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時間了?”溫昌益盯著方伊旻,問,“麒翎就放任你去開店?” 什麽叫放任自己去開店? 他又沒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開個店還得征詢溫麒翎意見?再說了,他也沒用溫麒翎的錢。 溫昌益皺著眉:“麒翎的公司是破產了嗎,需要你出去賺錢養家?” 陳姨撞了下溫昌益的胳膊,笑著打圓場道:“孩子們有自己的規劃,開個店也挺好的,孩子們開心就好。” 溫昌益“哼”了一聲,麵色依舊嚴肅。陳姨朝方伊旻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 方伊旻看這一副情景,聯想起之前與陳姨通話所得知的消息,知道自己以前在溫昌益麵前,大概是個逆來順受,任人捏扁搓圓的乖順性子。 念在對方是前輩,方伊旻保持著禮貌,違心的笑著說:“主要是溫麒翎太優秀了,他一個人手掌這麽大一企業,我就想著自己也出來做點業績,顯得更配的上您兒子。” “做點業績,你那店能做出什麽業績。”溫昌益眼底有著幾分輕慢,“你若真體諒他,就應該在家做好後勤工作。” “後勤啊,我們家不是有保姆嘛。” 溫昌益被方伊旻的話噎了一下,他上下審視著方伊旻,總覺得這個“兒媳”今天有點不對勁。 方伊旻臉上還是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我這店雖然不大,但是生意還不錯。跟麒麟集團自然是不能比的,畢竟這世上沒幾個人可以成為溫麒翎啊。” 陳姨也發現方伊旻今天與往常有些不同,她笑著跟著說:“是啊,麒翎這孩子自小就優秀,但咱們旻旻一手的好廚藝,甜點做的也好,哦,還會畫畫呢,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溫昌益端起茶盞,吹了吹上麵的茶葉,抿了口茶,直入主題的問道:“快過年了,你們商量好了今年在哪裏過年了嗎?” 方伊旻記得溫麒翎說過,說他已經跟家裏溝通好了,可溫昌益卻裝作不知,問方伊旻在哪裏過年,顯然是故意問自己的。 方伊旻不禁設想若是以前,自己會如何回答處理這件事情,估計會直接說:“親愛的父親大人,我們今年在家過年。” 方伊旻聯想起這畫麵,心底滿是鄙夷,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溫昌益一直不喜歡方伊旻,其主要原因是因為對方是個男人。作為一個父親,還是一個傳統的父親,他思想保守,無法接受自己的兒子喜歡一個男人。 一開始他也以為自家兒子是跟自己置氣,所以故意找了個男人作為借口,拒絕相親。可後來才發現,溫麒翎是鐵了心要跟一個男人共度餘生。 溫麒翎第一次帶方伊旻來到家裏的時候,他差點當場被氣出心髒病。他勃然大怒,用盡了所有難聽的話羞辱他們。 可溫麒翎麵不改色,甚至還握著方伊旻的手,默默的安慰著對方。 方伊旻臉色慘白,顯然是被自己嚇到了,卻默不作聲的任由自己辱罵。 本以為方伊旻從此以後對自己會避之不及,卻不料對方竟隔三差五的過來拜訪自己,不論他態度如何強硬說話如何難聽,依舊沒能嚇退對方。 溫昌益知道兩人要結婚的時候,被氣得進了醫院。他那個鐵石心腸的兒子來看過一次,即使看到自己落到如此地步,還是沒有改變主意。 不僅如此,他兒子還有心情出差,之後便是方伊旻來醫院看望和照顧自己。 溫昌益看見方伊旻更來氣,幹脆出了院,卻不料方伊旻頗有毅力的跟著一起回去了。溫昌益慪氣不配合家庭醫生的治療表示抗議,方伊旻就一直守著。 溫昌益被對方磨得沒辦法,便說要想讓他配合醫生,那他就滾到外麵去,不要讓自己看到他。 