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咬著搶匪的大腿,根本不知道這樣衝出去會為自己帶來危險,隻想要保護小弟弟。


    一時之間,孩童的淒厲哭聲、女人的尖叫怒罵聲還有男人的怒吼聲回蕩在這條通往青埔村的偏僻小徑上。


    另一頭,準備前往瑉州縣城的淩宇逍與鐵雄隱隱約約聽到了嘈雜的叫聲,側耳細聽,頓時明白發生了何事。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這麽明目張膽的搶匪!」淩宇逍扯著手中的韁繩,放慢胯下的坐騎速度,眉頭微獲,睨著前方。


    「少主,我們是否要避開?」縣城還有重要的事情等著少主前去處理,不能在此耽擱,如以這樣的速度前進,勢必會與搶匪碰上,引來麻煩。


    「沒必要,若能順手幫忙的話就幫一把。」淩宇逍揮動韁繩,讓坐騎加速前進。


    隻是當他們接近那群搶匪,看清楚那可憐的受害者時,淩宇逍頓時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慌,尤其當他看見搶匪一刀揮向哭泣的孩子時,他再也無法鎮定自若,猛地抽出腰間的銀刀,一施力,刀便如同閃電般射向那搶匪。


    隻見半空中一道銀色光芒劃過,那名抓著小福的搶匪脖子已經斷了,小福在墜落地麵的瞬間被一雙強而有力的雙臂緊抱在懷中。


    其餘搶匪隻感覺到一陣狂風掃過,接著劇痛襲來,他們全倒在地上抱著被挑斷手筋的手腕哀嚎,一切在電光石火間結束。


    沐綾蘿用手背抹去眼眶裏滂沱的淚水,看著方才還在她麵前叫囂威脅,現在卻一個個躺在地上血流不止的搶匪。


    「這……」桂花嬸驚恐地看著這一切,她這輩子殺過雞、鴨、鵝,也看過殺豬時血淋淋的畫麵,可從來沒有看過殺人,嚇得她渾身顫抖地跪坐在泥濘上。


    淩宇逍抱著哭得聲音都啞了的小福,看著他手臂上的傷口,心疼不已,將臉靠近,與他濕漉漉的臉頰相互磨蹭著,輕聲哄著,「小福乖,沒事了,沒事了。」


    許是小康有過經驗了,這次不再呆愣,哭著衝向將小福抱在懷中安撫的淩宇逍,「哇!小福……淩叔叔,謝謝你救了弟弟……」


    「小康很勇敢,會保護弟弟了。」淩宇逍揉揉小康的頭,走向吃力的想要站起身,卻遲遲無法動彈的沐綾蘿,低喝著,「別動,你腳扭傷了。」


    她一把將小福抱到懷中,說什麽也不肯放手。她差一點就要失去他了,嚇得她心跳幾乎停止。


    「綾蘿,鬆開些,讓我先替小福上藥,你先幫小福把衣服脫了。」他搖搖她的肩頭,輕聲提醒她。


    她趕忙動作,讓淩宇逍可以幫小福上藥,並柔聲的安撫著哭到喘著大氣的兒子。


    看到已經包紮完畢的小福因為疼痛而依舊嚎啕大哭,淩宇逍抱過他,耐心的哄誘著,不時捏捏他發紅的小鼻子,刮刮他的淚珠子。


    站在一旁將搶匪捆成一團粽子的鐵雄看到他們像是一家人般溫馨的一幕,心下忍不住嘲笑自家少主,這分明就不是少主的兒子,怎麽他家少主卻像自己親生的一般對待小福……等等,親生?!


    鐵雄用力眨著眼看著眼前和樂融融的四人,接著將視線集中在淩宇逍跟小福身上,看過來,望過去。


    無怪乎他一直覺得小福很眼熟,不知道在哪裏見過,這小福分明是他家少主小時候的翻版!


    要不是他一直跟在少主身邊,知道少主向來潔身自愛,他真的會以為小福是少主的私生子。


    可是說也奇怪,小福跟少主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這又要從何解釋?


    鐵雄不解的盯著這兩人,忽然間,一抹早已經被他遺忘在腦後的記憶突然閃過。


    莫非……難怪他覺得沐娘子很眼熟,像是在哪裏見過,她分明就是那個……


    一厘清他們三人之間微妙的關係,鐵雄被這真相給震撼了,心底隻有一句話——不會這麽巧吧?!


