逃命,他把他弟弟推出去頂了罪,讓人誤以為他弟弟是他,然後又冒替他弟弟的名字認識了賀秋的父親,騙取信任並成為生意上的夥伴。後來他的弟弟出獄找到了他,他因此犯了第二個案子,在賀秋家裏打暈了他的弟弟並放火燒毀痕跡,最後詐死。直到二十七年後,他為了錢綁架丘巒。一開始他是想從白年那兒拿錢,拿到錢後又想從賀秋那兒撈一大筆,所以變成了後來那樣。”趙希陽一口氣說完,問他:“這下明白了嗎?” 周蓬發愣地搖搖頭:“也就是說,那個白年打一開始就知道他爸沒死?還在賀家蹭吃蹭喝?” “嗯。” “這麽說的話,我突然覺得賀秋被騙得有點可憐。可白飛途綁架丘巒,為什麽白年會給他錢呢……”周蓬還沒說完,見列缺直奔校門,叫住他問:“哎,老缺,丘巒現在怎麽樣了?要出院了嗎?我和老趙去看看他。” 列缺忙著回去做飯,回過頭說:“明天吧,明天他出院我帶你們過去,我先走了。” “行,去吧去吧。”看著列缺越走越遠的背影,周蓬沒來由地歎了口氣:“看來老缺是真喜歡上丘巒了,看這黏糊的,才離開半天就擔心得不得了。” 趙希陽聽了,瞥了他一眼,不由失笑:“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連他自己也承認了,你擱這兒歎氣做什麽?” “我隻是在想,如果有一天丘巒恢複了記憶,老缺該怎麽辦?”周蓬碰了下趙希陽的肩膀:“老趙,你說呢?” “唔。”趙希陽摸了摸下巴,慢條斯理地吐出幾個字:“追妻火葬場吧。” 醫院的單人病房裏。 丘巒躺在雪白的床單上,長長的睫毛微微一顫,慢慢睜開惺忪睡眼。 這幾天他都靜養在醫院裏,又有夏滿和列缺的照顧,精神和胃口都恢複了不少。 點滴已經打完了,丘巒往病房內掃視了一遍,沒看見夏滿,猜測他是到醫院食堂吃晚飯去了。 丘巒下床去了趟衛生間,然後推開病房的門,走向長廊的盡頭。 雖然他和賀秋住在同一所醫院,但病房卻是分開的。賀秋畢竟是名氣在外的大畫家,常常會有各種各樣的人去探望他,住在同一間病房多有不便。 如果不是為了救自己,戀山老師就不會受傷了…… 丘巒還在想著,一抬頭,已經到了賀秋的病房門口。 這幾天他都躺在床上休息,又怕打擾到戀山老師,所以一直沒來看望。不過他聽他爸爸說了,戀山老師的傷口不深,過段時間就能出院回家休養。 丘巒抬手正準備敲門,卻在這時,忽然從裏麵傳出他爸爸的說話聲。 “能起來嗎?需不需要幫忙?”夏滿放下盛著雞湯的保溫盅,幫忙調高病床:“這樣可以嗎?” 賀秋的助理今天下午有事沒來,托夏滿幫忙照看一下,所以他才趁著丘巒睡著來了賀秋的病房。這次丘巒雖然是因為白家才會遭到綁架,但賀秋也出了不少力,又從綁匪手裏救下了丘巒。麵對助理的求助,夏滿實在找不到理由拒絕。 “可以了,謝謝小滿。”賀秋嘴上說著話,眼睛卻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夏滿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接著去打開保溫盅,並提醒道:“你不要這麽叫我。” “那我叫你學長?” 這都是多少年前的稱呼了,夏滿聽得更加不自在,低著頭把保溫盅和勺子塞到他懷裏,“你自己喝吧,我一會兒再過來收拾。” 見他要走,賀秋頓時急了,連忙喊住他:“我錯了,我不那樣叫你,你別走。” 丘巒從未見過戀山老師這副樣子,站在門外不由一愣,他爸爸和戀山老師認識?他怎麽從來沒聽他爸爸提起過?而且,感覺他們的相處模式看起來像是認識了很久一樣…… 他慢慢收回去敲門的手,站在門口安靜地聽著裏麵的對話。 這會兒正是吃晚飯的時間,走廊上很安靜,偶爾有幾個病人走過,前麵的護士站裏也隻留了幾名值班的護士。 病房內的夏滿頓住腳步,麵不改色地往回走,全程沒有再說一個字,反倒是賀秋不停地找著話題。 “小巒睡著了嗎?” “嗯。” “聽說他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嗯。” “我想看看他,等會兒你可不可以帶我過去?” 聽了這話,夏滿適才多說了幾個字:“你的傷還沒好,還是不要下床走動。” 知道夏滿這是在關心他,賀秋心裏不由一暖。有那麽一瞬間,竟感謝起了自己的傷來。 “小滿。”他又情不自禁地喊出他的名字:“以前是我不對,我不該說那些話,我已經知道是我錯了。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你,小滿,我們可不可以重新開始?” “以前的事都過去了,現在這樣挺好的。”夏滿別過頭,沒有直視他的眼睛,隻說:“你救了小巒我很感激你,但過去始終是過去。我已經放下了,你也放下吧。” 雖然被當麵拒絕,但賀秋仍然沒有選擇放棄:“我知道你一時間很難接受,沒關係,我可以慢慢等,等到你原諒我的那一天。另外……小滿,我可以再問你一件事嗎?” 夏滿頓了頓:“你說吧。” “小巒……”賀秋抿了下唇:“他是我們的孩子,對嗎?” 夏滿早就猜到賀秋會知道這件事,卻沒想到會直接當麵問出來。他的眼裏閃過一絲慌亂,想要否認反而一個字都說不出口,最後陷入了沉默。 