當時雖然不是盛夏,但太陽炙熱,紫外線強烈,方伊旻當真在外麵的院子裏站了一下午。 方伊旻皮膚偏白,當天曬的全身皮膚通紅,溫昌益卻一點也沒心軟,說對方願意站就站,站到天荒地老他也無動於衷。 陳姨出去勸方伊旻回去,方伊旻頭暈腦脹,雙眼昏花,還是堅持著沒走。 當晚下了很大的雨,紫色的閃電劈開漆黑的夜幕,電閃雷鳴,聽的人心生恐懼。 雨聲劈裏啪啦的落在屋簷,陳姨不放心的透過往院子裏看了看,方伊旻還固執的站在院子裏,像一棵筆挺的白楊。 她不放心的問對溫昌益,要不要讓方伊旻進來。溫昌益有些動搖,卻咬牙不鬆口。 陳姨聽著雨聲越來越大,於心不忍,準備出去喊人進來,沒出門又進了屋子,說沒看見人,應該是回去了。 結果第二天一早,家庭醫生過來給溫昌益複查的時候,發現了花壇旁睡著一個人,被嚇了一跳。 之後趕緊架著人,把人送進了屋子,一通檢查下來,好在對方隻是發燒昏迷,沒有大礙。 家庭醫生勸誡說,這種情況太危險了,若是方伊旻醒來還有不舒服,就要送醫院裏做全麵檢查,免得落下什麽隱疾。 原以為昨晚方伊旻回去了,卻沒想倒在了花壇旁,這才沒被發現。 【作者有話說:小先生以前真的付出很多,但是溫先生並不知道。雖然溫先生不渣,但是比起小先生,他之前付出的確實不夠。】第55章 我要報警 溫昌益沒想到對方這麽倔,身體撐不住還死守在這兒。不過他也心有餘悸,如今已經入秋,若是方伊旻昨晚凍出個三長兩短,他到時候在對方的母親,還有溫麒翎那裏隻怕無法交代。 本以為方伊旻受如此委屈和打擊,總歸要在溫麒翎那裏鬧一場。卻不料對方很聰明,一句話都沒提,溫麒翎對此事也完全不知情。 溫昌益本就無力阻攔溫麒翎的婚事,也因為這件事,最終鬆了口。 溫昌益一直認為,方伊旻接近溫麒翎不僅僅是因為什麽所謂的感情,也是看中了溫麒翎的身家條件的。 不過婚後三年,方伊旻把溫麒翎照顧的很好,而且對自己言聽計從,脾氣溫順,溫昌益也不再計較對方當初到底懷的是什麽樣的心思了。 溫昌益今日過來,也是知道對方不會忤逆自己,所以故意這樣問方伊旻的。他見方伊旻猶疑不答,明知故問:“怎麽,往年都是在家過的,今年有其他安排?” 方伊旻正想著如何回應,忽然聽見溫麒翎的聲音傳了過來:“父親,陳姨,你們來了。” 溫麒翎沒想到溫昌益會來,他麵帶微笑,實則心裏緊張的觀察了下幾人的神色,生怕溫昌益說了什麽。 好在小先生看上去麵色無異,陳姨臉上也帶著笑,溫昌益和往常一樣,顯得很嚴肅。 “陳姨,你們來怎麽不通知我一聲。”溫麒翎坐在方伊旻的身邊,自然而然的握住對方的手。 溫昌益橫眉豎目的說:“通知你做什麽,你天天不都在忙工作麽。” “是,不過公司已經放假了。”溫麒翎問道,“你們一會在這裏用午飯吧,我讓趙叔準備。” “怎麽,不是伊旻做飯?”因為以往都是方伊旻準備飯菜,所以溫昌益有些詫異,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麽,用鼻音輕笑了聲。 “我知道父親喜歡伊旻的手藝,不過最近伊旻忙工作,今天好不容易休息,而且家裏本來就有廚子,再不讓廚子做飯,隻怕手藝要生疏了。” 陳姨擺了擺手,跟著溫麒翎一唱一和的打趣道:“不用那麽麻煩,我來做吧,你爸現在被我們慣的嬌氣,吃慣我和旻旻做的飯了,讓別人做,隻怕又要挑三揀四。” “我什麽時候挑三揀四了。” 氣氛輕鬆了不少,陳姨說著去廚房準備做飯,方伊旻在這裏待著也覺得尷尬,幹脆跟著一起去廚房幫忙。 陳姨看上去很好相處,脾氣也好。想來也是,如果脾氣不好,誰能和溫昌益過日子啊。 並非因為溫昌益對方伊旻態度問題,而讓方伊旻對他有偏見。主要是因為溫昌益太過嚴厲,又不苟言笑,說話太過強勢,隻怕平時也不是個溫柔體貼的人。 與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終日相對,若是自己,肯定會抑鬱。 