    「黍……壞壞……」小福抽抽噎噎地指著地上那群搶匪,向淩宇逍告狀。


    淩宇逍親了下他粉嫩的額頭,「小福,乖,不哭,叔叔幫你出氣,幫你打壞人。」


    小福聽了,這才破涕為笑。


    「鐵雄,你發什麽愣,還不通知官差過來抓人!」


    鐵雄陡地回神,「是的,少主,屬下即刻去辦。」


    約莫兩刻鍾後,鐵雄領著官差到來,一把將這些搶匪全押入監牢,臨離去前,官差還不停的跟淩宇逍和鐵雄道謝。


    他們這才得知,這些天已經有不少百姓受害,這些人不隻搶糧,隻要被害者不肯交出糧食,這些人就取人性命,官府已經準備下令通緝,現在能在通緝令下來之前抓到人,也難怪官差尚興。


    因為淩宇逍還有要事必須趕往瑉州縣城處理,因此便委托帶頭的捕快用衙門的馬車送沐綾蘿等人回青埔村,自己則跟鐵雄繼續上路。


    在前往琨州縣城的路上,鐵雄一臉沉重,總不時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瞅著淩宇逍。


    淩宇逍被看得心裏有些發火,沉聲說道:「鐵雄,你有什麽事情要說就說,憋在心裏不難受?」


    小福有可能是少主的孩子,這事不能瞞,瞞了就愧對少主對他的信任。鐵雄沉思片刻,表情凝重的看著淩宇逍,緩緩開口,「少主,您還記得兩年多前您中毒命懸一線的那件事情嗎?」


    「怎麽突然提起那事?」


    「少主是否記得當時是怎麽解毒的?」


    「是林一命救了我,幫我解毒的。」


    「是林堡主救少主一命,但少主可還記得解毒的藥引為何物?」


    淩宇逍扯住韁繩,不悅的看著他,「鐵雄,你有什麽事情直接說,不要跟我打啞謎。」


    「少主,那藥引是一名清白的姑娘,您需要與她交合,將身上的毒過到她身上,方能解毒。」鐵雄沉定的看著有些憤怒的少主,將當年那事最關鍵的一點告知他,「而做為您藥引的那名姑娘……有可能就是沐娘子。」


    淩宇逍十分詫異,「你說什麽?!」


    鐵雄將另一件更為震撼的消息告訴他,「而……小福有可能是您的兒子……」


    「怎麽可能!」淩宇逍腦中頓時一片紊亂。


    「當初您昏迷了將近一個月才清醒,而那件事情家主全權交由二少爺處理,二少爺一到,便馬上下令讓屬下代替您前往南疆,將為月牙閣閣主所打造的兵器送去,直到半年後我才回到您身邊,如果沒有人跟您提這事,您肯定完全不知道其中的曲折,也因此您並不清楚當時所發生事情。」


    淩宇逍皴著眉,還在消化剛剛得到的消息,「既然如此,你又為何會知道藥引這事?」


    「因為這藥引是屬下去找的,屬下買來一名姑娘,當時天色雖然昏暗,但還是看得清楚那姑娘的長相,因此屬下才一直跟您說,覺得沐娘子很眼熟,像是在哪裏見過。」


    淩宇逍沉默片刻方道:「鐵雄,你把我中毒後直到你被派往南疆前所發生的事,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是。」


    林家堡的醫術在江湖上享有盛名,尤其是堡主林一命更有狂醫之稱,當年林一命需要一套用玄鐵石打造的銀針用來治療一名身分十分特殊的尊貴病患,因此向淩家訂製了一套。


    放眼整個大陸,玄鐵銀針隻有這一套,頓時引來不少人覬覦,所以淩家決定由淩宇逍與淩宇棠一起護送。


    他將玄鐵銀針完好地交到林一命手中,任務完成後,淩宇棠回京城覆命,而他繼續前往南疆,卻在途中不知怎麽的身中奇毒,還遭到數名殺手包圍,他的幾名心腹力抗那些殺手,由鐵雄背著他奔回林家堡求林一命解毒。


    他到林家堡時,奇毒已經蔓延全身,陷入昏迷,隻能利用交合將他身上的毒引到另一個人身上,然後再慢慢解毒,而被當成藥引的人很有可能活不了。


    半個時辰內必須找到願意成為藥引的姑娘著實困難,鐵雄為了他,不顧良心譴責,準備到城裏找人牙子買名姑娘回來。


    當時天色已黑,就在他經過一處村莊時,一名婦人突然間衝了出來,雙方相撞,摔得人仰馬翻,馬也因此摔下小土丘折了腿,鐵雄情急之下隻能問那名婦人哪裏可以買到幹淨的女子,並表明他會給豐厚補償。


    那名婦人問多少補償,一聽一百兩,隨即說她家有幹淨的姑娘可以賣。不多時,那名婦人打開家門要他背著一名眼神迷離的女子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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