便在這時,外麵的走廊上突然傳來列缺的聲音:“小巒,你在那兒站著做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佛係123 4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我不愛喝水 40瓶;餘果 30瓶;俄入迷、幸運星 10瓶;茶茶、樓染、一堆亂碼 5瓶;35415411、橙子皮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56章 056 聽到列缺的那句話, 病房內的二人齊刷刷地朝著門外望去。門關著,他們沒聽見丘巒的回答,隻聽見了離開的腳步聲。 是小巒……小巒剛剛一定聽見他們的對話了…… 夏滿的神色驟然一變, 手緊緊攥著, 因為緊張,一顆心撲通直跳。 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欺騙丘巒, 說他的父親很早就去世了。也正因如此, 丘巒從小便在單親家庭裏長大, 小時候還差點被其他小朋友欺負。 夏滿不是沒有想過要不要告訴丘巒,但他害怕,在他看來, 單純因為孩子組成的家庭是不會幸福的, 他曾經便生活在這樣的家庭裏,所以他並不想讓丘巒和他一樣。 可他沒想到的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丘巒會陰差陽錯同賀秋相遇。而賀秋,竟想著與他重新開始, 是因為知道他們之間有了一個孩子嗎? “我先走了。”夏滿幫他收起保溫盅, 沒有回複他剛才的話,隻說:“謝謝你為小巒做的那些事。” “小滿……” 賀秋喊著他的名字, 卻無法起身追上去,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道背影消失在視野裏。 “你剛剛去找戀山老師了?”單人病房裏, 列缺挨著打開他帶來的飯盒。這回營救丘巒賀秋出了不少力,他這才對賀秋改觀了一些,連稱呼也跟著變了:“怎麽沒進去?還是剛出來?” 丘巒正在走神,壓根兒沒聽見他說的話。 剛才戀山老師問他爸爸, 說自己是不是他們的孩子……難道,爸爸以前和戀山老師是戀人嗎? 可他從來沒有聽爸爸提起過,自他懂事起,他便從沒在爸爸口中聽到過他的父親。爸爸隻說,他的父親在他很小很小的時候便去世了。 丘巒忽然想起了以前在爸爸錢包裏翻到的那張照片,後來搬了幾次家,再看時就不見了。 他還記得照片上的男人目光深邃,他問爸爸,這是他的父親嗎,爸爸沒有回答,默默地把照片收了回去。 如果戀山老師真是他的父親,那為什麽爸爸沒有告訴他,他的父親又為什麽沒有來找他們? “小巒?小巒?”列缺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在想什麽呢?快來嚐嚐我燉的排骨玉米湯。” 丘巒被他的聲音拉回神,乖乖地坐在床邊,張著嘴巴等待著他的投喂。 “怎麽樣?”列缺一副等待誇獎的表情,如果有尾巴的話,一定搖得很厲害,“這次還不錯吧?” “嗯嗯,謝謝阿缺。” 雖然父親的事讓他很迷茫,但有列缺陪在他身邊,丘巒便覺得莫名的安心。 “還跟我說謝,以後不準這麽客氣。”列缺說著,正要喂他,病房的門便在這時被打開了,夏滿從外麵走進來。 他連忙出聲招呼:“夏叔叔。” “列缺來了。”夏滿勉強扯了下嘴角露出一抹淺笑,試圖借此掩飾臉上不自然的神色,看見他在喂丘巒吃飯,隨即退了出去:“你們先吃吧,我去樓下買點水果。” 說完,重新把門關上。 列缺看了眼夏滿離去的身影,趕緊坐直了身:“我剛剛沒做什麽不該做的吧?” 丘巒搖搖頭:“沒有呀。” “那就好。”列缺長長地鬆了口氣:“明天你出院,老趙和大蓬說來接你,到時候叫上夏叔叔,到我們那兒一起吃個飯吧?” “好。” 列缺喂丘巒吃完飯,聊了一會兒天,便帶著空飯盒回去了。他在走廊上碰到回來的夏滿,順道跟他說了明天一起吃飯的事。 夏滿在樓下買了些水果,回到病房,丘巒正躺在病床上看電視。 “爸爸吃過晚飯了嗎?”他偏了下頭問。 “吃了。” 過了會兒,丘巒又說:“阿缺說,明天出院後一起吃個飯,爸爸再在蒲城多待一天吧?” “嗯。我剛剛上來的時候和他碰見,他已經跟我說了。” “噢。” 父子二人說完,陷入短暫的沉默,電視的聲音填滿了整間病房。 夏滿低頭削著蘋果皮,不知怎麽的,記憶竟回到了那一年的春天。 那年的春天來得特別晚,連空氣都是冷的。 他的父親拋棄了重病中的母親,與早早外遇的對象重新組成家庭。而後不久,他的母親去世,他變成了孤身一人。 也是在那年春天,他在最悲傷的時候和賀秋發生了關係。他以為賀秋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依靠,卻無意中聽見了賀秋與他人的對話。 畫室裏,幾名富家子弟坐在畫架前,一邊聊著天,一邊去問賀秋。 “賀秋,聽說你和夏芒在談戀愛?這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