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月狐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91章 三個人格  裴顧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荊權就繞回了座位,笑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沒有名字。”對麵的青年冷靜的對上荊權的雙眼,整個身體與剛才的錢一鳴表現出來的緊張不安不同,他完全是一種放鬆的狀態。  “一鳴一直叫我哥哥。”  “那我可以就稱呼‘你’嗎?”荊權了然地點了下頭,問他。  “隨意。”‘你’不在意的聳聳肩。  “那麽錢一鳴是一個解離症患者?1”  “大概吧。”  “你是從什麽時候出現的?”  “一鳴過十歲生日的時候。”  “是在錢常對錢一鳴施行強·暴後嗎?”荊權對上‘你’的眼神,目光帶著審視。  “嗯。”  “錢常從什麽時候開始這一行為的?”  “一鳴很小的時候。”‘你’眯起眼睛慢慢回憶,“大概八歲,不,也許是六歲。”  裴顧手中的筆一頓,皺起眉抬頭看著麵前瘦弱的青年,烏黑的眸子,皙白的麵龐,瘦弱的身軀,卻承受著常人難以想象的過往。  “為什麽那次之後你會才出現?”荊權繼續跟‘你’對話。  “因為一鳴的母親住院了,沒有人能保護一鳴了,雖然她也沒起到什麽作用。”‘你’聳了下肩膀。  裴顧沒有忽略她的用詞,開口追問:“她不是你的母親嗎?”  “不是,我隻是一鳴的哥哥而已。”‘你’搖搖頭。  荊權“唔”了一聲,問:“一鳴的母親一直知道錢常對一鳴做的事情嗎?”  “嗯。”  “她試過去阻止嗎?”荊權問。  “試過。”‘你’回答他。  “不能報警嗎?”裴顧無法理解,蹙著眉說:“現在是法治社會。”  “那個女人就是被父母從山區裏賣給錢常的,她從沒想過報警。”‘你’嗤笑了一聲,轉臉看向荊權,他似乎更喜歡和荊權對話。  “難道她來到這個城市後就沒有接觸過別的人嗎?”裴顧問。  “在得病之前她從沒出過家門。”‘你’笑了一下,蒼白的臉上有種古怪的灑脫感,“錢常一直囚禁著她,連一鳴能出去上學這件事都是她用跳樓威脅才被錢常同意的。”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錢常嫌處理這些事太麻煩。”  “你在剖析我。”‘你’回過頭看著對麵沉默不言的荊權。  “這很正常,這是我的職責。”荊權朝他笑了一下。  “一鳴為什麽不報警呢?他已經可以接觸到外界了。”裴顧問‘你’。  ‘你’看著裴顧手上的單子,“你已經看了一鳴的履曆了吧,他是不是很聰明?”‘你’溫柔的摸著錢一鳴的臉頰,此刻看上去頗為詭異,“雖然一鳴體內流著那個畜生和那個村婦的血液,但他很聰明,他十歲才開始啟蒙,但他在高中連跳兩級直接被京都理工大學保送錄取。可是他高一那年那個村婦病倒了,錢常威脅一鳴如果不繼續聽話就不會再給那個村婦治病。”  荊權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稱呼的變化:“你不喜歡一鳴的母親。”  “嗯,我恨她。”  “因為她沒有及時的阻止錢常?”  “不是。”‘你’搖搖頭,“她試過,我隻是恨她一直給一鳴灌輸一種順從的觀念,她一直相信錢常會好的,她一直對錢常抱著不切實際的奢望。”  “這導致了一鳴任他為所欲為。”  “嗯。”‘你’忽然身體前傾,趴在桌上看著裴顧,歪著脖子笑著看他們:“你知道一鳴有過男朋友嗎?”  說著,他的眼珠緩緩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我聞到了同類的氣息。”  裴顧:“……”  荊權笑了一聲,示意他繼續。  “那是一鳴大一認識的一個男生,是他主動追求的一鳴。”‘你’咳嗽了一下,“能給我杯水嗎?”  “當然。”  “謝謝。”‘你’接過荊權遞來的紙杯,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  “一鳴的男朋友不帥,但很高,大概有一米九吧,我沒見過他,都是一鳴告訴我的。”  “你沒有一鳴的記憶是嗎?”裴顧打斷他。  “十五歲之前是沒有的,十五歲之後如果一鳴同意的話我能分享一鳴的記憶,十五歲之前的事都是一鳴告訴我的。但是一鳴和他男朋友在一起的時候他不想我看到。”‘你’喝完最後一口水把杯子放下。  “那你知道錢常為什麽要反常的去娶一個山區的婦女嗎?”裴顧問他。  “不知道,一鳴可能也不知道。”  裴顧攤了下手說:“勞駕繼續。”  “我很喜歡你們,你們尊重每一個人,哪怕在剛開始你並不知道一鳴是人格分裂的情況下。”‘你’雙手微握眼尾上挑的看著裴顧。  “這是我們的原則,不止我一個人。”裴顧冷靜的看著他。  “但你是一鳴和我遇到的第一個人。”‘你’認真的看著他,“小學因為一鳴上學晚,他基本上都要大班裏所有同學兩三歲,他不愛說話,被同學傳是自閉症,精神病也不會去為自己辯解,他就安靜的坐在最後一排的座位上看書。維持著這種狀態到了大一……”  他半眯著眼,陷入了回憶:“似乎是錢常有了新的對象,漸漸忘記了一鳴的存在,一鳴好不容易熬出了頭,也接受了唐浩的追求,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你’笑了一聲,“但就像童話故事那樣,一鳴的故事裏也有個總也逃不過的惡狼。”  “但現實並不是童話。”荊權接道。  “是的。”‘你’拿起杯子搖了搖,示意在續一杯,“現實遠比童話故事更加殘酷。”  荊權把蓄滿水的杯子遞給他。  ‘你’喝了一口,接著講他的故事:“那天晚上錢常難得的回家了,喝醉了。”  ‘你’又喝了一口水,“一鳴剛洗好澡出來,沒想到他會忽然回來,錢常那晚又變成了一鳴記憶裏的惡狼。接下來的時間飛也似的流走,一鳴那晚之後跟唐浩提過分手,但唐浩沒有同意。一鳴就這樣內心掙紮著一邊忍受錢常的施虐,一邊享受唐浩帶給他人生中唯一的溫暖,但一鳴從來沒有和唐浩上/床,他怕自己有病。”  “我還想再喝一杯水。”‘你’把空掉的紙杯倒放在桌上。  “但是那天錢常去了一鳴的學校。”‘你’接過紙杯抿了一口,“你不得不承認錢常雖然禽獸但他是一個衣冠禽獸。他開著一輛跑車站在學校門口。嗬。”‘你’又灌進半杯水,“想象一下,充滿魅力的中年男人站在豪車旁邊的情景,還是在京都著名大學門口。錢常給一鳴發短信讓他出來,一鳴不願意,他直接把那個女人昏迷前的錄音發給一鳴,她說‘一鳴,要聽爸爸的話。’。”  “一鳴當時和唐浩在一起,收到消息就不顧一切的往門外跑,唐浩在後麵追他。錢常當著所有人的麵把一鳴摟進懷裏親了一口。一鳴能怎麽辯解?”‘你’掃了一眼裴顧和荊權,“第二天一鳴回到學校一切都變了,所有人都開始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他被學生會開除,被教導主任叫去談話,但這些一鳴都不在乎,他隻在乎一個人,可是那個人卻背叛了他。”  “很狗血對嗎?”‘你’又喝了口水,“就像小說一樣,主角總要經曆這些才能強大起來。可是現實終究是現實。”  “那天和小說的場景不一樣。那天是個晴天,一鳴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去唐浩的教室門口找他,下課時看到的卻是唐浩摟著另一個男生一臉鄙夷的走過去。我能感覺到一鳴的心很冷,明明那天是個豔陽天,但一鳴就是止不住的發抖。”‘你’喝完剩下的水。  荊權伸手去拿他的杯子。  “不用了,最後一點了。”