所以,陳姨很有本事,對溫昌益可以說是真愛了。 “旻旻,想什麽呢?”陳姨盯著方伊旻,笑著問,“你怎麽話都不說,就在那裏發愣呢。” “哦,沒有,我在想叔……在想爸爸說的話呢。” “你爸的脾氣你也知道,別太在意。”陳姨寬慰道,“他就是思想太過陳舊,把你當小媳婦了,所以才想讓你們在家過年的。” 方伊旻抽了抽嘴角,他才不是小媳婦呢。 “陳姨,其實我聽佩服你的。”方伊旻說道,“爸爸的脾氣有時候挺強硬的,陳姨能守著爸爸這麽多年,可真是深情厚誼,此生真愛了。” 陳姨神情變了一瞬,隨後笑著說:“可別打趣我了,你們年輕人說的話,聽得我臉都紅了。” 午餐很豐盛,陳姨和方伊旻端菜上桌。方伊旻之後去叫溫家父子吃飯,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有些凝重,仿佛能聞見點點的硝煙味。 溫麒翎轉頭看方伊旻時,臉上掛滿笑容,說了句辛苦了,又朝著溫昌益說:“爸,先用午飯吧。” 嗯?這父雖嚴但子甚孝的場麵,十分溫馨和睦。 方伊旻差點以為剛剛是錯覺,他默默感歎,溫麒翎不僅心理素質強大,演技也不是一般的好。 幾人圍坐在餐桌前,溫昌益拿起筷子,說了句“動筷”,眾人才開始用餐。 用餐時,方伊旻顯得局促拘謹,因為溫昌益的眼神時不時的掃過來,陳姨也偶爾看向自己,看得他心裏發毛。 難不成自己不能上桌吃飯??? 我去,地位這麽低的嗎?可溫麒翎也沒說過啊。 方伊旻腳輕輕碰了下溫麒翎,給了對方一個眼神,向他求助。 溫麒翎停了下筷子,起身幫溫昌益舀了一碗湯,溫昌益動作僵了下,怔忡的望著對方。 “伊旻之前說我平時不夠關心父親,所以以後盛湯夾菜這種事,讓我代勞。” 溫麒翎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麵上竟顯出幾分窘迫來,他咳了聲,拿起公筷夾了一箸菜放在對方的餐盤內,說:“我不如伊旻了解父親口味,父親若不喜歡,記得告訴我。” 溫昌益不適應的坐直身體,也別扭起來:“我自己會夾菜,一家人這麽客氣做什麽。”嘴上雖這麽說,眼裏卻若有若無的帶著笑。 剛剛兩人爭執的不愉快,因著溫麒翎的一個小舉動,瞬間破了冰。 陳姨跟著笑著說:“就是,一家人又不分地位高低,那用那麽客氣,喜歡吃什麽,自己就夾什麽。” 方伊旻聽完,心裏了然。敢情自己猜的是對的,自己以前就是地位低的那個,每次吃飯都會主動幫溫昌益夾菜。 午餐結束,溫昌益沒有多留,隻是走的時候問了句方伊旻,問他們過完年,是不是會回來住上一天。 方伊旻是真的不想去住的,但總不能直接拂了老爺子的麵子,便笑著答應,一定回家拜年。 送走了溫昌益與陳姨,方伊旻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溫麒翎故意逗對方道:“你那麽緊張做什麽?是怕公公對你的印象不好嗎?” “什麽公公,你爸要知道你這麽喊他,得揍你你知道嗎!”方伊旻叉著腰,朝對方翻個白眼。 溫麒翎捏著小先生白皙軟彈的臉頰,說道:“以前怎麽沒發現,小先生這般伶牙俐齒。” “你沒發現的事情多了去了。”方伊旻拍開對方的手,再三警告道,“溫麒翎,你下次別動手動腳的,總占我便宜。” “為什麽不能動?”溫麒翎一本正經,“你原本就是我的先生啊。” 方伊旻紅了臉:“去去去,我倆認識沒多久好不好!你要是再占我便宜,我就……” “就怎麽樣?”溫麒翎覺得有趣,追問道,“你能怎麽樣。” “我就……我報警你信不信!” 溫麒翎噗嗤笑出聲:“以什麽罪名控訴我呢?” “性*騷擾!” 溫麒翎煞有介事的點點頭,唇角上揚,口氣愉悅:“那你快去,我迫不及待的想看你那個體育係係草警官,那時會有什麽樣的反應了。” “你……”方伊旻語塞,痛心疾首的說道,“溫麒翎,你以前不是這樣的。”