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缺則是一臉尷尬地道歉:“對、對不起。” 他現在隻想穿回剛才的時間, 收回自己說的那些話。 這下好了,好不容易和丘巒的關係緩和了一點,一轉眼又變成了之前那樣。 他怎麽就沒管住自己的嘴呢! 列缺為此懊悔不已。 但轉念一想, 如果賀秋是丘巒的親生父親,那麽一切就說得通了。這也難怪賀秋會在第二次見麵就跟他說那些話, 還對丘巒百般關心和照顧。 他當初自稱是丘巒父親的朋友, 所以這個‘朋友’其實是他自己? 這是追不回老婆, 選擇從兒子入手? 如此來看, 他和賀秋倒是挺像。不一樣的是, 他和丘巒的孩子已經沒了。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丘巒突然問。 “啊, 我……”列缺被問住了, 在他的聲音裏回過神,支支吾吾地解釋:“我……我路過, 剛好看見你,所以……所以跟了過來。” “你尾隨我?” “沒、沒有。”列缺連忙矢口否認:“我沒有尾隨你,我真的隻是路過。” 他確實沒有尾隨丘巒, 隻不過出來的時候剛好撞見了。 丘巒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他,顯然沒信他的話:“從你住的地方到這裏需要三十分鍾, 你從這裏路過?” “嗯。”列缺點了下頭,心虛地咽了口唾沫:“我一個朋友住在這邊,我過來幫他送東西。” 丘巒沒再理睬他,抽身扭頭便走, 列缺也識趣地沒有跟上去。 小巒今天和他說話了。 列缺在心裏美滋滋地想。 還說了這麽多。 不過,下次再來就得更加小心了。 這次碰麵之後,列缺又和丘巒好幾天沒有見麵,一直等到混合泳接力賽的當日。 學校聯賽在蒲城大學舉辦,比賽的場地是蒲大的遊泳館。在聯賽開始的前兩天, 校內便掛上了各種標語和橫幅。 丘巒自然也看到了,但現在的他懷了崽崽,不能劇烈運動,不管什麽比賽都和他無緣。 “丘巒,你畫完了嗎?要不要去看比賽?”班長知道列缺去做替補,有意無意地主動邀請他:“聽說這次有渝大、青大和渲大,還有我們蒲大,肯定很熱鬧。” 下午沒課,畫室裏隻有零星幾個同學,有的回宿舍了,有的去了遊泳館。他們去並不是真正想要看比賽,更多的是為了看八塊腹肌的alpha。 “我還沒畫完,你先去吧。” “一起去吧。”班長在旁邊幫他收拾畫筆桶:“沒畫完可以明天再畫,反正明天也有時間,你就當是陪我,怎麽樣?” 丘巒實在找不到理由拒絕,隻好點頭答應:“好吧,我陪你去。” 反正隻是去看看,如果碰到了列缺,他掉頭就走。 他們去的時候,上一場比賽剛結束不久,看台上坐滿了人。 班長好不容易才找到兩個位置,比較靠邊,勉強可以看清台下的遊泳池,他把視野好一點的地方讓給了丘巒:“你坐這兒吧,我坐旁邊。” “嗯。” 剛坐下,便有人出場了。 現場瞬間沸騰起來,耳邊響起一片刺耳的尖叫聲。拉拉隊員們搖著手裏的助威花,嘴裏不停喊著加油。 “混合泳居然有列缺!” “聽說是因為有人來不了,所以讓他做替補。” “好帥啊,身材真好。” “你別想了,人家已經有男朋友了。” “不是說他和丘巒分手了嗎?” “是嗎,沒聽說啊。” “一開學就分了,你不知道嗎?還是從美術係傳出來的,有人親眼看見丘巒把列缺送的玫瑰花給扔了。” “噓,小聲點,丘巒就在你的斜上方。” 知道他們在議論自己,丘巒一點兒都沒在意。 這要換成以前的他,可能早就動手了,或者斜著一個眼神瞪過去。不知道為什麽,懷孕之後他反而冷靜了不少,甚至變得心平氣和起來。 