‘你’把空杯子拿在手上把玩著,“諷刺嗎?這就是人性。更可笑的還在後麵。”  ‘你’嗤笑一下接著說:“而錢常,給一鳴造成這一切的人,就這麽再次遺忘了一鳴,留一鳴一個人麵對他輕飄飄帶來的沉重的現實。七天前他又回來了,一鳴當時被人在校園論壇人肉謾罵,被學校勸說休學,一鳴問他要錢給那個女人付下一期的治療費,而錢常告訴一鳴根本就沒想過要給他錢,都是騙他的。兩人拉扯之中我占據了一鳴的身體。”  ‘你’把杯底的一滴水倒進嘴裏,“是我殺了錢常。”  “你是不是很想問我為什麽一直在喝水。”‘你’對上裴顧冷淡的眼眸。  “看。”他把袖子擼起來。  手臂上幾道血紅的劃痕,深可見骨。  “這不是自殘,這是七天前一鳴實在受不了癢,劃爛的。”‘你’笑著對裴顧說,“一鳴不會自殺的,即使他過的再艱難他也沒有想過自殺,因為他一直記得那個女人的唯一說過的一句話‘明天會好的’……”  他“嗬嗬”笑了一聲,歎息道:“我真不知道活著對他到底是好是壞。”  “錢一鳴有糖尿病。”裴顧在良久的沉默後出聲。  “嗯,那個女人的病遺傳給了一鳴。”‘你’無奈的笑了一下,“人生就是這樣對吧,總是有些事情把你拽下更深的深淵。”  “我的故事講完了。”‘你’往後一靠,仍是最開始的樣子。  “很感人。”荊權靠坐在座位上微笑著拍了拍手。  “你不相信?”‘你’有些驚訝的看著荊權的反應。  “不,我相信,你說這些我都相信。”荊權搖搖頭,“但是,你才是真正的錢一鳴。”  ‘你’臉色一變,“我不懂你的意思。”錢一鳴瞬間坐直。  “我說的很清楚。”荊權氣勢一下上來,俯視著錢一鳴,冰冷的眼神如同俯視著螻蟻,“你一共有三個人格吧。”  “一個是暴躁型的,一個是你描述的那個一鳴,還有一個就是你。”荊權步步緊逼,“你根本不是一鳴為了保護自己而分裂出來的人格,反而一鳴才是你為了逃避著惡心的現實分裂出的最正常的人格。”  錢一鳴遲遲不反駁,荊權接著說下去:“我們進來的時候那個人格是暴躁的人格吧,不,其實他不光是暴躁。”荊權笑著補充,“他應該是懦弱,自私,衝動,易怒所有錢一鳴身上的人性的惡劣麵形成的一個綜合體吧。”  “哼。”錢一鳴笑了,盯著他殷紅的舌頭舔了下唇瓣:“你很聰明,我一早說過我很欣賞你,我在你身上聞到了同類的信息。”  裴顧一蹙眉,想要打斷他們。  “別急著恭維我。”荊權笑著打斷他,“我才應該說你很厲害,作為一個解離症患者,我幾乎沒有遇到過能像你這麽收放自如的控製其他人格的。”  荊權離他更近,像是快要貼上他的鼻尖,“你知道這說明什麽嗎?”  “你已經無可救藥了。”荊權緩緩說完這句話又坐回座位上,“人格分裂最難治愈的類型就是能快速轉換的類型。你沒有去看過病吧。”  裴顧翻過錢一鳴的履曆,第二頁就是錢一鳴重大疾病的就診記錄,上麵沒有解離症有關的問診甚至連可以抑製的藥品都沒有。  “能說說你是怎麽發現錢常的屍體不見的嗎?”  “那個蠢貨殺完人後隻知道哭,我當時不能完全掌控整個身體,隻能把錢常的屍體放到地下室,等著第二天去荒郊燒掉,誰知道,那天我進到地下室的時候,門鎖壞了,裏麵的屍體不見了。一鳴趁我不注意搶占了身體的控製權,然後來到警局自首。”  “和唐浩的分手不僅僅是因為那件事吧。”裴顧古井無波的看著他。  “是。”錢一鳴再次癱坐在椅子上,完全放鬆的狀態,“他們是沒有我的記憶的,但我有他們的記憶。錢常來的時候我通常會讓一鳴出來,我想看看,一張白紙被染黑的過程,聽著他絕望的尖叫,聽,多麽美妙的聲音啊。”錢一鳴半眯起眼,靠坐在椅背上,雙目失焦一樣地笑著。  在單麵鏡外監視的幾個人看的一陣發冷。  “你瘋了。”裴顧看著他,淡淡道。  “我本來就是精神病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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