分手就分手,又不是什麽不體麵的事。 但是……列缺來參加了混合泳接力賽,還是和季朗一起。 丘巒遠遠看著那道身影,心裏極其不是滋味。 如果不是因為失憶,如果不是因為懷孕,他又怎麽會坐在這裏。難道就因為他是個omega嗎? 不,這一切都怪列缺。 他想走,又在思忖片刻後停了下來。 為什麽他要走?他又不是專門來看列缺的。 似是感受到了丘巒的視線,列缺抬頭往看台的方向望了過去。坐在那一片的同學見他望了過來,連忙舉著助威牌奮力呐喊。 “蒲大!加油!” “列缺!加油!” 小巒來了…… 列缺望著坐在看台上的身影,眼睛驟然一亮,連帶著鬥誌也燃燒了起來。 小巒來看他比賽了,他一定要好好表現! 在聽見廣播裏的提示聲後,列缺才緩緩收回自己的視線,站到泳池跳台前的位置。 混合泳分為個人混合泳和混合泳接力賽,列缺參加的是後者,需要四個人一起合力完成比賽。 這幾天的訓練主要是為了練習他們之間的默契,教練在觀察後最終決定,由列缺擔任最後一棒自由泳。 “各就各位” “開始” 伴隨著裁判員的口哨聲,幾道矯健敏捷的身影幾乎在同一時間跳入水中,輕盈,快速,宛如一支支離弦之箭,水聲與呐喊聲響徹耳畔。 “蒲大加油!” “渝大加油!” “青大加油!” “……” 前麵幾棒除了季朗外,蒲大的表現都很平,頂多排個第二名或第三名。 一直到列缺入水之後,呐喊聲更大了,也變得更加響亮,甚至蓋住了其他的聲音。 “列缺加油!列缺加油!” “列缺衝啊!” “列缺!” 最後,混合泳接力賽在一片歡呼聲中拉下了帷幕,蒲大以三分四十秒的成績取得了第一名。 退場之前,列缺取下泳鏡,連臉上的水珠都沒來得及擦掉,便往丘巒坐的方向望了過去。 隻見丘巒站起身,從人群中慢慢擠過,離開了賽場看台。 “丘巒來過?”季朗順著他的視線望了眼問。 列缺笑著點點頭:“嗯。” “難怪你今天鬥誌這麽高,表現得很不錯。” “你也是。” “過幾天情人節,你可別忘了啊。”季朗拍了下他的肩膀,提醒他說:“趁這個機會,好好表白。” “情人節?”列缺微微一愣:“不是已經過了嗎?” 季朗挑了下眉:“白色情人節。” 白色情人節…… 那他可得精心準備一下。 “我知道了,謝了。” 讓列缺沒有想到的是,情人節還沒到,他的易感期就來了。 易感期中的alpha敏感、脆弱、極度缺乏安全感,需要omega的安撫,有的甚至會哭,還會有築巢的行為。 列缺因此連學校都沒去了,請了假待在家裏。可是丘巒搬家把所有東西都帶走了,家裏一半點兒屬於丘巒的氣味都沒有。 趙希陽聽說以後,和周蓬一起來看他,順道把上次遊泳聯賽的獎牌給他送過去。 “季朗說,上回接力賽你的功勞最大,所以讓我把獎牌帶給你。”趙希陽看著列缺一副小可憐的樣子,同周蓬對視了一眼,說:“要不然我們去找丘巒吧,讓他來幫幫你?” 周蓬附和著點頭:“我聽說alpha易感期需要自己的omega幫忙,我和老趙是beta,也不太懂,我看隻有丘巒能幫你了,你總不可能一直請假不去學校。” 列缺聽了,搖了搖頭:“不要去找他。” 雖然他現在的確很想丘巒在他身邊,想擁抱丘巒,但讓丘巒看見他這副樣子也太丟臉了。而且,丘巒不一定會幫他,他不想因此給丘巒帶去不好的印象。 “你們回去吧,我一個人待會兒就好了。” 趙希陽和周蓬無奈地歎了口氣。 兩人從列缺家離開後,一起商量,由趙希陽親自去找一趟丘巒。 他們不知道丘巒現在住在那裏,隻能等到第二天課後再去美術係找他。 “白色巧克力?誰送你的?” “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